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熵權法的內控質量與會計穩健性研究
——來自我國深交所金融行業上市公司短面板數據

張其明，黃丹

（湖南科技大學商學院，湖南湘潭411201）

基于熵權法的內控質量與會計穩健性研究
——來自我國深交所金融行業上市公司短面板數據

張其明，黃丹

（湖南科技大學商學院，湖南湘潭411201）

本文以我國深交所金融行業上市公司2009～2015年面板數據為樣本，以內部控制信息披露為出發點，采用熵權法全面客觀的計算內部控制質量指數，實證檢驗深交所金融行業內控質量與會計穩健性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深交所金融行業上市公司會計盈余具備穩健性；同時，金融行業內控質量越高，會計穩健性越強，二者之間的正相關關系與其他行業具有同質性；平均而言，內控質量逐年提高的上市公司其會計穩健性也會逐年提高。

熵權法；內控質量；會計穩健性；上市公司；短面板數據

一、引言

負債經營的固有風險以及全球金融的不穩定性使得金融行業成為公認的高風險行業。2008年的金融風暴以及歐美債務危機使得人們深刻意識到金融監管、金融企業內部控制以及風險管理的重要性。完善的內部控制體系以及高水平風險管理能夠提高財務信息披露的可靠性，也即提高會計穩健性，更能夠促進企業平穩快速發展。[1]在金融全球化時代，金融機構的會計穩健性對抵御市場風險具有深刻意義。那么，金融企業加強內部控制是否必然會提高或者如何影響會計穩健性呢？本文對深交所金融行業上市公司2009—2015年的數據進行了深入剖析，對二者關系進行了有力論證。

二、文獻綜述及研究假設

（一）文獻綜述

雖然兩大證券交易所相繼頒布了《上市公司內部控制指引》以及《內部控制基本規范》等系列文件，并要求上市公司從2012年起對內部控制進行自我評價及披露，但依據上交所2011年的調查報告[2]顯示，上市公司內控信息披露存在大量冗余信息、披露不足等問題。在查閱相關內控報告的過程中，發現上市公司內控信息披露多流于形式，披露質量還有待提高。

鑒于上述披露的缺陷，使得量化內控質量成為了實證研究的難點。目前國內的方法主要是基于對上市公司披露的有關內控信息報告的研究。我國內部控制指數研究課題組（2011）[3]設計了內部控制指數，用來定量反映我國上市公司內部控制水平和風險管控能力。齊堡壘等（2010）[4]用是否存在重大會計差錯作為虛擬變量刻畫內部控制缺陷，然而對于大多數公司而言，不存在明顯的重大會計差錯?？追卜澹?012）[5]通過查閱文件了解注冊會計師出具的審計報告類型，公司是否受到交易所、證監會、保監會等監管機構的通報批評等懲處情況來定量描述內部控制缺陷。張曉嵐等（2012）[6]認為用熵權法構建內部控制信息披露質量指數能夠有效反映不同公司間的內控質量差異，而且能夠全面、客觀的反映制度變遷的背景?；谏鲜鲅芯?，本文擬采用熵權法度量內部控制質量指數。

國外學者對二者關系進行了早期深入研究。Goh et al.（2011）[7]以公司是否存在實質性漏洞來衡量公司內部控制的有效性，研究表明內部控制的有效性越強，則公司的會計穩健性越強。MunsifVishal et al.（2011）[8]研究表明審計費用與內部控制缺陷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內部控制越薄弱，內控缺陷越大，用于審計內部缺陷的資源越多，進而審計費用越高。Givoly et al.（2010）[9]對上市公司與非上市公司有關會計穩健性進行了對比研究，結果表明上市公司的財務報告、內控報告、鑒證報告等均比非上市公司相關報告更加真實、可靠，同時，研究結果也表明上市公司更傾向于進行盈余管理。

