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桂榮,王興霞
(山東師范大學,山東 濟南 25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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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文學研究·
尋找“理想的父親”:冰心創作中的另一面
孫桂榮,王興霞
(山東師范大學,山東 濟南 250014)
文學史在提及冰心的創作時,強調的往往是柔情的“母愛”,而忽視了冰心作品中的“尋父”情結,這些情結體現在對現實父親、理想父親、他者父親這三種父親形象的塑造與渴求上。一個人的成長過程是解構封建父權(“弒父”)、建構理想父子關系(“尋父”)、自我完善的過程。不管是激烈“弒父”的反面襯托,還是溫情“尋父”的正面呼吁,都產生于一個共同的認知:即父子之間的不平等。冰心遵循“父性文化”的傳統,通過“父子對構”的方式著力反映社會生活中種種父子之間的矛盾,對“父如何為父、子如何為子”提出建議,表現出深刻的現代意義。
冰心;父愛;情結;“理想的父親”
在傳統社會,“父親”代表著傳統與權威,在家庭中往往具有絕對的權威。封建政治制度被推翻后的“五四”時期,在西方文化的啟發下,反抗父權的“弒父”文化異軍突起。“五四”先驅們敏銳地發現了封建父權對人性張揚的抑制,中國知識分子也開始審視凝固了幾千年的父子關系及其所代表的權力秩序,不約而同地在文學中對封建父權進行了猛烈批判。父親形象在“五四”文學中也更多地被賦予聲色俱厲、扼殺新生力量的特征,女性與子輩們在父親面前誠惶誠恐、噤若寒蟬,鮮有精神向導般父親的存在。隨著“五四”帷幕的落下,在這“弒父”的文化背后,諸多溫情父親形象和對理想型父親的呼吁在文學中也有了潛在的張揚,形成了“弒父”書寫之后的另一訴求——尋找父親。此時的父親形象已經不是那個人間氣息不足的嚴肅的家族統治者,而增加了更多的慈愛與對子輩的呵護,父愛之情甚至猶如慈母。很多“五四”文學中曾經缺席的“理想化父親”逐漸呈現在作家們的文本中,例如,朱自清、石評梅、丁玲、冰心等紛紛從父親的塑造與描寫中尋找成長的動力與支撐。
冰心是被“五四驚雷震上文壇”的女作家,與“五四”先驅們一起否定父權權威、崇尚個性解放,共同舉起“弒父”的大旗?!皬s父”的意思是“懷著對父權的逆反心理,在作品中對其采取強制性手段,通過文學和語言暴力來解構父權制體系下的崇高的父親形象,以獲取自身價值的話語策略”[1],也可以廣義地理解為“對封建男權主義的消解與反叛”。這在冰心初登文壇時令她聲名鵲起的“問題小說”中最為常見。如《斯人獨憔悴》小說中嚴肅正統、不近情理的父親漢卿,正是封建權威的負面形象,他固守著舊社會的腐朽秩序,強迫干預穎銘、穎石兩兄弟的愛國理想抱負,激烈的父子沖突凸顯著他的頑固不化。還有《是誰斷送了你》中愚昧的父親為一封來自男校的交友信而無端葬送了女兒的學業和性命。這些對封建父權的控訴與反叛確實影響了當時一大批處在破舊立新邊緣的青年一代,在一定程度上,其甚至與當下青春期沖動的青少年與父母一代的“代溝”式沖突有異曲同工之處,有著明顯的“青年亞文化”的叛逆沖動①。然而,冰心“弒父”書寫的不徹底性也是顯而易見的,她仍舊未打破父權的陰影,“‘弒父’激情表演之中,有著無法解脫的無奈與辛酸”[2]。
