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8—1937年兒童社會教育與兒童圖書館的互動

[摘要]1898-1937年，天津兒童社會教育經歷了萌芽、發展、繁榮3個時期，每個時期對兒童圖書館都產生了一定的影響：萌芽期造就了兒童閱覽室的誕生；發展期促進了兒童圖書館的設立；繁榮期帶動了兒童圖書館走向成熟。同時，兒童圖書館作為兒童社會教育的重要機構，也為兒童社會教育的發展做出了很大貢獻，主要體現在：為貧苦失學兒童提供學習機會、提升兒童文化水平、陶冶兒童性情、避免社會教育機構二次失學等方面。

[關鍵詞]兒童社會教育 兒童圖書館 兒童閱覽室 天津

清末，社會教育一詞隨著西方新式教育理念一同傳入中國。中華民國成立后，社會教育在教育行政上的地位得以正式確立，從此有了制度上的保障。在政治、經濟的發展需要、救亡圖存愛國思想的涌動以及學校教育的推動下，社會教育得到了蓬勃發展。隨著一系列社會教育相關法規的頒布，社會教育行政機構也隨之建立，各種社會教育機關與設施也陸續創辦起來。這一時期，社會教育形式主要包括：以改善國民素質、增強民眾民主意識為主的平民教育；以教授簡易知識技能，使適應社會生活為宗旨的民眾教育；以掃盲為目的的通俗教育。而在這3種社會教育形式中，兒童社會教育都占有較多的內容。兒童圖書館作為兒童社會教育的重要機構，也伴隨著兒童社會教育的發展從誕生、成長走向成熟。鑒于當時，“天津新式教育非常發達”，且全國第一所兒童圖書館誕生于天津，因此，本文以天津為例，以點見面，窺探當時中國兒童社會教育與兒童圖書館的相互關系，以期為推行兒童素質教育的今天提供一些借鑒與啟示。

1.兒童社會教育的產生及發展

兒童社會教育的發展大致經歷了萌芽期（1898-1911年）、發展期（1912-1927年）及繁榮期（1928-1937年）3個階段。清末民初，在尋求救亡圖存的方法中，有識之士意識到兒童是民族的未來，提出“人生百年，立于幼學”的口號。迫于社會輿論的壓力，清政府也對教育進行了改革，于1902-1903年仿效日本設立了蒙學堂與蒙養園，并于1905年取消了科舉制度。西方新式兒童教育觀念的引入，使兒童教育突破了傳統的束縛，邁出了嶄新的一步。隨后，受新文化運動及杜威實用主義教育思潮的影響，以兒童為中心、關注兒童個性發展、培養兒童創造能力的呼聲日益高漲。同時，對國外兒童文學作品的大量譯介與本土創作，為發展兒童社會教育提供了充足的精神食糧。自此至抗戰爆發，國家政局穩定、經費充足，兒童社會教育在民眾教育與通俗教育中得到蓬勃發展。

2.天津兒童社會教育的發展對兒童圖書館的影響

2.1萌芽期的兒童社會教育造就了兒童閱覽室的誕生

2.1.1萌芽期的兒童社會教育

清末民初，由政府設立的簡易學堂、半日學堂、半夜學堂，標志著天津兒童社會教育萌芽的出現。這類學堂主要面向年長失學或無力上學的貧家子弟。除政府設立的學堂外，民間“宣講所內也附設半日小學，專收貧寒子弟入學，不收學費，并發給學生書籍，側重于寫算課程，以便盡快為貧家子弟培養謀生能力”。“這一時期全國其他地區的社會教育大多以‘簡易識字教育為主’，而天津的社會教育在對失學兒童進行簡易識字教育的同時，還通過考工廠、教育品陳列館向民眾普及科學常識，灌輸正確的價值觀，實現了‘開民智、新民德’的社會教育目的”。同時，由教育學家盧木齋創建的天津最早的圖書館——直隸圖書館也誕生于這一時期，為實現兒童社會教育提供了有利的場所。

