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人力資本視角審視農民工進城不落戶現象的決定因素

黃江泉，萬曉凡

（中南林業科技大學商學院,湖南 長沙,410004）

從人力資本視角審視農民工進城不落戶現象的決定因素

黃江泉，萬曉凡

（中南林業科技大學商學院,湖南 長沙,410004）

面對中國城鎮化迅猛發展和各大城鎮日益寬松的入戶政策，廣大農民工對進城落戶表現得很冷淡，大多數的農民工選擇了進城不落戶。本文通過李克特量表法從七個方面設計調查問卷，對湖南常德市臨澧縣新安鎮化當村的農民工進行調查，并采用SPSS軟件中“描述分析”揭示了農民工對是否進城落戶問題的權衡思考，指出了農民工進城不落戶的根源是其人力資源不足，提出了從政府、市場、個人三方面加強農民工人力資本投資的對策。

農民工；進城不落戶；人力資本；人力資本投資

一、引言

目前，中國工業化和城鎮化的快速發展，大量的農民工涌入城市，這并不意味著農民進城落戶。雖然許多城鎮甚至是大城市采取寬松的入戶政策，但農民工對此并沒有多大反應，表現得非常冷淡，大多選擇了“進城不落戶”。國家統計局最新數據顯示：2013年，中國城鎮化率達到了53.73%，而“戶籍城鎮化率”僅35.7%左右，這就造成了一種“半城市化”的現象，而造成這種城鎮化率和戶籍城鎮化不成正比現象出現的主要原因則是農民工進城卻不落戶。目前，我國工業化率也占據著主導地位，從2005年至2011年，中國的年均工業化率為42.3%，2013年，中國的工業化率為47%，遠遠高于世界26%的水平，戶籍城鎮化率遠低于工業化率，因此，如何扭轉戶戶籍城鎮化率低于工業化率的畸形結構，加速中國城鎮化，達到“真正城鎮化”也成為我們主要的關切點。本文用李克特量表法設計調查問卷，找出影響農民工進城不落戶的主要原因，并提出有針對性的措施與建議。

二、調查方案設計及實施

所謂農民工是指身在城市從事非農業工作的農業戶口的工人[1]。筆者以湖南常德化當村為樣本，對農民工進城不落戶原因進行問卷調查。被調查者只需要選擇對所提問題的贊同程度。在調查問卷中的數字1—6數字分別表示：1—很不同意，2—比較不同意，3—不大同意，4—有點不同意，5—比較同意，6—非常同意。筆者共發放調查問卷100份，收回有效問卷73份，回收率為73%。

三、通過農民工進城不落戶的原因分析

通過對化當村的73名農民工進行問卷調查，分析出影響農民工進城不落戶的主要因素，筆者主要對以下七個方面進行分析：

（一）農民工對土地的依賴較強，想保留原有承包土地

表1

土地曾經是階級社會中統治階級實現其統治的重要要素之一，誰擁有了土地，再在土地上獲得人的勞動，誰就能獲得天下。由此可見，土地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了。分析表一可以看出，回答4以上（包含4）的占86.3%，這說明導致農民工進城不落戶的一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農民工對土地的依賴，他們始終抱有一種思想：當在城鎮找不到工作，無法維持生計時，農村還有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像化當村很多中老年農民工就認為雖然他們很窮，但是只要擁有了土地，他們還是土地的主人。如果選擇進城落戶，這就意味著他們要將在農村原有的土地讓出來，且入戶到城鎮后并沒有因為土地的缺失而進行相應的補償。因此，當農民工在城鎮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時，一般不會選擇放棄農村現有的地產而選擇進城落戶，對農村土地依賴較大。

（二）農村社會這回保障等制度的不斷健全以致城鎮戶口沒有多大吸引力

表2

分析表二可知，回答4以上（包含4）的占有78.1%，眾數為4，這都說明了大部分農民工還是認為城鎮戶口沒有多大的吸引力。目前，農村的社會保障制度越來越健全，如：現在老年人到達到一定的年齡，每月都可以領取到一定的養老金，而非農業戶口的人如果沒有工作，就必須自己買養老保險[2]；現在農村也實行農村合作醫療保險，生病住院可以報銷一定的住院費；如果村里有大型的工廠且盈利，一般每年都會分紅，戶口遷出的就沒有（化當村有大型鞭炮廠，每年都會給該村農民一定的分紅，而戶口遷出該村的沒有）。這些都表明了農村的社會保障、福利等越來越完善，以致農民工對城鎮戶口已經沒有多大的熱情，甚至認為城鎮戶口僅僅是個名號。