就像茅盾在《冰心論》里所說的:“她既已注視現實了,她既已提出問題了,她并且企圖給個解答,然而由她生活所產生的她那不偏不激的中庸思想使她的解答等于不解答,末了,她只好從‘問題’面前逃走了,‘心中的風雨來了’時,她躲到‘母親的懷里’了,這一個‘過程’,可說是‘五四’時期許多具有正義感然而孱弱的好好人兒他們的共通經驗,而冰心女士是其中‘典型’的一個?!盵3]茅盾對冰心“弒父”不徹底的解釋為“不偏不倚的中庸思想”,這確是其一。另外,冰心開明和睦的家庭對她的一路呵護,這一成長體驗再加上基督教博愛思想對她的熏陶,造就了其“愛的哲學”的漸漸成熟,使得冰心的文章“既在現實的層面撫慰了大眾消沉低迷的心靈,也在顯意識的層面滿足其對新道德的要求,更與人們潛意識中的傳統道德觀念有一種隱含著的妥協和契合”[4]。就像《斯人獨憔悴》中的穎銘兄妹、《秋風秋雨愁煞人》中的英云、《超人》中的何彬、《去國》中的英士等等失意煩悶的年輕人,都帶著自身的軟弱性走向對現實或者父輩的妥協。
所以,在冰心文本中,從一開始對父權“篡弒”的不徹底就隱含著對理想化父親的尋求,借助對“舊式”父親的抨擊和怯懦知識分子的塑造,表達的不僅是對封建現實中不良問題的揭露與鞭撻,更是真誠地呼吁人們關注家庭,關注社會,架構起理想的父子關系。另外,溫暖平等的家庭秩序和一帆風順的人生經歷也是冰心由“弒父”到“尋父”主題改變的必然推動力。
冰心在贊揚“賢妻良母”型的新時代女性的同時,以形形色色的男性為背景,張揚女性主義的同時也隱含著“尋父”情結。這一情愫通過冰心筆下“缺席”或者“在場”的父親形象來揭示,而“缺席”與“在場”的父親在文學上又通過現實的父親、精神上的父親、他者父親這三類父親形象來具體區分。
(一)現實的父親
“現實的父親”,可以是威力強大而暴虐的父親,也可以是擁有邪惡力量的父親,或平凡而堅韌的父親。這類父親在冰心初登文壇時創作的“問題小說”中比比皆是,與其晚年編寫的一些關注“社會問題”的作品相呼應?!拔逅摹笔且粋€反抗父權的精神“弒父”時代,否定父權權威、崇尚個性解放、叛逆的新青年們將代表著威儀的“父權”拋下神壇,“重估一切價值”,質疑“從來如此”的禁令。“父親”作為強權和惡勢力的象征,通常會被刻畫成兇惡、殘暴、沒有溫情的形象。
除了老生常談的《斯人獨憔悴》之外,冰心還在另外一些小說中塑造這類嚴肅正統、聲色俱厲、讓子輩敢怒不敢言的父親形象。如《是誰斷送了你》認為,“一個姑娘家只要會寫信,會算賬,就足用了。最要緊的千萬不要學那些浮囂的女學生們,高談‘自由’‘解放’,以致道德墮落,名譽掃地”的父親,不顧女兒隱私,強拆書信,令原本就唯唯諾諾的怡萱命喪黃泉;《秋風秋雨愁煞人》中英云的父親,固守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傳統,將女兒嫁入舊式的家庭,斷送了英云的一生。另外,《我的學生》中的M先生,將憤世嫉俗的憂怨轉化為對妻兒打罵的暴力。對于這類父親,作者往往借助“弒父”的觀點來否定父親的存在,要么直接站在父親的對立面,像《斯人獨憔悴》中的穎銘兄妹;要么采用對比的手法,借用開明現代的父親襯托此類父親的頑固落后,像《是誰斷送了你》中怡萱的叔叔的“新思想”與她父親封建“舊思想”的較量,還有冰心晚年寫的《遠來的和尚……》中,在把愛國思想寓教于行的錢清教授的對比下,錢宓那趨炎附勢、崇洋媚外而又虛榮的父親形象更加突出。
另外,“現實的父親”也包括平凡生活中隱忍辛酸的父親。這里所說的隱忍型父親與上述專制愚昧、不明事理的父親的不同之處在于“他們所引發的審美情感不再是批判和可憎,而是同情和可憐”[5]。他們一廂情愿地付出,對兒女的愛毫無保留,卻得不到子輩的理解,父愛表達陷入尷尬境地。這一隱忍型的父親在冰心小說中多有出現,《一個兵丁》中那個黧黑慈藹的兵丁,把陌生的小玲當成自己的孩子,盡管傾盡所有父愛,最終還是被小玲厭煩。“可憐的兵??!他從此不能有這個嬌憨可愛的孩子,和他作伴了。但他有什么權利,叫他回來呢?”“但是他每日早晚依舊在那里等著,他藏在樹后,恐怕驚走了小玲……望著他的背影,臨風灑了幾點酸淚。”[6]孤獨的兵丁愛得如此卑微,孩子卻視而不見。
