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銳山神祭祀中祭羊儀式探析

朱玉萍

陜西師范大學中國西部邊疆研究院，陜西 西安 710119

?

華銳山神祭祀中祭羊儀式探析

朱玉萍

陜西師范大學中國西部邊疆研究院，陜西 西安 710119

華銳藏族主要居住在青藏高原東北部，它的主體居民現在主要位于天祝藏族自治縣，少量分布在周邊地區。文章通過對華銳藏區的祭羊習俗的田野考察，分析其社會功能，認為有教育功能、凝聚功能和文化傳承功能，從而為藏區的祭祀文化提供個案，豐富了藏文化的研究。

華銳地區；祭羊；儀式

一、華銳地區祭羊儀式的調查

華銳藏區是一個多民族雜居的地區，文化方面形成了鮮明的多元性。歷“華銳藏族是吐蕃與本地古羌人融合而成，尚有鮮卑族、漢族等血緣關系。”①華銳藏區獨特的祭祀文化的形成，本人認為原因有二。一是古羌文化的影響，最初探索“羌”字內涵的人是東漢許慎，他在《說文·羊部》中說：“羌，西戎牧羊人也。從人、從羊，羊亦聲”，應勛在《風俗通義》中也說：“羌，本西戎卑賤者也，主牧羊”。羊是羌人最早馴養并大規模飼養的主要家畜，也是羌人最重要的生活資料，牧羊是羌人最重要的生產活動。羌人以羊皮、羊毛為衣，以羊血、羊肉為食，以自然脫水的羊糞作為冬天取暖的來源。同時，視羊為連接人、鬼、神三界的信使。從遠古至今，羌人幾乎都是以羊為祭祀的牲畜。《水經注》載“羌酉梁暉，因于就枹罕無水，暉以所執榆鞭豎也，以青羊祁山，神泉涌出，榆樹成林。”《北史》、《隋書·黨項》及其近現代的文獻等都記載有大量關于“殺牛羊以祭天”的文字。更重要的是在羌人從古至今都供奉羊神，并將其作為眾牲畜之神的代表加以祭祀。二是，苯教的影響。在藏區宗教活動很頻繁，開支較大。如家中有人生病，就請寺院僧人(俗稱阿卡，華銳藏區的一慣稱呼)念經，有平安經、招財經、辟邪經等。人死要念超度經。平時和治病時也要請僧人或苯教師念經。從這種種的民間習俗中可以看出，苯教在華銳藏區曾盛行過，并對現今的華銳藏區也有深厚的影響。在遠古的藏族社會中，由于生產力水平低下，將一些無法解釋的自然災害轉嫁到自然物上，無形中就將自己的主觀意念強加到客觀自然物中就出現了年神、贊神等神靈。祭祀神靈是早期藏族社會不可缺少的宗教儀式，祭祀物的選擇也是很重要的，在早期“羊”是人們的最佳選擇。在《藏族文化發展史》中寫到，對苯教儀軌文書中隊用作祭祀的羊有各種各樣的名稱，對羊有各種祈禱詞，是這樣記載的：“羊是沒有父親的父親，是沒有母親的母親。給羊一口草吃，要使人復活；給羊一口水喝，要使人贖回靈魂。羊除了做替身外，還可以認為在死人的世界為死人帶路”。藏族人認為，羊較其他動物更具靈性，會更好與神靈溝通，會達到人們的愿望或是請求。

筆者分別于2015年農歷六月、2016年8月進行了為期兩個月的田野調查，對祭羊習俗的時間、組織方式、流程和禁忌進行了考察。

(一)時間

時間一般是六月初一，由于受交通條件、經濟等因素游戲那個，祭祀時間會持續3-5天，有時甚至超過一周。

(二)組織方式

據報道人講，祭羊習俗有著明確的組織體系和分工。首先要選擇主持人，一般是本村的村長或者其他有威望的人老人，其中主持人必須是信仰黃教的，不能是信仰紅教的。其次是籌集資金和購置物品，籌集資金被稱為“化緣”，由主持人著急活動的主要成員和佛塔管理人員去每家每戶籌集，根據經濟情況，各家各戶會捐錢捐物，但不能將用過的東西捐獻出來。籌集的資金主要用來購置帳篷、食材、廚具、紀念品等。最主要的是準備祭祀物，祭祀物有羊、朵瑪等。對羊有一定的標準，必須是全體青色的羊，但是現在因草場的退化和政府對草場采取的保護措施，許多牧民放棄了飼養牲畜而從事其他一些副業，所以對羊的選擇也是很隨性的，沒若有通體青色的羊就可以用普通的羊代替。據當地僧人(阿卡)講，祭祀當天負責人必須早早到場，到祭祀臺煨桑，之后要對羊進行凈化儀式和宰殺工作。時至今日，這種祭祀儀式已經消失殆盡。由于資料的匱乏，這些原始的祭祀儀式無從考證。

