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劇臺詞文化意象翻譯研究

【摘 要】中國影視劇臺詞中的文化意象，因其精深的文化內涵，成為翻譯工作的一道難關。本文聚焦影視劇臺詞中文化意象的翻譯，對諸多譯例進行了描述性研究，探討了文化意象翻譯的受制約性、各種翻譯方法的傳播效果，以及“文化空缺”障礙。

【關鍵詞】影視劇；詩詞；臺詞；翻譯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7）01-0108-02

隨著中國影視劇逐漸走向國際市場，影視作品中的中國特色和民族風情深深打動和吸引著國際受眾，但對于想欣賞中國電影卻不懂中國文化的海外受眾來說，臺詞中的文化意象是一道“不好消化”的文化快餐。因此，本文將從探究臺詞文化意象翻譯的本質出發，結合多部近年熱播的影視作品中的譯例，對臺詞中的文化意象翻譯的方法進行描述性研究。

一、文化意象翻譯的受制約性

語言和文化密不可分，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承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它根植于一個國家生產生活的各個方面。因此，翻譯不僅僅是語言的轉換，更是異國文化的交流。具有深厚中國文化內涵的文化意象詞一經出現在影視臺詞中，便成為譯者必定要跨越的一道文化難關。那么，臺詞文化意象翻譯到底難在何處？這需要從翻譯的本質上探究。

翻譯是從一種語言符號轉換到另一種語言符號的再創造活動，其實質是雙語間意義的對應轉換。孫東菱、劉向東認為：就影視字幕翻譯的本質而言，它是為實現特殊交際目的，并且本身也承載著交際和再現交際任務的一種認知活動；要使譯語影視受眾群體在體驗影視人物交流過程中，跨越認知環境差異的障礙，實現有效交際，在影視劇和受眾群體之間如何營造最佳關聯是達到翻譯目的、選擇翻譯策略和方法等問題的關鍵。

對于臺詞中文化意象的翻譯而言，譯者在營造這一最佳關聯時既受到影視臺詞應用時空環境的制約，又要考慮文化意象翻譯的獨特個性。臺詞文化意象翻譯的受制約性，首先表現在受到影片放映過程中具體語境因素的限制，比如，說話者的語氣神態、字幕展示空間、畫面持續時間等因素。其次，臺詞轉瞬即逝的特點，讓觀眾在觀看影視劇時無法像閱讀書籍那樣可以前后參閱或者依靠注解來理解。因而，要盡量使用平實的語言對臺詞進行翻譯，這也是適應不同文化層次人群能夠觀賞影視作品的一個基本要求。再次，中國電影中有許多意象具有深厚的文化內涵，對于外國受眾來說是陌生的，無法讓他們自然而然地在其認知范圍內建立起最佳關聯，所以在翻譯這些文化元素時，譯出其文化信息的本意是翻譯的另一項基本要求。

二、翻譯意象之美：求其易解

在對中國影視劇臺詞進行翻譯時，譯者所面臨的不僅是由語言結構差異而且是由文化差異所引起的難題，后者被認為更加難以處理，尤其是文化負載詞的翻譯，一向被認為是翻譯過程中的難點。

研究發現，出現在影視劇臺詞中、被學界統稱為“文化意象”的詩詞，其文化負載詞主要有人名、稱謂詞、物名、術語等。下面將結合具體譯例，分析文化意象的翻譯方法。

（一）音譯。稱謂詞是最普通的一類文化意象，當它出現在詩詞中，其翻譯也需要貼切。在《還珠格格1》中，小燕子等人與皇帝隨行出游時，夏紫薇做了一首打油詩為老鐵餞行，詩曰：你也作詩送老鐵，我也作詩送老鐵。江南江北蓼花紅，都是離人眼中血。

You compose poems to send offLao Tie， I， too， compose poems to send off Lao Tie.The abundant flowers on the northern and southern banks，Have all turned red with the blood of the leavers eyes.

這其中對于“老鐵”這個稱謂就采取了音譯，對于國外觀眾來說，“Lao Tie”這個稱呼語能夠激發其對中國文化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另一首詩中稱呼語的翻譯與此有異曲同工之妙。小燕子誤成為格格后給夏紫薇寫的一封以畫代字的信，夏紫薇有一句這樣解釋道：小鳥有口難開時，萬歲爺錯愛無從拒。

When the little bird had unspeakable words， Wan Sui Yes mistaken love could not be refused.

其中，對于“萬歲爺”的稱謂采取了音譯的方法。這個皇帝專用的稱謂，在翻譯時完全保留了漢語語音，從而激發觀眾對這一稱謂產生好奇心和新鮮感。

以上兩例說明，音譯能起到保留原語語音，繼而起到保留原語文化意象的作用。

（二）借用。借用是指用其他意象替換原文中的意象，被借用的意象可以來自目的語也可以出自原語，筆者分別稱其為“歸化”借用和“異化”借用。

例1：大風起兮云飛揚

A modern-day Robin Hood！②

本句運用了“歸化”策略，把漢高祖劉邦這一隱含的人名顯化，并用Robin Hood這一歐美地區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來代替，體現了譯文應在翻譯的特定目的下進行的思想。臺詞翻譯的目的是為了讓觀眾明白其意思，試想如果直譯為Liubang，國外觀眾很可能會因不知劉邦何許人而感到莫名其妙，而一句a modern-day Robin Hood，讓人們迅速想起Robin Hood過去的豐功偉績，明白臺詞的意思，從而達到了翻譯的目的。

