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佛教文化世界傳播的千年史話
——讀《南禪宗海外傳播史》

夏志前

（華南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 廣東 廣州 510631）

地方佛教文化世界傳播的千年史話
——讀《南禪宗海外傳播史》

夏志前

（華南師范大學 歷史文化學院， 廣東 廣州 510631）

王焰安，韶關學院學報編輯部編審。慧賢，曹溪佛學院法師。

南禪宗，也稱為南宗禪，是指由禪宗六祖惠能開創的中國佛教禪宗宗派。唐宋以降，南禪宗幾乎完全掌握了禪宗的話語權，成為中國禪宗乃至中國佛教的主流。發祥于嶺南的南禪宗，經過唐宋之際的演化，逐漸形成了臨濟、曹洞、云門、溈仰、法眼五個宗派，“一花五葉”，盛極一時。同時，惠能的弟子們行化四方，把南禪宗由嶺南地區向全國及海外傳布［1］，使得南禪宗成為世界佛教的重要內容。從宗教傳播的視角來看，南禪宗在海外的傳播可以納入中國佛教傳播發展史的大脈絡中。所謂“南禪宗海外傳播史”，是指由禪宗六祖惠能大師創立的南禪宗在海外的傳播發展歷史。

中國南禪宗早在唐朝就已開始向海外傳播，經過一千余年的傳播，世界上的很多國家都有南禪宗在流布，雖然有些文章或有關書籍的相關章節對中國南禪宗在相關國家的傳播發展情況進行過介紹和梳理，但迄今為止卻未有一部系統介紹中國南禪宗海外傳播史的專著，對這一傳播脈絡進行整體的把握和梳理，王焰安編審和慧賢法師編著的《南禪宗海外傳播史》就是一次積極的努力和有益的嘗試。

《南禪宗海外傳播史》對海外五大洲南禪宗的流傳都有記述，但詳略有所差異，因為“有的流傳時間長，思想較為成熟，如日本、韓國、越南、美國等；有的流傳時間短，思想較為零散，如法國、英國等。”［2］9全書六章，依次記述了南傳越南、北傳朝鮮半島、東傳日本、南傳亞洲諸國、西傳美洲、西傳歐洲的中國南禪宗。若按國家來看，記述較為詳細的是越南、朝鮮、日本和美國，較略的是東南亞、南亞、歐洲諸國和美洲的加拿大。這種詳略是佛教海外傳播自然樣態的一種反映，因為在中國佛教傳播發展史上，把佛教當作一種文化加以輸入的也就是這些曾經對中國有依附關系的周邊小國，諸如越南、朝鮮（包括朝鮮半島上的國家）和日本，這些國家和地區與中國的文化互動也極其頻繁和深入。對于遠在大洋彼岸的歐美諸國，佛教的傳入較為晚近且因其與中國文化差異性較大，南禪宗在這些地方的傳播自然不甚顯著。該書為我們呈現了南禪宗的宏觀的世界圖景。對于各個國家和地區出現的南禪宗的各個宗派，該書是不遺余力地加以介紹，如越南的無言通、草堂、竹林、拙公、元韶、水月和了觀禪宗派［2］10-58，朝鮮半島的九山派、九山外余派、溈仰宗、曹洞宗、法眼宗、曹溪宗和太古宗［2］59-107，日本的臨濟、曹洞和黃檗宗［2］111-197，美國的臨濟、曹洞及臨濟、曹洞合一禪［2］208-215。除了宗派，能夠呈現出南禪宗海外發展的，就是歷代的禪師。該書在介紹每個宗派時，多以禪師的行狀為重要內容，以人系事，兼用了人物志的書寫方式，記述了眾多的海外禪師及其與中國南禪宗的宗派傳承關系，兼及他們的禪學思想。

