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吸引企業參與學徒培訓的資助政策改革趨勢及啟示

[摘要]學徒培訓經費資助是英國推動企業參與學徒制的重要激勵政策。日前，英國再次頒發系列學徒資助文件。新近資助內容的主要轉變在于通過加大對不同規模企業的資金投入、給青年學徒和畢業生額外的資助、賦予企業更多學徒培訓的自主權、關注弱勢地區和群體的學徒培訓及延長培訓數字賬戶中的資金期限等應對財政分配不均衡、企業參與意識薄弱等問題，以促進學徒制的長效發展，這對我國推動企業參與建設現代學徒制有積極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英國 企業 學徒培訓 資助政策

[作者簡介]張彩娟（1991- ），女，河南駐馬店人，浙江師范大學工學院、職業技術教育學院在讀碩士；張棉好（1970- ），男，江西玉山人，浙江師范大學工學院、職業技術教育學院，副教授。（浙江 金華 321004）

[中圖分類號]G719.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3985（2017）14-0033-05

英國學徒制由中世紀時期行會組織的師傅帶徒弟演變為現代企業形式的雇傭關系，歷經盛衰，在當代展現出獨特的吸引力。在高度競爭的市場環境中，企業是現代學徒制項目的重要利益相關者，經濟效益的多少是其開展現代學徒制的決定性因素。英國政府為使企業參與學徒制項目的投入與產出大致對等，制定了許多激勵措施，其中，學徒培訓經費資助較為突出。自《英國學徒制：2020愿景》頒布以來，英國政府陸續出臺了《學徒資助：2017年5月以后英國的學徒資助》《學徒稅：它是怎樣運行的》等文件，它們塑造了新的供資政策，反饋了關于如何調整資助政策，以促進資助工作更好地為開展學徒制、培養實用人才服務。

一、英國更新學徒資助政策推進企業參與學徒培訓的緣起

英國從形成行會學徒制到1993年后開展的現代學徒制改革，逐漸確立了企業主導的學徒培訓形式。由于資金是現代學徒制運行的重要資源，而企業堅持利益至上，因此，英國政府為吸引企業參與學徒制項目，啟動了經費資助。通過多年實施財政供給政策，發現加大經費支持力度雖對學徒培訓有積極價值，但也存在一些亟待解決的瓶頸。

1.政府資助企業參與學徒培訓的財政分配不均衡。雖然隨著現代學徒制改革的深入，英國的學徒人數不斷增加，但據2015年英國教育標準辦公室發布的《學徒制：為未來的成功發展技能》報告，培訓質量不佳、難以適應經濟社會發展的需求是現代學徒制發展存在的主要問題。該報告還反映，英國最需開展學徒培訓的領域并沒有給青年提供充足的培訓機會；在學徒數量激增的行業，如客戶服務、管理、零售及護理等行業，對學徒的訓練也未從企業雇主所需的知識與技能入手，造成學徒即使經過培訓仍不能切實適應工作崗位的情況。究其原因，主要在于：一是培訓機構片面地以學徒數量為根本，不注重學徒的技能需求；二是政府的學徒資助工作將學徒培訓規模放在考核的第一位，各企業雇主獲得的資金補助不同，導致各企業發展不均衡。①也就是說，英國學徒資助多采取實用主義的刺激方法，施行定量分配制度，過于關注培訓數量與規模，導致中小型企業雇主不滿意，進而影響他們參與學徒制的積極性。

