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眾“尾氣門”的內部審計應對

劉曉嬙

摘要：國際內部審計協會指出：談到全面增值，沒有哪種資源能比得上內部審計。文章結合德國大眾汽車公司的“尾氣門”事件，基于技術風險管理和環境保護視角，分析內部審計在發展中存在的問題，結合內部審計的價值增值理念，探求內部審計的應對措施，以實現內部審計在完善組織治理、增加價值和實現組織目標上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內部審計 尾氣門 德國大眾

一、德國大眾汽車公司“尾氣門”事件

2015年9月18日，美國EPA（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美國環保署）和CARB（California AirResources Board，加利福尼亞州空氣資源委員會）宣布對德國大眾汽車公司發起調查，要求其召回48.2萬輛車，包括2009—2015年之間生產的柴油版車型的高爾夫、捷達、甲殼蟲以及2014—2015年之間生產的帕薩特，這幾乎是過去7年內所有被銷售到美國市場的大眾柴油車。這些車輛被懷疑觸犯了美國Clean Air Act（清潔空氣法案）當中的兩項。這些柴油車的ECU（Electronic Control Unit，電子控制單元）被設置了違規的程序軟件，這些軟件能識別出汽車是否在接受美國政府的尾氣排放檢測，其結果是在排放測試中完全達標，但在實際行駛中的排放值卻高達美國法定標準的四十倍。這種欺騙手段顯然讓以排放標準嚴苛著稱的美國相關汽車管理部門極為惱怒。大眾汽車公司將面臨每臺車37 500美元、總金額高達180億美元以上的罰款。消息傳出，大眾汽車公司的股價在開盤后不久便下跌17%。大眾集團公司2014年的全球營業盈利為126.97億歐元（約合144.13億美元）。180億美元的罰款將不可避免地給大眾汽車公司帶來沉重的財務負擔。

二、對德國大眾汽車公司內部審計的分析

據德國相關媒體報道，大眾汽車公司在進行內部審計時發現了一份具有爆炸性內容的文件。文件指出，其配件商博世公司（Bosch）早在2007年就已經向大眾汽車公司違法使用尾氣排放操控技術提出了書面警告。警告稱，博世公司只向大眾汽車公司供應測試用的軟件，不能作用于一般正常運行用途，大眾汽車公司將該技術在汽車運行中使用是違法行為。另外，知情人士稱，大眾汽車公司的技術人員早在2011年已經對大眾汽車公司違法使用軟件操控尾氣排放提出警告，關于此事的報告曾出現在大眾集團公司監事會會議上。大眾集團公司監事會在收到這份調查報告后，并沒有采取相應行動。在大眾總部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監事會主席潘師表示，只有少數工程師因為當時無法找到滿足美國排放控制的技術解決方案而參與了測試軟件作弊案。潘師認為監事會對于“尾氣門”事先并不知情，“尾氣門”主要是由以下三大原因導致：個別員工行為不當；大眾集團公司流程存在一些缺陷；在集團內部某些范圍內對違規行為“視而不見”。“尾氣門”事件使涉嫌操控排放結果的高管被停職。潘師表示，重新贏取消費者的信任是目前大眾集團公司的重中之重。大眾集團公司將加大對發動機軟件開發的監管力度，發動機控制設備軟件決策過程將會更嚴謹，以避免再出現類似情況。大眾汽車公司表示，參與調查的公司內部和外部員工及專家達到450人，大眾汽車公司的發動機開發部門仍是調查的重點所在。

根據上述評述，我們不禁思考，為何大眾汽車公司外部配件商的警告和公司內部技術人員的警告到大眾集團公司管理層和治理層就銷聲匿跡？為何大眾汽車公司安裝作弊軟件進行尾氣造假，規避官方檢測長達7年未被發現？此外，由第三方民間檢測機構發現后，大眾汽車公司首先的反應并不是承認公司治理機制有問題，而是試圖推卸責任，認為只有小部分工程師迫于達標壓力鋌而走險，導致了丑聞發生，對大眾汽車公司“尾氣門”事件直接負責。難道真的是幾名工程師導致了丑聞事件的發生嗎？監管部門就沒有責任嗎？顯然，大眾汽車公司監事會、內部審計監管不力，其目標定位和技術方法都存在一定漏洞，治理渠道不夠完善。中國內部審計協會2014年施行的《中國內部審計準則》，界定內部審計是一種獨立、客觀的確認和咨詢活動，通過運用系統、規范的方法，審查和評價組織的業務活動、內部控制和風險管理的適當性和有效性，以促進組織完善治理、增加價值和實現目標。據此，本文透析大眾汽車公司“尾氣門”事件，以提出內部審計的應對思路。

