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昊 唐興齡
【摘 要】今日社會的便利快捷來源于科技的發展與進步,然而近來“科學”一詞卻越來越有被濫用之嫌,仿佛“科學”就是神圣而不可置疑的真理,這本身就是對“科學”的誤解。本文嘗試區別真理與科學的概念,并闡釋說明科學的內涵只是經世致用經驗的總結與延伸,沒有永恒正確的科學。
【關鍵詞】科學;真理;經驗
隨著科學技術帶來社會的變革,現代人們逐漸認識到了科學的巨大功用。于是“科學”一詞被廣泛提及以至于有濫用之勢。食品、營養、養生配方等等都冠以科學之名,而工業生產與設計中家家用的都在用“科學方法”,仿佛科學的就是最好的,永遠正確的,等同于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永恒真理。我們不禁要問什么才是科學?科學的真正內涵是什么?
為明晰科學,此處先討論什么是真理。真理者,就是事物的本來面目:對客觀對象來說,是其屬性、性質,也可以說是物自體本身;對事件來說,則為其因果關系及其必然聯系。真理的存在性取決于我們認識事物本來自然面目的全面性與正確性。就盲目樂觀者來說,這點似乎是毋庸置疑的:我們每天乘坐著飛機、火車、公交,使用著電腦、手機,享受著科學技術帶來的一切便利,國家和政府每年也投資相當可觀的基金和經費來支持學者們做科技研究…這些都是我們已經并且希望能夠繼續正確認識世界自然規律運行的證據。然而事實上我們真的正確認識到了嗎?人的感性認識由于外物的影響作用才產生的,人們只能認識到外物作用于感官時所產生的表象。即使現在有了先進的儀器,人們也只是通過一些間接的證據來推測如該物質由多少原子和電子構成,性質如何等等。一旦發現了新的不符,人們就去修改其初始認知。就像萬有引力被奉為真理200年后被相對論修正,而相對論與物理學另一支柱——量子力學的矛盾百年來一直未被調和,因此未來的物理基礎再次被修正也是必然的事。也就是說,此處如果我們不承認感性認知的局限性,就必須去質疑人類的理性思維,相反,如果我們認為自己的理性是可靠的,我們就必須承認只能根據經驗作這樣那樣的假設來局限地推測客觀事物某一方面的屬性,而不能正確窮盡的認識到客觀事物本身的全面自然屬性。
對事件因果而言同樣沒有必然的真理。雖然我們已經習慣于聲稱某事之所以發生是因為另一件事發生了,即事件間的因果關系。但事實上:我們能觀察到一件事物隨著另一件事物而來,卻觀察不到任何兩件事物之間的關聯,我們對于因果的概念只不過是我們一廂情愿的想法而已,沒有任何邏輯基礎——邏輯也產生不了新的認知。所以,張三打傘是因為天下雨了——這種因果關系是荒謬的,它只是根據經驗作出的聯系判斷。
從上述論證我們不難發現,真理是個形而上的哲學概念,我們無法確定無誤的回答一個哲學問題,也就不能得到必然的真理。而科學則不同,“科學”的英文單詞為“science”,其詞根原意為學習和感知。歷史上在五四時期“科學”被轉譯引進國內并尊稱之為賽先生,它代指西方船堅炮利后的物理機制,也進一步代表人們對經驗范圍內觀察感知到的自然現象的總結與思考推演,比如上文所述的萬有引力、相對論與量子力學。經驗世界無疑是我們思維認知的基礎,也同時構成科學的邊界。為何如此?笛卡爾說,我思故我在,這是一個精神實體對其存在的確認。除此以外,經驗是我們認識外在世界時判斷存在、真假、正誤的唯一依據,也是我們制定宇宙的標尺如質量、長度、時間等單位標準的來源。
進一步,為什么我們如此依賴經驗?簡單地說,在某種意義上除了經驗我們一無所有。沒有經驗意味著冒險,馬斯洛人本主義理論告訴我們這是違背人的安全需求的。在一個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達爾文進化體系里,一個沒有安全需求的生命體在進化和繁衍中是脆弱的。雖然經驗不能告訴我們事件間的必然聯系,但長期有利的經歷以及失敗的教訓卻可以教會我們趨利避害。如天在下雨,張三有傘,那么張三為了自身的安全和生存的利益趨向,出門很可能要打傘。因為他知道,不打傘會被雨林濕,進而有可能得病,而這對生存和繁衍是不利的,這個經驗可能來源于是學習或親身經歷,也可能來自于潛移默化的傳承、再舉例來說,經驗教會我們遇到猛獸就要躲避或逃跑,而缺乏這些經驗的人在長期生存中就會被吃掉,遺留下來的就是有此類經驗的,所以最終我們每個人遇到猛獸都會兩股戰戰。這同樣可以解釋為什么我們對未知事物如鬼神之類有種敬畏和恐懼之情,對日常生活中突然出現的奇怪事物會心存害怕——這是經驗不能有效處理和及時處理的東西,而它們又對我們的生存帶來了直接威脅(雖然有時只是心理上的確信)。
另一方面,過于依賴經驗卻是不利的。一般來說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或者更確切說是接受新事物的意愿越來越差,這是積累的經驗禁錮著我們思想的結果,同時我們翻開歷史可以看到世界上的重大創新基本都是由年輕人完成的,而那些已經功成名就的偉人卻往往對新科技的發展起著阻礙作用——不是因為害怕別人挑戰他們的權威和聲望,而是害怕別人否定他們一生時間鑄就的寶貴經驗。
再回到科學。上面論述表明我們的全部知識來源于經驗,而只有經驗則不足以滿足社會的發展與認知的開拓。為了指導未來的實踐就需要在經驗中提煉大范圍適用的規律體系,即為科學。因為經驗的實用主義色彩,所以科學也是經世致用的,也就是說科學能被不同時期不同地區的人復用于生產實踐,其適用性也會在實踐中得到驗證。很顯然,不能被證實或證偽的宗教玄學不能稱為科學,由公理假設和演繹歸納構成自洽的數學體系也不能嚴格的稱為科學。
由于科學源于時代的局限認知,隨著實踐范圍的擴大和時間的延長,曾經的科學往往會被修正或否定。如地心說盛行的時代,受限于觀測工具的匱乏,人們只能看到日月星辰圍繞地球東升西落,地球是宇宙中心就成了一種很自然的共識。后來哥白尼日心說的興起尤其更為重要的是伽利略望遠鏡的發明才使得太陽是宇宙中心成為一種新科學。而近代如哈勃望遠鏡等大型觀測工具的應用,使人們認識到更科學的說法應該是:宇宙是均衡的并且沒有中心。因此科學隨著時代的進步而與時俱進,伴隨著經驗世界的拓展與人類實踐范圍的擴大不斷修正,沒有一成不變永恒正確的科學。
總之,我們只能在時代積累的經驗世界框架內不斷總結實踐,發現著新科學,修正著舊科學。而那些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永恒真理至多只能是人們心中一顆美麗的信仰。
【參考文獻】
[1][美]梯利,伍德,著.西方哲學史[M].葛力,譯.上海:商務印書館,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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