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惠英 河北政法職業學院
法律案件中的法理和情理淺析
閻惠英 河北政法職業學院
這些年來,我國國內發生了諸多的法律案件在法理與情理之間有著較大的矛盾,導致社會轉型期的民眾對案件法律結果的處理產生不滿。結合我國特殊的文化背景和國情,當下社會案件處理表現得越來越明顯的為司法活動受公眾輿論影響,于是逐漸將法理與情理之間的矛盾推向了新的高度。
法律案件 法理 情理
我國的法律有其與生俱來的威嚴,當前社會事件中存在的普遍問題在于如何結合情理因素維護法律的威嚴,要拿捏好法理與情理的關系。
伴隨著對社會產生影響的復雜因素越來越多,很多社會案件的處理都受到了人們廣泛的關注,而這種高曝光率的關注又會引起大量社會輿論的產生,甚至一些過于矛盾的案件還會在輿論中產生截然不同的兩種觀點。例如一些案件中很多人認定嫌疑人動機明確或有籌謀隱情的,為了確保受害人的權利需對其處以最高用刑,但同時也有觀點認為嫌疑人并非為主觀故意,因外部影響造成的嚴重后果,那么就該從敬畏生命的文化去考慮從輕處理。
在法律案件處理的本質上,其反映出較為濃重的法理情理兩者沖突,同時也是中國基本的國情下法律本身的專業性、威嚴性以及民眾情感二元化沖突,法律本應該是覆蓋至全國人民的約束性框架,但參與的職業卻只有律師法官等,與現實中的民眾有很大隔閡,因此也不難理解很多民眾不具有這種符合專業性的思維邏輯觀,更多利用自身經驗或傳統的道德標準要求法治處理。但必須注意到,法律是為公民服務的,所以它不應該與大眾的情理觀沖突,這就給法治案情處理的過程增添了更大的矛盾。
法理也就是法的淵源,法理并不是一項具體的法律條款或內容,而是我們國家或地區形成的一種法律的綜合表現。結合我國特有的國情,法律對法理的認同并不強烈,所以有很多具備爭議性的案件。對爭議性案件的處理更多要從案件的定罪以及量刑進行考慮,并盡可能擺脫兩者相沖突的因素[4]。
這要追溯到我國的近代史,當時西方各個國家都得到了文明發展,為了追趕其步伐,我國從文化、藝術、科技等方面加強學習,法律也不乏諸多的改造與移植,所以參考了西方國家很多在立法與體系構成上的模式,但對西方法律體系的引進更多的來自法律本身,其應用的背景、框架、內涵等都沒有進行深入的了解,尤其是法理基礎,這一核心一旦缺乏深入滲透,必然在隨后的應用中遇到很多問題。
在社會不斷發展后,現搬的法律與中國傳統文化以及發展的過程沖突越來越明顯,比如社會公眾看待事件的“情理”被自身的傳統文化綁架等,國人對情理進行的衡量很多都是中國自己的傳統文化道德,而這些道德都與應用的基礎——西方法律體系構建模式存在文化認知上的沖突,所以也就導致了矛盾的升級。從本質上看,這種矛盾就是現代司法和傳統道德的觀念和理念的對抗。我國自古代以來,有著自己的文化價值,并且這種價值觀念已經根深蒂固,基于此,形成了一整套帶有文化特色的法律體系,但這種文化卻不被現代司法系統所認可,比如一種否定的觀點為中國傳統文化的以情為理如果當作判別犯罪案件的形式,那么就與社會公正的普遍性不相符。比較常見的一種是犯罪行為在倫理親情和公眾糾纏上的沖突,如果以中國的情理來調解必然思維會傾向倫理親情的一方,那么無論情節嚴重與否都將弱化公眾犯罪的事實,對最終的判決結果有嚴重的影響[5]。
從這些分析可以看出,我們中國人傳統思維處于一種較為固態的模式,也就是在處理問題時基于情理的立場會自覺設立一個情境和模式,有較濃主觀意識的判斷自身所處環境去衡量這個事件。與這種方式對立的法理,其解決問題的方式則是統一的,在法理基礎上的處事思維基本不會出現分歧較大的結果。中國傳統思維下所具備的情理,在現實中表現為司法活動對一個人行為的判斷結果,這種模式下真正依賴的卻不是法律,而是社會關系。西方現代形式的法律原則,其保護基礎是利益,那么司法機構的判決必然根據權力的原則進行推導和審判。