2.投入與收益的反復權衡致使企業參與意識薄弱。英國現代學徒制期待有更多企業參與學徒培訓，但據相關調查發現，企業參與學徒培訓的意愿并不強烈，一些大企業不愿參加學徒制而喜歡符合企業需要的內部專門技能培訓；很多企業并不喜歡各類學徒培訓框架，它們所要求的知識和技能被認為與實際工作相差太多，學徒并不一定能真正具備從事某項工作的資格。②還有學者指出，學徒培訓的投資和技能提升的利潤差距大。一般學徒制會把大量培訓內容編制于同一體系，遠超出企業需要，比內部培訓成本更高。為滿足外部標準，還需在技能認定和評價上花費很多。由于同內部培訓相比，學徒培訓的技能更寬泛也易遷移，所以培訓的人才很容易被別人挖走，特別是青年學徒經過長時間脫產學習，易出現學成后辭掉工作的情況。③另外，企業在學徒培訓資助資金的劃撥上實際處于從屬地位。因此，政府開展的一系列學徒培訓項目幾乎很少有企業真正參與。

3.鼓勵企業提供更多的崗位保障學徒制的可持續發展。據調查，英國未來10年高技能人才崗位會有約500萬個，中等技能人才崗位大約360萬個，但英國企業雇傭學徒的比率遠低于其他一些發達國家，如澳大利亞占30%、奧地利占25%、德國占24%，而英國僅為15%，且英國學徒在每千名雇傭者中的平均數量只有11人。④此外，英國企業中公立機構和小企業參與學徒制的程度較低。據統計，私立機構占提供學徒崗位行業部門的75%，公立機構只占16%，小企業提供的崗位更少。⑤從英國學徒資助方式可見，英國政府會將資助直接用于政企合作以及對經濟增長最具影響力的一些領域。此外，英國學習丹麥和法國學徒制建設的經驗引進學徒稅，如法國學徒制項目的資助囊括政府財政撥款、學徒稅和捐贈基金，法國幾乎全部企業均要按規模大小上繳學徒培訓稅，用于相關學徒培訓。英國的學徒稅將保障有足夠的資金供應學徒制項目。總之，政府的學徒資助，既可為企業節約培訓成本，也可促進學徒制的長遠發展。

二、新近學徒資助政策推進企業參與學徒培訓的主要轉變

學徒資助政策是實現英國2020學徒計劃的核心內容之一，對其進行檢討與調整，是實現企業主導的學徒制目標、提供高質量的可持續發展的學徒培訓及響應政府的工業戰略時需要優先考慮的問題。新近學徒資助的系列文件顯示，新學徒資助政策將在以往英國政府與企業簽訂協議，將企業的學徒培訓投資與學徒培訓完成率掛鉤的基礎上，就資助范圍、形式、資金規則及數字化學徒服務等更多技術細節進行指導，具體來說，英國政府將從以下方面對學徒資助項目進行扶持：

1.加大對不同規模企業的資金投入，確保所有企業均可培養所需工人。一些企業雇主認為，現金捐款對學徒培訓來說是一個障礙，且基于學徒可以給企業雇主帶來顯著的利潤，故建議企業共同投資10%是必需且恰當的。資助新政規定，如果企業雇主沒有支付征稅并想訓練學徒，需要共同投資10%，且將從政府資助剩余90%的成本中獲益，這也適用于任何想要投資更多學徒訓練而不是數字賬戶的征稅雇主。由此，如果在任何一個月征稅雇主的數據賬戶資金不足，他們需共同投資10%的預留資金以滿足培訓和評估的全部成本，剩下90%的余額由政府支付。同時，新學徒資助制度由15個資助范圍組成，這些頻段介于1500～27000英鎊，現有的全部學徒框架和標準已納入這些資金帶，且每個資金帶上限支付給征稅雇主的數字基金的最大金額可用于個人學徒，也可用于政府為不支付征稅或數字資金不足的企業雇主提供的“共同投資”的最高資金。所有企業雇主都需滿足特定學徒制度的資助范圍限制以上的任何費用要求。⑥此外，為完成青年學徒計劃，為全部企業雇主提供高質量的學徒，新學徒資助政策首次將小型企業看作幫助年輕人進入勞動力市場的重要角色，規定雇用不到50人的企業無須為16～18歲的學徒、畢業生及教育、健康與關愛計劃的青年支出一切費用，由政府擔負整個培訓成本。⑦總之，政府大幅度投入資金，是企業培養技能型工人的保證。

