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作為同屬侵犯財產型犯罪的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從刑法規定上區分兩罪不難。但由于社會發展,犯罪形式多樣,特別是在同一司法案件中涉及多種不同行為時,此罪與彼罪的認定就相當困難,導致“同案不同處”。因此,本文結合司法實踐典型案例,立足于我國現行刑法中對兩罪的定罪量刑相關規定,從行為人犯罪形式和被害人交付財物的主觀心理入手,理清如何區分兩罪的界限,力求為以后的司法實踐工作提供一個殷實可用的區分標準。
關鍵詞 敲詐勒索罪 詐騙罪 行為方式 主觀心理 認定界限
作者簡介:侯云霞,新疆農業大學管理學院。
中圖分類號:D924.3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7.04.175
以刑法理論層次上來看,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作為財產性犯罪,既有共同點也存在很大的不同。共同點主要突出體現在犯罪形式上,兩罪的主觀上都含有故意的成分,通過影響被害人的主觀意志來獲取公私財物。而區別主要體現在二罪的犯罪形式不同,敲詐勒索罪主要采取恐嚇威脅的方式獲取財物,而詐騙罪主要采取欺騙的方式達到目的。在理論結合實際的探索中,大多數發生的案例雖然都有相關的理論支撐,但是實際運用的時候就會出現問題。這種問題主要是在案件中對事實的認定比較困難,案件涉及的范圍較廣,所以罪行也會同時出現,如何認定不僅需要理論的支撐,還需要在實踐中對犯罪行為準確的把握。所以在具體的司法案例中,經常會出現行為人采用以欺騙的方式來實施犯罪行為,而每個司法機關在處理這類案件的時候都會產生分歧,甚至會導致同類案件的不同判決的情況發生,這不僅打破了刑法準則,也違反了公平公正。追根溯源,就是理論和實務中都缺乏對此類案件認定的統一標準,這會導致案件中對兩罪的認定不準確發生混淆。因此,厘清兩罪的認定界限不僅是刑法理論的必然要求,也是司法實踐的殷切希望。
一、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的理論區分概述
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在理論上的界限一般情況下是比較明確的,但這兩罪的特征有相似點。正是基于存在這種共性,才會導致實踐中對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的區分上出現混亂不清的局面。要想真正理清兩罪的界限,必須準確把握兩罪的學術理論,從構成要件的各個方面逐一對比分析。
(一)敲詐勒索罪的概念及特征
根據我國刑法理論的通說解釋,敲詐勒索罪,是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采用威脅或要挾的方法強行索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的行為” 。不難看出敲詐勒索罪的犯罪行為的基本結構主要是,行為人出于獲取財物的目的對他人進行恐嚇或者要挾,使對方出于害怕的心理而做出交付財產或者處分財產的行為。從構成要件的角度分析該罪特征如下:
