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國內學術界關于井岡山精神的研究綜述紀念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創建90周年

牛偉偉

（廣西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 廣西 西寧 530004）

近二十年國內學術界關于井岡山精神的研究綜述紀念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創建90周年

牛偉偉

（廣西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 廣西 西寧 530004）

井岡山精神是中國共產黨在領導中國革命的過程中孕育出的一種偉大革命精神，是中華民族寶貴的精神財富。近二十年來，國內學術界對井岡山精神的研究主要圍繞井岡山精神的生成、意蘊、價值以及弘揚展開，可謂研究成果卓著。但這些研究也呈現出了一些缺憾，體現在：生成研究需要進一步強化；意蘊研究過于龐雜；與其他革命精神橫向比較不足；中共將領與其關系研究過于局限等方面。因此，國內學界還需進一步探索和研究。

井岡山精神 革命精神 研究綜述

1927年10月，以毛澤東同志為領導的中國共產黨人率領秋收起義部隊到達井岡山，開辟了我國第一個農村革命根據地——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從此點燃了中國革命的星星之火。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的創立，開辟了一條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的全新革命道路，并由此孕育出了偉大的井岡山精神。而井岡山精神的產生，是中國近代歷史發展的必然結果。[1]2017年是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創建90周年，筆者以文獻禮，就近二十年來國內學術界對井岡山精神的研究成果進行了梳理。目前，學術界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井岡山精神的生成、多元意蘊、多維價值等幾個方面，本文擬對這些研究成果展開綜述。

一、關于井岡山精神的生成研究

要深入探尋井岡山精神，必須要明白它的生成邏輯，這是研究井岡山精神的起始點。對此問題的研究，國內學界大體立足以下幾重視角展開：

首先，基于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創建前后特定歷史環境的視角。劉受初、歐陽慧珍從井岡山地區的歷史環境出發，認為井岡山精神的形成基于三個方面：吉安工人、農民深受“三座大山”的剝削和壓迫；馬克思主義在吉安的傳播；吉安黨團組織和工會農會的建立和發展。[2]而曹蓉玫則立足于中國革命大背景，提出“井岡山精神是十月革命后戰爭與革命為時代主題的產物”。[3]雖然幾位學者闡釋的觀點大相徑庭，但他們的立論點無一例外都是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創建時期的特定歷史環境。

其次，基于中國共產黨領導人民群眾進行抗爭的視角。王炳林、房正指出：井岡山革命實踐孕育了井岡山革命精神。一定程度上闡釋了沒有具體的革命實踐，就不可能產生意蘊豐富、價值多元的井岡山精神。[4]二位學者這一觀點與曹蓉玫提出的“井岡山精神是中國共產黨在領導中國人民進行革命實踐的進程中逐步發展、完善的革命實踐產物[3]”這一觀點，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指向了井岡山精神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革命實踐中孕育而生的。

再次，基于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中國革命的視角。革命理論源于革命實踐，革命理論又指導革命實踐，可以說沒有成熟的革命理論，就沒有成功的革命實踐。就如曹蓉玫所認為的“井岡山精神是五四運動和馬列主義在中國傳播的產物”；[3]而王炳林、房正提出的“中國共產黨革命精神的形成和發展離不開馬克思主義的指導”；[4]幾位學者的觀點都恰好印證了井岡山精神的形成與馬克思主義理論的指導緊密相連。

再者，基于傳統文化和民族精神的視角。國內還有諸多學者認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民族精神對井岡山精神的形成影響深遠，他們指出井岡山精神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催生的產物，是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和民族精神的繼承和升華。此外，馬社香從井岡山精神生成的階段進行分析，得出以三灣改編講話、《井岡山的斗爭》、古田會議決議為節點，將井岡山精神的形成分為三個階段的論斷。[5]

綜上所述，井岡山精神的形成，有其特定的歷史大環境。一方面它是中國革命在星星之火呈燎原之勢的歷史境遇下催生的產物；另一方面它更是在馬克思主義的指導下，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群眾進行艱苦卓絕的抗爭所煥發出來的革命品質。盡管井岡山精神的生成歷程紛繁復雜，但是它不僅是激勵當時中國革命的精神動力，也是支撐當今民族振興的精神力量。