例2：力拔山兮氣蓋世

With Samsons might and Solomons wisdom！②

Samson乃《圣經·舊約》中眾人皆知的大力士參孫；Solomon為《圣經·舊約》中的著名人物所羅門，其以智慧著稱。該譯文也采用歸化策略，借用Samson代指大力士，Solomon代指聰明智慧之人，兩處借用恰到好處地翻譯了原文之意。

例3：擲地劉郎玉斗，掛帆西子扁舟。

I shouldnt learn from Fanzeng and Fanli.③

與上兩例中“歸化”借用不同，本句采用了“異化”策略，借用“Fanzeng”和“Fanli”兩個目的語中的文化意象傳達原文意思。在原文中“劉郎”和“西子”是兩個在漢語語境中有特殊文化內涵的詞，而這兩句典故的主人公實涉“范增”和“范蠡”，譯文舍“劉郎”和“西子”意象，將詩句中隱含所指的人物名稱顯化，翻譯到譯文字面。此翻譯方法雖不忠實原文字面意思，也令原文的部分意義喪失，但考慮到了電影是大眾傳媒的通俗性特點和臺詞翻譯的簡潔性要求，譯文對外國觀眾或較易理解，從而播出效果得到保障。

（三）意譯。我們以《還珠格格1》中，夏紫薇介紹菜名時引用的一句古詩詞“在天愿作比翼鳥 ”為例。

A Cooing Pair of Birds soar in the sky①

比翼鳥是屬于中國古典詩詞中的一個重要文化意象，用來比喻雙宿雙飛的伴侶，但由于文化背景的差異，外國觀眾難以理解，這里采取了意譯的方法，觀眾結合上下文語境便能夠明白比翼鳥的基本含義。如果非要把比翼鳥的文化內涵解釋出來的話，必將會占據更多的字幕空間，在視覺上也會引起觀眾的反感。換言之，此處意譯的目的是便于中國傳統文化的理解和傳播。

（四）直譯。文化意象的直譯，有時并不能很好地傳達原文之意。如《還珠格格1》中，夏紫薇為小燕子背誦《古從軍行》失利后圓場背的一首詩：

春云欲灃旋蒙蒙，百傾南湖一棹通。

回望還迷堤柳綠，到來才辨謝梅紅。

不殊圖畫倪黃境，真是樓臺煙雨中。

欲倩李牟攜鐵笛，月明度曲水晶宮。

The spring clouds circle in a mist over River Feng，

One eases through the vast southern lake with a single oar.

Peering back through the mist at the greenery of willows on the back，

Reaching the shore and distinguishing the blossoming red plums.

As a vivid scenic painting，

Its truly a terrace amid the mist rain.

If Li Mou could be invited to play his steel flute，

One cloud imagine being in the Crystal Palace. ①

這首詩是乾隆所作的《煙雨樓用韓子祁詩韻》。在這里，譯者對“水晶宮”采取了照字面直譯的方法。在中國古典文化中，水晶宮是指龍王住的地方，此處不加闡釋的直譯，很可能使國外觀眾感到迷惑。

再如：昔日往已，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Once I departed， carrying the woe of the willows. Today I returned in the midst of the rain and snow.④

同一事物在不同文化語境中的含義往往存在差異。此例中用willows對應“楊柳”，雖傳達出了其字面意思，但其內涵沒有體現出來。因為“楊柳”在中國古詩詞中情絲纏綿的意象意義在英語語境中并不存在。當然，此種“文化空缺”現象并非影視翻譯特有，它本身是文化意象翻譯中難以逾越的障礙，有學者主張這種空缺造成的缺損可以通過上下文中其他詞匯的意義表達得到補償。

三、結語

本文對近年熱播的影視劇臺詞中文化意象翻譯的諸多譯例進行了描述性研究。研究表明，作為一種現場限時的跨文化交際活動，臺詞文化意象的翻譯中，譯者考慮更多的是譯文的可接受性和作品的傳播效度，往往只是“保底”譯法，即譯出文化負載詞的基本意義，“文化空缺”障礙仍是難以逾越。在當下中國文化的國際傳播效度急需提升之際，本文對于影視劇中中國元素在國際語境中的有效傳譯具有一定的參考價值。

注釋：

①原文及譯文均來自電視劇《還珠格格1》的網絡視屏，http：//www.youku.com.

②原文及譯文均來自電影《讓子彈飛》的網絡視屏，http：//v.ku6.com.

③原文及譯文均來自電影《畫壁》的網絡視屏，http：//www.iqiyi.com.

④原文及譯文均來自電影《畫皮2》的網絡視屏，http：//www.iqiyi.com

參考文獻：

[1]孫東菱，劉向東.影視字幕翻譯淺析[J].大眾文藝，2011，（21）.

[2]張俊.合成空間理論對古詩意象翻譯過程的闡釋[J].作家，2012，（18）.

[3]呂玉勇，李民.論英文電影字幕翻譯的娛樂化改寫——以《黑衣人3》和《馬達加斯加3》的字幕翻譯為例[J].中國翻譯，2013，（3）.

作者簡介：

張 俊（1975-），女，陜西漢中人，陜西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跨文化翻譯研究。

基金項目：陜西省教育廳專項科研計劃項目“文化間性視域下陜南民俗的跨文化傳播研究”項目編號：15JK11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