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不意的故事 意韻悠長的語言

摘 要：阿袁把知識女性從“象牙塔”中拉出來，撤除其知識分子的標簽，將其還原成普通女性，通過全息全能的角度，深入這些女性的內心，刻畫她們如何在人到中年時去爭取自己的愛情或維護自己的婚姻。

關鍵詞：女性 知識分子 語言 情節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2-1578（2017）05-0065-01

阿袁，女，本名袁萍，江西南昌大學中文系教師。自2002年開始小說創作，作品廣受讀者好評。她的作品多以大學教師的生活作為背景，把知識女性作為主要側寫對象，撤除其知識分子的標簽，將其還原成普通女性，通過全息全能的角度，深入這些女性的內心，刻畫她們如何在人到中年時去爭取自己的愛情或維護自己的婚姻。

阿袁的小說在情節處理上棋高一著，故事的發展一波三折，結尾常常是出人意料，可細細一想卻又合情合理。小說的語言也是學院派的風格，古典詩詞信手拈來——一方面符合作者大學中文系教師的身份，另一方面也符合作品中人物的社會身份，他們大多數都是大學的教師甚至中文系的老師，或者與他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1 一波三折的故事情節

愛情是文學永恒的話題，女性更是視愛情為生命，在阿袁的筆下，這些知識女性褪去了學術的光環，和普通女性一樣渴望與追求著愛情?？墒菒凵癫]有因為她們是碩士、博士就特別的關照她們，相反，因為漫漫的求學之路，她們錯失了求愛之路上最好的年華，又或者因為優異的學業成績開拓了她們的眼界、提升了她們的人生品位，使得她們對于另一半的要求過于理想化?？傊?，這些女性在愛的道路上一波三折。

《老孟的暮春》中的老孟是一個為人木訥、職稱上又停滯不前的男性，人到中年之時被老婆突然拋棄了。就這樣一個迂腐不通時務的書生，在離婚之后卻成為“魯迅筆下的那顆系了紅頭繩的北京大白菜，又金貴又搶手”，老孟的鄰居馬芬老師想撮合老孟和自己的表妹陳朵朵；江雪雪想為自己“南漂”回來的妹妹江小白牽線搭橋；甚至“師大屈指可數的幾個女博士之一”的沈單單也放下千金之軀去找老孟。在眾位女性的追捧之下，“老孟幸福得如春天的花兒一樣”，“他幾乎到達了他人生的理想境界”。

故事看到這里讀者一方面為老孟愛情經歷的大轉折而大跌眼鏡，另一方面又不禁唏噓普通女性所背負的沉重的社會壓力——一方面要在學業上、事業上有所成就，得到社會的認可，另一方面又要在婚姻上有所收獲，惟有如此，才能斥退旁人的流言蜚語。

就在讀者揣摩老孟究竟是會選擇婉轉表達的陳朵朵呢，還是驍勇直入的江小白，亦或者拜倒在女博士沈單單的石榴裙下時，作者筆鋒一轉，最終卻是老孟的保姆小青登堂入室，原因再簡單不過，“小青畢竟是二八年華的身子，那風光，是個男人看了都會流鼻血的”。雖然結局令我們大吃一驚，但細細一想卻又合情合理。這些女性何嘗不是因為各種原因蹉跎了歲月，結果在婚姻的道路上越走越艱難，否則又怎么會去低就老孟？這讓人不禁感觸，在提倡“男女平等”的今天，雖然女性的社會地位較之以前有很大提升，但整個社會還是以一種近乎嚴苛的態度對待女性。

2 意韻悠長的故事語言

翻看阿袁小說的目錄，《長門賦》《魚腸劍》《鄭袖的梨園》《虞美人》《上耶》等，先且不說文章的內容，就題目而言就值得讀者細細揣摩一番。陳阿嬌一生起伏，受寵時“金屋藏嬌”，失寵時“長門買賦” ，再一看阿袁的《長門賦》，果然離不開女人的愛情與哀怨。愛情之于女人是鴉片，一旦沾染便念念不忘；而愛情之于男性，或許更像美夢，一朝醒后便往事成空。小米一和沈安吵架就回想當初戀愛時，沈安是如何做小伏低的討好自己的，可這一回卻令小米大失所望，面對小米的生氣，沈安無動于衷。隨著日子的一天天過去，小米的內心開始不安、猜忌甚至后悔，現實中的一個個活生生的例子告訴小米，在時光的荏苒中，男人的情愛很快就會消磨殆盡，可女人卻經不起歲月的蹉跎。即使如陳阿嬌那般尊貴的人物，得意時風光不可一世，可轉眼君恩不再，便只能日日深居長門，獨守空閨。小米獨自一人日日守著的客廳，可不就像困住陳阿嬌的長門。雖然君王恩寡，好在沈安情重，當小米主動妥協之后，沈安用溫暖的懷抱抱住了她。

專諸把匕首放置魚腹，在推杯換盞間殺了吳王僚，故稱魚腸劍。在《老孟的暮春》里作者曾感慨著“女人的江山其實是男人。男人才是女人鐵打的江山?！蹦敲茨腥酥g為了江山刀光劍影，女人之間在男人面前亮一亮自己的“魚腸劍”也就不足為奇了。在《魚腸劍》里，有一群學識高、眼光高、心眼小，言語刻薄的知識女性，她們在男性面前或為了異性眼光、或為了貶低同性、或為了婚姻大業，于人所不見之處，互相朝對方揮舞著“魚腸劍”，男人們的坐享其成更加顯現出女人們之間“撕殺”的痛苦和慘烈。為了調動工作，孟繁同意丈夫孫東坡向呂蓓卡獻殷勤，就在孟繁以為呂蓓卡中了孫東坡的美人計而洋洋得意之時，那里知道孫東坡和呂蓓卡卻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兩人雙宿雙飛了，孟繁的大好“江山”被呂蓓卡占領了，假離婚變成了真離婚。故事是嘎然而止了，掩卷一想，孟繁會這樣善罷甘休，恐怕女人間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文章不僅標題，字里行間的話語也是含蓄雋永、意韻悠長的?！遏~腸劍》里的孟繁，向老季形容呂蓓卡時用的是“五代花間詞”一詞，此詞不僅符合人物的特定身份——一群研究文學的博士，同時又有“言有盡而意無窮”的效果。在《湯梨的革命》中，作者寫齊魯去相親時的衣著，先介紹著的是《紅樓夢》第四十九回薛寶琴的那一身，再細細描寫——紅色的風衣，樣子有幾分像斗篷，白色的狐貍毛圍領，在艷艷的日光之下，雖有幾分形似，可又千差萬別。作者對于人物的嘲諷也是信手拈來，比如在故事中不正面寫齊魯的長相，而是寫到“她的長相，在系里，一如杜甫的文章在盛唐，總是懷才不遇的。”

文學評論家藏策在他的一篇文章中曾經說過：“（阿袁的作品）非常獨特，有著張愛玲、錢鐘書式的文風，這在當代文壇確實罕見。”的確，阿袁用華麗詩意的語言，剖析著現代知識女性微妙的心理世界和疲憊不堪的現實世界。

參考文獻：

[1] 阿袁.鄭袖的梨園[M].二十一世紀出版社，2016.

[2] 呂思睿.阿袁小說創作論[D].廣西師范大學，2014.

作者簡介：章志芳（1980-），女，江西師大碩士研究生，職稱：講師，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