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及其海外領土上華人族群角色問題研究

王亞斯

摘 要：“華人”指的是已經移民并取得了當地國家的國籍的“中國人”，他們是全球化的產物。由于歷史背景的原因，使得他們離開故土踏上另一塊陌生的土地并從此生活在那片土地上。法國華人的歷史可是追溯到十九世紀，因此在這段時間里，他們的角色也發生著變化。法國的華人群體日益壯大，他們在法國社會的各個領域都留下足跡，特別是在經濟和文化交流方面取得了顯著的成就。與此同時，他們在融入法國社會的過程中也存在著一些敏感問題，其中一些來自于法國國內的政策和因素。在研究華人群體移民的問題的同時，也要考慮到法國的移民政策和其為了應對移民問題所帶來的挑戰時所所采取的舉措，因為這直接關系到“華人”在法蘭西這塊土地上的生存和發展的根基，對整個法國華人群體影響巨大。法國華人群體的存在對法國甚至是整個歐洲了解中國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他們是中法文化交流與合作的中堅力量。

關鍵詞：移民；法國華人；角色改變；中法交流

一、法國移民史概述

法蘭西民族是一個具有悠久歷史的民族，他們擁有著璀璨的世界文化遺產。如此眾多的文化瑰寶代表著生活在法蘭西的人民的智慧結晶。法蘭西土地上不僅僅養育著法蘭西民族，與此同時還包括來自世界其他地區的后裔族群，其中包括亞洲人，非洲人，以及來自東歐和中歐的外來民族。

法國主動接受外來移民群體有170間的歷史，僅在法國大革命時期，法國外來移民總數就達到了100多萬人。在此之前的“十字軍東征”的近兩百年間，就有來自亞洲（阿拉伯）以及北非地區大量的外來人口遷移到了法國，這也造就了如今法蘭西土地上“伊斯蘭”和“猶太”文化的發展。之后的幾個世紀中，法國與周邊各國的戰爭也帶來了不少的移民。到了航海-殖民時代，法國開始向非洲，亞洲，拉丁美洲以及南美洲殖民，與此同時也帶來了大量的海外勞動力。工業革命之后，隨著技術的發展和進步，法國加快的殖民步伐。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后的二十年間，為了彌補法國戰后重工業停滯與勞動力極度短缺的問題，中東歐及非洲甚至中國等國家大量的勞工移民涌向了法國。隨著第二次大戰的到來，法國向非洲殖民地地區招募戰爭人員。二戰結束之后，法國當局為了重振法國經濟，再次打開移民的大門，從而產生了新一次的外來移民潮。二戰后的大半個世紀中，特別是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時期，來自東南亞（越南，老撾，柬埔寨）的移 民涌入法國及其海外領地。處在“全球化”背景下的法國當之無愧地成為了“民族大熔爐”。在當今世界中，全球移民態勢仍舊在進行中。值得一提的是，近年來敘利亞等地區間危機的爆發，來自于非洲地區的難民涌入法國。這不僅給法國移民政策造成沖擊，同時也挑戰著法國近年來的不安定的國內環境。

二、華人群體遷移史概述

自中國近代開始，特別是鴉片戰爭中國國門被打開之后，中國被迫向帝國主義列強輸送勞動力，其中法國也成為中國勞工前往的目的地之一。這就構成第一批“華人”移民在法蘭西土地上形成的直接原因。在那段屈辱黑暗的時期，中國勞工被無情地剝削。那時的中國勞工在法蘭西的土地是受奴役和壓迫的角色，許多中國人不堪忍受如此惡劣的工作環境而死去，有些則幸存下來并從此扎根于那片土地。此后，由于歷史原因陸陸續續從中國大陸，中國臺灣以及東南亞國家的中國或華人遷移到了法國。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當時的法國政府向中國要求勞動力輸入，因此大量中國勞工遷往法國充當勞動力補給，一戰結束后大多數中國勞工回到中國，而有大約幾千中國人選擇留在法國；同時，二十世紀初，大量的中國人去法國留學其中有大約幾百人留在了法國；到了新中國成立前期，來自于中國香港和中國臺灣的移民為了和親人相聚選擇遠渡重洋遷往法國，從上世紀70年代后，由于東南亞國家的政權更迭和動蕩，許多華人被迫遷至法國或其海外省，這些華人中有許多中國苗族的后裔，他們散布在法國各地區①。據法國政府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調查顯示，從中國大陸移民至法國的中國人約有13000人，而當時的法國華人總數就幾乎達到300000。其中東南亞華人占到總人數的三分之二據統計（110000）②。

