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鶯,余石金
(景德鎮陶瓷大學,江西景德鎮333000)
大學生手機依賴與主觀幸福感的關系:孤獨感的中介作用
韋鶯,余石金
(景德鎮陶瓷大學,江西景德鎮333000)
目的了解大學生手機依賴狀況及其與孤獨感、主觀幸福感之間的關系。方法選取江西省某高校大一至大四學生512人為調查對象,采用手機成癮傾向量表(MPATS)、UCLA孤獨量表和牛津主觀幸福感量表進行問卷調查。結果女生手機依賴各維度得分均高于男生,男、女生在戒斷癥狀維度上的得分差異顯著(P<0.05);理科生在戒斷癥狀、社交撫慰維度上的得分及MPATS總分顯著高于文科生(P<0.001);獨生子女在突顯行為維度上的得分顯著高于非獨生子女(P<0.05);大一學生在戒斷癥狀、社交撫慰、突顯行為維度上的得分及MPATS總分顯著低于大三學生(P<0.05),在社交撫慰、突顯行為維度上的得分及MPATS總分顯著低于大四學生(P<0.05)。手機依賴和孤獨感呈顯著正相關、與主觀幸福感呈顯著負相關,孤獨感與主觀幸福感呈顯著負相關;手機依賴和孤獨感顯著負向預測主觀幸福感,手機依賴顯著正向預測孤獨感;孤獨感在手機依賴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中起部分中介作用。結論孤獨感、主觀幸福感與手機依賴關系密切,孤獨感能夠通過手機依賴影響主觀幸福感。
大學生;手機依賴;孤獨感;主觀幸福感
截至2015年12月,中國手機網民規模達6.88億,占網民總數的90.1%,大學生及19歲以下的年輕人是上網人群的主體,分別占總數的46.1%和46.0%,達3.9億[1]。智能手機和4G網絡在使人們溝通更快捷和便利的同時,也使手機依賴問題日漸突顯,有精神病學家就將手機依賴視為21世紀主要的非藥物成癮現象之一[2]。目前,大學生的手機使用率基本達到100%,手機成為大學生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很多受訪大學生明確表示“忘記帶手機會坐立不安”“經常害怕手機會自動關機”“經常有手機鈴聲響了或手機在震動的幻覺”等,表明大學生在使用手機的過程中出現了明顯的手機依賴現象,影響了正常的學習和生活。
手機依賴是由于對手機的過度使用而產生的一種依賴行為,雖然手機依賴目前尚無明確的概念界定,但基本上可以從以下3個視角切入:一是對手機的過度使用;二是強調手機的過度使用所導致的后果;三是從多個維度對手機依賴進行界定,包括手機的過度使用、手機的過度使用所導致的后果等[3]。有研究表示,頻繁地使用手機短信交往可能與孤獨感有關[4],孤獨的大學生容易產生手機依賴傾向[5],有手機依賴綜合征的大學生產生孤獨感的可能性是非手機依賴綜合征患者的1.6倍[6]。同時,手機依賴也受個體自身因素影響,如主觀幸福感。研究發現,手機依賴可以直接影響主觀幸福感[7],低主觀幸福感者更容易產生手機依賴行為[8],個體主觀幸福感越強,其手機依賴行為就越少[9]。
綜上所述,孤獨感和主觀幸福感是影響手機依賴的重要因素。一些研究發現,老年人的主觀幸福感和孤獨感之間呈顯著負相關,主觀幸福感強的老年人孤獨感低[10];大學生孤獨感越低,其生活就越滿意,感受到的幸福水平就越高[11]。在社會支持對大學生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中,孤獨感起部分中介作用[12]。手機依賴現象嚴重者存在較強的焦慮、不安等消極情緒,而高孤獨感者明顯體驗較多消極情緒。因此,孤獨感可能是大學生手機依賴的一個重要原因。高孤獨感者因體驗較多的消極情緒而影響主觀幸福感,主觀幸福感的評價項目主要包括生活滿意度和情感反應(積極情緒、消極情緒)。國內外對手機依賴、孤獨感、主觀幸福感的獨立研究較多,對三者的相關研究較少,對中介效應的探討也較缺乏,孤獨感在手機依賴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中可能存在一定的作用。鑒于此,本研究將探索大學生手機依賴和孤獨感、主觀幸福感三者之間的關系,并探究孤獨感在手機依賴對主觀幸福感影響中的中介效應。
1.1 對象
采用方便取樣法對江西省某高校大一至大四的在校大學生進行調查,以班級為單位進行集體施測,發放問卷530份,回收有效問卷512份,有效回收率為96.6%。其中男生296人,女生216人;大一234人,大二90人,大三82,大四106人;理科139人,文科373人;獨生子女153人,非獨生子女359人;城市生源148人,農村生源364人;年齡17~25歲,平均(20.01± 1.00)歲。
