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晨曦
摘要:《黃雀記》這部小說圍繞保潤、柳生和小仙女的愛恨情仇展開,主題“黃雀記”有著極為深刻的涵義。蘇童認為“黃雀”既可能象征著人世的無常,也可能預示著命運的不可控。本文將從施害與受害的雙重性角度切入,圍繞三位主人公的性格、遭際和結局,具體闡釋三人之間復雜的“三角債”關系。
關鍵詞:《黃雀記》;主要人物;命運聯系
小說《黃雀記》分三章記敘整個故事:保潤的春天、柳生的秋天和白小姐的夏天。三部分以不同的敘事視角圍繞著不同的核心人物展開敘事,每章以一位人物為主串聯起整個故事情節。從施害與受害的雙重性角度切入可以發現,故事中的每一位受害者都并非只有一位施害者,受害者本身最終也直接或間接地成為了其他人悲劇命運的締造者。因此,三位主人公之間的命運聯系可以概括為如下的三條關系鏈:
一、最初受害者:小仙女
在小說中,小仙女是一個高傲、孤僻、冷艷的人。正是這種孤高和與其他人之間的距離感,決定了她在遭受玷污后,寧愿選擇放棄對這個世界的信任而一步一步徹底走向墮落而不是向他人傾訴或尋求幫助。客觀來說,她的間接施害者是保潤,直接施害者是柳生。她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是在和柳生一起住在保潤家的那天晚上。當柳生對她說“仙女”在他心目中的感受時。一直以來在小仙女心目中,柳生始終是理想丈夫的化身。在她回到香椿樹街后,她讓柳生替他做了許多事:追債、決定腹中孩子的去留等,這些“囑托”一個比一個重大。但是當柳生對她無恥地說出“做老公不合適,我做你情人吧”的時候,小仙女對愛情的最后一絲期待也完全地消泯了。小仙女真正的施害者是柳生,但是由于內心深處對保潤的厭棄和輕視以及對柳生的仰慕使她寧愿選擇將罪行轉嫁給無辜的保潤,同時自己背負貪戀錢財的罵名和失身的恥辱。她對柳生付出的是真心,但是向他袒露真心之后不僅換不回真意,反倒被他欺騙、嫌棄。小仙女起初受到的傷害是貞潔的被毀,這進而導致其對周圍世界的徹底絕望和抵制,最終陷入一種以自己的身體作為交易對象的錢、權、色利益交織的羅網之中。
二、愛恨由情生:保潤
不同于柳生對小仙女玩弄式的、帶有欲望的愛,保潤對小仙女的愛是青少年時期懵懂的愛,是對她的癡迷。在他和小仙女跳小拉的故事情節中,有幾個值得注意的細節。一是他要用繩子捆住小仙女跳舞。“繩子”在保潤看來其實是一種對愛情的渴求,“捆人”這是他與柳生相比較而言,唯一擅長的地方。他想用“捆”的方式束縛住小仙女的身體,進而收攏她的心。第二個是舞種的過渡。由“跳小拉”到“跳貼面”。無論保潤有多么喜歡小仙女,他都要努力克制自己,尊重仙女。保潤之所以對小仙女說“債抵清了”,是因為他對愛情徹底失望了,他明白即使自己為仙女坐十年的牢,用繩索捆住她的身體,也得不到她的心。她對他沒有愛,只有厭棄和隔膜。“你爸爸的褲子讓柳生穿走了”這是仙女給保潤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打擊。保潤可以接受小仙女不喜歡他,但是他無法接受小仙女寧愿接受強奸她的罪犯而厭棄自己這樣真心誠意對她好的人。最終,保潤帶著滿腹憤怒和絕望,在醉酒后做出了過激的行為,導致了柳生的死亡。
三、世俗無賴徒:柳生
柳生會花錢也會賺錢,他時而圓滑時而內心中又顯露出道德的規箴。他的家庭屬于香椿樹街最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他的頭腦中有錢權交易的利益關系也有傳統的因果報應的思想。保潤入獄十年,表面上他未背負罪行,獲得了暫時的自由,但是他內心里充滿了愧疚和恐懼,并且他想到的唯一的填補方式是還債:用錢還,用珠寶還,用時間還,反正總有一天可以還清的,那時他就不用再夾著尾巴做人了。他是整個故事情節最初的施害者,從他吃掉仙女的“兔子”就可以看出他的獸性和狡猾,最后當仙女懷孕時,他還要仙女去向龐先生索要賠償,通過合同將仙女肚子里的孩子十足地變成了期貨。十五歲的小仙女在他心目中是拿來享受的刺激物,而不是一個戀愛對象。柳生最后的命運是死在保潤的刀下,是偶然,也是必然,是保潤十多年來積壓于心中的怨憤和怒火的集中噴發,在仙女的刺激之下。
保潤、小仙女、柳生這三個命運緊密相連的人物,因為一場偶發的強奸案開始了各自命途既定路線上的逃跑與追逐,沿著穩定的三角架的模式,或許為愛,或許為情,或許為不知為何物的刺激和享受,從此付上一輩子的青春和時間。蘇童說:“我想象《黃雀記》的結構是三段體,像一個三角形。保潤、柳生和白小姐是三個角,失魂的祖父,則是這三角的中心,或者底色。”[1]復雜的“三角債”關系之中,保潤、小仙女、柳生每個人既是“螳螂”,又是“黃雀”,既是受害者同時也成為了別人的施害者。他們是被嵌入香椿樹街、井亭醫院和水塔的典型,更或多或少地顯露出了那個時代蕓蕓眾生的縮影。
參考文獻:
[1]付小平,蘇童.充滿敬意地書寫“孤獨”[N].文學報,2013,0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