敲詐勒索罪的主體為一般主體,只要是年滿十六周歲以上并且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的自然人就可以成為本罪的犯罪主體,換句話說本罪的主體不可能是不滿十六周歲的個人或者單位。行為人在實施敲詐勒索時,除了需要實施獲取被害人的財產或者財產利益的行為以外,還可能損害到被害人的生命健康、自由、名譽或者隱私生活等其它多種人身權利。所以,本罪的客體是復雜客體。其在實施威脅行為時不僅侵犯被害人人身權利,更是侵犯到了財產性權利。本罪在主觀方面的故意,表現為想要非法占有公私財產或者財產利益,屬于直接故意。若行為人無這類目的,或者以不違法的方式索取財物,就像某些債權人在討債過程中,使用帶有威脅性質的語言,讓債務人能更快更有效的還款,這種情況不能認定其為敲詐勒索罪。敲詐勒索罪的客觀方面主要表現為行為人采取威脅、要挾、恐嚇的方式,迫使被害人基于害怕心理做出處分財產的決定。敲詐勒索罪講究一定的犯罪數額,即要求行為人通過敲詐勒索實際可能獲得的財物數量要達到一定的量,一般認為行為人敲詐勒索公私財物數額不多的,不以犯罪論處。因此敲詐勒索罪的起定刑與法定最高刑相對詐騙罪來說比較輕。
(二)詐騙罪的概念及特征
刑法理論中的詐騙罪是指“行為人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用虛構事實或者隱瞞真相的方法,騙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的行為“ 。因此,詐騙罪的構成形式一般是:行為人為了獲取公私財產或財產利益而實施欺詐行為,使被害人產生錯誤認識,然后對方基于所產生的錯誤認識而作出財產處分的決定,最后使得行為人能夠達到謀取他人財產或財產利益的目的,損害了被害人的財產利益。通過定義,我對詐騙罪的特征理解有以下幾個方面:
詐騙罪的主體和敲詐勒索罪的主體一樣,也是一般主體,只要犯罪人達到法定刑事責任年齡并且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的自然人就可以構成本罪的犯罪主體。其犯罪客體比較單一,有一些犯罪活動,雖然行為人是為了謀取一些非法經濟利益,也有可能采取了一定的欺騙手段,但因為其行為侵犯的客體是復雜客體,那么就不能說構成詐騙罪。換種說法,詐騙罪所侵犯的對象,是國家、集體或個人的財物或者財產性利益,而不是其他性質的非法利益。從客觀方面的表現來看,此罪通常是使用欺詐的手段騙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構成此類犯罪有以下兩點要求:
第一,行為人在確實實施了欺詐行為,比如虛構事實或者隱瞞真相等。欺詐行為的實質就是一種能使被害人因為其行為而陷入錯誤認識的行為,在實際狀況下,被害人基于行為人的行為產生錯誤認識,從而做出行為人所希望的財產處分決定。不論是虛構還是隱瞞過去、現在或者將來的事實,只要符合上述條件的,就可以認定它屬于一種欺詐行為。
第二,詐騙犯在實施犯罪過程中具有非法占有公私財物的直接故意目的, 其故意的內容是使被害人產生錯誤認識而自愿交付財產。
(三)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的理論區分
分析對比詐騙罪與敲詐勒索罪的構成要件,總而言之,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主要存在以下區別:
第一,體現在犯罪客體方面,兩罪所侵犯的對象一個屬于單一客體,一個屬于復雜客體。其中,敲詐勒索罪所侵犯的客體是復雜客體,它不僅僅是指人所能控制的公私財物所有權,還有可能涉及公民的人身權利或其他權益受到損害。但從敲詐勒索罪客觀要件的角度去分析,敲詐勒索的客體也屬于單一型客體,因為其犯罪所針對的對象只能是公私財物所有權,而不能是人。比較而言,詐騙罪所侵犯的客體就比較單一,僅指公私財產所有權,公民的人身權利或其他權益的損害與行為人的詐騙行為沒有直接聯系。
第二,體現在犯罪客觀方面,敲詐勒索罪主要表現為,以要挾或者威脅的手段,讓被害人陷入恐懼,被迫交付財物來化解恐懼心理。而詐騙罪往往表現為,虛構事實或者隱瞞真相,讓被害人受蒙蔽而自愿交付財物,從而騙取數額較大的財產。因此,詐騙罪的構成主要依靠欺騙,用假象蒙蔽被害人使其陷入錯誤認識。而在敲詐勒索行為中,雖然也有可能含有欺騙的成份,但實際的行為卻是以威脅或要挾的內容為主要因素,欺瞞為次要因素。最終兩種犯罪的結果也不同,在詐騙罪中,被害人上當受騙后,陷入錯誤認識“自愿地”交付財物;而在敲詐勒索罪中,被害人因受到精神上的恐嚇,心里感到害怕被逼無奈交付財物或者出讓其它財產利益。
