□文│邢 楠
兒童英文讀物主要指的是學校教科書之外,面向少年兒童的各類小說、繪本、畫冊、雜志、電子書等英語讀物。隨著經濟全球化加速,我國英語兒童讀物在規模與質量上蓬勃發展,占據了童書市場半壁江山。與此同時,數字技術與云計算、多媒體技術支持下,兒童圖書出版數字化進程加速。早在2013年,國際出版業在博洛尼亞TOC大會上已達成共識:兒童讀物數字化發展是大勢所趨,英文童書將一馬當先。這個預言正逐漸被應驗——電子閱讀器、智能手機等設備普及、英文紙質童書銷售額下降、電子書銷量呈現擴張趨勢。以美國為例。2015年,美國兒童圖書市場數字電子書銷售額達3.143億美元,占童書總量的16%。其他歐美發達國家的情況也較為類似。[1]中國出版業如何更好地借鑒國外兒童圖書的成功經驗,針對移動互聯語境下兒童英文閱讀的需求,探索數字化兒童英文讀物出版路徑,是本文關注的起點。
當前,我國兒童英文閱讀主體年齡段持續前移,早期能力開發受到重視,借助英文繪本閱讀的親子閱讀認同度日益提升,構成了兒童英文閱讀的新態勢,也成為中國出版業實現路徑反思的一個有力背景支撐。
根據亞馬遜中國“少兒閱讀趨勢報告(2016年)”調查顯示,我國少兒閱讀整體年齡存在前移現象,0-6歲少兒英語閱讀的主體占比提升。在此年齡段兒童中,親子閱讀方式在提升孩子專注度、社交能力和認知程度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2]實際上,英文閱讀低齡化特征對于兒童語言發展、行為引導和想象能力提升都有較大的積極影響。研究表明,兒童語言習得曲線較為“陡峭”,錯過了最佳的“窗口期”就會事倍功半。兒童在0-6歲的關鍵時期中閱讀英文讀物能夠提升語言表達能力,豐富閱讀體驗,學會順暢表達自己情緒與感受。需要指出的是,兒童英文閱讀主體年齡前移也與當前學齡前兒童父母多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出生人群相關。該人群受教育程度較高,對于先進教育理念的認知較快,極為重視兒童早期智力的培養,英文閱讀恰恰滿足了家長全面需求,促使他們在子女早期閱讀中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
英文閱讀主體低齡化意味著早期能力開發得到了更多的共識,親子閱讀是實現轉變的橋梁與中介。一方面,從理論上說,親子閱讀(也稱親子共讀)借助閱讀材料在孩子、家長之間實現溝通與學習。學齡前兒童閱讀多是圖像、色彩與文字的理解,而這種信息的習得需要成人聲情并茂的閱讀行為提供,對于孩子閱讀習慣養成、獨立思考能力培養意義重大。美國著名教育學家加德納在《多元智能》一書中指出,語言智能等智能方式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潛能。嬰幼兒的各種智能激發必須經過有效的挖掘,才能夠充分培養出來。誠如上述,親子英語閱讀在此種能力的開發上具有較強的推動價值。另一方面,從實踐中看,在當下中國語境下,家長較為重視孩子早期能力的開發,擔心自己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他們不斷優化家庭環境,為兒童早期閱讀和能力提升創造優越的家庭環境,在家庭中為孩子提供較為全面地“一對一”針對性英語閱讀輔導。然而,需要指出的是,當前事關兒童早期能力開發的親子閱讀盡管認同性較高,卻缺乏科學的理念指導。實際上,早期能力開發的英語親子閱讀重點不應放在識記內容上,而應當放在滿足兒童的心理需求上。英語親子閱讀不是英語教學,家長應當將其看做一種享受生活的態度。在英語親子閱讀過程中,家長與孩子有提問、有回應、有表演、有贊許,持續互動,以便能夠極大提升兒童的自信心,讓兒童更快地融入到復雜的人際交往中,培養孩子崇尚知識、樂于交往的習慣與態度,這比單純地讓孩子識記知識要重要得多、有效得多,對于孩子的情感與個性發展都有較大的指導意義。