2.1.2盧木齋與直隸圖書館兒童閱覽室

天津教育家盧木齋（1856-1948年），于1905年率領直隸官紳赴日本考察教育；次年出任直隸提學使，先后創建了蒙養院及天津、保定、奉天圖書館。

1908年，盧木齋指出：“鑒于津埠為北洋要沖，有設立圖書館之必要”，在學務公所內設立了直隸圖書館。從創立伊始，該圖書館就以為民眾提供各種閱覽書籍、提倡文化教育為宗旨。其中，在兒童閱覽室的設置上，無論是位置選擇還是兒童讀物采選，都頗為盡心。館內“樓房五十六楹，上右八楹為藏書室，左八楹為辦公室，中十二楹為婦女兒童閱覽室，樓下左十二楹為藏書室及出納課，其余十六楹為成人閱覽室”。由于閱覽人數與藏書量與日俱增，該館決定將“兒童書籍放置樓上另組織兒童出納部騰出樓下出納室內隙地以便放置新書”。在有限的經費內，本著“書籍之內容”與“民眾之需要”，以“黨義及社會科學兒童書籍為主，各種雜志次之自然科學又次之”，“兒童圖書的采購預算為每月15元”，與排名前兩位的現代科學文學與本省文獻有5元之差。

2.1.3萌芽期兒童閱覽室的特點

這一時期的兒童圖書館，主要以公共圖書館陳設兒童閱覽室的形式呈現。從館舍布局來看，該館將最佳的位置留給了婦女和兒童，體現了對婦女的尊重和對兒童的重視；單獨成立兒童出納部，既方便二樓兒童借閱，又可為兒童提供專門服務。新書的采選原則，體現了該館對兒童讀物的重視，反映出兒童在當時社會上的地位，為天津公共圖書館兒童讀者服務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但在書籍編目、閱覽章程、借閱手續等方面，尚未發現有針對兒童的具體規定，說明這一時期兒童圖書館服務體系還處于初始化階段。

2.2發展期的兒童社會教育促進了兒童圖書館的設立

2.2.1發展期的兒童社會教育

發展期的天津兒童社會教育圍繞通俗教育與平民教育展開。在此期間，天津民間自發的與政府推動的各類通俗教育學校、平民學校相繼建立，包括露天學校、貧民半日學校與學生同志會等。露天學校由天津教育學家嚴修發起，林墨青任主任，主要針對兒童進行義務教學，包括教授識字、珠算，兼學游戲、唱歌、體操，并免費提供學生學習用品。貧民半日學校由直隸警務處長楊敬林于1915年創建，招收對象為生活困難的失學民眾，教學內容包括國文、習字、珠算、筆算、體操、音樂等，學生中資質聰慧的年幼學生可以到各小學插班繼續學習。1923年，天津縣教育局成立，為適齡失學兒童創辦了大量的平民學校，推動了天津平民教育的發展。天津學生同志會為使失學兒童能得到受教育的機會，借多處校舍創辦兒童義務學校及平民夜校，使當地兒童受益良多。

此外，教育學家林墨青于1914年設立天津社會教育辦事處，標志著天津社會教育的確立。該辦事處于1917年率先在全國成立了第一所兒童圖書館，開辟了以兒童為對象提供閱覽服務的先河。

2.2.2林墨青與天津社會教育辦事處

天津教育學家林墨青（1862-1933年），曾于1909年被派赴日本考察教育，歸國后致力于新式小學教育。盡管取得了很多成果，但他卻不為滿足。他逐漸認識到要想改變人民愚昧的狀態，僅靠數量不多的新式學校是遠遠不夠的，學校教育只有與社會教育相結合，才能更好地取得相輔相成的效果。有鑒于此，林墨青于1914年7月1日在天津文昌官成立了天津社會教育辦事處，并出任總董。辦事處從設立之初，就為輔佐學校教育而設立兒童閱覽室。“室內有條案長凳，周圍墻上有介紹自然科學和實地知識的掛圖，條案上擺有兒童讀物，還陳列著標本、模型以及兒童玩具。一般下午開館，附近學生放學后即可去閱覽室閱讀兒童讀物”。

