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商法的內容

陳運雄+蔡梅娥

摘要：商法的基本內容由商主體法、商行為法和合同法構成，具體包括公司法、企業法、破產法、票據法、證券法、商業銀行法、保險法、運輸法等等。經濟法的內容可以分為宏觀調控法和市場規制法兩大塊，其主要包括反壟斷法、反不正當競爭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產品質量法、中央銀行法、財政法、稅收法、計劃法等內容。如果說經濟法應以競爭法為中心，并以此構建其體系的話，商法體系應當以合同法為中心。

關鍵詞：商法與經濟法；宏觀調控法和市場規制法；商主體法和商行為法；合同法

一、商法與經濟法的比較

商法，又稱商事法、商業法，是調整市場經濟關系中商人與商行為的法律規范的總和。商法通常分為形式意義上的商法和實質意義上的商法。前者系指在民商分立的國家制定的以商法命名的法典，后者系指一切調整商事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稱。實質意義上的商法通常又分為廣義的商事法和狹義的商事法。廣義上的商法包括國際商事法和國內商事法，狹義的商法專指國內商法中的商事私法。經濟法是國家從整體經濟發展的角度，對具有社會公共性的經濟活動進行干預，管理和調控的法律規范的總稱。

商法與經濟法的聯系主要表現在：首先，兩者都是規范經濟活動的法律。雖然他們都是調整一定范圍的經濟關系，但可以說都是調整經濟關系的法律規范的總稱。其次，兩者都有公法性質。經濟法是公法，商法雖然屬于私法，但具有顯著的公法性。最后，在調整方法上，兩者都可能采取行政手段或刑罰手段。

商法與經濟法的區別表現在：一是兩者的調整范圍不同。經濟法調整的是國家在組織、協調、管理市場經濟秩序中發生的經濟關系，是非平等主體之間的經濟關系；商法調整的主要是營利性主體在營業活動中發生的商品交易關系，是平等主體之間的經濟關系。二是兩者的調整方法不同。商法強調當事人地位平等、意思自治，多采用自律的方法；而經濟法則是國家以全社會的名義對國民經濟整體進行調整，主要采用他律性的方法。三是兩者的法律性質和法律理念不同。商法雖具有公法的屬性，但在傳統法律的分類上，商法總的說來屬于私法范疇。自由、平等、公平、效益、安全等法律理念在商法上被側重于從私法方面來理解和闡釋，即強調個體的自由、個體之間的平等、個體相互關系的公平以及個體行為的效益和安全；經濟法是具有私法因素的公法，它側重于國家整體經濟生活的調整。自由、效益、安全、秩序等法律理念側重于從公法的角度去闡釋，反對個體暴利和私權絕對，強調社會整體效益和交易安全。

二、商法教學內容的一般規定

根據教育部法學學科教學指導委員會的規定，商法的教學內容一般包括商法總論和公司法、破產法、證券法、票據法、保險法、海商法等6大部門法。而在實踐當中，通過對現有商法教材的研究不難發現，其中的內容并不完全相同甚至差別不小。例如：肖海軍主編的《商法學》共有十編，分別為商法總論、公司法、證券法、破產法、商業銀行法、票據法、信托法、保險法、海商法、商事仲裁法；[1]有的商法教材將個人獨資企業法與合伙企業法納入商法的教學內容；[2]不少的商法教材都將海商法剔除在外；[3]也有的商法教材或者將破產法排除在外[4]，或者將證券法剔除在外[5]；還有的商法教材卻完全突破了現有的商法一般體系，將商事代理法、合同法、買賣法、期貨法、擔保法、信托法、融資租賃法、商事仲裁與訴訟等全部納入商法學的教學范疇。[6]

三、國外對于商法內容的規定

在國外，存在著民商合一與民商分立兩種立法體例。奉行民商合一的國家或地區，通常又有兩種立法實踐：一是編纂在形式與實質上完全相統一的民法典。意大利是該種立法模式的代表之一。《意大利民法典》共六編，體系宏大，內容龐雜。其中第四編“各類契約”含有代理、居間、寄存、往來賬戶、銀行契約、保險、信托、有價證券等商行為；第五編為“勞動”。其中第二章“企業勞動”中分別規定了一般企業、農業企業、商事企業與其他應登記企業，第三章為“自由職業”，第五章為“公司”，第六章為“合作社和相互保險”。二是將商事法律的一般性規范納入民法典，并以民法典統領商事單行法。

奉行民商分立的國家，以法國和德國為代表。1897年5月10日的《德國商法典》第一編為“商人的身份”，第二編為“公司和隱名合伙”，第三編為“商業賬簿”，第四編為“商行為”，第五編為“海商”。在《德國商法典》規定的內容中，有公司法的內容，有對商業買賣、行紀營業、貨運營業、運輸代理營業、倉庫營業等商行為的規定，也有海商法的內容，但并未就破產法、票據法、保險法的內容加以規定。《法國商法典》共有四卷，分別為“商事總則”“海商”“破產和司法清理，復權和破產的輕罪行為及其他有關破產的犯罪行為”“商事法院”。其中商事總則部分分別規定了商人，商人會計，公司，商業注冊，商品交易所、證券經紀人和居間商，質押和行紀商，商行為的證據，匯票和本票，時效等內容。《法國商法典》規定的內容并未涉及保險法。從其他國家和地區的情況來看，《日本商法典》第一編為“總則”，第二編為“公司”，第三編為“商行為”，第四編為“海商”。《澳門商法典》規定的內容包含了公司法、票據法，尤其是通過大量的條文規定了各種商業債、寄售合同、供應合同、行紀合同、承攬運送合同、代辦商合同、商業特許合同、特許經營合同、居間合同、廣告合同、運送合同、一般倉儲寄托、旅舍住宿合同、交互計算合同、回購合同、銀行合同、擔保合同、保險合同等合同法的內容。但該法典沒有對海商法和破產法的內容作出規定。