親子閱讀的重要載體是英語繪本。眾所周知,繪本在亞洲的興起源于日本,英文繪本被稱為“圖文合奏”的藝術。當前,中國國外兒童繪本的譯介呈現爆發性進展。從速度與規模角度來看,國外兒童繪本來勢洶洶。據易贊普大數據統計,2016年1-6月,全國在售兒童圖書12043種,其中,引進版權的兒童英文繪本數目達到了8325種,約占總數的67%。此前,國家圖書館少兒館組織編寫的《繪本100——2015全國少年兒童閱讀年指導書》里,國外引進版本的圖書達到了84本。從版權來源角度來說,當前圖書的選材更加多元化,趣味性更廣泛,同時兼顧文學性。來自英、美、德等國家大量優秀作品源源不斷地與中國小讀者見面,不斷開拓了讀者的審美視野,也為我國繪本的發展提供了諸多可資借鑒的路向。從英文繪本的內容角度來說,經典童書與現實主義題材的作品開始走紅。類似于吉卜林《勇敢的船長》(Captain Courageous)、瑪格麗特布朗《晚安月亮》(Goodnight Moon)、霍夫《丹尼和恐龍》(Danny and the Dinosaur)、托爾金《霍比特人》(Hobbit)、曼姆福克斯《該睡覺了》(Time for bed)等作品紛紛再版,受到國內出版界和翻譯界的青睞。同時,英美國家中處于主流位置的現實主義小說同樣開始打破既有主題模式的束縛,讓孩子開始直面社會現實,情節語言上都直抒胸臆,繪畫造型走出完美世界的塑造。例如,凡恩的《郁金香的觸覺》(The Tulip Touch)描寫了懷疑主人公放火為主要題材的,科爾曼的《戴爾多的戰爭》(Weirdo War)直面了主人公面對無休止的羞辱憤而自殺的悲劇,這些作品都在無形間引導孩子正確面對當前的社會和復雜的世界,具有較強的現實指導性。需要指出的是,我國英文繪本的翻譯與出版缺乏足夠的歷史與文化積淀,在出版宣傳、文本翻譯和圖文編排上還存在諸多亟待提升空間,需要引起出版社和家長的足夠重視。
數字化時代,兒童英文閱讀呈現出在線閱讀與傳統閱讀并存的特征,公共圖書館與數字圖書館大大拓展了親子閱讀的場域,文化共享移動平臺建設助推實體閱讀。兒童英文閱讀從方式到渠道都發生了多樣化的變異。
隨著數字圖書與電子文檔增多,搜索引擎資源組織方式廣泛應用。國外搜索引擎中較為成熟的,如Yahoo!kids、KidRex等,主要是面向兒童的英語閱讀資源搜索。上述搜索引擎主題集中,元搜索特質明顯,獨立性較強。相比而言,我國兒童英語專用引擎則較少。僅有的兩個代表性搜索引擎——“小番薯網站”和“少兒信息港”——技術上基于人工篩選,信息量少,更新頻度低。類似于百度、搜狗、有道等國內綜合搜索引擎為英語的閱讀與學習提供了大量的頻度、篩選、搜索服務。但是,信息資源的引用層次較低,往往無法實現大范圍資源下的準確定位與檢索。此外,中文搜索引擎固有的文本信息以外的聲、光、圖等檢索要求,也與兒童基本需求之間有較大差距。
基于網站的英語閱讀資源大量呈現。網站的建設主體既有科研機構、學校,也有個人和非營利性組織。但是,網站資源的開發在針對性上還亟待提高。網站上的英語閱讀資源包括教育門戶網站資源和電子商務網站、虛擬學習社區等幾個路徑。其中,傳統大型門戶網站中的英語頻道或者教育板塊資源相對較少,個性化的指導意義不大,廣告性質內容過多。與英語閱讀有關的網站可以根據兒童年齡的不同分為針對學齡前與初期兒童、學齡中兒童等門類,具體內容涉及親子互動、閱讀資訊、教育科研等方面,較為典型的代表如旺旺英語、滬江英語、大耳朵英語等。電子商務網站中的英語閱讀資源大多是為兒童教育資源的補充性資訊,多是提供相應的服務和交易而存在。與上述幾種類型相比,英語虛擬社區中的兒童英語閱讀人氣更旺,受眾使用效果反饋更好。例如,摩爾莊園、學校村莊、烏龍學院等虛擬社區種類較多,為兒童英語閱讀提供了個性化的學習空間。當然,網站與虛擬社區英語閱讀效果也并非無懈可擊。某些老舊的信息、虛假的內容、病毒式的網頁都在一定程度上考驗著受眾的鑒別力。同時,考慮到學齡前兒童使用互聯網問題,現實中較多家長仍然選擇紙質版本英語讀物,這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英語閱讀廣度與深度。