二、“丁勇敲詐勒索案件”的認定及其分析
通過對詐騙罪與敲詐勒索罪學理上的分析,現在我們立足具體案例,分析在司法實踐中如何根據相關法律的規定準確的定罪量刑。
(一)案情簡介
被告人丁勇在2011年6月至2013年4月在美克美家家具連鎖有限公司武漢分公司從事司機工作期間,在送貨過程中拍攝公司存有嚴重質量瑕疵家具的照片。2014年4月22日,丁勇在廣州湛江以虛構的“廖華”的名義向美克美家家具連鎖有限公司董事長馮東明郵寄一封EMS信件,并稱已利用三年的時間收集了該公司115起因產品質量問題侵犯消費者的案例,具有完整深入的3調查報告,并且有幾個問題希望與美克美家溝通,以得到該公司的解釋。郵件還附有之前其所拍攝的照片及之后又提出家具行業中很有知名度的所謂“達芬奇”事件。美克美家公司與2014年4月25日收到該信件后指派該公司審計監督部經理侯冰處理此事。2015年5月1日,侯冰與丁勇按照先前的約定在廣州市東方賓館一樓見面,在交談過程中,被告人丁勇對侯冰關于信件中所稱的問題解答均不滿意,直至侯冰提出支付160萬元人民幣,雙方簽訂保密協議,丁勇同意簽訂保密協議,并稱愿意按照約定不再向第三方提及此事,并向侯冰提供了戶名為丁勇的建設銀行卡卡號。美克美家公司與2014年5月12日向該卡內轉賬5萬元人民幣,后向派出所報案,被公安機關抓獲。
(二)法院判決及分歧
“經過法院審理,被告人丁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采用威脅利誘的手段,迫使被害人愿意支付其160萬元人民幣(其中155萬元未遂),數額特別巨大,其行為已經構成敲詐勒索罪。而后被告人丁勇因為意志以外的原因,使得犯罪部分數額未得逞,可以根據量刑情節,從輕或者減輕處罰” 。
對于本案的審理,合議庭商議時產生了兩種不同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檢察院的指控不正確,根據被告人丁勇的行為應當判定其構成詐騙罪,其理由是:被告人采用虛構身份通過郵寄所拍攝損害消費者利益證據特快專遞的手段,打著為消費者維權的旗幟,迫使受害人美克美家負責人對此事負責,自愿交出160萬解決此事,行為人已經達到騙取財物的目的,比較符合詐騙罪的構成要件。
第二種意見認為,檢察院的指控正確,被告人丁勇的行為成立敲詐勒索罪,其理由是:被告人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使用要挾、威脅的方法,強行索要美克美家財物,迫使被害人為了防止自己公司名譽受損而自愿支付被告人160萬元,雖最終被告人沒有達到實際的結果,但其行為和主觀意圖完全符合敲詐勒索罪的構成要件。
(三)相關理論及分析
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都是《刑法》第五章侵犯財產罪中所規定的罪名,之前在分析對比兩罪的犯罪構成方面,我們可以明確這兩個罪名的相似之處在于以下方面:首先,兩罪的主觀方面都屬于以非法占有為主要目的的直接故意。而如何識別行為人是否具有非法占有的目的,最關鍵就是確定行為人是否具有想要將“他人財物”、“無理由”的轉移稱自己財產的意思表達,這兩個基本因素缺一不可。如果行為人的行為沒有同時含有這兩個要素,即使行為表面上有敲詐的成分,也不能將此類推為敲詐勒索行為。為了更好的定義敲詐勒索行為,我們可以把“非法占有的目的”理解為:將他人的財物,無事實和法律的根據據為己有的行為。其次,兩罪的客觀方面都表現為公私財產利益遭受侵害的行為,兩罪的入罪門檻和法定最高刑雖然不同,但卻都有一定的犯罪數額的要求。然后,從理論分析,侵犯財產罪侵犯的共同客體是公私財產所有權。最后,從犯罪主體的方面分析,刑法規定中除了職務侵占罪和挪用資金罪,以及挪用特定款物罪等以外的絕大多數侵犯財產型犯罪的犯罪主體都是一般主體。