《南禪宗海外傳播史》根據所搜集到的世界各國的有關中國南禪宗的史料，大致勾勒出了從中國曹溪開始的各國禪宗傳承脈絡，梳理了中國南禪宗在世界各國發展傳承的線索，將世界各國的南禪宗的傳播發展脈絡與曹溪相連接；系統地總結了世界各國中國南禪宗的發展演變情況，分析了他們各自的特點，因而具有三個方面的學術價值：

第一，理論價值。理論價值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其一，具有開創性價值。中國南禪宗在各國經歷了不同時間的發展歷程，形成了自己的傳承線索和發展特點，但我國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部這方面的史著，《南禪宗海外傳播史》系統、全面地對各國的中國南禪宗傳播情況進行了分析總結，勾勒了中國南禪宗在各國的傳承線索和演變情況，因此，《南禪宗海外傳播史》對中國南禪宗在海外傳播情況的研究具有開創性的意義。其二，具有填補空白的價值。中國禪宗經歷過三種發展階段：印度傳入階段、中國發展階段、海外傳播階段。截止目前，有關中國禪宗國內傳播發展史的多部論著，基本厘清了禪宗在中國傳播發展的線索，辨析了禪宗發展過程中的相關史實，總結了發展過程中的相關特點，由此延及印度禪或禪學的相關史著也有問世，但有關中國禪宗海外傳播的則只有零星的論文和有關專著不夠系統的章節。因而，對整個中國禪宗史而言，是一個明顯的缺環，《南禪宗海外傳播史》基本可以補充這一缺環，在一定意義上填補了中國禪宗史研究的空白。

第二，史料價值。《南禪宗海外傳播史》將散落記載于各種文獻的中國南禪宗史料集中在一起，并進行了大致的梳理，從而為后人的研究提供了一定的資料基礎，因而具有一定的史料價值。

第三，應用價值。《南禪宗海外傳播史》的應用價值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其一，明晰了中國南禪宗海外的傳播線索，有利于海內外南禪宗各支系、各寺廟的對接與認同，有利于各支系、各寺廟與海內外的聯系與交流。其二，系統總結了中國南禪宗海外的傳播發展情況，可為海外佛教、道教等傳播發展情況的研究提供某些有益的啟示。其三，揭示、分析了中國南禪宗在各國發展演變中的文化融合問題，可為海外文化傳播的研究提供某些借鑒意義。

該書屬“嶺南文化書系”，以地方宗教文化為基點，以史話的通俗形式對南禪宗的海外傳播情況進行敘述，也無意之中突顯了嶺南禪宗文化的歷史地位和當代價值，因為“南禪宗文化使佛教比較徹底地中國化，影響超出嶺南，波及全國甚至全世界”［2］3。但如果從純學術的角度來看，該書尚有進一步完善的地方。

第一，對于相關歷史文獻的搜集還可以深入和拓展，特別是相關國家和地區的佛教史文獻，如朝鮮、越南和日本的佛教史資料很多與南禪宗相關，歐美地區的很多學術著作也會透露出南禪宗在該地區傳播的相關信息，如李四龍的《歐美佛教學術史：西方的佛教形象與學術源流》；國內禪宗史學者的相關著作，對特定的南禪宗人物的研究也涉及大量的南禪宗海外傳播的史實，如姜伯勤的《石濂大汕與澳門禪史：清初嶺南禪學史研究初編》，可以豐富該書的內容。

第二，或許是因為該書需按照“嶺南文化書系”的統一體例要求來書寫，文獻的出處（包括圖片）均未能注明，給讀者確認史料來源增加了困難，稍有遺憾。若能在此基礎上增強該書的學術性，則會賦予此項研究更高的學術價值。

讀書既是學習知識，也是在跟作者及文本進行交流，非常感謝作者為我們呈現出如許的中國南禪宗海外傳播的歷史景觀。

［1］孫亦平.論惠能禪由廣東向海外的傳播［J］.韶關學院學報，2009（2）：1-5.

［2］王焰安，慧賢.南禪宗海外傳播史［M］.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