國外與我國公共圖書館的親子閱讀服務越來越受到重視。目前,我國公共圖書館英語方面的親子閱讀主要是通過講故事、親子讀書會的形式,將孩子帶入聲、光、電氛圍中,并借助唱歌、手工、繪畫等形式,實現兒童英語閱讀興趣提升與知識習得。英語親子閱讀載體多是圍繞繪本展開,通過看插畫、聽故事的形式了解英語材料內容,不斷提升兒童的創造力、想象力和審美能力。例如,廣州圖書館“愛繪本,愛閱讀”親子讀書會、重慶圖書館“童話森林繪本館”都包含有開展英語繪本親子閱讀的成功典范。當然,我國大多數地區的公共圖書館仍然存在親子理念不夠、專業人才缺失和服務標準不高等問題,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親子閱讀整體發展的推進。數字時代公共圖書館網站也為兒童英語閱讀提供了海量的資源。少兒圖書館在線資源既構成了兒童自學與閱讀的主要場域,也搭建起與父母互動的平臺,同時還對學校教育有極大的互補價值,因此關注度有所提高。需要指出的是,許多英語閱讀專題資源“上網率”仍然不高,且開發深度不夠,對于某些缺乏辨識能力的兒童來說,其受眾效果就大打折扣。
電子閱讀器基于電子紙技術為廣大用戶提供電子圖書、報紙與文件的數字化內容閱讀。當下少年兒童作為數字時代的“土著”,對于電子閱讀器的認知度較快,促使其在兒童英文閱讀中的使用日益廣泛。具體來說,我國與英語閱讀相關的電子閱讀器模式方興未艾。其中,既包括以亞馬遜、盛大錦書為代表的平臺性企業,也包括以上海世紀出版集團推出的辭海閱讀器為代表的內容型終端系統。此外,漢王電子書作為同類產品中內置英語資料較多的閱讀器,包括了終端與平臺的雙重作用,其內置的“英文地帶”“素質能力”“讀點美文”等欄目,能夠幫助少年兒童更好地從事英語的閱讀。其他的閱讀器有的涵蓋了電子書、英文期刊與報紙,也具有一定的可借鑒性。與嵌入電子閱讀器不同,智能移動終端因為智能手機的普及更具有可操作性,各類手機應用商店中,游戲軟件也包含著大量的兒童英語的閱讀素材與提升路向。這些應用程序從內容上可以分為單詞的認知及記憶類(陽光背單詞、每日一詞)、有聲故事類(兒童睡前故事)等;從閱讀功能而言,可以劃分為搜索型(QQ閱讀)、書店型(云中書城)、自主閱讀型(IReader)等諸多類型。也要看到,這一類型淺閱讀比較集中,不少軟件和程序提供給兒童讀者的閱讀信息和商品需要付費使用,這在無形中提高了開發的針對性和適應性。
實際上,我國政府與教育主管部門對于兒童教育及英語學習的重視程度較高,全國文化資源共享工程網站上提供了諸多較為全面的兒童英語資源。盡管文化資源的數字化共享是其核心要素,但是,對于少年兒童來說借助多渠道的圖書、藝術信息,能夠最大限度提升其自身的文化素養。少年兒童的英語閱讀資源主要是課文內容及多媒體內容,電子圖書則主要分布在阿帕比(Apabi)中,另外的兒童英語教育相關數目就需要讀者自行選擇購買。客觀地說,文化資源共享中的少兒版故事資源較多,但數量和種類有限,個性化閱讀的提供尚不能滿足某些個人個性化的實體閱讀需求。正是基于此種限制,各類線下資源就應時而出現,彌補了不同需求下兒童英語閱讀的短板。
盡管電子書與故事型APP已經作為兒童英文閱讀載體大量涌現,但是,對于出版社而言,認真研究兒童閱讀心理和需求變化、開發適銷對路圖書才是關鍵所在。