(三)祭羊流程

1.準備。祭羊當天，活動負責人必須提前到場，進行殺生獻祭儀式。這種儀式早先存在，如今已消失了。據受訪的78歲老人H介紹，在他們小時候，都進行殺生獻祭儀式。這種儀式開始時要到煨桑臺進行煨桑，之后對羊進行清理，其目的是對羊進行凈化。凈化儀式為拉著羊繞著煨桑臺順時針轉三圈，同時口中要念著經文。大概意思就是贊美自己所要供奉的山神，進而祈求得到他們的保佑。

2.煨桑。將自帶的柏香或是白香柴在干凈的泉水中侵泡，之后點燃，放到煨桑爐中。待柏香燃燒起來時要在上面放“朵瑪”。②同時也會放一些用糌粑捏的動物模型，要涂成紅色。這里的動物就是獻祭的動物，一般是“羊”的模型，紅色就代表血。

3.放風馬。人們要到最高處拋灑風馬，意思就是讓山神騎著馬到山上的各個角落巡邏，以保該地四季風調雨順，平安無事。

4.吹海螺。讓會吹海螺的人吹響海螺，喇嘛開始念起祈禱經和平安經，也就是讓山神保佑此地牲畜興旺，風調雨順。

5.完成這些儀式后，人們就會陸續下山，舉行賽馬、唱歌、跳舞等娛樂活動。

二、華銳山神祭祀儀式中“祭羊”儀式的禁忌

在信奉神靈和祭祀神靈時，嚴守與信奉神靈有關的規定和忘用神靈不享之物為祭品。其中，嚴守與信奉神靈有關的規定，在人為宗教方面主要表現為遵守各種宗教教規。首先，因為宗教思想的影響，在藏族社會中會有許許多多的禁忌，其中最大的禁忌就是殺生，受戒的佛教徒在這方面更要嚴格遵守。其次，在山神祭祀儀式中也有一些細節方面的禁忌，例如，禁忌在山尖上大吼大叫；禁忌在山上大小便，也不能吐口水，這是非常忌諱的；禁忌不清洗手，就去煨桑。

三、祭羊儀式的社會功能

(一)教育功能

“祭羊”習俗的教育功能就是“祭羊”習俗在個體社會化中所起的教育和形塑作用。這項習俗的教育功能側重于強調民族個體的道德修養、行為規范，群體與個人間的關系等。例如在祭祀活動中禁忌殺生，禁忌大聲喧嘩。禁忌在祭祀場所亂扔垃圾，禁忌在祭祀過程中出現打架斗毆等事件。通過“祭羊”活動來規范人們的行為、強化人們的道德修養。

(二)凝聚功能

“祭羊”儀式的凝聚功能是通過“祭羊”活動統一民族成員的行為與思想，同時保持華銳各民族群體的社會生活穩定和增強華銳藏族群眾的凝聚力和向心力。例如在祭祀活動有“集會”這一說法，他們認為山神是所有人的神，村中的所有人都得去參加祭祀山神的活動。“祭羊”儀式是通過祭祀中的娛樂或宣泄方式，對華銳族群社會生活方式和族群成員心理產生一定程度的的調節作用。例如在華銳藏區賽馬也是祭祀的一個重要內容。“祭羊”儀式，使華銳許多民族成員加深了民族認同感，也能獲得必要的生活方式獨特的生產技能和基本的道德品質，同時也能使人們妥善的處理復雜的人際關系。

(三)文化傳承功能

[ 注 釋 ]

①喬高才讓.天祝史話.甘肅文化出版社，2004.7.

②朵瑪，起源于雍仲苯教，藏語音譯，意為“食子”，由糌粑捏成用以供神施鬼的食品.

[1]天祝縣志編竄委員會.天祝縣志[M].甘肅民族出版社，1994.10.

[2]洲塔，喬高才讓.甘肅藏族通史[M].民族出版社，2009.9.

[3]娘吉先.“神保祭羊”儀式初探[J].青藏高原論壇，2014(4).

[4]陳偉.試論藏族的“鄂博”祭祀文化[J].青海民族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1995.

[5]喬高才讓.天祝史話[M].甘肅文化出版社，2004.7.

朱玉萍(1992-)，甘肅天祝人，陜西師范大學中國西部邊疆研究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藏區民俗文化。

C913.1；B

A

1006-0049-(2017)12-008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