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看待硫磺熏蒸的中草藥？

譚敦民

據中央電臺、《經濟參考報》等媒體報道，為檢測市場上公開銷售的藥品是否存在硫磺超標問題，舉報人白某網購了5種常見的止咳化痰藥品并送到第三方機構檢測，結果讓人大吃一驚：所有送檢藥品中均檢出了一定的硫磺含量。5種藥品硫磺含量檢測結果是：

太極集團重慶中藥二廠有限公司生產的橘紅丸（國藥準字Z20027420，規格為3g×9袋），檢測結果硫磺含量為0.6%；

通藥制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生產的橘紅丸（國藥準字Z22023402，規格為6g×10丸），檢測結果硫磺含量為0.3%；

通藥制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生產的潤肺止嗽丸（國藥準字Z20093622，規格為8g×12袋），檢測結果硫磺含量為0.2%；

哈藥集團世一堂制藥廠生產的金貝痰咳清顆粒（國藥準字Z10950032，規格為7g×10袋），檢測結果硫磺含量為0.1%；

云南白藥集團股份有限公司生產的小兒寶泰康顆粒（國藥準字Z10920006，規格為4g×12袋），檢測結果硫磺含量為0.1%。

本來，我國是禁止中草藥中含有硫磺，即二氧化硫的殘留的；但面對現實，我國在2013年發布的《藥典（2010年版第二增補本）》中，首次規定了中藥材及飲片二氧化硫殘留限量標準，嚴格規定可以使用硫磺熏蒸的藥材品種，并規定其二氧化硫殘留量不得超過400毫克/公斤，其他中藥材及其飲片的二氧化硫殘留量不得超過150毫克/公斤，即萬分之一點五，超限的中藥材及飲片將以劣藥論處，嚴重者將追究刑事責任。

而這5種止咳藥中100克成品藥最高的竟然含有0.6克硫磺（即千分之六的比例），超過規定限制的40倍！最少的每百克也含有0.1克硫磺，這確實有點令人吃驚。

中藥材含硫磺問題被媒體曝光后，又有一些用硫磺熏蒸過的中藥材陸續現身。一時間，“硫”言四起，普通消費者心里有點發慌，有的人氣憤而痛心地指出這是又一起“中藥毀了中醫”事件！

那么為什么中藥材要用硫磺熏蒸？這種熏蒸會給中藥材的品質和人體造成什么影響？普通消費者能夠辨別被硫磺蒸熏的中藥材嗎？該怎樣看待被硫磺熏蒸過的中草藥？筆者就此采訪了黑龍江中醫藥大學藥學院副院長都曉偉教授等專家。

△硫磺蒸熏中草藥古已有之。

據專家介紹，中草藥用硫磺來熏制自古有之，也一直是國內某些中草藥生產的工序之一。硫磺熏蒸的一個重要作用是干燥。一些中藥材濕度大，不易保存和使用，用硫磺熏蒸的方法可以很快去除中藥材中的水分。比如山藥，剛收獲的時候，水分非常大，不經過干燥無法加工和入藥；而硫磺熏蒸的方式能夠很快起到干燥作用。用硫磺熏蒸中藥材不僅能起到干燥“美白”作用，而且具有殺菌和殺螨作用，因為中藥材大多數是天然植物或礦物，容易長蟲、發霉，存儲時間一長，藥效也會產生變化。而用硫磺熏制中藥材，有利于中藥材的存儲以及保持藥效的穩定。

硫磺熏蒸作為一種流傳已久的中藥傳統加工方法，由于可能產生二氧化硫殘留，對人體產生危害，曾經被國家藥監局明令禁止使用。但在中藥加工業內，用硫磺熏蒸中藥材仍然是一個“潛規則”，所以，國家在2013年又規定了二氧化硫的殘留限量。但是，大部分中藥材在種植戶進行粗加工的時候就已經使用硫磺熏蒸，而一些藥商在后期的存儲過程中還要采取硫磺熏蒸的方法，這樣就造成了中藥材二氧化硫含量過高。