二十一世紀以來，由于中法間文化交流的發展，從我國大陸地區遷往法國的新增中國人人數上升到27000。而且，據統計，法國目前的華人數量達到45萬人，其中有來自中國東北和中國西南的新增中國移民③。

實際上，法國華人群體主要還是由印度支那地區的華人構成，他們是法國華人群體的主力軍；還有一部分華人則是中國“改革開放”之后從中國浙江，福建和廣東地區來的中國人及其后代。因此，這兩個群體的發展代表著法國華人的發展。

三、法國華人在經濟上的角色

1. 法國華人在經濟上的發展概述

首先，法國華人群體大部分是由東南亞華人組成，他們于1974年為了逃離當地的動亂來到了法國避難。那時的他們只能充當避難者的角色從而接受法國當局向他們提供的生活等方面的幫助。東南亞華人為了改變這樣的近況，于是選擇了自主謀生和創業。起初，東南亞華人的生意僅僅是小本經營而且也只是為了補給家庭中的開銷，比如開出租車和兜售自己種植的蔬菜等。隨后的幾十年間，他們在法蘭西的土地上勤勤懇懇地為自己的生計而努力，如今，雖然他們其中有一部分仍舊是從事“自然經濟”，但是他們在包括巴黎的法國各地區都擁有著屬于自己的企業和生意，包括餐飲，服務以及工業等。因此，可以說東南亞華人在這短短幾十年間就從接受者的角色成功地蛻變為創造者，甚至可以說是貢獻者的角色。他們在為法蘭西經濟貢獻者自己的一分力量。

然后，法國華人群體中來自于中國本土的華人也成為如今在法華人群體的組成部分之一。最早的華人移民可追溯到19世紀。那時候的華人來到法國海外省（法屬圭亞那），經歷重重磨難，生活艱苦。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后，他們的生活才有所改善。他們經營起了雜貨鋪以及其他小本經營。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當地華人人數增加到120人，并且在法屬圭亞那地區開設了更多的零售經營行業以及輕工業制造。在法國本土上，中國移民大多數來自于中國沿海省份，其中包括：浙江，福建和廣東。在新中國成立之初以及中國改革開放之后的幾十年間。這些中國人為了避免政權更迭所導致的動蕩，及利用改革開放經濟體制改革的便利紛紛向海外移民賺取財富。據法國當局的統計，直到1992年，在法國巴黎的華人企業就達到2400多家全法國（11000家），其中包含：制造業，零售業，批發業以及服務行業，其中華人零售業占比最高達到1500家。與此同時，僅在巴黎的華人餐飲業就達到860家，當時巴黎餐館數為5400家。而且，華人餐飲行業從1985年到1995年增長了30%。由于當地華人能夠敏銳地洞察到市場發展的形式以及法國人的需求變化，使得法國華人企業尤其是餐飲行業能夠持續發展。此外，來此與中國浙江溫州的中國移民到了法國之后，開始經營其皮革制造，服裝制造與加工等傳統優勢產業。隨著社會的發展，華人群體也開始走出低層次經營模式，轉向了更高一級的領域，比如：律師事務所，會計行以及物業公司等新興行業④。

在法國，華人群體的商業經營模式大致可分為三類：外向型，上游型和傳統型⑤。外向型企業的對象主要是法國人以及其他國家的市場，他們將輕工業品出售給法國人或其他國家人民，其中家具制造和皮革制造受到法國人民的熱愛；上游型產業實際上就是新興行業包括咨詢，律師，家政等行業；傳統型產業就是從中國本土帶至法國的行業包括中醫藥等民族產業。這些行業在法國能夠得到發展不僅說明華人群體身份地位的提高，與此同時也說明華人企業對法國經濟起到了促進作用。也是說明法國華人在法國經濟中的角色從艱難謀生的“外來者”轉變為主動創新的財富“創造者”。

在世界金融危機的籠罩下，華人企業也必定受到沖擊，這對于他們的行業生存與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他們也扮演著個體行業升級轉型的“決定者“的角色。

2. 法國政府對待華人群體的經濟政策

華人作為外來民族群體，自然而然被視為移民。法國當局對外來移民采取的一些列政策措施來取決于法國政府所制定的移民政策同時也與法國國情有關（經濟狀況等）。

19世紀下半葉，第一批中國移民來到法國。那時法國政府把中國移民視為海外勞工，來填補勞動力不足的缺憾。到了中國改革開放之后，隨著中國國力的不斷增強，法國政府重視對華的經濟往來，同時也放寬了法國華人在法國開設企業的條件其中包括：銀行借貸審批，商業注冊等環節。

