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年說雞

文 趙 書

雞年說雞

文 趙 書

酉雞被冠以“十全十美”之美譽，它能位居第十，確有其大“吉”之處。“酉雞有吉”，萬事如意。

2017年是農歷丁酉年，生肖為雞。在十二生肖中，雞與地支“酉”相配，順居第十位。因“雞”是生肖中唯一的禽類，所以在民俗評論生肖時，更給酉雞冠以“十全十美”之美譽；它能位居第十，確有其大“吉”之處。“酉雞有吉”，萬事如意。

對于生肖雞來說，每年生肖年值一次“歲星”均有新意。在《六十甲子納音歌》中“丙申丁酉山下火”，丁酉年為火雞年。在干支中，“丁”在天干中居第四位，代表“壯”，已達“壯丁”之年；在地支中“酉”是第十位，代表“老”和“鮑”，指萬物成熟的意思。因此，丁酉年從字面上意味著果實已成熟，經驗老到，游刃自由了。這對民俗生肖文化有信仰的人來說，均是“大吉之年”。“雞”的生肖歌為：

酉雞如鳳一枝花，十全十美福到家，雞有五德兼文武，吉日良晨歌彩霞。

一

酉雞如鳳一枝花。

根據生肖傳說資料的記載，據說善德之人張百忍被太白金星等推選為玉皇大帝，家中“六畜”都隨他雞犬升天，想當主管時辰的官。玉皇大帝安排“六畜”為生肖官時遇到一個問題：家中六畜隨他升天均當了生肖官，原來鎮守天庭的東、西、南、北四方由二十八星宿組成的“四象”也應有名位。于是左青龍、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蛇）以及日中三足鳥、月中白兔均被列為生肖官的備選。他的這一想法沒有得到負責封神的姜子牙的認同，認為三足鳥、朱雀、鳳凰已在天上有職務，若再擔生肖，歲星中的禽類太多了，留一即可。

為生肖官中的禽類如何安排，玉皇大帝一夜未眠。這時，一聲響亮的金雞啼鳴，驅散了張百忍睡意，使他想起了甜美安謐的人間田園生活，于是下決心把代表禽類的生肖官安排給隨自己上天的家雞。放在十二時辰什么位置呢？他問姜子牙：卿生何時？子牙答：酉時也。玉皇十分滿意，又問把雞與“酉”相配如何？子牙答：善哉！得到掌管封神大權姜子牙的同意，玉皇大喜，任命了十二生肖，并把正月一日定為雞日。

玉帝宣布：“雞為鳥屬，與酉相配。”也就是說，生肖雞為禽類代表，三足鳥、朱雀、鳳凰就不列為生肖歲星之列了。玉帝的決定受到大家歡呼祝賀，在高興之余，順手摘下殿前一朵紅花戴在雞的頭上，以示褒獎。此花即為“御前花”，是鳳凰王冠之物。金雞以晨起報時之功入選十二生肖，代替了位居南方“四象”之一的朱雀。“雞為鳥屬”，因頭戴“御前花”，所以又有鳳凰的威嚴。因此有一首生肖歌是這樣說的：“子鼠人丁旺，丑牛糧滿倉，寅虎林中吼，卯兔草中慌，辰龍天上飛，巳蛇洞中藏，午馬大地走，未羊上山崗，申猴尊為九，酉雞若鳳凰，戌狗宜為友，亥豬寶滿箱。”把十二屬相為什么入選，為什么這樣排列說得一清二楚。

十二生肖是我們最基本的一種民俗信仰，是中華祖先們的偉大創造。這十二個生肖是各種動物的杰出代表，與人類的休養生息關系密切。《周易·系辭上傳》講“仰側觀象于天，俯例觀法于地”，化用這一說法，我們可以把十二生肖看成是遠古祖先“仰觀天象”或“近取諸身”的產物。

民間剪紙中的雞

二

十全十美福到家。

關于十二生肖位置的排列有各種各樣說法，如：十二生肖的選用與排列是根據動物每天活動的規律和時間確定的，有的講是通過賽跑公平競爭而分的先后次序，還有“地支在下”以足趾數目進行排列的說法。

筆者認為，十二生肖的排列除上述原因之外還與數字崇拜有關。數字是中華民族的第二語言，如：龍和猴享受“九五之尊”是因為它們可稱“王”，雞因其有特殊代表性，可安享“十全十美”的位置。雞與十二地支的“酉”相配，而“酉”字是雞冠的象形。雞在每天的時辰中占酉時，可是在每年的時間中占大年初一。正月初一為雞日，酉雞大吉。

一個“酉”字，概括了吉祥文化的兩大主題，一是無所不鎮；二是無所不有。因此，“貼倒酉”成了春節吉祥文化的一大亮點。在老北京人的“年禧歌”中：“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割年肉；二十七、宰年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貼倒酉；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走一走。”為什么“二十九、貼倒酉”呢？因為“酉”代表十天干、十二地支、二十八星宿。在家庭保護神灶王爺二十三日升天述職后，“姜子牙在此，諸神退位”；“酉”是姜子牙的象征，可鎮一切邪惡。