二、關于井岡山精神的多元意蘊研究

井岡山精神作為中國革命孕育出的偉大精神，具有多元的內涵。縱觀近二十年國內學者對井岡山精神意蘊的研究成果，大體以江澤民同志對井岡山精神內涵的概括為藍本，即：“堅定信念、艱苦奮斗，實事求是、敢闖新路，依靠群眾、勇于勝利”。[6]但是，不少學者也從不同層面和角度對井岡山精神的意蘊進行了紛繁的論述。綜合學界研究成果，主要呈現以下幾種觀點：

其一，“三方面說”。李國強認為，“崇高的理想信念，是井岡山精神的靈魂；革命的首創精神，是井岡山精神的主題；自覺的奉獻精神，是井岡山精神的核心”。[7]而姜瑋、黎康認為，井岡山精神的靈魂即：堅定信念、艱苦奮斗；井岡山精神的核心即：實事求是、敢闖新路；井岡山精神的基石即：依靠群眾、勇于勝利。[1]此外，余伯流則提出，堅定信念、矢志不移，是井岡山精神的靈魂；實事求是、敢闖新路，是井岡山精神的核心；依靠群眾、艱苦奮斗是井岡山精神的基石。[8]雖然三位學者對井岡精神的概述幾盡一致，都認為理想信念是井岡山精神的靈魂中的一部分，但針對井岡山精神的核心，姜瑋、黎康和余伯流一致認為是“實事求是、敢闖新路”，與李國強提出的“自覺的奉獻精神，是井岡山精神的核心”觀點存在分歧。

其二，“四方面說”。危仁晸認為，井岡山精神即是“堅定的共產主義理想信念；實事求是，敢闖新路；密切聯系群眾，為人民謀利益；自力更生，艱苦奮斗”。[9]（P104）而陳春蓮指出井岡山精神的基本內涵主要包括：“堅定的理想，不渝的信念；實事求是，敢闖新路；依靠群眾，勇于勝利；自力更生，艱苦奮斗”。[10]此外，李江源、洪梅提出，大革命時期形成的安源精神、黃埔精神、鐵軍精神和八一精神共同匯集井岡山，成為井岡山精神形成的重要精神之源，因此“四種革命精神”的內涵是井岡山精神的應有之意。[11]

其三，“五方面說”。劉世珠認為井岡山精神的解析應該分為“綱”和“目”兩部分，其中井岡山精神的“目”主要包括五個部分：堅持理論與實際相統一的原則是井岡山精神的本質特征；堅定的革命必勝的理想信念是井岡山精神的核心思想；密切聯系群眾的優良作風是井岡山精神根本所在；艱苦奮斗的革命精神是井岡山精神的重要內容；加強黨的建設是井岡山精神的寶貴經驗。[12]而張秋實著眼于思想作風視角，認為井岡山精神主要體現在：堅定不移的理想信念，艱苦奮斗、不怕犧牲的革命精神；實事求是、敢闖新路的膽識和魄力；依靠群眾、密切聯系群眾的優良作風；勇于進取，敢于勝利的革命氣概等五個方面。[6]

此外，國內學者還對井岡山精神的意蘊進行了創造性發展，例如，平飛認為分析井岡山精神的內涵應當立足于觀念文化層面、制度文化層面、行為文化層面等不同角度，進而全方位多層次剖析井岡山精神。[13]劉義程、肖發生則認為學術界研究井岡山精神時大多遺漏了“民主平等”，他指出民主平等在井岡山精神中地位舉足輕重，并從民主平等角度出發指出井岡山精神的三個支點：艱苦奮斗、支部建在連上和士兵委員會。[14]張秋實提出井岡山精神并不只體現在思想作風方面，還應該包含井岡山的好制度，主要包括“支部在連上”和“士兵委員會”等制度。[6]

總之，井岡山精神有著磅礴繁雜的意蘊，但集諸家觀點可以窺見：井岡山精神集中體現在思想領域，但是也不同程度分布于制度領域、文化領域等，其核心要義是中國共產黨人依靠堅定的理想信念、實事求是的行為準則、密切聯系群眾的優良作風、艱苦奮斗的意志品質、敢闖新路的膽識魄力、勇于勝利的革命氣魄，并堅持全軍上下民主平等，進行革命的制度建設、文化建設和精神建設等。這種可歌可泣的井岡山精神，既是中國共產黨人集體智慧的結晶，同時也是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留給世人的寶貴精神財富。