對比國內外研究，國外學者主要著眼于內部控制的有效性以及注冊會計師在審計過程中發現的內部控制重大缺陷進行實證研究。國內學者對于內部控制質量的定義及量化處理方法多種多樣，大多數學者以特定事項（如重大會計差錯、審計報告類型、自我評價報告中內控缺陷、監管部門處分等）是否發生來衡量內控質量，也有部分學者運用綜合指標評價其高低。由于熵權法在各領域的廣泛運用，在研究內部控制領域被認為是一種有效的方法而用于構建內部控制信息披露質量指數，因此本文采用這一通行做法，并得出了內控質量與會計穩健性的關系不因行業特殊而存在異質性。研究金融行業的內控質量對會計穩健性的作用，可有效減輕經濟低迷或經濟危機對整個金融市場帶來的負面影響，并進而為非金融業上市公司內控信息披露的全面推廣提供新思路和新方法。

（二）研究假設

根據信息理論中的“信號傳遞”觀點，有效的內部控制被看作是公司向投資者傳遞公司運營管理良好的信號，有利于推動公司股價上升，提升企業價值。Armstrong et al.（2010）[10]研究表明有效的內部控制能夠減少財務報告發生錯報的風險，對外披露經審計的財務報告能夠緩解信息不對稱的發生，減少代理成本；相反，內部控制缺陷則會導致財務報告存在重大錯報風險，使企業的穩健程度降低。Hollis et al.（2008）[11]認為公司制度包括內控制度不規范，管理層凌駕于內控之上，以及員工工作能力的不足均可能導致財務報告出現錯報，從而降低企業的穩健性。另一方面，Jensen（1993）[12]認為穩健性原則的運用需要及時確認損失而延緩確認收益，這一特性將加劇信息披露不公允。在我國成立后的將近40多年時間里，穩健性原則被認為是操縱會計利潤、粉飾財務報表的工具而一度遭受批評并禁止在實務中使用?；诖?，本文針對金融業上市公司，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一：盈余管理存在穩健性；

假設二：內控質量與會計穩健性正相關；

假設三：若內控質量較上年提高，則其穩健性比內控質量沒有提高的企業高。

三、理論模型設計

（一）模型設計與變量定義

目前，對穩健性的計量主要有應計-現金流關系計量方法（ACF），該方法得到了學者的廣泛論證。其中，張兆國等（2012）[1]從相關性和可靠性兩方面對多種計量方法進行了對比分析并認為該方法是比較適宜的計量方法。因此，本文選取ACF模型進行相關研究。

1.應計-現金流關系計量模型（ACF）

ACF模型由Ball and Shivakumar（2005）[13]提出，該模型以經營活動現金流為核心，將其作為“好壞消息”的替代變量，以描述收益和損失確認的時間差異。本文參照Goh（2011）[7]的做法，為驗證二者之間的關系，在該模型中加入內部控制質量指數(ICQ)及其交叉項，得到下式擴展模型（1），相關變量定義及說明見下表1：

在該模型中，可通過分析各指標間的相互關系預測相關系數符號。根據基礎模型中ACCRUAL與CFO的反向關系，預測α2為負；α3反映損失（負現金流）確認比收益（正現金流）確認的及時程度，由于ACCRUAL與負現金流呈正向關系，若穩健性成立，則α3為正。同理，內部控制質量與穩健性呈正相關關系，因此預測α7為負。

為驗證內控質量變化與穩健性的關系，引入HLIC虛擬變量。當ICQ指數較上年增大時，HLIC為1，否則為0。用HLIC替代將模型（1）中的ICQ變量，如果內控質量與穩健性的正相關關系成立，則HLIC*DCFO*CFO前的系數應為負數。

表1 ：變量定義及說明

2.內部控制質量指數ICQ的計算

首先選取與內部控制質量相關性較強的因素構建ICQ評價指標體系，如表2所示。通過對各因素的恰當賦值并采用熵權法計算ICQ指數，具體步驟如下：

第一，建立指標矩陣A。其中，aij表示第i個樣本企業關于第j項影響因素的指標值。

第二，對A采用極值法進行無量綱化處理，以消除不同量綱影響，得矩陣B=（bij）m×n。

第三，分別計算第j項影響因素下第i個樣本企業的指標值所占比重pij。

第四，確定第j項影響因素的熵值Hj與其熵權wj。

其中，k=1/lnm；

假定當pij=0時，pijlnpij=0。熵值Hj越大，表示一個樣本企業的ICQ在第j項影響因素中包含的信息量越大；熵權wj越大，則表示第j項影響因素對ICQ指標的貢獻度越大。