2.2.3社會教育辦事處兒童圖書館成立

林墨青在兒童閱覽室的經營中總結出：“教育之發展賴有圖書館以輔助進行，而兒童圖書館則于幼年以養成好學之習慣，并搜集各國教育玩具喚起興味，并謀各小學校蒙養園之聯絡，以及為書業玩具商之指導。”遂于1917年10月12日，在社會教育辦事處內成立了全國第一所兒童圖書館，這是第一次以兒童圖書館名義向教育局申請備案并獲批的。該館面向8～12歲兒童免費開放，除為兒童提供書籍、玩具外，還定期舉辦讀書會、講演會及展覽會，并制定了兒童圖書館規則與閱覽規則。

為了給在校兒童提供一個自我展示的平臺，兒童圖書館每年舉行一次展覽會，并事先將征集展覽品的通知刊登于《益世報》上。據1923年兒童圖書館閱書統計，該館6月份到館兒童最多，為297人，閱書量也最大；7月份人數最少，僅159人，閱書量也隨之下降。這說明，臨近考試時閱書兒童多，放假則少，與學校基本同步。

繼1917年天津社會教育辦事處創辦兒童圖書館之后，上海、杭州、長沙等地也陸續創辦了獨立的兒童圖書館，是為兒童圖書館設立之表率。其中，河南南陽縣立第一圖書館正是參照重視兒童閱覽的《京津章程》，首先在公共圖書館中同時設置普通閱覽室和兒童閱覽室。

1929年，天津社會教育辦事處裁撤，由天津市教育局接管社會教育工作，兒童圖書館也隨之關閉。該館在當時“雖為草創，不夠完善，卻是我國首次創建的少年兒童圖書館，應載入少兒圖書館發展史”。

2.2.4發展期的兒童圖書館特點

林墨青在設立兒童圖書館主旨中提到，要為讀者準備各個國家的教育玩具，與各小學、幼稚園建立聯系，并根據兒童讀者的需要為書商、玩具商提供指導意見。此類觀點在當時天津兒童圖書館設置理念上可謂獨樹一幟，充分反映出林氏受新式教育思想影響之深。兒童圖書館的服務內容，除了提供書籍借閱，還組織了各式各樣的閱讀推廣活動，對兒童閱讀起到了一定的激勵效應。此外，專門制定兒童圖書館使用規則，使兒童讀者服務上升到一個新臺階。然而，該館雖為社會教育機構，但重心偏向于在校學生，缺少對社會兒童的關注。

2.3繁榮期的兒童社會教育帶動兒童圖書館走向成熟

2.3.1繁榮期的兒童社會教育

繁榮期的兒童社會教育主要在通俗圖書館、市立圖書館、民眾教育館及兒童圖書館中展開。這一時期，天津社會政局相對穩定，政府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社會教育中，為兒童社會教育與兒童圖書館的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1928年，天津特別市成立，下設社會教育科，并將社會教育經費提升至總教育經費的20%，位居全國第4位。1930年，天津市教育局在本年度工作計劃中指出：“創設市立兒童圖書館，擬擇定相當地點，設立五所，以備室內兒童閱覽，并補助各小學圖書館之不足。……籌辦通俗圖書館，……創設民眾教育館以喚起失學民眾之興趣。”1935年，天津市教育局在市立圖書館、民眾教育館等社會教育機構中安裝了無線電收音機，每周的節目單中亦包含“青年會兒童教育講演”。而“兒童圖書館作為一種社會教育機構，是應該與教育的普及齊頭并進的”。通俗圖書館為滿足偏遠地區兒童的讀書需求，成立巡回文庫；此外，還舉辦兒童嗜品展覽會、籌設兒童娛樂場等。

