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消費者權益保護中懲罰性賠償制度的不足與完善

閆 雪

1.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天津 300222；2.河北律清律師事務所，河北 廊坊 065000

論消費者權益保護中懲罰性賠償制度的不足與完善

閆 雪1，2

1.天津財經大學法學院，天津 300222；2.河北律清律師事務所，河北 廊坊 065000

隨著我國市場經濟的迅速發展和法律制度的逐步完善，懲罰性賠償制度應運而生。本文通過2014年新修訂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中關于懲罰性賠償制度的論述，剖析我國現行體制下該制度的不足，并提出了完善懲罰性賠償制度的對策建議，以便更有效地懲戒不法經營者、維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

消費者權益保護法；懲罰性賠償；消費者

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取得了較快的發展，人民生活水平逐步提高。但與此同時，許多市場經濟主體在追求利潤最大化時去銷售假冒偽劣的商品，由此擾亂了社會市場秩序，使消費者合法權益受到了侵害，這引起了相關職能部門的高度重視，為此，懲罰性賠償制度在我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中也得到了進一步修訂，這對保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懲治不法經營者和維護社會市場正常的經濟秩序有著積極的意義。

一、懲罰性賠償制度概述

懲罰性賠償，是指當民事主體違反民事法律的相關規定后，由法院判處加害人向受害人支付超過其實際損失金額的一種損害性賠償。懲罰性賠償不但使受害人的實際損失得到了“等價補償”，還獲得了超過等價后的補償，既包括物質方面的補償，也包括精神方面的補償，懲罰性賠償對不法經營者具有懲戒性，是一種帶有懲罰性質的賠償方式的一種民事責任承擔方式。由于懲罰性賠償中受害人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相比于民法傳統的補償性賠償制度，其具有更加明顯的優勢，更利于保護弱者。

隨著2014新修訂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簡稱《消法》)正式實施，懲罰性賠償制度也得到了進一步的完善，新《消法》使消費者的權益得到進一步的保障，同時使不法經營者的違約成本增加，當違約成本高于違約收益時，法律對違約經營者的震懾力便會發揮作用，特別是在我國市場經濟體制逐步完善的過程中，一些不法商家利用法律的漏洞進行違法行為，侵害消費者的合法權益，給消費者帶來了巨大損失，因此，采用并且進一步加強懲罰性賠償制度是十分必要的，如精神損害賠償、知識產權以及傳媒侵害人格權等。盡管新修訂的《消法》在諸多方面對不法經營者起到了懲治的作用，但由于法律的滯后性和我國環境的復雜性，其在實施的過程中還是存在諸多的不足。

二、我國消費者權益保護中懲罰性賠償制度的不足

(一)對經營者主觀惡性規定過于狹窄

在我國新修訂的《消法》中，對懲罰性賠償責任的限定范圍僅限于經營者存在“欺詐”或“明知”的情形，而對經常發生的乘人之危、脅迫或重大過失等違法行為卻沒有規定相應的懲罰性賠償，從而導致因這些行為受到損害的消費者得不到相應的補償和救濟。而且，懲罰性賠償的主觀要件為故意行為，對于其他的主觀意識下的違法行為并沒有得到支持，這從一定程度上會放縱經營者的主觀惡意。另外，盡管我國對施乘人之危或脅迫的違法行為有相應的處罰，但這種處罰力度較輕，達不到對違法經營者的震懾作用，導致乘人之危與脅迫這類事件還是大量發生，破壞了社會的穩定。從另一個角度出發，經營者是市場經濟的主體，其在維持市場秩序、凈化市場環境、保障消費安全等方面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經營者存在重大過失而給消費者造成重大受損時，其完全有義務承擔賠償責任。因此，在未來對《消費者權益保護法》進行修訂時，應將經營者的重大過失列入懲罰性賠償的適用范圍，在此情形下消費者的合法權益才能得到有效的維護。

(二)賠償金的設置存在不足

懲罰性賠償制度設置的目的之一是對不法經營者進行懲罰，并且其懲罰的代價應該相當于其違法的機會成本，如果不法經營者的違約收益大于違約成本，那么法律形同虛設，根本達不到對違法者的震懾作用，也就無法實現懲罰性賠償的目的。另外，在懲罰性賠償金額明確且較低的情況下，違法經營者會預先估算出其違法行為所應付出的代價，這時違法者就會想方設法獲取高于違法成本的更多收益，這時法律也就成為了保護不法行為的“保護傘”。

《消法》第55條第一款規定：“經營者提供商品或服務有欺詐行為的，應當按照消費者的需求增加賠償其受到的損失，增加賠償的金額為消費者購買商品的價款或接受服務的費用的三倍，增加的金額不足500元的，為500元。”與美國、英國等發達國家相比，我國對經營者的“欺詐”僅規定了三倍的懲罰性賠償金，顯然這一處罰條款太低，難以對違法經營者起到威懾作用。另一方面，由于英國的法治建設有220多年的歷史，美國的法治建設也有170多年歷史，可以說各種法治建設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而我國真正的法治建設才不過30多年，加之人們的法律意識和維權意識淡薄，也無法引起消費者維權的欲望，這也使得不法經營者鉆法律的空子，因此，在我國法律還不健全的情況下，加大違法經營者的處罰力度，提高懲罰性賠償金額是維護消費者權益的一項有力舉措。