1.2 研究工具
1.2.1 手機成癮傾向量表(MPATS)[13]該問卷由熊婕等人編制,采用5級評分,1表示“非常不符合”,5表示“非常符合”,總分越高表明手機成癮現象越嚴重。該問卷包括16個項目4個維度:戒斷癥狀(指沒有參與手機活動時生理或心理上的負面反應),突顯行為(指手機的使用占據了思維和行為活動的中心),社交撫慰(指手機在人際交往中的作用)和心境改變(指手機造成的情緒變化)。各因素負荷為0.51~0.79,累積方差貢獻率為54.3%。驗證性因素分析結果表明量表的4個維度模型擬合良好。量表的Cronbachα系數為0.83,4個維度的α系數為0.55~0.80;量表的重測信度為0.91,4個維度的重測信度為0.75~0.85。該量表具有較好的信、效度。
1.2.2 UCLA孤獨量表[14]用Russell等人編制的第三版“UCLA孤獨感量表”來評價由于對社會交往的渴望與實際水平的差距而產生的孤獨感。量表由20個條目組成(包含11個正序條目和9個反序條目),采用1~4級評分,得分越高表明孤獨感越強烈。本樣本中,量表的內部一致性系數α系數為0.79。
1.2.3 牛津主觀幸福感量表(修訂版)[15]該量表由Hills等人編制,包含1個維度29個題目,采用0~3的4計分,將各題得分相加即為個體主觀幸福感總分。總分越高表明個體的主觀幸福感越強。
1.3 統計方法
采用SPSS 19.0軟件對數據進行描述統計,并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多元方差分析、相關分析和多元回歸分析。
2.1 大學生手機依賴情況
大學生手機依賴均分為(36.281±9.222)分。對性別、學科、民族、是否獨生子女、生源地分別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對年級進行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女生在戒斷癥狀維度上的得分及MPATS總分顯著高于男生(P<0.05);理科生在戒斷癥狀、社交撫慰維度上的得分及MPATS總分顯著高于文科生(P<0.001);獨生子女在突顯行為維度上的得分顯著高于非獨生子女(P<0.05);不同生源地、民族大學生MPATS總分不存在顯著性差異;大一學生在戒斷癥狀、社交撫慰、突顯行為維度上的得分及MPATS總分顯著低于大三學生(P<0.05),在社交撫慰、突顯行為維度上的得分及MPATS總分顯著低于大四學生(P<0.05)。
2.2 手機依賴、孤獨感和主觀幸福感的相關分析
由表1可知,手機依賴與孤獨感呈顯著正相關(P<0.01),手機依賴和主觀幸福感呈顯著負相關(P<0.01),孤獨感與主觀幸福感呈顯著負相關(P<0.01)。手機依賴的4個維度均與主觀幸福感呈顯著負相關,與孤獨感呈顯著正相關,手機依賴的4個維度兩兩之間顯著相關(P<0.01)。

表1 手機依賴、孤獨感和主觀幸福感的相關分析
2.3 孤獨感的中介效應分析
為檢驗孤獨感在社會支持與主觀幸福感之間是否起中介作用,我們對孤獨感進行中介效應檢驗。
(1)將自變量、中介變量以及因變量的項目得分中心化,也就是將各項目取均值后做離均差,得到中心化數值。(2)檢驗方程系數的顯著性,依次進行回歸分析。依照溫忠麟等人提出的中介效應分析方法,進行手機依賴對主觀幸福感的回歸分析,檢查顯著性,即檢查系數c的顯著性,若不顯著,則不能作中介效應分析,若顯著,則進行下一步驟;進行手機依賴對孤獨感的回歸分析,檢查顯著性,即檢查系數a的顯著性;進行孤獨感、手機依賴對主觀幸福感的回歸分析,即檢查系數b和c’的顯著性。結果見表2。

表2 孤獨感的中介效應分析
在此中介效應分析中,c是X對Y總效應,ab是經過中介變量M的中介效應,c’是間接效應。中介效應的大小為c-c’=ab。
從表2可以看出,手機依賴對主觀幸福感的總效應為c=-0.304(t=-7.194,P<0.001),極其顯著,可進一步作中介效應分析;a=0.293(t=6.921,P<0.001),手機依賴顯著預測中介變量孤獨感;手機依賴對主觀幸福感的間接效應c’=-0.202(t= -4.872,P<0.001),極其顯著。因此,孤獨感的中介效應極其顯著,并且是部分中介效應,中介效應為c-c’=ab=-0.102,占總效應的比值為:ab/c=0.293×(-0.347)/(-0.304)=0.3344,即中介效應約占總效應的33.4%。(當中介變量——孤獨感加入后,改變了手機依賴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手機依賴的標準回歸系數值由0.304降到0.202)。