2.3.2公共圖書館兒童閱覽室的普及

公共圖書館主要包括通俗圖書館與市立圖書館，二者幾乎在同一時期出現。1929年，天津市教育局長鑒于天津是個“通都大邑，南北交通發達，商業輻輳，人文譽萃之區”，但社會教育較為落后，決定籌建通俗圖書館。7所通俗圖書館在1929至1930年間陸續開館，各館均以“誘啟社會之常識，兒童之智能”為己任，7館中尤以第一、第五、第七通俗圖書館最為活躍。

第一通俗圖書館為“增進兒童興趣，以加重教育效果起見”，特別制定了《兒童讀書獎勵辦法》10條，規定參加兒童年齡要在7～15歲之間，根據讀書考勤冊、讀物閱讀情況來評獎，并公示獲獎名單。該館在設立兩年之際，已購有圖書7 000余冊，以兒童文學為主；此外，另備有雜志15種、報紙七八種。在館員的選聘上，特別聘用女指導員，為有需要的兒童耐心講解，或根據兒童所需提供圖書。第五通俗圖書館通過舉辦暑期兒童競讀會，向兒童發放閱覽卡，吸引兒童暑假期間到圖書館讀書；另聘請前教育局書記為兒童閱覽室助理員。第七通俗圖書館備有兒童圖書920種，分為7類，其中，文學類所占比例最多，為50%。除圖書以外，該館還購入了7種當時熱門雜志供兒童閱覽。負責管理兒童閱覽的工作人員曾就讀于北平中國大學哲學教育系，且具有兒童心理學研究背景，因此，日均81人的閱覽人次也被管理得井然有序。

此外，通俗圖書館考慮到不便到館兒童的讀書需求，特別推行了家庭文庫，文庫書籍面向家庭與兒童。在借閱手續上，要求“家庭借閱須以家長名義向圖書館聲請”。1934年5月，通俗圖書館編輯委員會出版了《天津市市立通俗圖書館月刊》，刊登了大量與兒童圖書館、兒童教育相關的消息和文章，成為宣傳兒童圖書館的重要渠道。

在籌設通俗圖書館的同時，1929年，天津市教育局以“學術文化亟宜提高”，亦籌設市立圖書館一處。該館在東院專設兒童閱覽室，“專備七歲至十二歲兒童閱覽之用，可容四十余人，書庫附于室內，取半開架式”，考慮到兒童活潑好動的天性，另設“兒童游藝室，備各種游戲用品，及盥洗用具”，并將東部的跨院做兒童花園之用。這樣的布局使兒童在讀書之余兼事游藝，身心得到均衡發展，體現了寓教于樂的教育旨趣。

1931年6月，天津市立圖書館舉行開館典禮，而兒童閱覽室在此前1個月既已成立，目的是“早開一日、即市民多得一日之益”。截至1935年底，該館已購入兒童圖書821種、3 115冊，數量在全類圖書中位居第二。

2.3.3民眾教育館重視兒童閱讀推廣

1930年3月，天津市教育局設立民眾教育館，旨在喚起失學民眾求學之興趣。在其編印的社會教育讀物《民眾特刊》中，包含有宣傳兒童生活的內容。該館在兒童閱讀推廣上可謂不遺余力，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舉辦兒童讀書會。

該讀書會以引起兒童讀書興趣、鍛煉精神，指導兒童掌握集書方法、訓練思維能力、發展語言文字為宗旨，參加對象限定為本區兒童讀書會會員。評判標準根據單人口試和團體比賽規則進行測驗，加之參考平時成績及讀書筆記，評選出優勝團體與個人，并舉行頒獎大會。

民眾教育館此舉，除實現上述目標外，還激發了非會員兒童對讀書的熱情與渴望；嚴格制定口試細則，對失學兒童意義重大；定期組織指導員開會并制定章程，說明兒童讀書會已成為民眾教育館經常舉辦的活動，并有穩定的參賽人員，組織計劃周密成熟，在天津民眾教育中起到了標榜作用。

