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的賞賜

文 徐定茂

清廷的賞賜

文 徐定茂

也許是因為看了過多宮廷劇的緣故，我總以為宮廷賞賜的物品即使不是“祖母綠”，也總應該是一些價值不菲的物件，如“貓眼石”什么的。然而《韜養齋日記》里記述“蒙恩賞”的物品卻很雜亂。

徐世昌（1855-1939年）

從徐世昌親筆記述下來的《韜養齋日記》中看，生平第一次“蒙恩賞”是在光緒二十八年（1902年）。他那時候的官職并不高，僅僅是為“國子監司業”，“蒙恩賞”了兩匹衣料和一份茶葉。由于是“初次蒙賞”，徐世昌頓感“天恩優渥，無任感悚”。回到家里后馬上“陳于祖宗堂上，以初次蒙賞敬謹供獻也”。

也許是因為看了過多宮廷劇的緣故，我總以為宮廷賞賜的物品即使不是“祖母綠”，也總應該是一些價值不菲的物件，如“貓眼石”什么的。然而《韜養齋日記》里記述“蒙恩賞”的物品卻很雜亂，除有第一次“蒙恩賞”的衣料、茶葉外，還有“御筆”的字畫，翡翠佩件、玉如意、花瓶等玉器瓷器，墨錠、湖筆等文房四寶以及各類食品，甚至還有暑藥。在食品當中，較為特殊的是“萬壽山菠蘿蜜果一盒”以及在頤和園河道自種的稻米，御花園里的杏，從古北口挖來的新鮮野菜，克食、塔拉、奶酪等。尤其是菠蘿蜜果，為“美國所進，種于萬壽山”,相對比較珍貴，只“特賞軍機大臣”。

“蒙恩賞”的食品之雜，比較典型的是民國元年（1912年）初清廷遜位時徐世昌借以回河南老家省親的名義請假一月。結果“蒙恩賞”了“白木耳一匣、燕菜一包、海米一匣、橘餅一包、酸棗糕一包、藕粉一包、普洱茶一團、火腿四肘”等一堆食品。御賞中居然還有“橘餅”和“酸棗糕”，若不是當事人的日記記載，恐怕是眾多的劇作家都冥思苦想不出來的劇情細節。編不出來的劇情還有“軍機處例蒙恩賞鱘鰉魚一尾，六人各分一段”。讓軍機處官員們自己分一條魚，也不知魚頭、魚尾都應如何分配。

日記里有一些記述的食品有別于現在的稱呼。如耿餅，其實就是山東省菏澤市耿莊出產的柿餅。耿餅相傳有上千年的生產歷史了，早在明代就被列入進獻朝廷的供品。有清熱、止痢、降血壓的功能，柿霜亦可治療喉痛、口瘡等癥。

宮廷的賞賜除了“例賞”外，似乎也沒有一定的規律。如宣統三年(1911年)的十二月，一天就“恩賞”了四次，賞賜的全部都是各類食品，也許是臨近年根的緣故。民國時期，一天之內也曾“蒙恩賞臘八粥二次”。不過，也有“恩賞”的物品較少的，如牛奶一瓶、燒餅一盒、綠豆一碟。

賞賜“綠豆一碟”可能另有寓意。那一天是四月初八日，應是佛誕日的結緣豆。見《帝京景物略》載，“八日，舍豆，曰結緣……僧眾通過舍豆，以求得各種善緣”。

賞賜物品的配套安排，考慮的也比較全面。如立春時不僅“蒙恩賞春餅一包”，并且賞了“菜一桌”。大概是為了攜帶方便，同時又賞“盒子一個”。不過，也有友提示，此盒子似乎指的不是器皿而是“盒子菜”，里面配有各種熟食。盒子為金屬制品，形狀為方形或橢圓形，內為“井”字格，一般裝有九種食品。

有時出于特殊原因，在賞賜時臨時更換了物品。如“蒙恩賞灰色石青大卷八匹、絲綢二匹（本賞貂皮，因缺乏數，賞寸頭）”。不過這是辛亥年間的事情了，皇家財政支出可能相對比較困難一些。

幾十年來，徐世昌“蒙恩賞”的次數也比較多，就不一一評講了。下面僅將《韜養齋日記》里記述的一些有代表性的“恩賞”，按物品種類分開列出，供大家參考。

第一類為字畫條幅。如皇上御筆“龍”、“福”、“壽”字一幅，御筆楹聯一副，文曰：“清詩草圣俱入妙，老鶴高松不計年。” 皇太后御筆畫“萬年富貴”一軸，御筆菱“壽”字一幅等。

第三類為文房四寶。有春紙福方四張、福方紙四張、各色絹四十張、湖筆二十枝、朱墨八錠、乾隆御制墨二匣等。

第四類為綢緞衣料。日記中記述了蒙恩賞大卷八絲緞袍料一匹、江綢料一聯、大卷實地紗褂料一卷、大卷芝麻袍料一卷、灰色大卷緞二匹等。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十二月廿二日，這一天就“蒙恩賞絳色大卷宮綢袍料一匹、駝色大卷庫緞一匹、石青江綢大卷褂料一匹、藍色大卷江綢袍料一匹、貂皮六張”。

第五類為各種食品，這一類最為龐雜，在此就不一一贅述。除這些實物賞賜之外，還有 “賞戲”。

另外，還有一些比較特殊的賞贈。如徐世昌在《韜養齋日記》中記載：“民國七年（1918年），戊午，九月，十一日。今日蒙皇上恩賞如意一柄，‘福’、‘壽’字二方，江綢四卷。蒙四主位賞大緞四卷，水果、餑餑八盒。已托世太保明早進內代奏謝恩。”翌日又“蒙大清皇帝贈中華民國大總統御筆‘福’、‘壽’字一軸、御筆楹聯一副、三鑲玉如意一柄、尺頭八件”。還有，民國九年（1920年）十二月廿六日，“今日蒙恩頒給御筆‘福’、‘壽’字一幅，大瓷盤一對。求皇上御筆為衛輝新建家祠書匾額一方，先母祠堂書匾額一方，今日由內務府派員送來”。

《韜養齋日記》

作者系第九、十、十一屆北京市政協委員

責任編輯 崔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