在此之前，來自與東南亞的華人群體（苗族）來到法國避難⑥，他們在法國落地生根。為了能夠更好地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生活下去，他們一邊領著法國政府派發的救濟金，同時，一邊在法國政府的支持下發展自己的特色產業比如：刺繡等民族工藝。這也為之后華人傳統手工藝行業發展打下了基礎。除此以外，為當時的東南亞華人難民能夠自力更生，法國政府還組織一系列的職業技能培訓鼓勵開展經營的政策（派培訓人員到華人聚集區授課）。

因此，可以看出法國政府為了促進華人能夠開展經營性活動給予政策和經濟上的支持，這不僅可以減少未來法國政府的財政壓力，促進政府稅收，同時維護地方穩定。

3. 法國經濟與法國華人商業的關系

作為資本主義老牌國家，經濟自然屬于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在不動搖其根本經濟基礎的前提下，法國對一切經營模式都持包容態度。由于當地華人從事的都是中小型企業或者個體經營的餐館，因此就不會涉及到法國國家利益相關的行業，而且這些行業對提升法國第三產業和輕工業與外貿出口等行業都起到促進作用。華人企業對法國國內的就業也起到推動作用，據估算僅僅在法國巴黎的華人企業就容納了近40%的亞裔移民勞動力⑦。與此同時，來自于東南亞的移民（包括非華人群體）絕大多數都集中在華人企業當中。因此可以說明，華人企業為法國解決一部分由外來移民帶來的就業壓力和失業問題。

上世紀九十年代，經過整頓后的法國經濟得到明顯改善，經濟持續增長，通脹率也得到有效控制。這對在法國的華人企業的發展提供了良好的環境。而且，法國再加入歐元區之后使得對外貿易便利化，促進了法國華人外向型企業的發展。由此可以看出，生在法國內部的華人企業與法國經濟是“唇齒相依”的關系⑧。穩定的法國經濟形式給當地華人企業發展提供了優勢外部環境；同時，華人企業的發展對法國經濟起到促進作用。

四、法國華人在文化和政治上的角色

1. 教育問題

在教育問題上，法國政府想來秉持著公平的教育權利的原則。在對待地區間教育差異問題，法國政府采取整齊劃一的和弱勢補償的政策。值得一提的是，法國世俗化教育的目的是為了重申法國國家價值觀以及普世價值觀。與此同時，在對待少數族裔教育上也采取“浸入式”雙語教學，從而保護少數族裔語言文化⑨。

取得法國國籍的華人，來說，可以享受教育帶來的平等權利。而且法國教育經費有法國政府全權負責，這就給更多人接受教育提供了最大的保障。

2. 文化傳播

法國華人群體歷史可以追溯到19世紀末。在這近150年的時間里，華人們在異國他鄉扮演著文化繼承和發揚的角色。從宏觀角度來觀察，華人移民在法國落地生根之后，他們在經濟領域上所取得的成功為他們的“膚色”和“文化底蘊”地位打下基礎。法國的華人社團開設了大量的傳承中華文化的組織機構包括“太極”，“中醫”，“書法”，“民族舞蹈”等。而且，在法國還發行了中文刊物以及報紙（歐洲時報等）從微觀視角來觀察，在法國華人群體中有一些極具影響力的華人作家（程抱一，高行健等）；而且有些華人（潘立輝）還獲得了法國政府頒發的“文化十字勛章”⑩。他們的著作及其影響力影響著整個法國社會甚至是整個世界。他們用法語書寫著“中國故事”，同時以一種經歷者角色的視角來講述“中國故事”。他們是中法文化相互碰撞的產物；他們受到法國文化的洗禮，但是有保留著中華文化的“根”。這造就了他們多重文化身份角色。也為中法文化交流構建起的平臺。

進入21世紀，中國影響力持續提升。在法國開設了孔子學院，目的就是讓法國人民去品嘗“東方韻味”，聆聽“中國聲音”。實際上，這樣廣泛的文化交流基礎也要歸功于在法華人群體們的努力，是他們讓中華文化走入法國社會。這說明華人群體為中法間各領域交流與合作，扮演著“橋梁”的角色。

在他們眼中，中國是自己的“娘家”而法國成為“婆家”。他們深愛著這兩個國家，一個給了他們“生命”，而另一個則給予他們“成長”。由此看來，法國華人們是兩國國家間交流的見證者和親歷者。

五、中法經貿交流與合作的角色

由于法國華人在經濟領域所取得的成功，法國華人經濟也成為法國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法國華人所經營的外向型企業成為華人經濟的龍頭產業，他們把生產的皮革等輕工業產品銷售到其他國家。