第五，計算第i個樣本公司的ICQ指數。

表2 ：ICQ的指標設計

（二）樣本選取與統計分析

1.樣本選取

本文選取2009～2015年深交所金融行業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截至2015年底，深交所金融上市公司有15家，剔除數據缺失以及未上市樣本后，共選取了7個樣本8年的數據，且以2008年為基期，共56組觀測值，樣本容量基本滿足ACF模型估計的要求。本文所用數據均來源于各公司年度報告、內控鑒證報告、深交所網站以及巨潮資訊網和新浪財經網等。

2.描述性統計

對所搜集的數據進行熵權法處理后，樣本企業內部控制信息披露情況如表3所示。在搜集數據過程中，我們發現很少有企業披露內部控制缺陷，但根據王宗潤（2014）[14]對我國金融類上市公司2007—2011年內控信息披露的研究，認為披露內部控制存在缺陷的企業數量呈逐年遞減趨勢；從披露方式來看，絕大多數企業采用避重就輕、委婉含蓄的表述方式，如“還需要改進、完善”等，而不是對存在的缺陷進行直接說明。對于內部控制自我評價報告，在2012年之后均有披露，主要得益于相關政策的強制性規定，也說明金融企業對相關制度的遵守情況良好。內部控制鑒證報告的披露從2009年起逐年增加，截至2014年，樣本企業均對內部控制鑒證報告實施了披露。對于鑒證報告的類型，合理保證的公司逐年增加，無保證和低保證的公司逐年減少，截至2014年均為合理保證。在審計師的選擇方面，2011年前均選擇的是“非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之后逐步向“四大”進行轉變，截至2013年，近四成多的企業選擇了“四大”。在職責分離方面，70%以上的企業不存在諸如副董事長兼任總經理或是董事長兼任總經理的問題。同時，獨立董事比例不超過0.18的公司所占比重呈逐年下降趨勢，比例大于0.18的公司所占比重逐年上升，說明董事的獨立性在逐漸增強。

表3 ：樣本企業內部控制信息披露情況

3.面板數據回歸分析

本文采用stata14.0對短面板數據進行回歸分析。對主要自變量進行了單位根檢驗，結果表明短面板數據基本平穩。同時，該模型中主要變量均通過了協整檢驗，說明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存在著均衡關系。對該模型進行hausman檢驗后發現適宜采用隨機效應模型。樣本企業面板數據回歸結果見下表4，表4列示了分別加入ICQ和HLIC變量后的回歸結果。

表4 ：面板數據模型回歸結果

如表4所示，不管是加入ICQ變量還是將其替換為HLIC變量，應計-現金流模型的調整R2接近于1，說明該模型擬合效果較好。通過對該模型中相關變量及交叉項的系數進行分析，可分別佐證前文提到的三個假設。首先，模型（1）中相關變量系數α2、α3、α7的符號均與預期相符，說明了金融行業上市公司盈余管理存在穩健性的假設成立，即佐證了假設一。由模型（1）中ICQ的系數α4以及ICQ*DCFO*CFO的系數α7均符合預期且顯著為負，而ICQ指標與內控質量負相關，因此，內控質量與會計穩健性呈正相關關系，假設二得證。模型（2）中，HLIC的系數α4以及HLIC*DCFO*CFO的系數α7均符合預期且顯著為負，則說明內控質量的提高可以增強會計穩健性，假設三得證。此外，該模型中主要變量的系數在加入控制變量前后均未發生明顯變化（限于篇幅，未列示逐一加入控制變量的回歸結果），說明在充分考慮資本結構及資產規模的情況下，本文的研究結論具有較高的可靠性。