冰心說過:“生命從八十歲開始”。“冰心晚年的小說創作與她早年的‘問題小說’遙相呼應,在更高的視點上,從家庭問題中開掘出引人深思的問題?!盵7]她這個時期創作的《空巢》中的梁教授在兒子成家立業、妻子去世之后,一人過著“卻入空巢里,啁啾終業悲”的孤獨歲月;《小家庭制度下的犧牲》中想著養兒防老、烏鴉反哺,到頭來卻被兒子告知和他們“脫離家庭關系”的老夫婦;《萬般皆上品……》中與子女隔著層層代溝,不被理解的清廉的副教授;《干涉》中想要追求黃昏戀卻被女兒曉嵐橫加干涉只能退步的楊謙教授……以上的父輩在年邁之后,精神上對子輩的依賴大于子輩對他們的依賴,這一普遍性的父子矛盾看似平靜不起波瀾,卻流露出父輩們的辛酸,引起我們從“如何做子女”這一方面作換位思考,從而對維護理想的家庭秩序進行進一步反思。
(二)精神上的父親
這里說的“尋父”,指的是現實與精神上尋找父親的行為,并非只因血緣上的迷失而尋找,也是因心靈的空缺而呼喚父親。尋找父親就意味著尋找生活的支柱、精神的皈依,對父親的追尋不僅僅是渴望物質上的滿足,更是一種心理、精神上的需要?!案感浴贝碇环N獨一無二的社會文化,單純生理上的父親是遠遠不夠的,父親還應該在精神上予以支撐與引導,于是就有了“理想父親”。“理想父親”指的是能夠代表一切美德和威嚴的理智父親,慈愛的他們是家庭的依靠,是兒女生活的關懷者與精神的導向者。
冰心不只謳歌母親的大愛,對慈父的贊美也不吝筆墨,只不過母愛的光環太過耀眼,遮蔽了冰心“贊頌父親”的這一主題。通讀冰心的作品,可以感受到冰心在文學創作中對軍人題材的熱愛、對大海中“燈塔手”的執著,這都是受父親謝葆璋精神力量的影響。謝葆璋即所謂的集權威與智慧于一身的“理想父親”代表,有他的一路呵護與引導,才養成了冰心“仁者愛人”的博大情懷。所以對父親的贊美,時時穿插在冰心筆下,例如,小說《去國》中“匈奴未滅何以為家”的熱血父親朱衡,從小教育兒子擔當男人的家國責任;《橋》中的姑爹,開明睿智,一語解心結,這些父親身上都有謝葆璋的影子。散文《往事·一七》《往事·二八》《夢》中等也有對溫情父愛深情的告白,如“十歲以前,她父親常常帶她去參與那軍人娛樂的宴會。朋友們一見都夸獎說,‘好英武的一個小軍人!今年幾歲了?’父親先一面答應著,臨走時才微笑說,‘他是我的兒子,但也是我的女兒’”;詩歌也凝練著冰心對父親的愛,如:《繁星·八五》中:“父親呵!我愿意我的心,像你的佩刀,這般的寒生秋水!”[6]
另外,冰心的散文集《關于男人》,譜寫了多位大寫的男人形象,除了冰心的父親謝葆璋之外,還有老伴吳文藻、老師管葉羽、校長吳雷川、好友巴金等等,呈現出了文學關注生活“真人真事”的“非虛構”敘事的魅力[8]。這里的男子,立足于人生對愛的渴求,以人格魅力引人入勝,凸現的是人的美德人品,渲染的是濃郁的友愛人情,展示的是社會生活中一個個高尚的人,可敬可佩而又可愛可親的人,從而構成人格美、人情美同在的父性人物長廊。
以上諸位通達偉岸的男性形象不僅為人性化的父親形象書寫添上了濃重的一筆,為如何構建理想的父子關系樹立了榜樣,也從父愛的角度為理解冰心“愛的哲學”尋找到一個新的突破口,更從正面體現了冰心對此類“理想父親”的贊美,其“尋父”情結溢于言表。
(三)他者父親
什么是“他者”?“他者”是與“自我”相對的哲學概念,是自我以外的其他東西。黑格爾認為:“如果沒有‘他者’的承認,人類的意識是不可能認識到自身的”,也就是說,沒有“他者”的存在,主體對自身的認識就不可能清晰。什么是“他者父親”?以上“現實父親”“理想父親”往往都是“在場”的,而“他者父親”,指的是一位被虛構的父親、一位長者或一種物化的象征符號[9],往往因父親“缺席”而產生?!案赣H”是權威與力量的象征,是家庭結構與社會秩序不可或缺的依托,當父親總是“不在場”,我們就會求助于身邊的其他人物或力量充當我們的“精神父親”。就像塞林格《麥田守望者》的男主人公Holden Caulfield,他的父親沒有一直“在場”,于是他在自己的老師和學長中尋找他的精神向導[10]。
