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童年的陰影下
——以《現實一種》為例

吳小玲

(西華師范大學 四川 南充 637000)

在童年的陰影下
——以《現實一種》為例

吳小玲

(西華師范大學 四川 南充 637000)

童年作為人生命的起點和全部人生的最初展開，盡管這一過程相當短暫。然而，卻總是給人留下終生難忘的印象，尤其是作家的創作往往打上童年經驗難以磨滅的印記，作品往往就是童年經驗的深化或外化形式。余華，作為先鋒作家的代表人物，他的作品，無論是轉型前還是轉型后，都充斥著血腥、暴力、死亡等黑暗元素。他曾坦言：“暴力因為其形式充滿激情，它的力量源于人內心的渴望，所以它使我心醉神秘”。余華對于暴力與死亡的癡迷與執著，是深深根治于他的意識與無意識之中的，是與他獨特而黑暗的童年經驗所密切相關的，接下來，我們以他的作品《現實一種》為例進行具體的分析。

余華；現實一種；暴力；死亡；童年經驗

一、皮皮：暴力屠刀下的模仿者

“那天早晨和別的早晨沒有兩樣，那天早晨正下著小雨。因為這雨斷斷續續下了一個多星期，所以山崗和山峰兄弟倆的印象中，晴天十分遙遠，仿佛遠在他們的童年里”，故事就在這樣陰冷沉悶的氛圍中開始了。整天抱怨著骨頭發霉，胃里長青苔，時刻擔心著死亡來臨的母親，明明是親兄弟卻行同陌人的山崗與山峰，對暴力有著本能渴望的皮皮無意識的摔死了自己的堂弟由此引發了一連串的暴力事件，最終都走向死亡，一切的一切都充斥著冷漠與絕望，傳統意義上家的概念被解構的體無完膚，代替的是家庭成員之間的互相殘殺。最初是四歲皮皮在大人們都出門之后，在尚襁褓中的堂弟身上感受到了快感，而這種快感與喜悅是來自于虐待他，堂弟棉花一樣松軟的臉蛋，讓他下意識的使勁擰了一下，而堂弟“哇”的一聲燦爛的哭聲卻讓他感到莫名的喜悅，隨后便一次又一次的扇打堂弟，在他發現那哭聲“遠沒有剛才那么動人”時，他放棄了這種方法，轉而反復的去卡嬰兒的脖子，以享受“那爆破似的哭聲”，最后僅僅是感覺手里的東西太沉了就放手摔死了堂弟。

二、暴力的本能

在皮皮無意識摔死小堂弟之后，暴力與死亡接踵而至。山峰先是毆打自己的妻子，然后對哥哥山崗施暴，當明白侄兒皮皮才是真正的兇手之后，他逼山崗的妻子和兒子舔地上的血跡，然后又踢死了皮皮。山崗為了復仇，施“笑刑”致死了弟弟山峰，真正做到了殺人不見血的殘酷。然后山峰的妻子又借助公安機關的力量讓山崗被處以死刑，最后又把山崗的尸體“獻給”國家，被完完全全的肢解了，對于醫療解剖過程的細致描述讓人不寒而栗，我們可以看到在暴力之下，人物無任何情感和理性可言，只是被暴力挾持著往前走，最終成為暴力的制造者和犧牲者。

這個世界似乎不能允許任何一個人對暴力坐視不管，他必須反擊，可是，除了暴力本身之外，還有什么東西能夠制止和懲罰暴力呢？于是報復性的活動在山崗和山峰一家展開，它向一陣暴風，將每個人的內心啟動，似乎就無法停下來，直到把所有人都席卷進來。結果每個人都具有了雙重角色：既是施暴者，也是受害者。而暴力作為一種力量，一旦在人的內心啟動，似乎就無法停下來，直到走向死亡。這說明，暴力其實不是一種外在的手段，而是潛藏在每一個人內心深處的一種本能，一有機會，它就會奔瀉而出，最終主宰一個人的意識和精神。

三、童年經驗的影響

“童年經驗是指一個人在童年(包括從幼年到少年)的生活經歷中所獲得的心理體驗的總和，包括童年時期的各種感受、印象、記憶、情感、知識、意志等”，“一個作家獨特的童年經驗郁結于心，成為一種心理定勢，對其后來的獨特的直覺方式所產生的影響最為深刻，早年的定勢最容易變成一種獨特的眼光，在這種獨特的眼光中，周圍的一切都會罩上一種獨特的色彩和形態”，從佛洛依德學說中我們可以看到童年經歷對于一個人的影響，佛洛依德認為，心理問題的產生都可以從童年的經歷中找到根源。對于作家而言，童年經驗是他們創作的源泉，作家往往自覺或不自覺的把童年經驗融入到作品中，正如余華所說，童年是人與世界關系形成的最初階段，是一個作家的重要基礎。

《現實一種》中一連串暴力與死亡事件，從偶然到故意，從兒童到成人，兄弟間的仇殺之中穿梭著祖孫、母子、父子、夫妻、叔侄、妯娌等等之間的冷漠無情。余華用暴力和死亡消解了倫理，用血完結了親情，最后用手術刀分解了死亡，他用冷靜到以至于冷酷的筆法把一個無序、乖戾的世界展現在我們面前，以至于有人說余華的血管里流淌著的不是血，而是冰渣子，這種創作與余華的童年經驗是有著必然的聯系的，獨特而黑暗的童年經歷在余華的潛意識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并在《現實一種》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1]余華著.現實一種.上海文藝出版社.2004

[2]洪治綱.余華研究資料.天津人民出版社.2007

[3]王曉玲.論童年經驗對于余華創造小說分析.中國知網.2016

[4]胡軍.論余華小說中暴力與死亡敘述.中國知網.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