（三）“農”轉為“非農”戶口手續太繁瑣，而且有些大城市有一定的限制

表3

分析表三可以看出其均值為3.73，這就表明尚有一半的人不認同此觀點——“農”轉為“非農”戶口手續太繁瑣，而且有些大城市有一定的限制。一部分人認為“農”轉“非農”戶口手續并不是很繁瑣，只需要辦理戶口遷移就可以了，而且說到入戶限制，除了幾個一線城市（北京、深圳、上海等）以外，入戶都沒有嚴格的限制。

（四）城市的房價太高，生活壓力大

表4

表四中無論是其均值還是眾數以及回答4（包含4）以上的百分率都說明了大部分人都贊同此觀點——城市房價高且生活壓力大。廣州市社科員院周曉津博士在《基于福利經濟學的農民工規模與市民化成本分析》調查報告一文中指出：農民工若轉變為廣州市民，一輩子至少要花130萬元，僅僅只聽該數字就令眾多農民工不寒而栗[3]。在調查的過程中曾問到其中一位農民工：“有沒有想過把戶口轉到廣州，在廣州買套房”，他回答道：“想，怎么不想，關鍵是要買的起啊！”他自己在一個車間里面工作，一個月3500左右，妻子在鞋廠工作，工資3000元左右，他說就算遷戶口、買房只需要150萬，自己和妻子不吃不喝也要接近二十年才能買的起一套房，還不談買房后交的各種費用。何況子女還需要讀書、父母需要贍養、還有自己的生活開銷。通過這位農民工的一番話可知道，面對城市的高房價和高消費，廣大農民工認為進城落戶、買房簡直是天方夜譚。

（五）擔憂孩子的教育問題

表5

分析表五可得知，孩子的教育也是農民工十分擔憂的問題，這也是大多數農民工沒有選擇進城落戶的主要原因之一。很多農民工子女從小就跟隨祖父母在農村上學，當父母到城鎮找到一份工作，有穩定收入時，為了讓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都從鄉下把孩子接到城鎮上學，當子女到城鎮上學后，會發現成績一落千丈。隨著子女在城鎮的插班或跟班，由于語言、生活習慣、文化水平等的不同，易遭到老師和同學的歧視，很難融入新的班集體，在這種情況下，往往容易使得他們產生自卑和自閉，這毫無疑問也就影響他們的學習成績，使得他們沒有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當父母發現子女的學習成績下降和心理發生變化，而自己又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教育和管理孩子時，父母就會選擇把孩子送回鄉下就讀，這樣既能使農民工安心在城鎮工作，又能使子女適應原先的學習和生活環境，更好的融入班集體，調動學習積極性。因此，當農民工子女無法適應城鎮教育時，農民工因為擔憂孩子的教育問題，一般很難選擇在城鎮落戶。

為農村親情濃厚、而城市淡薄

表6

分析表六從其中的均值、眾數等可以看出，還是有大部分農民工認為城市的親情味淡薄而不選擇進城落戶。在調查中發現一位老年農民工，在外工作三十多年，始終沒有選擇進城落戶，而選擇了在家修房子。在問到他原因時，他回答說：“城市的鄰里就像陌生人，即使同時開門撞見也不會打招呼，在家遇到什么事了都不知道該找誰，而家里就不一樣，可以和鄰居約著聊天、打牌，有什么事都是大家幫忙”。農民工大多很滿意農村的人情和親情觀，有的也受傳統思想“落葉歸根”的影響，而不愿意進城落戶。