三、關于井岡山精神的多維價值研究

2016年春節，習近平總書記在江西看望慰問廣大干部群眾時指出：“井岡山時期留給我們最為寶貴的財富，就是跨越時空的井岡山精神”，[15]這一重要講話闡釋了井岡山精神的巨大生命力，更賦予了其不可磨滅的時代價值。針對井岡山精神的價值，眾多學者立足不同維度各抒己見，從而得出了一系列富有深意的觀點：

井岡山精神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支柱。劉浩林、黃少群認為，井岡山精神是在革命斗爭環境中生長起來的，但這種革命精神并沒有因為革命時代的終結而失去其存在的價值，相反，它在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型政治倫理，營造和諧政治關系的時代語境中有著無可替代的現實意義。[16]張顥則指出，井岡山精神中蘊含了中國革命道路的獨創性，其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選擇與建設發揮著積極的引導作用和重要的啟示意義。[17]而曹蓉玫概述說，井岡山精神作為一種理想信念，是一個民族的精神支柱，是支撐一個民族奮發圖強、追求進步的精神動力。[3]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仍然必須具有這種理想和信念。

井岡山精神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向導。張顥認為，井岡山精神中蘊涵著“為人民服務”“民主平等”“誠信友愛”等和諧政治理念，對于我國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具有重要的引導價值和啟示意義；他還認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創立和建設時期，中國共產黨解決社會不和諧問題的實踐對于解決當前中國社會問題具有重要的借鑒價值。[17]而李燕勇則從井岡山精神與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內在統一性出發，指出井岡山精神是構建和諧社會的精神支撐，其與構建和諧社會是辯證統一的，此外，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即是傳承井岡山精神的實踐要求。[18]

井岡山精神是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精神之源。建設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需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來引領，而構建體系完善、價值豐富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則需要充分發揚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胡松、王家榮認為井岡山精神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本質同一，一脈相承。[19]而李忠、涂微微則指出，井岡山精神是全黨全國人民的寶貴精神財富和政治優勢，也是構建和諧文化，培育文明風尚，建設社會主義和諧價值體系的力量源泉。[20]

綜上，國內學者普遍認為井岡山精神作為一種偉大革命精神具有多維價值，特別是在當前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決勝階段，挖掘和弘揚井岡山精神的多元價值對于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構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具有特殊的時代意義。因此，我們必須更加深入挖掘井岡山精神的價值，為實現“兩個一百年”的奮斗目標提供強大的精神力量支撐。

四、關于井岡山精神與其他革命精神的比較研究

井岡山精神是中國共產黨革命精神的源頭。[21]（P1）此后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革命與建設的歷程中，又逐漸衍生出了長征精神、延安精神、南泥灣精神、西柏坡精神、紅旗渠精神等一系列偉大的革命精神。但近二十年來，國內學術界主要對井岡山精神與長征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下文統稱三大革命精神）進行了研究，重點探討了以下幾重問題：

第一，井岡山精神與三大革命精神的產生問題。張英琦指出，井岡山精神與三大革命精神分別產生于土地革命前期、中期、后期和解放戰爭后期，它們的產生幾乎與中國共產黨“農村包圍城市”的革命道路歷程及人民軍隊的成長發展一致；同時他還認為，受到經濟環境、政治氛圍、理論提煉、民族傳統等因素的影響，井岡山精神及三大革命精神都產生于黨工作重心轉移到農村后的農村包圍城市的革命進程中。[22]而逄先知認為，井岡山精神是三大革命精神的源頭，這些革命精神一脈相承，具有共性，但又各具特點，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在革命的實踐過程中產生的。[23]

第二，井岡山精神與三大革命精神的內涵問題。楊暉認為，中國共產黨革命精神（包括井岡山精神和三大革命精神）內涵上具有一致性，這些一致性包含：堅定的革命理想信念；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艱苦奮斗的革命品質；理論聯系實際的作風；崇高的愛國主義精神；民主團結的統一精神，它們共同構成了中國共產黨革命精神的基本架構。[24]而陳永蓮、孫海英則對井岡山精神與其他革命精神核心內涵的差異進行了闡釋，兩位學者認為，井岡山精神的核心是實事求是、敢闖新路；延安精神的核心是自力更生、艱苦奮斗；西柏坡精神的核心是兩個“敢于”、兩個“務必”①兩個“敢于”即：敢于斗爭、敢于勝利。兩個“務必”即：務必保持謙虛、謹慎、不驕不躁的作風；務必保持艱苦奮斗的作風。。[25]