法理與情理之間必然存在沖突,對其展開研究時就要充分了解其沖突的臨界點。首先就是道德,道德的影響需要移情,往往在案件中有明顯的表現。比如進入案情討論的第一時間,往往會引發社會廣泛的參與和討論,社會輿論很多都會偏向一種民憤傾向,這些大多都是社會道德觀念影響的作用。伴隨越來越多細節被披露以后,公眾在對案情細節的了解中會受到網絡輿論的催化影響,其中摻雜了更多的不確定不嚴謹的因素,導致越來越偏離法律精神的軌道。其次是主觀,由于在社會的公眾價值體系中,道德并沒有成為立法的一項重要標準,所以在很多案情的反映上還是出現了較多的主觀性質,公眾在表達意見的同時會受到越來越多的誤導,甚至存在一些因觀點的不同而產生的對抗活動,這些對抗活動還是無意識的。當主觀的臨界點被超越以后,言論就帶有更大的隨意性,而沒有法理的監管,嚴重的還會構成語言暴力。
強化法理與情理的融合,就是要融合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這兩者之間必須拿捏好輕重,如果過于強調依法治國,會導致在很多案件的審判中缺乏社會親和力,很容易得出超出情感底線的結果。而如果過于重視以德治國,則會感情用事,因為其本質上源于我國的儒家德政,并沒有符合現代化社會秩序的標準加以維護。所以只有很好地融合法理與情理,結合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才能真正發揮正面的社會作用。此外還要結合實體公正與程序公正,前者受到我國公民的過于重視,而后者則在當前缺乏重視,應保證程序公正作為司法公正基礎,并配備可視化的嚴謹的流程,才能確保結果的可行性[7]。
在西方國家的立法工作中,法理與情理之間的平衡是必須考慮的,而我國引入西方的立法程序和法律模式就嚴重忽略了對這兩個因素的結合性考慮,也就是說,我國當前很多的案件審判中情理與法律是脫節的。因此,必須完善當前施行的法律內容,加大對國外引入法律體系和立法過程的消化,拿捏好社會現實、引入法律以及本土法律之間的應用平衡。比如綜合我國特有的公序良俗、文化傳統理念、民族地域性質等因素,不斷補充完善法律的修訂方式及其內容,以更好地保障社會的穩定。
情理在案件的審判中不可能完全置之事外,但鑒于情理本身屬于一種較為感性的標準,很容易在依靠情理執行事務的過程中依賴于社會關系和公共價值情感,而導致最終的結果有失公平,影響到司法機關的權威性與公信力,所以在對其進行應用的同時必須保證適度的原則。我國傳統文化中在精神層面的追求是非常突出的,很多法律的施行將維護情理作為目的,這種方式顯然不正確,但卻因其弘揚中華文化而在當下也沒有全部遭到否認。但現代的法律精神不容許否定法律的威嚴,絕不能將法律作為空架子,否定在情理插足后原有的公平公正原則,所以情理運用必須適度,并通過完善內容限定其在一定范圍內才能展開和執行,并保證不會造成對訴訟雙方產生事務以外的傷害[8]。
2014年11月起,來自巴彥淖爾市的農民王力軍販賣玉米,賣出價為0.94元,在白腦包鎮村子販賣再去跑村串戶進行收購,隨后將玉米運送到糧油公司分庫,以每斤1.09元賣給糧油公司。王力軍自己透露,在當地與他相同的販賣玉米的農戶有上千人。隨后在2015年3月底警方以非法經營罪對王力軍進行偵查,在2016年4月根據偵查結果正式將王力軍販賣玉米涉嫌的非法經營的行徑作審決,判處有期徒刑1年緩期2年執行,處罰2萬元現金,并退繳非法獲利的6000元現金。