2.給青年學徒和畢業生額外的資助，確保均可踏入工作崗位。在當今英國現代學徒制中，接受學徒培訓的年齡在16～18歲的人僅占6%。⑧2016年8月的改革建議指出，約1/4的學徒由16～18歲的學徒組成，而為他們提供更高的培訓價格會抑制某些企業雇主參與學徒制的積極性。根據培訓機構的反饋，目前培訓16～18歲的學徒居多，因此，轉向不能區分價格的資助制度、由企業雇主按年齡支付較為正常。要維護這種培訓形式過渡的穩定，使企業雇主對培訓的需求得到滿足，對16～18歲的學徒，除了提供企業雇主和培訓機構同意的培訓價格外，培訓機構也將收到政府關于培訓框架最高資助額20%的付款。由于就16～18歲的學徒和參與教育、健康與關愛計劃的青年而言，主要是學習而非從事生產，因此，新近資助政策規定，當企業雇主為16～18歲的畢業生提供學徒培訓機會時，會在3個月和12個月內分兩次等額收到總計1000英鎊以補充額外成本。同時，學徒培訓機構也將獲得同樣額外支付的1000英鎊以作為學徒培訓的費用，這筆費用會在3個月和12個月內分兩次等額由政府支付，而非來自企業雇主的數字賬戶。⑨總之，英國政府為給所有青年更好就業打基礎，將出資2000英鎊作為對青年學徒和畢業生的額外培訓資助，其中，企業雇主與培訓機構各獲1000英鎊。

3.賦予企業更多學徒培訓的自主權，確保擁有更大的靈活性。學徒培訓應以企業雇主的需求為導向，因此，新的資助政策提出要簡化原有的煩瑣程序，便于企業雇主輕松地將濃縮后的規范應用于自己的員工隊伍，并確保企業雇主運用靈活的方法做出最適合其組織培訓類型、符合雇員水平的計劃。企業雇主在員工再培訓方面，能夠使用其數字賬戶中的資金或獲得政府的共同投資來支持培訓，且可選擇與已持有的職業資格相當或更低水平的員工作為學徒，也有權自行選擇學徒接受培訓的內容與培訓機構，并允許學徒個人獲得與以往學徒訓練不同的新的實質性技能與內容。這樣企業再培訓現有的員工，既拓展了人才庫，也可滿足他們的業務需求。此外，新政還進一步指導什么類型的培訓將滿足技能資助機構制定的詳細資金規則要求，以確保企業和學徒真正通過學習新技能獲取更廣泛的經濟效益。

4.關注弱勢地區和群體的學徒培訓，確保經費支持與公平。為回應那些來自弱勢地區沒有額外資助的學徒框架，新政強調了額外支持，以滿足弱勢背景的個人相關的額外培訓費用。新的資助政策將轉向一個更簡單的學徒資助體系，消除以前弱勢地區培訓機構培訓學徒的發展速率。現行學徒資助框架的不同狀況取決于學徒的地域，不適合企業雇主與培訓機構協商價格。弱勢地區較高的學徒培訓價格將成為一個招聘阻礙。同時，由于當前的發展方式對企業雇主來說是復雜而不透明的，當企業雇主與培訓機構協商價格時便不能常態運作，因此，要確保培訓機構維持當前級別的培訓，為弱勢群體提供平等的機會。新政強調引進框架的簡化版本，以最好的方式支持來自各種不同背景的學徒。規定在位居前10%的貧困地區進行學徒培訓的培訓機構，將獲得額外資金600英鎊；位居在前11%～20%范圍內的貧困地區培訓機構，會獲得300英鎊；在21%～27%范圍內的貧困地區培訓機構，會獲得200英鎊，且這些付款將直接來自政府。⑩總之，這將是一個過渡措施，著眼于企業雇主與培訓機構的作用，并全面考慮地區差異，從而既可解決培訓的經濟支撐，也可確保弱勢地區和群體學徒培訓的相對公平。