“酉”，與“有”同音，其形是裝滿五谷的寶瓶，早在商代之前就己經被倉頡創造了出來，把“福”中的富、祿、壽、喜、財、吉的祈盼全包括了。酉，代表農歷八月，是豐收的日子，糧食滿倉是富的象征。酉，代表金雞，金雞頭上有冠（官）是“祿”的象征。酉，是晚霞燦爛時刻，象征晚年幸福，意味“老”，象征壽。酉“雞”是“崇鳥敬日”習俗的體現，是生殖的象征，婚配和生子均與“添人進口”相關，是人生和家庭大喜之事。酉，又曰“落湯雞”，暗存“酒”的謎底，酒為糧食之精，是財富充裕后才可享之物。“雞”與“吉”同音，是事事如意的體現。春節正月初一，門口貼一大公雞，把“貼倒酉”的內涵用五彩斑爛的畫面表現出來，表現人們對生肖雞的喜愛。

雞處于“十全十美”的位置，早在殷商甲骨文中六十甲子周期表中就有文字記載。酉雞除有“無所不鎮，無所不容”的吉祥寓意外，在它象征鳳凰時，還是美的象征。雞為鳥類，鳳凰是百鳥之王，它集中了鳥類的十大特點：一是公雞頭，二是燕子嘴，三是鵪鶉身，四是天鵝頸，五是仙鶴腿，六是雁翅膀，七是鴛鴦扇，八是孔雀翎，九是烏鳥（玄鳥）卷，十是四趾腳。

聞雞起舞

三

雞有五德兼文武。

雞有五德，是人們在長期生產生活實踐中，根據雞的習性總結出來的。雞的五德是：文、武、勇、仁、信。

先說“文”，古時官帽，文為冠，武為盔。公雞紅色的雞冠高聳，使人聯想文寇。又因冠、官諧音，于是派生出春節年畫中的“官上加官”，畫面是由大公雞和雞冠花組成。

再說“武”，雄雞的神經系統滿若弓弦，被性激素崩得緊張欲發，非常爭強好勝，利爪如刀，敢拼敢斗。

第三是“勇”，二雞對峙，怒目相對，無論“斗雞”時撕殺得多么殘酷，參斗之雞只要一息尚存，只知向前，無所畏懼，決不逃跑。

第四是“仁”，雞不吃“獨食”，即使是小絨雞，只要發現了食物，立刻咕咕叫著，和同伴們分享。

第五是“信”，每天早晨按時打鳴報時，非常守信用。雞之鳴，留下了“聞雞起舞”的佳話。《晉書·祖逖傳》載，祖逖“與劉琨俱為司州主簿，情好綢繆，共被同寢。中夜聞荒雞鳴，蹴琨覺曰：‘此非惡聲也。’因起舞”。一日之計在于晨，聞雞起舞表現的一種惜時上進，積極向上的精神狀態。

四

吉日良晨歌彩霞。

“雞”和“吉”諧音，“酉雞有吉”。“雄雞一唱天下白”、“一年之計在于春”，丁酉年正月初一是雞年雞日，具有非常深刻的吉祥寓意。吉祥文化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力量源泉，它的核心是辟邪祈福。雄雞是這種愿望的華麗符號，成為中華民族傳統節日春節的吉祥物。

其一，雞日貼雞，人日貼人。“雞王鎮宅”，視為門神。而狗、豬、羊、牛、馬均無此地位。

其二，二月初一中和節，祭祀太陽星君，特色食品為太陽雞糕，雞作為太陽鳥再一次受到人們寵愛。

其三，把雞列為大吉，崇鳥敬日，包含著生殖崇拜的信息。不但雞是吉祥物，雞蛋在祈子習俗中也有廣泛應用。我國很多地區，女兒出嫁時娘家均送“子孫包”，內塞若干紅雞蛋，寓意多子多福。古代有玄鳥生商的傳說。郭沫若《青銅時代》認為，玄是神玄之意，不當視為黑色；玄鳥就是鳳凰。古代陜西鳳翔傳統年畫《人活七十古來稀》，畫個老翁抱著小孫孫，摸著小雞雞，豪無猥褻之嫌，倒有含飴弄孫之樂。畫上標題為“人活七十古來稀，抱著孫孫手摸雞”，突出了生殖崇拜，人丁興旺這一主題。總之，生肖中的雞雖然來源于家雞，但不是我們感覺到的物質實體，生肖雞暗示著抽象的古代陰陽哲學觀念中的陽性，也暗示“乾坤”中的“乾”，和生殖崇拜中的男性，是雄姿英發，朝氣蓬勃，勇敢剛強的體現。正因如此，以“雞”為題材的工藝品內容積極向上，形式多樣。

屬雞的歷史文化名人有西漢政治家漢武帝劉徹，三國時期政治家軍事家諸葛亮，南朝（宋）詩人謝靈運，唐代文學家陳子昂，唐代大書法家顏真卿，唐代詩人種茶專著作者陸羽，五代南唐國主詩人李煜，北宋散文家蘇洵，北宋政治家文學家王安石，北宋詩人書法家黃庭堅，明代學者方孝儒，明代政治家張居正，清代書畫家鄭板橋，清代鐵路工程專家詹天佑，近代資產階級改良主義者、學者梁啟超等。

齊白石所畫的雞

作者系北京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委員會專家團成員、北京中華文化學院兼職教授、北京市文史研究館館員

責任編輯 任萬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