“一個人的成長過程就是一個尋找精神父親、完善自我的過程,‘父親’缺失就意味著社會秩序的崩壞和精神秩序的垮塌”[9]。父親的“缺席”,會導致年輕人失去成長的參照物和準確的心理定位,不能清晰地認識自己,從而形成空前的“自由”或者內心的迷茫與空虛。拉康在“鏡像理論”中提到:在“俄狄浦斯時期”(1.5歲以后),由于父親的介入,導致母親和孩子強行分離,如若父親“缺席”,子輩們勢必會回到母親那里尋找慰藉。冰心看到了這一點,在《超人》《悟》《遺書》《煩悶》等作品中,父親統統不在場,這些痛苦的青年人“心中的風雨來了”,只能“躲進母親的懷里”獲取暫時的安慰。冰心在對母愛的歌頌聲中反彈出對苛酷陰冷父權的對抗,以及對父愛缺失的呼吁,這些文章中的母親的形象更像是父親“不在場”情況下的替代品,其母職行為印有帶著父親權威意志的標識,充當了“他者父親”的角色,給子輩們精神的庇護,就像古代的“孟母三遷”“岳母刺字”中的道德母親一樣,在敘事方式上則呈現出了女性話語曲折在場的“女性主義敘事學”的形式意味[11]。
另外,《最后的安息》中不幸的翠兒、《三兒》中可憐的三兒、《小桔燈》中那善良的小姑娘等等,他們不奢望“理想父親”,也沒有“現實父親”,就連“他者父親”都無從依仗,因為他們的母親要么早已離世,要么怯懦無力,要么久病纏身,沒有其他人或者事物可以視為“他者父親”。若是家中有父親為他們撐起一片天,又何至于小小年紀就飽經苦難。這些都是冰心“尋父”情結的隱性表達,是對父親在場、理想和睦家庭關系建構的呼吁與渴望。
“對父親的追尋是一種古老而原型化的主題,從象征意義上同時告訴社會和個體,父親總是一種持續不斷的、從未到達最終終點的努力”[12],這種集體無意識的追尋是因為“父親”這一身份特殊的文化意義?!案赣H”是權威與力量的象征,是家庭結構與社會秩序的依托。不論是激烈地“弒父”還是溫情地“尋父”,其背后都存在著這樣一個認知:即父子之間存在著不平等的等級秩序。冰心通過“父子對構”的方式著力反映社會生活中種種父子之間的矛盾,對“父如何為父、子如何為子”提出建議,表現出深刻的現代意義與思考價值。
首先,“父子關系”作為家庭關系的軸心,是現當代文學中書寫的基本母題之一。在中國,“傳統倫理界定了父子關系的唯一模式,就是‘父慈子孝’,而在這本應相互作用的兩個方面當中,更側重于強調‘子孝’”[13],子輩往往處在仰視、服從父親的地位。“五四”時期,“子輩”覺醒,“父輩”成為封建倫理秩序的代表、舊文化的象征,“子輩”向以父親為代表的舊式權威發起挑戰,于是,就出現了“父子對構”這一書寫模式?!案缸訉嫛奔矗褐貙憽案概c子”之間的矛盾,通過父子之間或平靜、或隱忍、或爆發甚至決裂的矛盾沖突,來建構一種和諧融洽的理想的家庭倫理秩序。
冰心也沿用了“父子對構”的方式來展現“父與子”之間的矛盾沖突,如:《斯人獨憔悴》《是誰斷送了你》《秋風秋雨愁煞人》等小說中具有“新式”思想的青年一代對封建家長們的“篡弒”。子輩們在心底呼吁他們代表著“權威”的父親能夠支持他們學習新思想、踏進新生活,渴求父輩們擁有與時俱進的新思想,希望他們成為開明理性的父親。
其次,不同的是,冰心在抨擊完封建專制、愚昧落后的父親形象,尋找到英勇偉岸、開明民主的“理想父親”之后,也客觀地審視了子輩的思想狀態,教育子輩也應該就“如何做子女”這一問題捫心自問。這不僅有利于構建和諧的倫理關系,而且對再審視文學中的父親形象也開辟了新的思路。