（七）農民工人力資本不足，無法再城市中找到工作，就業壓力大

表7

通過分析表七中的均值、中值、眾數以及回答4以上（包含4）的百分比都可以看出幾乎所有的農民工都認為影響其進城不落戶的主要原因就是人力資本不足。由于他們人力資本不足，難以適應城鎮化的快速發展，不能更好的被城鎮所容納。當農民工在城鎮被排除在勞動市場之外，工作、收入、生活等都得不到保障時，他們就會毅然決然的選擇不落戶。趙延東等人研究表明，流動農民在城市獲得較高經濟收入時，可支付城市的各項生活費用，他們則會選擇留城而不是返鄉。而人力資本對其工資收入有具有直接的決定影響，并對農民工能否融入城鎮經濟的發展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4]。因此，可以得出“農民工人力資本——工作——工資收入——是否落戶”，這些都具有顯著的正向相關性。

縱觀表一至表七的數據分析，回答4以上（包含4）分別為86.3%、78.1%、65.7%、87.7%、93.2%、83.5%、97.2%，均值分別為4.19、4.10、3.73、4.75、4.60、4.05、5.03可得知，影響農民工進城不落戶的主要原因有：農民工對土地的依賴、城市生活房價高、生活就業壓力大、擔憂孩子教育問題、農民工人力資本不足。然而在這幾點原因中又是相互關聯的，農民工之所以死死的眷戀著家里的田產，主要是當在城市無法生存時，家里還有著屬于他們的一畝三分地，他們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主要也是城市就業壓力大，無法獲得穩定的收入，而人力資本又對收入是否穩定以及收入多少又有決定性作用，其中，農民工擔憂孩子的教育問題，也是為了讓孩子身心健康發展且獲得足夠的人力資本。其邏輯關系如圖1所示：

圖1

從圖1可以看出，影響農民工進城不落戶究其根源還是農民工人力資本不足的問題，在當今中國城鎮發快速發展的大環境下，農民工要想在城鎮中站穩腳跟，首要的就是要具備足夠的人力資本。因此，只有加大農民工人力資本的投資，解決農民工人力資本的問題，農民工進城落戶的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四、提升農民工人力資本的對策建議

綜上所述，影響農民工進城不落戶的決定性因素是農民工人力資本不足。應從政府、市場、個人三方投資主體加強人力資本投資，使農民工儲備足夠的人力資本，從而解決農民工進城不落戶的問題。

（一）從政府的角度

政府要意識到加強人力資本投資的重要性，積極的采取一系列的措施來促進農民工人力資本的投資。首先，要健全和完善組織管理體制，明確政府在加強人力資本投資中的責任，建立從中央到地方政府都建立明確的責任體制，要將對人力資本的投資納入年度工作考核內容，實現目標管理[6]。其次，政府應建立更多上訴渠道和法律咨詢，農民工在就業市場中本身就處于弱勢地位，很多企業利用農民工文化水平不足，對相關法律法規不了解，侵犯農民工在工作中應享有的合法權益，經常出現拖欠、克扣農民工工資的現象，而農民工應不了解相關法律法規或求助無門到最后不了了之。這就需要政府采取一系列措施，保證農民工的合法權益。最后，政府可以在加大人力資本中給予一定的資金支持，政府應加大宣傳和引導力度，且中央政府安排專項資金，以加大對農民工的培訓力度，提高其人力資本，滿足城鎮化飛速發展對農民工人力資本的需求。

（二）從企業的角度

企業趨于風險的規避、觀念落后等原因，還沒有認識到企業對農民工人力資本投資的重要性。為了使企業能充分認識到對農民工人力資本投資的重要性，首先，企業要進行觀念的轉變。人力資本作為一種特殊資本，具有使用價值和價值，是價值和使用價值的統一[5]。農民工作為中國城鎮化快速發展的后備軍，在城鎮化發展的進程中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因此，對其進行人力資源的投資與開發是很有必要的。其次，企業要建立健全培訓體制，完善培訓評估體系。培訓是人力資源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企業中，培訓是使得入職員工達到企業生產要求的必要途徑。目前企業在培訓上還缺乏長遠的、開拓性的認識，因此，就需要企業認識到自身的責任，建立完善的培訓評估體系。可能有些農民工帶有傳統的自我封閉和小農意識，但又有著對城鎮美好向往，這就需要我們針對不同農民工進行培訓需求分析，有針對性的對其進行培訓，做到“先培訓、后上崗”、“先培訓，后任職”。這樣在企業獲得效益的同時又提升了農民工的人力資本，達到了雙贏的結果。最后，企業要建立完善的社會保障制度。很多企業在利益的驅動下，不給或者少給農民工辦理各種社會保險，這樣就使得農民工在失業或者患有疾病時，不能得到更好的救助。農民工社會保障得不到落實，使得他們的個人人力資本投資就有后顧之憂。因此，企業在增強農民工人力資本投資意識下要不斷的完善企業對他們的社會 保障，保障農民工的合法權益[7]。農民工只有在健全的社會保障體制下，才能和城鎮市民享有同等的權利。這樣可以增強農民工進城落戶的欲望，真正推動城鎮化發展。