非法經營的前身為“投機倒把罪”,在我國早些年尤其是文革時期非常嚴重,通常將其與反革命罪和流氓罪聯系在一起,直到1997年才被廢止。在我國刑法225條中有明確的定義:從事其他非法經營活動,擾亂市場秩序,情節嚴重的行為。而這個定義實際上存在空白罪狀的先天缺陷,施行的過程中通常伴隨法官的自由濫用以及越權司法解釋而存在,并且很多關于非法經營罪定義上的擴張比較聳人聽聞。此外,在《非法經營罪“口袋化”趨勢的遏制》文獻中有統計顯示,出現的362個涉及非法經營罪的事例中,真正經法院采用法律條款進行判決的有276個,是其中的76%比例。而真正的司法實踐的類似癥狀每年都大量存在并且有著日益膨脹的趨勢,其涉及到的領域還擴張到證券、外匯、出版、電信、期貨、醫藥等多個方面,民間的借貸、六合彩、作家出版小說等只要有買賣關系的都可以說被納入了關系鏈中。
這個案件在當時引起了強烈的社會反響,筆者收集到的較為理性合理的輿論焦點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1.張力軍個人進行糧食收購的操作,其不具備收購糧食的資格。在《糧食流通管理條例》中針對從事糧食收購業務的機構必須具備標準資格,但個人而言進行收購工作是否可以豁免還有待商榷。這一情況可以結合到我國在中藥材經營資格審批制度上的要求,中藥材經營者必須具備國家食品監督管理總局在《關于城鄉集市貿易市場經營中藥材有關問題的批復》中的資格,但存在的缺陷是沒有針對經營的數量以及規模進行詳細的說明。也就是農民對于自采或自養上沒有專門的資格審判要求限制。2.張力軍收購分散的玉米,集中銷售到糧油公司,除了沒有辦理相關許可,其行為的本質實際上對農村經濟以及糧食收購秩序有擾亂的影響,但誰又能絕對否認其行為不是促進農產品流動和加快糧食收購進度的表現呢?
很多的典型案例經過處理和審判后都會給公眾一些爭議和討論,有的甚至引發極大的反響,這些不但結合上述的情理與法理之間的矛盾去看待,還要從公眾認知心理的差異去理解。針對這些差異實際上是有原因的,在后續的案件處理中還需要執法人員和司法人員進行認真的分析與總結,積極采取有效措施來彌補這種認知間隙上的差異,或是借助法律公正性和嚴厲性的不可冒犯原則,借機多向大眾進行全面深入法律知識的普及,盡努力來引導整個中國的社會公眾進行反思,同時也要結合自我處理手段進行反思。
針對一些社會常發且典型的案例,對其進行判決不但要合情合理合法,還要對其可能產生的社會影響進行專業準確的預判,不能僅僅從單獨的個案和處理個人關系息事寧人的結果去考慮問題,否則其處決方式與合情合理合法大不相同,還會導致社會公義與公序良俗的喪失。我國當前還處于社會轉型時期,又處于社會快速發展的關鍵時期,這些案件的處理都應凝結各個階層人士的共識,尤其是基于大是大非面前,更要尊重社會公義與公序良俗,絕不因一句空談而喪失法律和情理的裁判,要為公民精神和價值取向作導向。另外,還要結合我國現階段處于的復雜國際政治和經濟形式,凝聚對社會效果維持的共識更有助于維護安定與穩定。
綜合我國的優良傳統文化和當下現代化的發展現實,在進行法律案件法理與情理的處理中,還需要參考到案件對社會大眾產生的影響,注重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的融合,利用專業法律知識,讓社會大眾從案件的審理中感受到公平與威嚴,同時不乏情理,才能在推進依法治國的前提下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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