雖然兩罪之間有這么多共性的存在,但也遮蓋不了各自的特點,實踐中通過各自不同的特點區分兩罪的界限。其中,兩罪最主要的特點差異在于客觀方面的表現形式不同,比如詐騙罪就是采用虛構事實或者隱瞞真相的方法,基于被害人產生的錯誤認識,而“自主自愿”的交付財物;而敲詐勒索罪則是采用威脅或者要挾的方法,導致公私財物的所有人或者管理人陷入恐懼而被迫交付財物,以致達到強行索取公私財物的目的。司法實踐中發生的案例的復雜程度大多數都和上述案件一樣,常常表現在同一個案件中,存在多種作案手段的混合,有的貌似敲詐勒索罪,有的又貌似詐騙罪,就像本文所舉案例,需要從各個方面深入分析。在一個犯罪行為中存在多種手段并存的情況下,不能僅僅依靠簡單的理論常識進行區分,而需要在掌握特定的理論區分的基礎上,分析行為人獲取財物依靠的關鍵的方式是什么,對其關鍵手段進行行為定性,以便準確的定罪量刑。
(四)案例分析
1.對此案的法律思考:
回歸本文案例分析,筆者認為,被告人丁勇的犯罪行為應當認定其為敲詐勒索罪,而并非構成詐騙罪。原因在于:
首先,案例已經表明,丁勇是有預謀的犯罪,主觀上具有絕對的故意。其實施犯罪行為就是為了獲取公私財產,從主觀方面分析,被告人具有非法占有他人財物的故意。丁勇雖然一開始并沒有明確向被害人索要財物,但其利用曾在被害單位每克美家公司工作的便利,搜集每克美家公司產品質量出現問題的相關事例,通過郵寄信件給被害單位領導等隱晦威脅的手段,之后又提出家具行業中很有知名度的所謂“達芬奇”事件,隱晦的對每克美家公司進行暗示和威脅,造成每克美家公司恐懼和害怕其公司聲譽受到重創的心理,被害單位的代表經與其多次密談后不得已以支付數額巨大的金錢為條件欲與其達成保密協議,并在之后先向其支付了現金五萬元。在這種情況下,被害單位將損失數額巨大的財物,被告人的行為已經構成敲詐勒索罪。
其次,被告人丁勇雖冒充他人名義實施犯罪,含有欺瞞的主觀故意,但卻沒有實施詐騙行為。因為詐騙罪講究的是行為人在主觀方面有欺瞞的故意,在客觀行為方面又虛構了事實,其行為的完成事實上就是行為人與受害人雙方意志相加的結果。結合上述案例,被告人雖然虛構身份與受害方聯系,隱瞞真相打著為消費者維權出頭的事實要求受害單位給與合理解釋,但這一事實不足以使被害單位心甘情愿地向被告人丁勇交付財物,但恰恰正是這一虛構事實的出現,才為被告人要挾被害單位以獲取財產利益提供了借口。
最后,被害單位交出金錢并非自愿,也就是說,被害單位同意給被告人巨額錢財,并不是受被告人制造的虛假現象迷惑上當受騙的結果。而是被害單位在被告人的要挾下,迫不得已與被告人簽訂保密協議,給被告人現金及金錢承諾。由此可見,以他人身份佯稱有幾個問題希望與美克美家溝通,以得到該公司的解釋,這只是被告人實施敲詐勒索行為的一個先行行為,并不能據此就認定被告人的行為構成詐騙罪。
2.詐騙罪與敲詐勒索罪在司法案例中混淆的原因:
在侵犯財產型犯罪中,敲詐勒索罪是典型的犯罪。但是在刑法理論和司法實踐中對此罪的認定上存在著差異性以及模糊性。通俗的說,敲詐勒索罪在眾多的刑事案件中,行為人所采取何種手段去獲取他人的財物,關系到對犯罪行為的如何定性。因為在司法實踐中出現的犯罪情形以外的情況,干擾對案件事實的認定。對行為人主張其所實施的行為是維護個人合法權益,還是認定行為人實施犯罪行為的這種情況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因此從本文所舉案例中分析,實施敲詐勒索罪行為人必須是主觀出于非法占有的目的,這就需要司法的具體證明。一般在司法實踐中所出現模糊情形干擾對案件事實的認定,需要通過刑事推定技術來偵測。在事實推定范疇內對敲詐勒索罪進行分析,主要有兩種情形。
第一種,在認定犯罪行為的過程中,如果沒有確定的法條予以支撐,就需要法官在自由裁量時依靠經驗法則和法律邏輯分析犯罪行為人的各方面,推斷出案件的基本情形及行為人的犯罪行為。
第二種,對于比較明顯直接的敲詐勒索犯罪行為,案件基本事實清楚,行為人主觀目的明顯,案件證據表明充分,推定案件事實時就比較容易干脆。