四、結論

本文通過設計內部控制質量指標體系，并采用熵權法進行量化處理，運用應計-現金流模型對深交所金融行業樣本企業進行了研究，驗證了金融企業內控質量與會計穩健性的相互關系。結果表明：在樣本企業中，企業穩健性是存在的，進而可推斷所有金融行業上市公司均存在會計穩健性的預期；而且內部控制的有效性與企業穩健性之間存在著密切的正相關關系；并且，金融企業內部控制有效性的提高可在穩健性指標上得到明顯反映，內控質量提高，則公司的穩健性增強。這一研究結果與外國學者Goh（2011）[9]對內控質量與穩健性的關系研究得出的結論是一致的，說明了內控質量與會計穩健性的關系不因行業特殊而存在異質性。

眾所周知，金融業屬于高風險行業，金融工具的不斷創新、金融市場的不穩定以及金融企業規模和內部組織結構紛繁復雜，對內部控制的設計和執行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監管機構更是加強了對金融業的風險管控。會計穩健性作為衡量企業盈余管理成效和風險管控程度的重要指標，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企業內部控制設計、執行和維護情況。通過對金融企業內控質量的研究，驗證了內控質量對企業穩健性的積極作用，有效的內部控制能夠提高財務報告的可靠性，增強企業的風險管控能力，促使企業能夠在競爭的市場經濟環境中平穩可持續發展。本文的研究為進一步完善我國金融企業風險控制和內部控制制度提供了理論依據，更為非金融業上市公司建立健全內部控制制度及完善內控信息披露制度提供了指導性作用。

[1]張兆國，劉永麗.會計穩健性計量方法的比較與選擇——基于相關性和可靠性的實證研究[J].會計研究，2012，（2）：37-41.

[2]徐明磊.滬市上市公司2011年內控自我評估報告披露情況分析[R].上海證券交易所資本市場研究所報告，2011.

[3]中國上市公司內部控制指數研究課題組.中國上市公司內部控制指數研究[J].會計研究，2011，（12）：20-24.

[4]齊堡壘,田高良.上市公司內部控制缺陷與則務報告信息質量[J].管理科學，2010，（8）：38-47.

[5]孔凡峰.內部控制缺陷與債務成本——基于則務信息質量角度[J].廣東商學院學報，2012，（3）：75-82.

[6]張曉嵐,沈豪杰.基于熵模型計量的內部控制信息披露質量指數研究[J].西安交通人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2，（1）：29-34.

[7]Goh B W,Li Dan.Internal Controls and Conditional Conservatism[J].the Accounting Review，2011，86（3）：975-1003.

[8]Munsif Vishal,K Raghunandan,Dasaratha V Rama,MeghnaS-inghvi.Audit fees after Remediation of Internal Control Weaknesses[J].Accounting Horizons，2011，25（1）：87-105.

[9]Givoly D,Carla K Hayn,Sharon P Katz.Does Public Ownership of Equity Improve Earnings Quality?[J].The Accounting Review，2010，85（1）：195-225.

[10]Armstrong C S,W R Guay.The Role of Information and financialReportinginCorporateGovernanceandDebt Contracting[J].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2010，（50）：179-234.

[11]HollisAshbaugh-Skaife.TheDiscoveryandReportingof Internal Control Deficiencies Prior to SOX-mandated Audits[J]. Journal 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2007，44(1-2):166-192.

[12]Jensen M C.The Modern Industrial Revolution,Exit,and the failure of Internal Control Systems[J].The Journal of Finance，1993，48(3):831-880.

[13]Ball R,L Shivakumar.Earnings Quality in LK Private firms: ComparativeLossRecognitionTimeliness[J].Journalof Accounting and Economics，2005，39（1）：83-128.

[14]王宗潤,陳艷.基于熵模型的內部控制質量與會計穩健性研究——來自我國金融行業上市公司面板數據[J].中央財經大學學報，2014，（1）：55-63.

湖南省研究生科研創新項目（CX2016B579）

張其明（1992-），男，湖南岳陽人，湖南科技大學商學院研究生，主要從事公司財務管理研究，主持省級科研項目（CX2016B579）一項，參與省級科研項目一項；黃丹（1993-），女，湖南常德人，湖南科技大學商學院研究生，經濟統計方向，主持省級科研項目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