例如在《萬般皆上品……》中,子輩們的“讀書無用論”與父親恪守清規的比較,體現了經濟迅速上升期年輕人在對物質的渴求之下,對父親的不理解,“您不要再‘清高’了,‘清高’當不了飯吃,‘清高’當不了衣穿,‘清高’醫不了母親的??!”這些話讓父親心頭“翻涌著異樣的滋味”?!陡缮妗分信畠翰幌奚赣H晚年的幸福以維護自己的既得利益,楊教授不忍傷害父女感情,只能克制自己的愛情,對柳教授嘆息說:“恐怕我們只能像鐵路上的兩條鐵軌,盡管一路并肩前行,可能永遠也不會在一起。”[6]還有《空巢》《小家庭制度下的犧牲》中描述的空巢老人,冰心通過寫作這些文章,希望能引起社會對父輩的關注,也希望曉嵐、毅甫等年輕人引以為戒,多多“自審”,關心老人,建構起和睦的家庭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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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趙莉萍)
Searching for “Ideal Father”: Another Aspect of Bing Xin’s Works
SUN Gui-rong,WANG Xing-xia
(Shandong Normal University, Jinan 250014, China)
History of literature usually stresses on the emotional maternal writings in Bing Xin’s works, while disregarding the complex of “paternal love”, which embodies in the construction and searching of actual father, ideal father, and the father as “the other”. The process of one’s growth contains deconstructing feudal patriarchy (“father-murdering”), constructing ideal relationship between father and son, and self-fulfillment as well. Both the harsh description of “father-murdering” and the soft calling for “paternal love” imply inequality between father and son. Bing Xin followed the tradition of paternal culture, describes conflicts between father and son by juxtaposition and proposed on “how to be a father” and “how to be a son”, which demonstrated much modern significance and theoretical value.
Bing Xin; paternal lover; complex;“Ideal Father”
2017-02-12
孫桂榮(1972—),女,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主要從事當代文學研究;王興霞(1990—),女,山東師范大學文學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當代文學研究。
I207.4
A
1008-6838(2017)03-007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