法國的華人企業（陳氏兄弟公司，巴黎士多公司等）早已躋身法國大企業行列，這些成功的經營模式和企業成為法國華人商人們的典范。這些華人企業在法國政府的鼓勵政策，特別是人才和資金的支持下得以成功發展。從外部因素而言，來自我國及港澳臺地區的資金大量注入法國等西歐國家企業中。這也為法國華人企業的繁榮起到推動作用。可以看出，在此期間法國華人企業扮演著“雙向受益者”的角色。

結合以上所述，無論是來自官方還是來自民間的力量法國華人企業在中法兩國都有所收益，這樣的結果來源于中國改革開放政策以及法國的鼓勵性措施。更可以說明的是，他們的發展是中法間友好交流合作的產物和代表。總之，法國的華人群體在法國社會中日趨走向成熟，各方面實力的有所增強，這對未來的中法間多領域特別是經濟和文化交流方面扮演“推動者”的角色。

六、法國華人的未來

從法國國內形勢方面來看，隨著法國國內日益凸顯的由于移民帶來的各種問題，華人群體也難免被牽涉到其中。其中威脅最大的還是法國國內安全問題。近兩年所發生的恐怖襲擊事件令法國人深感震驚以及焦慮。這樣的國內形勢令華人們的生命財產安全問題打上了問號。2015年十一月的恐怖襲擊，恐怖分子就對一家華人所開的中餐館實施襲擊導致傷亡。而且，隨著敘利亞危機加深，來自非洲的難民大量涌入法國境內，這對法國國內形勢再增加不確定性。這對法國華人，尤其是對于那些在難民區域附近居住的或做生意的華人來說構成威脅B11。

從未來的政策角度來看，法國2016選舉結果尚未敲定，但法國民主陣線極右勢力占據優勢，一旦上臺執政的話。那么就有可能在移民及移民問題上施行嚴格措施。這對于法國華人的發展和利益又會產生不小的影響。

至于文化教育方面，法國依舊采取所謂“共和政策”試圖將法蘭西文化植入外來移民文化中，實施所謂“大一統”或“大一同”策略。這對于法國華人的傳統的中華文化根基形成挑戰。這或許會使華人移民后代失去“中華文化”概念，成為名副其實的法國人。

隨著中國改革開放的幾十年間所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中國國力增強。這對于海外華人來說都形成了強大的精神和力量支撐。作為中法間交流的使者，法國華人群體的發展關乎兩國未來發展。憑借著中國的強盛，使得華人群體在當地更有底氣為捍衛自身利益和訴求，這也為在法華人群體利益問題得到良好解決打下了基礎。同時，對傳播中華文化工作起到促進作用。

全球形勢復雜多變，這就要求法國華人群體積極應對一切有可能的問題和挑戰。只有不斷地尋求創新和改革，法國華人才能夠在這塊土地上繼續生存和發展。

七、總結

法國華人作為法國社會經濟以及文化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影響著整個法國。自從19世紀末開始踏上法蘭西那片土地，法國華人歷史在法國有近150的歷史。這些華人雖然來自于不同地區可是都帶有濃厚的“中國色彩”，并且在新的土地上繼續講述著自己的“中國故事”。可以看到，這一百多年間的歲月中，他們的角色發生了變化。從公民角度來看他們幾乎都從“外來者”變成了“主人”；從文化及政治角度來看，他們從“被動”變成了“主動”；從經濟角度來看，他們從“跟從角色”轉變為“財富創造者角色”。他們取得的成功，也闡釋了華人（中華民族）在世界民族之林的地位得以鞏固和提升；這也說明，不斷加深的中法間經濟和文化等各領域的交流給兩國人民所帶來的福祉是顯著的。法國華人所扮演的兩國間交流的“助力者”角色在未來仍舊得以延續。

[注釋]

①李白茵.法國印支難民的三大變化[J].八桂僑史.1987（02）.

②李明歡.法國的中國新移民人口構成分析——以傳統、制度與市場為視角[J].廈門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03）.

③同上.

④文晏.法國華人社會的變遷[J].海內與海外.2004（03）.

⑤EmmanueI Ma Mung，李明歡.法國華人社會概覽[J].華僑華人歷史研究.1994（04）.

⑥李廷貴.再論苗族的遷徙[J].貴州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04）.

⑦高偉濃，寇海洋.法國印支華裔難民的歷史與現狀[J].八桂僑刊.2011（01）.

⑧邢樹森.法國華人經濟發展的現狀與未來[J].八桂僑史.1999（02）.

⑨同1.

⑩常夢娜.論當代法國華人社會對中法文化交流的作用[D].外交學院 2012.

B11楊寧，郭維毅.恐襲陰影下法國華人如何應對[N]. 人民日報海外版. 2016-07-23 （007）.

（作者單位： 廣西民族大學，廣西 南寧 53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