（三）從個人角度

農民工自身作為人力資本投資的主要力量，要充分認識到人力資本投資的重要性。農民工要轉變傳統的自閉、保守、破罐子破摔的觀念，始終堅信自己的潛能，相信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通過自己的學習能更好地融入到城鎮化的發展。在企業和政府對農民工進行人力資本的培訓和開發的同時，農民工自身也應積極主動的參加各項技能培訓，培訓才是提升自身人力資本的直接手段。通過培訓獲得更多的知識和技能，真正地被勞動力市場所接納。除此之外，農民工還應積極的參與企業、農村組織的社會保障體系中，農民工只有在生活、就業、醫療等都得到保障，消除后顧之憂時，才會加強自身的人力資本投資。因此，農民工應轉變自身傳統觀念，在社會的保障體系下，積極參加培訓，提高自身人力資本，才能更好的適應城鎮化發展。

[1]周寧寧.臺州城市外來人口市民化調查研究及規劃策略分析[D].杭州：浙江大學建筑學院,2008.

[2]2016農村養老保險最新政策，農村戶口值錢了！——中投在線[EB/OL].https://www.touzi.com/news/021025074-52609.html

[3]農民工若成廣州市民一輩子最少花130萬-深度報道-21CN.COM[EB/OL].http://news.xkb.com.cn/guangzhou/2011/1012/ 163470.html

[4]黃江泉,李曉敏.農民工進城落戶的現實困境及政策選擇——一個人力資本分析視角[J].經濟學家,2014.

[5]姜加宏.供應鏈管理型企業戰略績效評價體系構建[J].商業時代,2006.

[6]李東法.農民工人力資本投資中政府責任分析[D].鄭州：河南大學,2008.

[7]張正.新生代農民工人力資本投資中的企業責任分析[J].企業技術開發,2014.

The Desisive Factor of Peasant Worker’s Going into Town Without Settling Dow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uman Capital

HUANG Jiang-quan，WAN Xiao-fan
（School of Business,Central South University of Forestry＆Technology,Changsha 410004,Hunan）

Facing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china’s urbanization and flexible policy of settling down in major cities and towns,the majority of migrant workers are indifferent to settling down in the city.This paper designed a questionnaire from seven aspects through Likert scaling method to investigate migrant workers in Huadang village of Xin’an town of Linli County of Changde City of Hunan province,and adopts“descriptive analysis”of SPSS software to reveal how the migrant workers view the issue of settling down.The reason for not settling down in cities is the insufficient human resource,and the countermeasures for increasing the human capital investment of migrant workers are proposed from three aspects of government,market and personage.

migrant workers;entering cities without settling down;human capital;investment of human capital

F328

A

1671-5004（2017）01-0037-04

2016-10-29

國家社科基金“人力資本視角下農民工城鎮落戶問題研究”（14BSH031）；湖南省社科基金“落戶遇冷下湖南農民工城鎮可持續生存能力培育研究”（16YBA384）的階段性成果之一。

黃江泉（1972-），男，湖南邵新人，中南林業科技大學商學院教授、管理學博士，碩士研究生導師；湖南省121人才工程人選，湖南省青年骨干教師，研究方向：三農問題及農民工人力資本開發。萬曉凡（1994-），女，中南林業科技大學研究生，研究方向：三農問題及農民工人力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