2.3.4天津兒童圖書館再次誕生

天津社會教育辦事處兒童圖書館關閉后的幾年中，天津一直沒有獨立兒童圖書館出現。直到1935年，通俗圖書館“查小人書百分之九十為荒誕不經之故事，間有合于教育主旨者，而不過百分之十而已”，遂以之前代辦處經費分別在天津鼓樓西大街、西頭大夥巷及河東興隆街籌設了3處兒童圖書館，并制定頗為詳細的計劃大綱。大綱從引言、定名、宗旨、組織、經費、書籍的供給、閱覽規則、地點分配8個方面詳細闡述，且專門對籌備管理處及兒童圖書館的細則進行了說明。

管理處內設事務及圖書二部，并多次修改組織規則呈教育局備案。在職員設置上，設主任一人，每處兒童圖書館“以指導員二人互理之，各兒童圖書館設事務員一員工役一人”。其中，主任對兒童圖書館的各項事宜有絕對的話語權，指導員的工作內容也不僅限于指導兒童閱讀，還涉及監督及研究性工作。

此番設立的兒童圖書館，實現了館舍的獨立，但經營管理仍依賴于通俗圖書館。兒童管理處的設置，在天津各圖書館中是史無前例的。圖書部對兒童讀物選購標準及分類編目法的制定，將兒童圖書館推向正規化發展模式。

2.3.5其他社會機構中的兒童閱覽室

其他社會機構中，以租界圖書館與國貨售品所最為代表。租界圖書館是開埠城市獨有的圖書館類型。據史料記載，在天津的九國租界中，英、法、日、意、奧等國租界都建有圖書館，其中不乏對兒童閱覽的規定及兒童讀物收藏情況的匯總。

英租界圖書館規則第9條規定：“12歲以下兒童不能使用圖書館，除非由成年會員伴隨。”1939年出版的館藏書目上記載，法租界圖書館將圖書分為A-K11大類，最后的K類即為兒童讀物；天津日本圖書館創立于1905年8月，“也是日本在華建立各類圖書館中最早的一個”。根據天津日本居留民團歷年報告書統計，在1936、1939及1940年，共有13類讀者到館閱覽，其中兒童（不含學生）所占總人數比例分別為25%、67%及28%，除1936年略遜于學生讀者外，其余兩年均高居閱覽者榜首。此外，該館建立之初就制定了包括對巡回文庫及兒童圖書館等管理辦法的詳細說明。這些“對1908年建立的直隸省立圖書館的性質和館章制度方面應有一定的影響”。

國貨售品所于1921年舉辦了兒童選舉會，以增強兒童對國貨的認識。而后又“以兒童為救國將來之基礎、為增兒童知識起見”，在該所內附設一兒童圖書館，免費為幼年學生提供各類圖書與玩具。該所認為，幼年學生放學后不應待在家中，但社會上“聽亦沒有好的，看亦沒有好的”，所以想設立一個“清潔的小社會”，讓學生盡量不接觸外面的花花世界，在此獲取有益的東西。

2.3.6繁榮期兒童圖書館的特點

這一時期，在各公共圖書館與社會機構的共同努力下，兒童閱覽室及兒童圖書館無論在軟件還是硬件上，都得到了空前發展。特別是兒童圖書館從輔助學校教育機構轉變為獨立的社會教育機關，說明其在社會教育上具有獨立價值的觀點得到了認可，實現了質的飛越。此外，各館在發展過程中還呈現出如下特點：（1）注重兒童能力及閱讀興趣的培養。為此，在閱覽管理上多采取“半開架式”或“開架式”。雖然存在圖書損壞或丟失的風險，但可以讓兒童有更多的機會與圖書接觸，在無形中產生閱讀的興趣。（2）重視兒童讀物的采選，兒童文學類書籍名列前茅。各館均認識到選擇正當兒童讀物的重要性，明確圖書館課外讀物的使命在于養成健全的志操與純真的趣味。（3）積極推廣兒童閱讀，推行巡回文庫。各館面向全社會廣泛開展無償的教育活動，充分認識到作為兒童社會教育機構的職責，通過實行獎勵措施或家庭文庫，激勵兒童養成勤讀書、讀好書、愛讀書的習慣。（4）重視館員選聘。各館在指導員的聘用上，以女性、有教育工作經驗者或專攻兒童心理學者為中心，強化指導員在啟迪兒童智力、督促其養成好學習慣方面的作用。