三、內部審計的應對

（一）加強內部審計的技術風險管理

誰擁有技術，誰就擁有未來。每一家公司都會根據自身行業和產品的實際需求，保持技術變革與時俱進，大眾汽車公司也不例外。但其為了在成本和技術兩方面都做到最佳，以迎合市場，選擇采用欺騙軟件，通過軟件感知方向盤位置、車速、周圍氣壓等參數來判斷車輛是否在實驗室環境，從而向發動機發送指令，令其改變NOx（氮氧化物）的排放策略。這種違規做法導致大眾汽車公司必須召回全球范圍內的不合規產品，且承擔在美國的180億美元罰款，這筆巨額費用無疑是技術風險管理不到位的后果。技術的發展絕不僅僅是技術部門的事情。從監控角度來說，內部審計部門有責任幫助公司確認在技術領域可能面臨的最大風險，并支持業務部門或技術部門設計良好的經營實務來防范這些風險。這是內部審計在風險管理中不應忽視的領域。2013年COSO（美國反虛假財務報告委員會下屬的發起人委員會）修正了1992年的內部控制框架，新增的17項原則與5個內部控制要素相關聯，更加明晰了風險管理的要求。按照該框架和新原則的要求，結合技術風險管理，內部審計部門要進行持續的、全面的技術風險管理過程，關注審計計劃、審計評估、審計報告等方面是否涵蓋了公司的技術風險管理，關注產品技術的先進性、環保性及合規性等。審計人員可以先分析所有相關業務，并選取重要的業務進行現場跟蹤審計，并通過舉辦研討會、管理問卷和訪談等方式來關注公司業務部門或技術部門的技術風險自我評估，并進行持續的監控，使技術風險和風險管理在內部審計部門深度融合。

（二）重視內部審計的環保增值理念

國際內部審計師協會指出：談到全面增值，沒有哪種資源能比得上內部審計。內部審計的核心理念是價值增值。這里的價值增值不是指過去已經增加了多少利潤，不是簡單地關注經濟政策、程序的合規性，而是指同時包括經濟與社會價值方面的增值。環保是價值增值理念中很重要的組成部分。環保不僅是每個公司應該承擔的社會責任，同時，環保的實現可以提升產品的品牌價值，實現更重要更長遠的社會價值。因此，內部審計作為公司的監控和免疫系統，應幫助管理層改善經營，并在環保方面有所作為，使企業在未來經濟價值增值的同時，社會價值也持續增值。大眾汽車公司為了以更低的油耗吸引消費者，獲得更大的市場份額，選擇了對降低排放目標的舍棄。美國環保署指出，大眾汽車公司在汽車內安裝作弊軟件，在汽車處于被檢測狀態時啟動減排污染物的系統，但在平時行駛時關掉該系統，這種在汽車上使用失效保護器以躲避清潔空氣標準的違法行為對公眾健康構成了威脅。大眾汽車公司是擁有12個品牌、在31個國家設有119家工廠的德國第一大公司，具有跨國的世界級的品牌企業，其品牌的經濟和社會價值會因“尾氣門”事件而受到極大沖擊，也必將對全球汽車生產和法規遵循及監管等帶來深刻影響。這反映出內部審計沒有足夠重視環保增值理念，存在監控不到的灰色地帶。因此，內部審計為了促使公司長期可持續發展，必須在公司經營中的環保理念及其執行力監管方面有所作為。

（三）完善內部審計的治理渠道

無論是技術風險管理的強化還是環保增值理念的重視都離不開公司完善的治理架構。德國大眾汽車公司的丑聞，問題出在頂層基調的創建和治理渠道的暢通。進一步講，公司頂層為短期業績所左右，沒有足夠重視技術風險管理和環保文化建設；下級為完成銷售目標鋌而走險，不惜造假；內部審計、監事會雖制度化地參與監管，但流于形式，公司治理實效大打折扣。上述種種問題才造成公司外部配件商的警告和公司內部技術人員的警告到大眾汽車公司管理層和治理層就銷聲匿跡的現象。“尾氣門”事件折射出的不是一個錯誤，而是一系列錯誤。要為丑聞負責的不僅僅是幾名工程師，不是如潘師所說的“幾個工程師本應堅持不懈直到發現解決辦法”就能解決的，要找到問題源頭，才能彌補差距，從而避免類似事件的再次發生。一方面，運行良好的董事會、監事會應建立提供監督的政策和程序，包括界定期望、透明度和實施及問責制，從高管層、內部審計、獨立審計、法律顧問和外部相關人員獲取信息，討論技術風險管理和環保增值理念的落實狀態并提供所需的監督，發現可疑和違規行為，并及時應對。另一方面，內部審計應指派經驗豐富的審計經理，對有關業務活動進行深入了解，詢問該領域的變化及可能出現的新風險，并保持與治理層的有效溝通，向其提交審計報告，把重要問題提交至治理層平臺。只有在完善的公司治理架構下，內部審計的治理渠道暢通，才能避免某些領域存在監控不到的灰色地帶，實現內部審計的價值增值最大化和長遠化。

參考文獻：

[1]中國內部審計協會.中國內部審計準則[S].2014.

[2]COSO.ERM framework update.www.coso.org.2016.

[3]大眾被指尾氣排放做手腳，面臨180億美元罰款.新華網.2015-09-20.

[4]大眾內部對操控尾氣排放早已知曉.新華網.2015-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