第三，井岡山精神與三大革命精神的關系問題。郭宏德指出，井岡山精神與其他革命精神是一脈相承、內在統一的。[26]劉曉華、閆立光的觀點與郭宏德的觀點基本契合，兩位學者認為井岡山精神與其他革命精神是一種緣起、演進和傳承的關系，體現著創造性、繼承性和發展性。[27]楊暉則闡釋了井岡山精神與三大革命精神的具體內在聯系：中國共產黨革命精神都是馬克思列寧主義與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的產物；都是中華民族精神的繼承和弘揚；都是中國共產黨留給世人的寶貴文化和精神遺產；總之，它們都是我國先進文化的典型代表，具有內在的高度一致性關聯。[24]

簡而言之，國內學術界對于井岡山精神與長征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這三大革命精神的產生、內涵以及關系等問題的研究成果頗為豐富。但與此同時，國內部分學者還針對井岡山精神與三大革命精神的價值、意義、弘揚和發展等方面進行了對比探索研究；此外，還有專家將瓊崖精神、紅巖精神、大慶精神等偉大民族精神與井岡山精神進行“一對一”研究，這些研究均產生了諸多寶貴的學術成果。

五、井岡山精神的縱深再探討

“井岡山道路是不朽的，井岡山精神是永恒的”，[28]要保證井岡山精神永放光輝，就必須與時俱進對井岡山精神進行研究和探討。盡管近二十年來國內學界對井岡山精神的研究成果已經大放異彩，但亦要看到研究中尚存的空間和不足。

首先，對井岡山精神的出場與生成研究不夠深入，需要進一步探究。探求井岡山精神的生成路徑是全面釋析井岡山精神的邏輯起點，唯有深入分析其形成過程才能更好地把握它的精神內涵，才能形成強大的精神力量。然而，近年來國內學者大多忽視了井岡山精神的形成與當地相對封閉的地理環境的關系，同時也沒有關注井岡山精神與當地民風民俗等人文環境對井岡山精神形成的影響。因此，需要不斷創新研究方法，加強對井岡山精神的形成機制的探究，進而全方位多層次地體會井岡山精神的獨特意蘊。

其次，對井岡山精神的意蘊研究過于龐雜，需要進一步整合。近二十年來，國內學者針對井岡山精神的內涵的概述可謂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如此繁雜的闡釋體系，一方面為我們提供了多視角、多維度體悟井岡山精神內涵的可能；但另一方面也阻礙了我們更加全面地對井岡山精神的實質進行把握。因此，國內學界應當立足于當今時代發展，對井岡山精神的意蘊進行分層次、分角度的概括歸納，力求將井岡山精神表達得既全面豐富又清晰明了。

再次，對井岡山精神與其他革命精神的橫向比較不足，需要進一步加強。井岡山精神作為中國革命精神的源頭，其他革命精神都是井岡山精神在不同時期，不同歷史環境下的延伸與發展。目前國內學者針對井岡山精神與其他革命精神的對比研究還比較淺顯，且主要成果集中在井岡山精神與長征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等革命精神的關系研究上，它們同為偉大的革命精神，不僅存在外在關聯，勢必在內在邏輯上也有共通之處，留給了學界廣泛的探索空間。此外，中國共產黨近百年的歷史上孕育出的偉大精神并不止這幾種，例如百色起義精神、南泥灣精神、紅旗渠精神等不勝枚舉，但學界針對井岡山精神與這些偉大精神的橫向比較過于單薄。因此，加強井岡山精神同其他革命精神的橫向比較，不僅有助于井岡山精神內涵進一步豐富，更有利于我們對井岡山精神的深入理解。

最后，對中共將領與井岡山精神關系的研究過于局限，需要進一步擴展。井岡山革命根據是在毛澤東、朱德、陳毅等中共將領的領導下創立的，而井岡山精神正是在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建立過程中孕育出的，因此，井岡山精神必定蘊藏著中共將領的個人魅力和精神品格。但是，縱覽近二十年關于井岡山精神的研究，國內學者對中共領導人物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毛澤東、朱德與井岡山精神的關系上，卻忽略了對陳毅、彭德懷、滕代遠等將領的研究，一定程度上忽視了諸位將領對井岡山精神形成的貢獻。因此，國內學界對于中共將領與井岡山精神關系的進一步挖掘，并通過專題的形式進行拓展研究，就顯得尤為迫切和緊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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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洪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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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969/j.issn.1003-4641.2017.0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