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機制的建構路徑

[摘要]職業教育過去的發展業績與未來的發展期待都無法逃避職業教育發展動力問題。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因牽涉復雜多元的利益主體、交織著錯綜復雜的關系，已徹底改變了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的預設性形成秩序，必須轉向由多方利益主體動力聚合而成的動態生成秩序。“合成性”和“生成性”成為現代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的兩大標簽。基于此，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機制建構路徑將經歷動力“源起”、動力“聚合”、合力“生成”三個過程，呼應動力激發機制、動力聚合發生機制和合力生成保障機制三個子機制。

[關鍵詞]職業教育 動力機制 合力 生成 建構

[作者簡介]安冬平（1981- ），女，山東威海人，深圳信息職業技術學院，講師，博士。（廣東 深圳 518172）劉筱（1982- ），女，陜西楊凌人，長江師范學院，副教授，博士。（重慶 408100）張韶回（1976- ），男，浙江仙居人，深圳技師學院，講師，碩士。（廣東 深圳 518000）

[課題項目]本文系2013年教育部全國教育科學“十二五”規劃青年項目“西部應用型高校產學研協同創新發展模式研究”的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批準號：EIA130406）

[中圖分類號]G71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3985（2017）14-0014-05

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機制研究是職業教育發展中的關鍵議題。從職業教育發展系統的復雜性視角審視，因職業教育具有參與主體多元化、參與主體間關系錯綜復雜等特征，所以職業教育發展系統實質是一個動態變化的復雜系統，其中，職業教育發展系統參與主體的“多元化”決定了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機制須由“單一性”轉向“合成性”；職業教育發展系統的“動態性”決定了職業發展動力機制須由“預設性”轉向“生成性”。

簡言之，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是由職業教育發展系統各參與主體在共同致力于職業教育發展的進程中發生“聚合反應”而最終合成的總動力。基于此，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機制的建構路徑應依次經歷三個過程：一是建立動力激發機制，完成動力“孕育”；二是建立動力合成機制，完成動力“聚合”；三是建立合力保障機制，完成合力“涌現”。如15頁圖所示。

一、建立動力激發機制：激活動力“源起”

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激發機制又稱為動力激勵機制或動力激活機制，是有效激發職業教育發展系統內行動主體自覺、主動參與推動職業教育發展的各項工作、保證職業教育發展目標穩定實現的機制。建立動力激發機制的根本目的在于鏟除職業教育改革和發展進程中的“惡風陋習”“頑疾桎梏”，最大程度地吸引政府、企業、職業院校、教師和學生積極支持和參與職業教育。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激發機制可遵循以政策激勵機制的完善為先導、物質激勵機制和精神激勵機制并舉的建設路徑。

1.完善政策激勵機制：實現政策效用最大化。“政策是革命政黨一切實際行動的出發點，并且表現于行動的過程和歸宿。一個革命政黨的任何行動都是實行政策……人們的實踐，特別是革命政黨和革命群眾的實踐，沒有不同這種或那種政策相聯系的。”①可見，政策激勵是動力激發機制的重要組成部分。如何實現職業教育利益相關者（參與主體）利益最大化，是制定有效激勵政策的出發點。這里，我們以“人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本質”為行為假設出發，提出制定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激發政策的思路。

健全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政策激勵機制需要經歷三個步驟：首先要明確“誰受益”，即確定職業教育的受益主體。在政策制定的過程中，只有先明確誰是政策的受益主體，進而才能對政策的影響因素、目的、內容及模式等提供導航，才不會出現政策偏離受益主體的現象。其次要明確“政策內容”，即確定對受益主體產生收益作用的因素有哪些？我們制定政策時，必須了解企業、職業院校、教師、學生最關心的內容，進而分析最有效的激勵因素。只有徹底厘清這些問題，才能保證政策內容與受益主體利益的吻合，實現激勵的效果。最后要明確“政策效用”，即檢驗和調整政策。我們要關注政策實施后的效果，一旦出現偏離理想軌道的情況，就需要結合職業教育的現實情況及時調整和完善。