與此同時，在快速發展兒童閱覽室的步伐中，亦存在一些問題，主要表現為：（1）有些機構對當時天津社會的看法比較片面，設想過于理想化。（2）各公共圖書館將入館兒童年齡限定在7～15歲，使幼兒讀者喪失了從小養成良好讀書習慣的機會。（3）選聘職員主要立足于教育立場，并未要求有圖書館相關背景，缺乏對兒童閱覽室運營管理的重視。（4）編寫兒童檢索圖書卡片的館所極少，多數館在兒童讀物選定標準、圖書分類編目、閱覽規則、借閱手續等方面沒有明確的制度。

3.兒童圖書館對兒童社會教育的貢獻

3.1補學校教育之不足、為貧苦失學兒童提供學習機會

第一通俗圖書館兒童閱覽室從1935年1月至1936年7月的20個月間，“每日來館兒童以平均計算，男女兒童約一二百人，除一部分為各小學學生外，大部分為附近居民之兒童”。兒童閱覽室的成立不僅是學校教育的有益補充，更為社會上貧苦失學兒童提供了受教的機會。該館從1936年2月舉辦讀書考勤評比，1個月內到館30或50次以上者，2至6月分別為：9人、47人、43人、56人、21人，為養成兒童勤于讀書的習慣起到了激勵作用。

3.2促進兒童讀者與兒童讀物閱覽數量急速上升

根據1931-1935年天津市立圖書館兒童圖書借閱情況分類統計（見表1），兒童圖書的閱覽數量上，1931年建館之初僅為36次，次年就陡增至14 096次，到1935年，每年都以萬為單位迅速遞增。與此同時，學生閱覽人數在全體閱覽人數中所占的比例，也從開始的56%有所上升并一直保持居高不下的水平。

3.3兒童視圖書館為樂園

從小引導兒童正當的讀書途徑，可以陶冶兒童性情，培養兒童修正自身。而各小學學生放學后，“于校外每若無相當讀書處所。又乏相當指導，與補習方法，則于散課后或無課之暇，多嬉戲于庭外……”。第一通俗圖書館鑒于此成立兒童閱覽室，聘指導員對兒童予以細心指導，“如是以善誘教導方法，則兒童莫不喜形于色，視圖書館為樂園，每當課余之暇，即徘徊于圖書館門前，以待開館時間”。兒童在圖書館門口守望開館，說明兒童圖書館已經成為兒童社會教育的重要機構。

3.4避免社會教育學生二次失學

缺少合適的教材與必要的經費支持，就容易造成學生二次失學。由于社會教育學校中的學生水平參差不齊且文盲占據多數，直接使用學校課本難度過大，而現編教材時間上又過于緊迫；同時，平民學校等的經費多來自于社會捐贈，沒有固定的保障。相比之下，經費來源于天津縣教育科的各圖書館便成為這些失學兒童的好去處。他們可以在兒童閱覽室或兒童圖書館中隨心所欲地閱讀適合自己的讀物，并可以得到館員的指導。

4.結語

1898-1937年，兒童教育觀念、兒童社會教育的內容和方式、對兒童的重視程度以及受教育兒童的范圍和人數都發生了很大變化。同時，該時期也是我國兒童圖書館產生和發展的重要歷史時期。兒童圖書館作為兒童社會教育機構，以輔助學校教育的姿態出現，隨著兒童社會教育的發展而發展，而后逐漸演變為一種獨立的教育機關，成為兒童社會教育的利器。可以說，兒童圖書館既依附于兒童社會教育，又與社會教育互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