(三)舉證責任設計不明確

在我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中，對懲罰性賠償制度的舉證責任一般限于經營者提供的商品或服務存在主觀的欺詐行為，從而使消費者在購買商品或接受服務時作出了錯誤的意思表示。而在現實生活中，經營者的重大過失和不作為行為，有時往往比欺詐故意更加嚴重，更加惡劣，這會限制消費者的賠償請求權，使不法經營者得不到應有的懲戒。另外，在懲罰性賠償制度的適用過程中，如果一味按照傳統的“誰主張，誰舉證”原則，由于消費者處于相對弱勢地位，很難對經營者的主觀內心表意的真實性作出實質性判斷，現實生活當中，由于舉證不足，搜集證據材料不充分從而放棄維權的消費者比比皆是，這就使得經營者的違法行為得到了“認可”，從而進一步加速了經營者的違法行為的發生，更沒有達到對不法經營者的“遏制”與“懲罰”的目的。因此，傳統的“誰主張，誰舉證”原則在越來越復雜的經濟環境中受到了挑戰，對舉證責任的設計有待進一步明確。

三、完善懲罰性賠償制度的對策

為使消費者權益得到更好的保護，不法經營者得到應用的懲罰，我們需要對《消費者權益保護法》進一步完善，其對策建議如下：

(一)完善懲罰性賠償制度的主觀適用條件和范圍

目前而言，懲罰性賠償制度的適用條件在我國各領域還受到諸多限制，對不法經營者還存在較多的法律空子可鉆。首先，生產商和消費者都是市場經濟的主體，生產商作為商品性能的知情者，有義務、有責任保障消費者購買到的相關商品符合相關領域的使用標準，使消費者完全了解商品的使用功能和其他注意事項，如果因生產者疏忽大意或其他原因給使用者帶來損害的情況下，生產者應承擔相應的懲罰性賠償責任，這從某種程度上保障了消費者使用商品的信心。其次，在《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中，乘人之危與脅迫在主觀上都屬于故意行為，其后果有時比欺詐更為惡劣和嚴重，因此，應該把乘人之危、脅迫等行為納入到懲罰性賠償條款中來，這樣一方面可以有效地遏制和減少這類違法行為的發生，另一方面也有效保護了對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再次，在我國民事法律體系中，盡管重大過失不屬于故意行為，但重大過失行為所帶來的后果往往也是相當嚴重的，因此，在我國《消費者權益保護法》中，也應把重大過失納入適用懲罰性賠償條款中來，這樣可以加強當事人的責任意識，但由于重大過失不是主觀故意行為，在制定賠償金額時應與乘人之危或脅迫行為進行區分，對過失意識下的違法行為適用較輕的懲罰性賠償。

(二)懲罰性賠償額有待進一步明確

在2014年3月15日實施的新《消法》中，受害者獲得的懲罰性賠償金額是以“商品價款”或“服務費用”為基數進行計算的。但筆者認為，“商品價款”或“服務費用”都是一個比較有爭議的概念，在計算“商品價款”時，雖然可以按照實際交易時的實際價格進行確定，但以歷史成本進行計算卻有不合理的一面，消費者由于不知情而購買了具有瑕疵的商品，或者是其他假冒偽劣產品，由此產生的誤工費、精神損失費、訴訟費等也應該包括到懲罰性賠償金額中。另一方面，“服務費用”是一個比較模糊的概念，給當事人的計算帶來了很大的困難，從以上分析可以看出，當消費者的權益受到侵害時，僅以“商品價款”或“服務費用”為基數進行賠償，這顯然是不夠合理的，也很難真正達到維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同時，“商品價款”作為一種確定性的賠償金額，不法經營者在明知其賠償金額的情況下，可能會在其進行交易時通過增加價格的方式將責任轉嫁給消費者，這會嚴重損害市場公平和公正的交易秩序。因此，未來在修訂《消法》時，立法機關應更多地考慮如何從定量的角度去計算懲罰性賠償金額。

(三)進一步擴大舉證責任倒置原則的適用范圍

在我國原有的法律制度中，一向以“誰主張，誰舉證”原則作為舉證責任的出發點和落腳點，而現實生活中消費者往往處于弱勢地位，他們與經營者相比，對商品相關信息的掌握往往是有限的，在很多情形下，難以證明經營者存在欺詐的故意，有時經營者存在過失或重大過失時，消費者的舉證責任更是難于上青天。而消費者在進行消費行為前，不存在知悉經營者內心活動的可能，反而，經營者可以推定種種的情境來否定消費者的判斷。因此，若一直以“誰主張，誰舉證”的民訴法理論來分配舉證責任，消費者由于所掌握的信息對稱，以至無法提供充足證據而喪失勝訴機會。在新修改后的《消法》中，第二十三條第三款中規定“經營者提供的機動車、計算機、電視機、電冰箱、空調器、洗衣機等耐用商品或者裝飾裝修等服務，消費者自接受商品或者服務之日起六個月內發現瑕疵，發生爭議的，由經營者承擔有關瑕疵的舉證責任。”該法使舉證責任倒置原則在消費者權益保護中得到了體現，使我國法律向前邁出了一大步，但從上面的規定可以看出，其適用范圍僅限于運輸工具和家用電器等，而其他的商品或服務上的舉證責任倒置原則還未涉及，這對減輕消費者的舉證責任壓力還是遠遠不夠的。

當今社會，商品消費只是人們生活中的一部分，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各種優質的服務已成為提高人們生活水平的軟實力，舉證責任倒置原則如何從物質產品轉移到精神層面上來，以此進一步擴大舉證責任倒置原則的適用范圍，這將是未來懲罰性賠償制度需要進一步探討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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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5-4379-(2017)30-009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