第一,要將兒童英語閱讀數據庫建設擺在重要位置,通過數據整合信息資源,深度開發圖書資源。數據庫建設過程中,要注重多層次的組合,以適合不同用戶的個性化需求。對于一次信息資源要通過文件、自由文本、超文本形式進行組織,對于二次信息可以采取主題樹、目錄指南等方式進行組織。同時,要努力構建統一的多樣化檢索平臺和英文閱讀專題信息指引庫,引導兒童按照特定網址獲取相應閱讀資源。在具體的開發過程中,要極為重視各個閱讀材料之間的關聯,按照英語語言習得的規律,將知識之間的橫向與縱向組合統一規劃、重新梳理,鞏固既有的知識體系,完善概括、綜合與分析、研判的能力。第二,要探索以兒童英文閱讀數字圖書館為中心的模式。兒童英文閱讀的數字閱讀導航設計要簡單易行、提升交互性可用性,導航體系構成要合理、有效,適合不同年齡段的兒童檢索方式,提供便于檢索的目錄,開發可視化的封面與影音搜索引擎。
數字化時代,用戶體驗是產品開發的王道,兒童英文圖書開發也應當積極主動迎合讀者需求。一方面,出版商應當避免對于傳統紙質圖書內容的簡單化復制,不斷開發隱藏在背后的互動要素,通過APP、網站等數字多媒體技術,實現跨越媒介的故事敘事,實現數字化互動的內容敘事。例如,應用程序“故事入境”(Put Me In The Story)能讓兒童讀者為自己所讀圖書評級,同時能夠在網上添加自己的姓名、照片、個人信息,實現互動化的個性定制。兒童讀者還可以借助此程序在網上定制數字版、紙質版個性化圖書。另一方面,作者也應當不斷開拓版權模式,架構起完整的數字出版價值鏈條。恰如布柯吉(Bookigee)集團的CEO麥克萊恩所說,“我們業已跨入授權時代,作者在與出版商的數字出版的討論中有選擇是否授權的自由”。事實證明,英美童書中同時出版紙質版本與數字版本的作者,其市場表現要優于單純紙質出版的作者。這在提醒我們,要迎合數字出版與文化創意的轉型,我國童書作者與譯者也要走出單純內容出版的模式,重視自主出版、協作出版、合伙出版的探索,結合數字化的制作,以文化創業者的形象兼顧創業與文化創意的數字化發展。與此同時,Web2.0時代的英文童書出版商也要創新數字化營銷路徑。既要充分利用家長與兒童的社交媒體,及時推送相關信息,也要及時反饋讀者信息,主動回應讀者訴求,真正為讀者考量,搭建起積極交流與互動的平臺和空間,促進英文圖書出版與閱讀的口碑效應。
要探索以移動通信網絡、掌上電腦、平板電腦、電子書為終端的英文閱讀系統終端與平臺,將虛擬服務嵌入到用戶生活中去,消除與英文閱讀受眾之間的距離與隔閡,淡化用戶與圖書的邊界。一是加強資源整合,優化移動檢索服務。要加強英文閱讀圖書的數字資源服務,建立健全服務目錄,完善WAP的頁面內容,通過移動搜索便于兒童快捷獲取圖書信息。二是提升移動便攜個人空間的知識管理體系。讓用戶在便攜式的空間中與不同用戶之間就英文閱讀進行交流,討論問題,閱讀新書;同時,應根據自身需求定制相關的服務與內容,開展便攜式平臺的研發,為用戶提供感興趣的對路內容。三是激發兒童興趣,開展移動端學習服務。英語閱讀平臺建設中探索相關的數字移動圖書館,要建立學習資源庫及目錄,為用戶遠程學習提供多種便利,在社區里共享。四是針對兒童個性特點,積極探索移動流媒體服務。用戶要充分利用移動終端設備,即時訪問移動網站,實現圖像、聲音、視頻的多樣化交流互動呈現,確保兒童英文閱讀的教育資源得到最大程度的開發和利用。
我國兒童英文閱讀主體年齡段持續前移,早期能力開發受到重視,借助英文繪本閱讀的親子閱讀認同度日益提升,構成了兒童英文閱讀的新態勢,成為中國出版業實現路徑反思的一個有力背景支撐。數字化時代,在線閱讀與傳統閱讀并存、公共圖書館與數字圖書館拓展親子閱讀場域,文化共享移動平臺建設助推實體閱讀。出版社認真研究兒童閱讀心理和需求變化、開發適銷對路圖書才是贏得市場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