3.處理此類案件的定罪量刑標準:
對于處理此類案件,筆者認為,我們除了能夠采用刑事推定的方法,來證明行為人主觀上的非法占有目的,還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不能僅僅依靠犯罪客觀方面或者主觀方面判定其行為所觸犯的罪名,應當將敲詐勒索罪客觀方面與主觀方面的推定相結合,進行多個層次的分析。具體來說,行為人主觀上是否有非法占有的目的,和客觀是否實施了脅迫行為是息息相關的,只要我們能夠明確理清它們之間的這種近似于某種正比的關系,就能夠準確的為犯罪行為人定罪量刑。總而言之,主觀上非法占有的欲望越強烈或者行為人實際占有的犯罪數額多,則客觀上行為人的脅迫程度也就越高。相反,行為人的主觀占有欲望越低或者行為人實際占有的犯罪數微不足道,那么客觀上的脅迫行為也就顯得越渺小。一個行為人實施犯罪時的主觀心理活動,并不只是停留在大腦里的思想,而是能夠支配行為人活動的教唆犯,這樣以來,行為人在犯罪過程中的手段,以及與犯罪相關聯的各個犯罪時間段的所有外在客觀活動都構成了實施犯罪的犯罪形式,這需要我們一一考量和分析。當然我們必須明確,非法占有目的雖然是敲詐勒索罪中的一個重要主觀要素,但這并不代表在犯罪過程中不存在其它的能夠表達其主觀意思的肢體語言活動,這也印證了行為人的客觀行為的強度與行為人的主觀心理欲望程度成正比。
三、司法實踐中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的認定界限思考
在社會的具體司法案例中,如何對敲詐勒索罪進行有效的精確定位是非常重要的,需要對該罪的實施方式有充分的認識,比如威脅和脅迫方法的特點:
首先,在敲詐勒索案中,行為人根據對未知的危險或者利益損害相威脅或要挾,迫使財產的所有人或者管理人交付財產。比如,恐嚇被害人或者財產管理人將要實施傷害其人身安全,甚至危及生命、揭發隱私損毀其名譽等等。因此,本罪只有可能是作為犯罪。比如說犯罪人制造并散播謠言,在引起他人恐慌的情況下,以幫助其阻擋災難降臨為噱頭,騙取被害人財產的,或者乘人之危,向身處困境的人索要錢財才答應其救助請求的,都不能認定其構成敲詐勒索罪。
其次,我們必須明確敲詐勒索罪針對的對象并不是單一的,行為人威脅將來要加害或者損害其名譽的對象,不單單是指財產利益的所有人或者管理人,也可以是被威脅對象的近親屬或者與其有利益關系的人。例如,所有財物人或持有人的親屬等。
最后,我們必須清楚地認識,敲詐勒索行為人的犯罪方式多種多樣,即威脅的方法也有很多類型。行為人可以利用的威脅方式有口頭、書面也可以通過電話、網絡、書信等方式發出威脅指令。這些威脅的信號既可以是行為人自己發出,也可以是行為人委托他人轉達;既可以明確清楚的發出威脅信號,也可是暗示有威脅因素即將產生;但可以確定的是,無論行為人采取何種措施,都不會影響本罪的構成。以此類推,威脅要實施的侵害行為既可以具有當時行也可以具有將來性。這里需要注意的是,行為人威脅將要實施危害行為時,可以實施一些輕微的損害其利益的行為,如行為人威脅日后將會殺害受害人或與其關系密切的人,在威脅的同時對受害人進行輕微的毆打。而對于這種在犯罪活動過程中當場就對受害人實施損害或加害行為,以及威脅受害人將來可能會發生比現在更為嚴重的損害事實的行為,司法機關在審理此類案件時應當根據行為人的具體行為進行具體分析,以確定行為人實際觸犯的刑法罪名和符合的具體犯罪數量。
為了能夠準確的為行為人的行為定罪量刑,我們還必須準確掌握敲詐勒索罪的行為表現。“在實施敲詐勒索行為時,威脅方式與交付財物方式之間的聯系,我們可以從以下不同情況分析:
一是行為人以將來的損害事實相威脅,要求受害人必須在行為人規定的時間在指定地點向其交付其需要的財物,不然將會在日后實現其所威脅的內容,使受害人基于害怕將來自己的利益受到危害,愿意破財免災向行為人支付財物。
