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祥
足之蹈之 律動其中
——論音樂與舞蹈的關系
李 祥
音樂,全世界共通的語言,只需簡單的音符便能奏出悅耳動聽的旋律,讓不同膚色、不同種族的人在其中找到共鳴。舞蹈,全世界共有的藝術,它激起無數美麗的浪花美化著人們的生活,陶冶著人們的情操。音樂與舞蹈,是“律動”的一對雙生兒,如影相隨,被稱之為姊妹藝術。
音樂;舞蹈;節奏;密切關系
關于音樂和舞蹈關系的討論由來已久,孰重孰輕各有分曉。筆者認為兩者無論從表現形式還是從情感意境都是相輔相成的。換言之,音樂無形,舞蹈有形,舞蹈把無形的音樂有形化,把抽象的音樂具體化,它離不開音樂,音樂推進的過程也是舞蹈情緒渲染的過程。音樂通過節奏、節拍等要素限定舞蹈動作的速度和時值,音樂中包含的情感和建立的藝術形象成為舞蹈演員進入角色創造和抒發情感的重要工具。舞蹈與音樂同生共存幾乎不存在沒有音樂伴隨的舞蹈,舞者心中的節奏和旋律亦是一種內化的音樂存在。漢代《毛詩序》載:“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1]舞蹈創作發展至今,常常出現不同程度的輕視音樂的現象,很多舞蹈從業人員忽視音樂素養,脫離音樂情感單純追求動作的花哨,這將或多或少地阻礙舞蹈藝術的正常發展。所以,不論是舞蹈從業人員,還是從事舞蹈教育的教師、接受教育的學生,都應了解舞蹈與音樂之間的相互關系,并將二者有機結合,在實踐中有意識地運用多元音樂手段推動舞蹈藝術的繁榮和發展。
舞蹈,以在一定的時空范圍內展現舞者所要傳遞的形態為主要表現手段,是與戲劇、音樂、舞美等相關藝術結合的一種表現型藝術形式。
具體說來,舞蹈的特征,一是有時空的限定,既是時間藝術也是空間藝術;二是用豐富的肢體語言詮釋作品的思想內容,具有較強的動作性;三是被稱為視覺藝術;四是情感的抒發;五是因同一劇目由不同(或同一個)演員在不同時間、不同場合進行表演,會達到不同的效果,給表演者留有廣闊的再創造余地,如此,舞蹈屬于多次性藝術。
音樂的特征:一是音樂作品的呈現固定在一定時間范圍內,本質上是時間藝術;二是音樂作品通常以情感人,以情敘事,抒情性是其重要特征;三是以聲音為表現手段,被稱為聽覺藝術;四是音樂再現外部現實的能力因作者對作品的詮釋,觀眾對作品的理解有不同程度的出入,在內容的表現上既確定又不確定;五是相同的曲目,由不同(或同一個)演奏者(演唱者)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場合進行表演,就會有不同的表達效果,這給音樂表演者留有廣闊的再創造空間,同樣屬于多次性藝術。
概而論之,音樂與舞蹈是各具特色而又極其相似的藝術形式,兩者表現手段不同卻都是時間藝術;本體表現不同卻又同樣是表演藝術及多次性藝術。
人們能在抽象中聯想具體,能在無形中想象有形,于是音樂與舞蹈分離而獨自發展。但舞蹈因為表現工具(身體)太簡單的緣故,所以仍舊常常需要音樂的提攜,故音樂可以獨立演奏,而舞蹈大多伴隨著音樂。
首先,舞蹈與音樂都需要節奏。舞蹈需要音樂來強化節奏感,音樂的情感又可以通過人的肢體語言直觀地表情達意。就更深層面而言,人有節奏的肢體動作自然要有音樂來配合,因此產生了勞動號子這樣的原生態表達方式。舞蹈作為一種感情豐富的有節奏的自由動作表現,尤其需要音樂的配合。當然在戲劇、電影電視、詩歌朗誦等藝術形式中都有音樂的存在,但一般來說音樂只是服務于這些藝術類型。同音樂最融合的藝術形式還是舞蹈,舞蹈的本體中暗含了音樂的要素,即節奏。