據了解，上面5種被曝光的問題藥品都采用了產于浙江的“浙貝”做為主藥。浙貝，別名浙貝母、象貝、大貝母，是一種用于清熱化痰、潤肺止咳的中藥材，與白術、白芍等被統稱為“浙八味”。浙江省磐安縣的新渥市場是全國最大的浙貝集散地，這里公然賣含硫和不含硫兩種“浙貝”。發白的是含硫貝，發灰的是無硫貝，且無硫貝的價格明顯高于含硫貝。所以，一般廠家為了降低成本，往往選購經硫磺蒸熏發白的浙貝。

△過度的硫磺熏蒸對人體有危害。

雖然硫磺熏蒸中藥材的方法一直在使用，但以前對其使用范圍和使用數量都有限制，控制在相對安全的范圍內。近年來，有些不法商販追求中藥材的賣相及延長存儲的時間，使用大量硫磺來熏制中藥材。用硫磺過度熏制過的藥材，不僅色澤鮮艷好看，還能使藥材增重。比如，用硫磺打濕熏蒸黨參后，可以讓藥材中的含水量增加20%～30%而不發霉。當歸打濕后熏，最高時能使水分增加近70%。這種非正常的做法不僅違背原來的熏制理念，也給人體造成潛在的危害。

硫磺在熏蒸過程中會與氧結合，產生二氧化硫，醫學研究證實，二氧化硫對人體有損害，人體長期接觸二氧化硫，輕者會出現眼紅、眼痛、流淚、失眠、頭暈、嘔吐、惡心、乏力等癥狀，嚴重的可能會出現反射性聲門痙攣、說話能力下降、吞咽困難、憋氣等癥狀，對人體的呼吸道黏膜、消化道黏膜有嚴重的損害作用，對肝腎功能也有直接的影響。如空氣濕度較大，二氧化硫與空氣中的水和氧氣反應，會產生亞硫酸，使藥材變色、變酸，飲片變色、變味。

大氣中二氧化硫濃度在0.5ppm以上對人體就有潛在影響，達到1～3ppm時，多數人開始感到刺激；如果達到 400～500ppm，人會出現潰瘍和肺水腫直至窒息死亡。二氧化硫與大氣中的煙塵有協同作用，可使呼吸道疾病發病率增高和慢性病患者的病情迅速惡化。如倫敦煙霧事件、馬斯河谷事件和多諾拉等煙霧事件，都是這種協同作用造成的危害。

△如何辨別含“硫”中藥材？

由于硫磺熏蒸可使中藥材增色、美白，品相更好看，甚至能夠增重，所以，市場上一時很難禁絕這種藥材參與流通。對于消費者來說，一般很難區分含硫藥材。到正規藥店、醫院藥房購買藥材是比較安全的選擇。另外，掌握一些常識，消費者自己也能辨別中藥材是否含硫。

購買者可以通過看顏色、聞氣味、稱重量、嘗味道來識別。首先，可以看“賣相”，對于那些顏色太鮮亮的就要警惕，比如山藥、天麻、黨參等，正常情況下應該呈現淡黃色，如果呈現白色，可能就是經過硫磺熏蒸的。其次，購買時可以拿起來聞一聞。硫磺熏蒸后的中藥，通常有一股較刺鼻的酸味，會掩蓋中藥的自然氣味。再次，稱重量，硫磺熏制后的藥材要比未熏制的重且質地柔軟，手捏可感覺到含水量特別大。

△不必談“硫”色變。

應該指出的是，也沒有必要談“硫”色變，二氧化硫是一種防腐劑，具有一定的抗氧化和抗菌的作用。二氧化硫目前尚屬于食品添加劑的一種，就是說，它可以有控制地添加在食品之中。對此，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網站是這樣表述的：經硫磺熏蒸后的中藥材及中藥飲片中殘留的揮發性二氧化硫，經過藥材儲存等環節，殘留量會進一步降低，少量的二氧化硫進入機體不致造成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