2.完善物質激勵機制：充分補償“生存需求”。物質需要的滿足，是調動人的積極性的最基本手段，因而物質激勵機制必不可少。“所謂物質激勵就是從滿足人的物質需要出發，對物質利益關系進行調節，從而激發人們向上動機并控制其行為的趨向。物質激勵多以加薪、發獎金的形式出現。”②物質獎勵成為組織有效激勵個體為組織期望而行動的有效手段。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的合力結構決定了其必須依靠職業教育利益相關主體充分發揮其積極性、創造性才能形成發展動力合力，“只有當每個成員認識到在為自己的利益而奮斗時，才能迸發出巨大的能量”③。

健全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物質激勵機制應遵循三大原則：一是適當原則。物質激勵運用恰當，可以充分調動人們的積極性和創造性；但若運用不得當，反而會滋生人們貪婪的欲望，產生一系列副作用。二是與精神激勵相結合原則。該原則體現了對人的充分尊重。“從‘經濟人’到‘社會人’以及今天企業文化理論所提倡的‘全民發展的文化人’，人已經成為管理的中心因素。激勵就是為了滿足員工的需求，而對員工的尊重是外部因素轉化為內部滿足的關鍵”④。三是切實可行原則。人們對物質激勵形式的需求是多元的，因此，職業教育發展系統進行物質激勵時要注意根據主體的實際需求制定切實可行的獎勵形式和組合。

3.完善精神激勵機制：捕捉并駕馭“人的靈魂”。如果物質激勵發揮“看得見的手”的作用，那么精神激勵則發揮“看不見的手”的作用，具有物質激勵無法替代的功能。健全的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精神激勵機制應具備三大功能：一是激發職業教育參與主體持續為職業教育的發展“獻策獻力”；二是吸引優秀的企業或人才投身職業教育發展，壯大職業教育建設隊伍；三是培育職業教育參與主體成員的競爭意識、協同意識、責任意識和創新意識。

可見，精神激勵就是要實現觸及“人的靈魂”的激勵。健全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的精神激勵機制可圍繞以下四個層面進行：一是基于目標管理的事業激勵。“目標設置是管理領域最有效率的方法之一。”⑤“目標的激勵性來自目標的科學性和挑戰性。”⑥因此，職業教育主體共同體確定行動目標時應遵循具體可行、科學合理的原則，以確保“適中的目標壓力激發人的工作熱情，并能通過挑戰目標獲得成就感”⑦。二是基于權力保障的權力激勵。“人要實現自己的經營意圖和人生價值，必須擁有一定的權力。授權是一個事業成功之途，它使人感到受人尊重、有成就感，使人對事業更有責任心。”⑧因此，職業教育的各方參與主體均需要獲得權力保障，愿意接受權力激勵。三是基于榮譽地位的尊嚴激勵。首先要改變社會對職業教育的“歧視”，樹立“技能型人才”的崇高地位，引導公眾認識到職業教育、技能人才是推動社會經濟快速發展的核心武器，從而使所有職業教育參與者和支持者都得到社會的尊重。四是基于輿論導向的道德激勵。良好的道德能夠成為“重要的精神力量支配和指導人們的人生生活和道德實踐”⑨。一旦具備道德，“人就會自覺地把自己的情感、意志、理想、信念、思想、行動都集中到這個目標上來，使感情為此激動，意志為此堅定，行動為此果斷，是非為此分明，追求為此奮斗，而對于自身意識和行動不符合這一目標的惡性和習慣進行自覺的約束”⑩。

二、建立動力合成機制：催發“聚合效應”

職業教育各參與主體動力必須在價值方向上獲得統一，在時空上密切銜接，在作用上優勢互補，方可發揮合力的整體效應，因此，健全動力“合成”機制勢在必行。職業教育發展動力合成機制，主要指職業教育發展系統內，各參與主體系統、各要素之間相互協調、彼此調整，朝著主體共同體行動目標的方向形成一致的矢力，通過集聚效應發揮合力作用，達到最佳的效果。換言之，職業教育各參與主體只有相互配合、相互合作、同心協力，才能有效推動職業教育的有序化發展。健全職業教育發展動力合成機制的目的就是實現合力的最大化，具體可通過三個子機制的建立來實現。