屬于英美法系的《英國商法》，其體系由合同法、代理法、合伙法、公司法、商買賣法、競爭法、票據法、擔保法、保險法、知識產權法、破產法、仲裁法等法律部門構成。同屬于英美法系的《美國統一商法典》共十編，第一編為“總則”，包括立法宗旨、解釋、適用和一般定義，第二編為“買賣”，第三編為“商業票據”，第四編為“銀行存款和收款”，第五編為“信用證”，第六編為“大宗轉讓”，第七編為“倉單、提單和其它所有權憑證”，第八編為“投資證券”，第九編為“擔保交易、賬單和動產契約買賣”，第十編為“生效日期和廢除效力”。其內容也是以合同法為核心。

四、重構商法教學內容的思考

重構商法教學內容必須解決以下問題：一是銀行、證券、保險同屬于金融范疇，為什么商法中有保險法、證券法，而沒有銀行法？二是同為運輸，商法中有海商法，為什么不將航空法、鐵路法、公路法以及內河運輸法等納入商法的調整范圍？三是同屬于企業法，商法中有公司法，為什么沒有獨資企業法、合伙企業法和外商投資企業法？四是合同法為何不屬于商法范疇？

商法教學內容尤其是與經濟法的“地盤之爭”，主要源于學界對商法和經濟法調整對象的不同認識。研究商法和經濟法應當調整的內容，其前提條件是要弄清市場經濟與法的關系、政府與市場的關系，以及商法、經濟法各自的屬性。市場經濟尤其是信用經濟，需要用法律權威來維護交易的成功和市場的信用，讓守法者能夠采取手段維護自己的合法權利，讓違規者及時得到應有的懲罰。因此，市場經濟是道德經濟，更是法治經濟。市場經濟的本質是交易，而商事組織是商事交易的基礎，商事交易是商事組織設立的目的，而商事交易在法律上的基本形式是合同。因此，商法的基本內容是商主體法、商行為法和合同法，具體包括公司法、企業法、破產法、票據法、證券法、商業銀行法、保險法、運輸法等等。

市場經濟是最具效率和活力的經濟。計劃和市場是資源配置的兩種基本手段。市場經濟區別于計劃經濟的根本之處就在于不是以習俗、習慣或行政命令為主來配置資源，而是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然而，市場失靈的存在，使傳統民法與商法無能為力。為了克服市場調節的盲目性和局限性需要國家干預經濟關系的經濟法。如果說，計劃經濟理論反映的是政府權力取代市場機制，那么，市場經濟理論要求政府以宏觀調控與市場規制的法律方法解決市場失靈問題，反對直接的行政干預。政府宏觀調控與政府行政管理不同。政府對國民經濟實施宏觀調控針對的是“總供給與總需求的矛盾”問題。而行政管理則是國家機關依法針對市場主體構建的一種以利益為核心內容、以責權為表現形式的責權利關系，國家是權利主體，市場主體是義務主體，以命令、服從為特征。[7]新的歷史時期，政府應當從全能型政府向有限型政府轉變，著重履行好宏觀調控、市場監管、公共服務、社會管理、保護環境五個方面的職能。[8]經濟法的內容也就由宏觀調控法和市場規制法兩大塊組成。現有經濟法教材中的“經濟法主體”和“社會保障法”部分應當從經濟法的教學內容中刪除，以免經濟法內容過去寬泛而不夠純粹。

競爭是市場經濟最重要的運行機制。沒有競爭，市場就沒有活力，經營者就沒有動力。自由競爭是市場經濟的自然法則。在自由資本主義條件下，西方各國政府信奉“干預最少的政府是最好的政府”的信條。然而，進入20世紀以來，西方資本主義經濟進入壟斷階段，各個壟斷組織利用其擁有的市場支配地位，操縱價格，控制市場，排斥和限制其他競爭者參與競爭，從而破壞正當競爭，并由此引發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可見，自由平等的調整手段此時已經追求不到正義、公平的結果，于是出現了一系列新的國家干預經濟的政策和法律法規。這些體現國家干預經濟、保護和促進競爭的法律、法規，已大大突破了傳統民法、商法的范圍，標志著現代意義上的經濟法的產生。因此，經濟法應以競爭法為中心，并以此構建經濟法的體系，具體包括反壟斷法、反不正當競爭法、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產品質量法、中央銀行法、財政法、稅收法、計劃法等內容。

[參考文獻]

[1]肖海軍.商法學[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9.

[2]趙旭東.商法學[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7.

[3]覃有土.商法學[M].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

[4]王保樹.中國商事法[M].北京：人民法院出版社，1996.

[5]覃有土.商法學[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1.

[6]劉心穩、管曉峰.商法教學案例[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

[7]顧華詳.我國經濟法30年創新發展及未來應關注的重點問題[J].江西財經大學學報， 2008，（6）.

[8]陳運雄、余晶.論非政府組織在政府職能轉變中的作用[J].改革與開放， 2014，（19）.

本文為湖南農業大學東方科技學院教育教學改革研究項目“獨立學院法學專業商法與經濟法的教學邊界及體系重構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單位：湖南農業大學和湖南農業大學東方科技學院，湖南 長沙 410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