我國近代著名舞蹈家吳曉邦在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對音樂與舞蹈作了相應的驗證。他認為:“任何舞蹈在藝術形象上都必須通過音樂,才能把它的‘意思’完整地表現出來。”他曾公開宣稱自己創作的舞蹈《義勇軍進行曲》(1943年)的舞蹈形象就來自聶耳的同名音樂。他指出“就是一個無伴奏的舞蹈,雖然沒有聲音,但他從無聲中也有一種節奏動作,會使人感到無聲勝有聲。”[2]雖然當下許多舞蹈家為了強調舞蹈藝術的特立獨行,致力于創作不用音樂伴奏的作品,但依然要通過擊打、各色樂器、頓足等來隨著身體的運動而發出有節奏的音響替代音樂伴奏,這種表現形式廣泛運用于舞蹈劇場等環境和表演中。從廣義上說,運用有節奏的音響就是音樂的基本因素。臺灣優人神鼓劇團創作的《金剛心》,基本上都是由演員擊鼓來進行表演,沒有實際的音樂主旋律,用演員的吶喊、腳步的移動發出聲響、演員身體碰觸發出的音響效果來伴奏,無形之中整個舞蹈即有了背景音樂的存在。其實這種音響本身就屬于廣義上的音樂,它有節奏、有律動,其中包含了音高、音色等諸多音樂元素。由此可見,即便是沒有音樂的襯托,舞蹈仍不能脫離“節奏”這個基本點,無論多么極致寧靜的舞蹈仍需要節奏的配合,所以說舞蹈和音樂二者如影相隨。
其次,舞蹈與音樂都有抒情性。人類感情最直接的表達是音樂和舞蹈。音樂的表達是抽象的,需要聽眾對其產生聯覺并加以轉換才能理解并描述。不同舞者的理解和表達形式可以對音樂進行不同的表現訴求,同一個音樂會與不同的舞蹈融合得天衣無縫。對此,筆者在自己創作的舞蹈《尋找回來的世界》中體會很深。最初的創作靈感就來自深沉連綿的旋律對感情的訴求,選擇了電影《紅色戀人》的音樂配樂。對此,之前作曲家喜多郎的音樂被廣泛地應用于很多舞蹈之中,原因就在于音樂結構每一層每一段都將情感訴求得淋漓盡致,從而促使筆者在舞蹈創作中基于對情感的把握慢慢形成一條明晰的創作主線:從引子(迷茫)→發展(復蘇解放)→高潮(掙扎尋覓)→回歸結尾(光明平和),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而順暢,一氣呵成。沒有好的音樂就算舞蹈動作再紛繁復雜也不能打動受眾,反之好的音樂卻能為一個簡單明晰的舞蹈添彩增色,使舞蹈者的創作事半功倍。舞蹈和音樂都是在時空轉換過程中體現的,從而促使它們能夠同步進行,相互結合。
(一)幫助舞蹈體現人物性格,表達情緒,烘托氣氛
原蘇聯杰出的舞蹈家烏蘭諾娃認為,好的音樂就是在對自己“指示舞蹈動作的表情和意義”,可見舞蹈是需要音樂激發創作和表演靈感的。沒有音樂的烘托,舞蹈難以充分完整地表達舞者的感情。舞蹈演員對于自己表演的作品的音樂在創作和表演的過程中當然有更深的感受和理解,這會進一步激發舞者與觀者的內心感情。如福建地區的民族民間舞蹈作品《石頭·女人》,舞蹈音樂以濃郁的福建地方民族元素,山歌、號子、小調表現了地域的民族性,音調或淳樸或粗獷或悠長或堅定,刻畫了“惠安女”勤勞質樸和忍辱負重的人物性格,使觀眾的情緒隨著人物命運而跌宕起伏。舞蹈音樂直接滲入人心的特點,促使觀眾常常把音樂中表達的感情當作自己內心的感情來體驗。
吳祖強先生在《舞蹈的音樂結構及其它》一文中指出:“舞蹈和音樂的任務是共同努力通過塑造鮮明、有說服力的形象來展示企圖表現的內容,從總的方面來看,舞蹈音樂的最大特點應該是能盡力幫助舞蹈形象的塑造和確立,豐富舞蹈形象,加強舞蹈形象的感染力。”[3]我國著名的民族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中音樂對人物形象的塑造起到了決定性的輔助作用,如表現“洪常青”時音樂總是明朗有力的,給人以“正義”感,當“南霸天”這一形象出場時音樂制造出的總是陰森可怖的氣氛。正義與邪惡、美好與丑陋的較量體現在演員的表演中,更體現于音樂的強烈反差中。又如表現吳瓊花在聽黨課前空有滿腔仇恨只顧自我雪恨的心理,與其在聽黨課后決心為拯救天下勞苦大眾而斗爭這一思想轉變時,音樂將主人公內心矛盾和其前后人格的提升體現得十分到位,使人“聽其音知其意”。縱觀全劇,舞蹈主題音樂一直伴隨著情節的發展和人物塑造逐漸形成高潮,給編導和演員提供了表現的空間。可見,音樂可以幫助理解舞蹈所要表達的內容,加強舞蹈的感情色彩,觀眾同舞蹈之間更加接近。