5.延長培訓數字賬戶中的資金期限，確保企業更有效的花費。由于當前市場正發生重大變化，企業雇主需改善他們的學徒計劃以適應環境。因企業雇主擔心原來提議的18個月的資金使用期限太短，應提供更多時間去幫助他們識別需要的技能，故新的學徒資助政策規定，繳納稅款的企業雇主其使用學徒資金的期限將延長至24個月，除非資助被用于學徒培訓。企業雇主每月會收到10%的資金進入賬戶，而最老賬戶中的資金將始終率先使用。此外，學徒稅主要為了支持企業雇主增加學徒數額和提高學徒質量，但有些企業雇主想通過數字賬戶把資金轉移給其他企業雇主，或轉移到專門的學徒培訓機構。對此，新政指出，從2018年起允許征稅企業雇主最多可將轉入其數字賬戶資金的10%定向到另一個企業雇主或學徒培訓機構；且有效的學徒制傳輸是重要的，應創建一個新的雇主工作小組，進一步為企業雇主制定完備的傳輸系統。11此小組除詳細研究各種規模企業的雇主需要外，還將幫助政府設計應該如何轉讓、可以轉移的資金水平和如何保護學徒制的完整性，以保障企業接受的資助經費運行的實用性。

三、新舉措對我國推進企業參與現代學徒制的啟示

當前我國正在職業教育中大力提倡現代學徒制，但由于引入較晚，所以其體系建設并不成熟，其中，如何提高企業參與學徒培訓的積極性是推進學徒制發展的重點。從英國政府激勵企業投身到學徒培訓行列中的舉措來看，學徒培訓完善的經費資助機制是英國學徒制取得成效的關鍵。目前我國并無關于學徒制資助的專門激勵制度，因此，為吸引企業積極參與現代學徒制建設，我國可借鑒英國的成功經驗，將學徒培訓與國家的經費資助緊密聯系起來。

1.搭建企業參與學徒制項目的決策與反饋系統。從英國新近學徒資助政策的改革來看，英國在進行學徒資助改革前，會對學徒項目的成效進行分析，同時還會對企業雇主、培訓機構及學徒等社會團體開展民意調查，并在此基礎上，基于對各利益相關者的需求分析有序地對原有制度進行修補。由此可見，完善的信息服務系統是英國學徒資助政策改革的重要平臺。對我國推進企業參與學徒制的建設來說，建構一個健全的決策與反饋信息機制很有必要。該機制應承擔向公共和私營部門的企業雇主及學習者宣傳現代學徒制帶來的價值；了解企業雇主、培訓機構與學徒的訴求；協調對學徒培訓項目的各利益相關者的資助；保證企業聯系其他雇主中介機構具備向企業積極宣揚學徒制所需的資源等職責。它不僅可由政府出面協調建立，也可由企業雇主或培訓機構搭建，最重要的是把政府、企業雇主、培訓機構和學徒等利益相關者聯系起來，實現集思廣益，使信息交流通暢。

2.規范企業參與學徒制項目的財政資助體系。因此，政府的財政支持既是學徒制實施的保障條件，也是激勵企業雇主參與學徒培訓的根本動力。英國不僅按照學徒年齡向企業與培訓機構進行公共撥款，也依據企業的規模對其給予分類差額支持，還針對弱勢地區與群體及范圍內的企業與培訓機構提供適當的額外分級資助。同時，為確保企業有效運用學徒資助資金，促進學徒制的長遠發展，英國政府學習丹麥、法國的經驗征收學徒稅，并將資金期限延長至兩年，且每次的學徒培訓都會先使用最初的到賬資金。因此，構造科學得當的學徒經費資助體系對學徒制建設意義重大。具體來說，一是可創設階梯式財政投入制度，對學徒的年齡、技能程度進行劃分，以此作為政府資金補助的標準；二是可憑據企業學徒培訓規模、行業培訓成本、技能培訓等對企業或培訓機構進行政府資金撥款，為其開展的新技能培訓或專項培訓計劃提供一定的財政支持；三是根據不同區域或對弱勢群體開展學徒培訓提供額外的資金補償，以促進公平；四是拓展多樣化的學徒資助途徑，采取稅收、給予參與學徒制的企業優惠政策等激發企業的積極性。