1.建立目標機制：實現分力方向的統一。職業教育發展合力系統必須建立統一的目標機制，才能確保主體的自覺協調和主體分力的方向一致，這是獲取合力最大化的重要前提。職業教育主體共同體目標已經做好了目標一致的準備，因而各主體、各分力只有以主體共同體目標的實現為己任，才能保證目標的統一。該目標機制至少具備三種功能：一是能夠超越個體力量，超出個體掌控；二是能夠進行跨界連接，實現跨界認同；三是能夠激活個體活力，激發組織動力。由此，職業教育主體共同體成員“同意”朝著實現共同目標的方向制造職業教育發展合力。

2.建立拘束機制：消除分力走偏的可能。職業教育主體合力系統必須建立合力約束機制，才能消除因職業教育各分力偏離合力方向而帶來的危機，從而確保合力的最大化。健全合力約束機制，包括文化約束、規則約束、利益約束等維度。文化約束是指職業教育主體成員基于共同價值創造和共同利益分享的共同行動理念，建立共同解決問題的文化，以此來擁抱和籠絡在不同行動軌道上運行的主體成員，將其行動無形地圈定在合理的地盤內。規則約束是指職業教育共同體成員根據各自擁有的資源和優勢功能為創造共同利益和價值而制定的分工規則，該規則本質上是可以將各成員有機而非機械團結起來的行動契約。利益約束則通過“選擇性激勵”繞開職業教育主體共同體成員可能出現的“搭便車”行為，即為共同體利益增加而做出貢獻的成員不僅可收獲集體利益的均等利益份額還能得到額外收益，而違背共同體利益獲取行動的成員也應得到嚴懲（如采取罰款、開除組織、內部通報等方式）。11

3.建立民主機制：催生分力的聚合效應。團結一致的重要前提是科學民主，職業教育發展合力機制的健全離不開民主管理機制，只有建立科學民主的管理機制，由控制性管理走向服務性管理，才能增強各方主體的信心和激情，進而形成統一動力方向，實現合力最大化。建立能夠催生職業教育各主體成員“聚合”的民主管理機制可依托兩條路徑。一是搭建職業教育發展共同體信息管理平臺，利用信息技術協調職業教育共同體成員之間的關系，幫助他們在相互尊重和信任的基礎上進行資源共享，協同完成共同體目標。二是創建職業教育發展共同體的組織公平，包括結果、程序和互動三個向度。結果公平指向職業教育發展共同體成員對付出后收獲或所得的評價；程序公平指向職業教育發展共同體成員對行動步驟和過程的評價；互動公平則指向職業教育發展共同體成員對相互關系密切程度的評價。

三、建立合力保障機制，保障合力生成

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生成是一個有序的邏輯過程，即主體共同體的行動目標構成了行動主題，對行動主題進行深入理解和挖掘，才能解決核心問題。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是伴隨著職業教育自組織系統動態生成的。順利生成動力需要強大的保障支撐，職業教育發展動力保障機制是保障動力生成的有效機制。美國著名管理學家德魯克指出：“管理是一種器官，是賦予機構以生命、能動、動態的器官。沒有機構，就不會有管理。如果沒有管理，那也就只會有一群烏合之眾，而不會有機構。”12因此，職業教育動力在合成中生成至少需要四個方面的保障：組織保障、法律保障、制度保障和經費保障。

1.組織保障：創辦動力合成空間。組織保障是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生成的空間和關系保障，是職業教育參與主體合力生成的主要載體和紐帶。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的組織保障可通過三條路徑實現。一是建立職業教育“委員會”制度。設立職業教育工作委員會，統一領導和全面負責職業教育的宏觀規劃工作。工作委員會由政府、企業、職業院校、教師和學生代表共同組成，分別代表職業教育不同主體的利益，并明確他們履行相應的義務和權利。職業教育工作委員會需要建設明確的工作制度、民主的協商機制和靈敏的應急處理機制，在平等、民主、負責、專業的工作理念指導下及時處理職業教育改革和發展中的各種重大突發事件。二是建構職業教育工作聯動機制。職業教育工作聯動機制促使各部門、各機構、全體成員協同共進，共同致力于職業教育的發展。職業教育工作聯動機制包括內部聯動和外部聯動。內部聯動機制是指在職業院校內部，從校領導層到教師層再到學生層，從各行政機構到各教學部門，都形成通力合作、協調配合的工作機制；外部聯動機制是就職業院校的社會關系網絡建構而言的，各職業院校應與當地政府、相關企業、兄弟院校在深入交流、深度學習和合作的基礎上建立緊密的聯動機制。三是建立職業教育工作督導委員會。職業教育工作督導委員會與職業教育工作委員會共同服務于職業教育，前者擔負著檢查、指導、評價后者的責任和義務，保證職業教育工作委員會各項工作的有序進行和功能的不斷完善。