(二)依據音樂創作
音樂對于舞蹈作品來說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好的音樂能為舞蹈本身增光添彩,運用得不好,即使舞蹈本身很完整,也很難取得觀眾的共鳴。音樂與舞蹈的抒情性正是舞蹈作品依據音樂進行創作的本源。在舞臺上音樂舞蹈是同時進行表演的,所以必須保持兩者高度的協調一致。舞蹈作品不是把動作設計完成之后,再隨意地搭配音樂,而應該在設計動作之前就必須有音樂,舞蹈創作要比照音樂進行。編導在進行舞蹈創作時對音樂的選擇大體有兩種方法:第一種是利用現有的音樂,所以當下電影原聲音樂、作曲家的原創成品音樂都成為舞蹈編導的最愛,我們經常發現不同的舞蹈卻采用了同一作曲家既有的音樂作品,常見的“交響編舞”法便是利用音樂來進行舞蹈創作的做法。第二種是為既定舞蹈的主題和情節原創的音樂。縱觀國內舞劇的成功之作,都是因為有了好的作曲而令舞蹈作品熠熠生輝,如舞劇《杜甫》《朱鹮》等。當然,舞蹈并非絕對服從于音樂。首先,舞蹈會對音樂進行選擇,并非所有的音樂都適合舞蹈。其次,為特定舞蹈作品創作音樂,作曲家與編導會進行充分的思想溝通,一般作曲家的音樂創作要服從舞蹈編導提出的對音樂的要求,以保證舞蹈與音樂的協調一致,情感訴求的對位感。除此之外,舞蹈編導在舞蹈編排過程中可以依據編創的實際情況對音樂進行修改、剪輯,甚至進行音樂結構的重建。
(三)音樂為舞蹈的藝術表現營造了意境
我國著名舞蹈家戴愛蓮先生五十年代創作的《荷花舞》至今仍被奉為新中國最有代表性的經典之作,是中央歌舞團的保留劇目之一。很多人對舞蹈中的唱詞記憶猶新:“藍天高,綠水長,蓮花朝太陽,風吹千里香。祖國啊,光芒萬丈,你像蓮花正開放”。歌詞為《荷花舞》象征的圣潔、和平、美好創設了意境。歌詞加深了人們對舞蹈作品的印象,由此把觀眾帶入特定的意境之中。舞蹈音樂中常運用人聲伴唱、對白、旁白等音樂元素,使舞蹈作品更富于情感,很直接地將觀眾引入欣賞的境界,多種形式音樂的運用對舞蹈起到了烘托氣氛、畫龍點睛的作用。在民族芭蕾舞劇《白毛女》中,音樂的運用是很具創意的,舞劇充分發揮歌舞相結合的藝術手法,將人聲伴唱貫穿于舞劇各個場幕,不但推進了人物性格的刻畫、主題的烘托渲染,而且使習慣了歌舞形式的中國觀眾更易于理解和接受。
綜上所述,音樂與舞蹈的密切關系,是為了人類的審美需求。音樂與舞蹈相得益彰,給予觀者無與倫比的藝術享受,這是一種“天作之合”。
[1]彭吉象.藝術學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4:35.
[2]吳曉邦.舞論集[M].成都:四川文化出版社,1996:3.
[3]田靜.中國舞蹈名作賞析[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2:111.
[4]豐子愷.音樂知識十八講[M].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2010.
[5]劉輝.淺談舞蹈中的音樂運用[J].赤子.上中旬,2015(20).
[6]李海冰.多方面再現音樂與舞蹈的關系[J].音樂時空,2014(5).
[7]游旋.淺論舞蹈與音樂的關系[J].瓊州學院學報,2012(1).
J6-7
A
1671-6531(2017)11-0028-03
李祥/廣州市第四中學一級教師(廣東廣州51000)。
何 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