3.政府領銜創立企業主導的現代學徒培訓市場。英國新近學徒資助政策改革的基點是簡化資助措施，打造企業主導的學徒培訓市場，從而實現高質量的培訓。新政允許企業自行選擇培訓機構及設置培訓內容，制定具體崗位的學徒培養目標和考核標準，以使學徒的培養過程和培養結果更符合需求，從而提高學徒未來的就業率。結合我國的具體國情，單就職業教育而言，政府是其管理主體，因此，我國要建立企業主導的學徒培訓市場離不開政府的宏觀調控。政府需從制度保障與經費資助兩方面來支持企業開展學徒培訓，監督企業的學徒培訓行為，且賦予企業一些權力，讓企業可按照技術發展的需求制定學徒的培養目標、內容及標準等。

4.運用“互聯網+”實現學徒培訓資助數字化。在英國新近的學徒資助政策改革中不難發現，數據化的學徒資金賬戶已受到政府、企業雇主及培訓機構的廣泛重視。由此，學徒培訓資助的數字化應成為企業實施學徒制的新趨勢。在我國，教育信息化已成為熱點問題，故在推進企業參與學徒制的過程中，可效仿英國經驗，巧妙應用“互聯網+”，將國家的學徒培訓資助信息等公布于網站。學徒培訓資助資金可直接從政府數字賬戶扣除，按定額定期發放到企業雇主或培訓機構的數字賬戶中。為保障企業更好地培訓學徒、高效利用財政經費，培訓資助應設置期限、使用規則、程序及制定到期后的處理方式等，最大程度地利用資金。

[注釋]

①Ofsted.Apprenticeships：developing skills for future prosperity[EB/OL].（2015-10-22）[2017-02-20].https：//www.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469814/Apprenticeships_developing_skills_for_future_prosperity.pdf.

②Mohamed Abdel-Wahab.Rethinking apprenticeship training in the British construction industry[J].Journal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2012（2）：145-149.

③Paul Lewis，Paul Ryan.A Hard Sell？ The Prospects for Apprenticeship in British Retailing[J].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 Journal，2008（1）：11-12.

④Department for Business，Innovation Skills.English Apprenticeships： Our 2020 Vision[EB/OL].（2015-12-07）[2017-

02-20].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apprenticeships-in-england-vision-for-2020.

⑤劉亮亮，李雨錦.英國現代學徒制改革的新動向：2020發展愿景[J].職業技術教育，2016（6）：38.

⑥⑦⑨⑩Department for Education and Skills Funding Agency.Apprenticeship Funding：Apprenticeship funding in England from May 2017[EB/OL].（2016-10-25）[2017-02-20].https：//www.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562401/Apprenticeship_funding_from_May_2017.pdf.

⑧UK Commission for Employment and Skills.Funding apprenticeships through Pay As You Earn[R].（2013-08-01）[2017-

02-20].https：//www.gov.uk/government/uploads/system/uploads/attachment_data/file/341281/Tax_policy_paper_final_designed_version_Aug_2013_AB_EDIT.pdf.

11Department for Education.Apprenticeship funding：how it will work[EB/OL].（2016-03-18）[2017-02-20].https：//www.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s/apprenticeship-levy-how-it-will-

work/apprenticeship-levy-how-it-will-w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