2.法律保障：糾偏動力合成軌道。法律保障是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生成的強制性保障，能夠規范職業教育參與主體的各項活動不偏離動力合成軌道。制定職業教育的法律法規，“必須以黨中央、國務院以及政府職能部門制定的有關發展職業教育的政策性文件為立法基礎，廣泛吸收國外職業教育立法實踐的成功經驗，充分考慮我國職業教育的現實狀況，認真和正確研究處理職業教育中多重利益主體的不同訴求以及相互關系，通過法強制性規范為各方的利益訴求提供法律保障，同時也對各方主體在職業教育中的責任、權利和義務進行法律上的規定”13。

職業教育立法的主要目的，是通過制度化建設形成一種內在動力機制，即確保各方利益主體實現利益訴求，保障職業教育主體共同體的行動目標的實現。通過法律法規明確職業教育的各方利益主體（主體共同體成員）在職業教育發展過程中的權利、責任和義務，規范、約束各利益主體的行為。

3.制度保障：協調動力合成過程。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生成之所以需要制度保障，是因為職業教育發展動力是主體共同體的動力合力，而主體共同體是一個利益集合體，需要代表不同主體共同利益的制度來協調可能出現的利益矛盾或沖突。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的制度保障可從以下三個方面進行建構。一是建立明確細化的分工制度。職業教育的目標是全體利益相關者的共同目標。利益分配應有合理的分工依據，方可體現公平和合理。二是建立賞罰分明的獎懲制度。根據主體共同體的行動目標，職業教育各方主體在分工明確化的機制下，明確了各自的責任和義務。建立賞罰分明的獎懲制度，有利于形成良性競爭和協調共進的行動局面。三是建立科學民主的管理制度。科學民主的管理制度有利于職業教育的全體利益相關者形成思想上、行動上的統一，彼此在工作中互相配合，凝聚成職業教育發展的動力合力。

4.經費保障：供給動力“合成燃料”。經費保障是職業教育發展動力生成的物質經濟保障，為職業教育發展動力合成提供充足的“燃料”。“我國職業教育經費的來源主要由六個方面構成：一是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二是基建撥款，三是社會捐集資收入，四是學費和雜費，五是除學雜費外的其他事業性收入，六是其他收入。”14從諸多調查反饋中我們可以發現，職業教育的經費投入遠不能滿足職業教育發展的需求，因此，保障職業教育經費迫在眉睫。

健全職業教育經費保障機制將涉及五個方面的工作：一是積極拓展職業教育經費籌集渠道，促進經費渠道的多元化和經費總量的增加；二是不斷完善職業教育經費管理制度，杜絕經費的無謂流失和浪費；三是合理規劃職業教育經費的使用和分配，確保職業教育獲得與其發展相匹配的經費支持；四是進一步加大政府對職業教育的投入，保障職業教育經費與職業教育發展需求相協調；五是不斷深化校企合作，借助企業實際工作情境優勢開展職業教育教學，降低職業教育教學的經濟成本。

[注釋]

①毛澤東.毛澤東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1286.

②③袁瑛，盧文文.管理中的物質激勵和精神激勵[J].集體經濟，2009（3）：63，63.

④梁勇.企業文化開創了管理新時代[J].經濟管理，1989（5）：46.

⑤⑥⑦⑧⑩梁洪學.企業經理人精神激勵機制的優化[J].江漢論壇，2005（3）：47，47，47，47，45.

⑨肖群忠.道德的約束性與人的道德自由[J].甘肅社會科學，1992（5）：3.

11（美）曼瑟爾·奧爾森.集體行動的邏輯[M].陳郁，郭宇峰，李崇新，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4：4.

12（美）彼得·德魯克.管理的實踐[M].齊若蘭，譯.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15：8.

13彭思恒，施長征.我國現代職業教育校企合作法律保障的思考[J].中外企業家，2012（1）：148.

14郭揚，胡秀錦.職業教育經費保障機制的構建與思考[J].教育發展研究，2009（1）：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