3.1 大學生手機依賴特點
對本研究中大學生手機依賴均分(36.281±9.222)分與王祖英[16]、張宇[17]使用相同問卷的研究結果(40.39±9.70)分、(41.120±10.219)分進行比較,發現大學生手機成癮現象有所好轉。隨著智能手機及各種手機軟件的普及,大學生對其的新鮮感和癡迷程度有所下降,盡管手機依然難以被取代,但是手機依賴現象有所好轉。女生在戒斷癥狀維度上的得分高于男生,這與張宇[17]、鄧兆杰[8]等的研究結果一致,因為女生較男生更依賴手機來建立和維持社交關系,頻繁地使用手機獲取更多情感安慰的習慣使戒斷癥狀更明顯。理科生在戒斷癥狀、社交撫慰維度上的得分及MPATS總分顯著高于文科生,這與張宇[17]、劉紅[5]等的研究結果一致。說明相對于文科生,網絡對理科生的負面影響更大。可能是因為理科生的課業壓力更大,可以自我支配時間更少,他們更傾向于利用網絡和手機減壓。獨生子女在突顯行為維度上的得分比非獨生子女高,說明相對單一的撫養和成長環境更容易讓獨生子女產生孤獨感,使手機成為思維和行為活動中心。此外,大一學生手機依賴程度低于其他年級,這與張宇[17]的研究結果一致。可能是因為大一學生剛剛步入夢寐以求的大學殿堂,對新生活充滿好奇和憧憬,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環境適應與建立新的人際關系等活動上,生活較充實;而高年級學生面臨學業、工作、個人情感方面的選擇,人際關系問題突顯,面對面溝通越來越少,手機和網絡成為他們首選的交流與娛樂方式。
3.2 手機依賴、孤獨感和主觀幸福感的關系
研究結果表明,手機依賴與孤獨感、主觀幸福感關系密切。手機依賴和孤獨感呈顯著正相關,這與劉紅[5]的研究結果相同。以往研究認為孤獨感能夠預測手機依賴[5,6,11,12,18],高孤獨感的個體通常缺乏歸屬感,在與他人和環境互動中更易產生孤獨等情緒。手機卻可以滿足個體對建立虛擬化人際關系的需要,以暫時擺脫現實的困擾,減少來自現實的不良情緒體驗。手機依賴、孤獨感能顯著負向預測主觀幸福感,也就是說手機依賴和孤獨感的程度越高,主觀幸福感越低。這與冀嘉嘉等[7]、鄧兆杰等[8]、秦亞平等[9]的研究結果基本一致。手機依賴、孤獨感往往伴隨著焦慮、不安等負性情緒,會明顯降低個體的主觀幸福感。
研究發現,孤獨感在手機依賴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中存在中介效應,即手機依賴可以直接影響主觀幸福感,也可以通過孤獨感間接影響主觀幸福感。當大學生同時存在較強手機依賴和孤獨感時,對手機的依賴會加重孤獨感,進而影響主觀幸福感。因此,我們對主觀幸福感進行心理干預時,既可以從手機依賴方面進行考慮,也可以從孤獨感角度出發,更好地發掘現象背后的潛在因素。
綜上所述,手機依賴能顯著正向預測孤獨感,手機依賴和孤獨感能顯著負向預測主觀幸福感,孤獨感在手機依賴對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中存在中介效應,中介效應約占總效應的33.4%。手機的基本功能可以從根本上消除人類因孤獨而引起的焦慮[19],而智能手機的功能性、虛擬性、即時性、互動性,能滿足大學生的心理需求,成為緩解孤獨、減輕焦慮、自娛自樂的首選方式。一方面,高孤獨感者同時存在手機依賴現象,過度依賴手機導致沒有溝通時間以及對人際關系產生焦慮情緒,降低主觀幸福感;另一方面,面臨人際關系障礙時,學生易產生焦慮、孤獨等負性情緒,希望通過使用手機來緩解和減輕壓力,但過度使用手機雖能獲得短暫的放松,但卻帶來了更多的人際關系問題,從而形成惡性循環,增加個體壓力,最終降低其主觀幸福感。
因此,降低個體孤獨感對于手機依賴有積極的預防和干預作用。要想使大學生實現良好的社會功能性發展,獲取更多的主觀幸福感,我們應該努力搭建多樣化的社交和互動平臺,營造良好的社會交往氛圍,促使學生主動交往、即時溝通,提高人際交往能力,增強歸屬感,降低孤獨感,提升幸福感。此外,還可營造“課堂無手機”的氛圍,促使大學生正確看待和使用手機,共同抵制與擺脫“手機依賴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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