二是行為人與受害人在一起,行為人有絕對的環境條件可以當場對受害人實施暴力,強迫其答應在規定的時間和地點交付財物,并威脅受害人如果不答應行為人的要求就當場實施比現在更為嚴重的損害行為,例如傷害或殺害被害人或其近親屬,迫使被害人感受到巨大的危險,為保證自己或者與其有密切關系的人的人身安全而答應向其支付財產。
三是行為人以將來的損害事實相威脅,例如威脅日后傷害或殺害被害人及與其有密切關系的人,或其它損害他生命健康、名譽的行為,如揭發隱私,以此要求受害人必須當場向其交付其需要的財物,不然將會對威脅內容付諸實踐。一系列情況表明,實施敲詐勒索的行為人,他所恐嚇的內容,一定不是當場可以實現的威脅行為,更不可能當場非法占有他人的財物。因為,敲詐勒索公私財物必須是數額較大或多次敲詐勒索才構成犯罪”。
分析上述情況還應該考慮到,敲詐勒索案件中行為人實施的行為可能涉及到的其他因素。有的行為人有可能實施了含有欺詐成分的行為,但這里的欺詐僅僅是敲詐勒索的“源頭”或“借口”,而非敲詐勒索的實行行為。一般而言是指,行為人通過先欺騙的方式蒙蔽對方,達到獲取錢財的目的,但實際上是利用殺害威脅,迫使對方交付財物。這其中利用欺騙的方式編造威脅被害人,以解決麻煩為由騙取錢財的,則成立詐騙罪;如果行為人自己實施殺害威脅的方式則成立敲詐勒索罪。如果犯罪行為不但具有欺騙成分,也具有恐嚇性質,對方陷入認識錯誤而后產生恐懼心理,在這兩個層面因素的共同刺激下,則導致行為人成立敲詐勒索罪和詐騙罪的想象競合犯。
四、結論
綜上所述,本文主要論述了司法實踐過程中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相互混淆的案件頻發的原因及影響,通過實際案例分析對比兩罪司法認定中的具體界限,解決司法機關在審理此類案件時所爭議的焦點與難題,以期望為司法實踐提供審理標準,盡可能的保證司法的公平公正。對于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的認定界限,筆者刑法條文中對兩罪構成要件的相關規定進行了闡述。
其次,筆者對二罪的界限混淆對司法實踐的影響及司法實踐中敲詐勒索與詐騙行為交織的情形及定性認識,以期望找到統一的定罪標準,改善司法過程中將兩罪的界限相混淆的局面。
最后,筆者結合具體案例分析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混淆的原因及定罪量刑標準,得出以下結論: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雖然都屬于侵犯財產型犯罪的范疇,兩罪在客觀方面的表現不同,即兩罪的犯罪手段和犯罪方式存在區別;并且敲詐勒索罪與詐騙罪所侵犯的客體不一致,敲詐勒索罪侵犯的客體復雜,屬于復合型客體;而詐騙罪侵犯客體簡單,屬于單一型客體;除此之外,兩者在主觀心理方面的故意內容也不相同,即行為人的犯罪手段迫使被害人交付財產時,被害人的心里意志也有很大的區別。因此,在司法實踐過程中應當將上述的分析結論運用在實際案件中,準確把握兩者的認定界限,對于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正確為行為人的犯罪行為定罪量刑。
注釋: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條及最新司法解釋.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及最新司法解釋.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烏魯木齊市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2015)烏中刑二終字第27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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