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終身學習視角考量讀寫和計算能力

張欣鑫

編者按：讀寫和計算能力是終身學習和可持續發展的核心。在快速發展的當今世界，這兩種技能對于實現個人獨立和獲得幸福感至關重要，并為可持續發展社會的進步提供基礎。2017年2月7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終身學習研究所（UIL）發布了一項政策簡報，這則簡報從終身學習的視角考量讀寫和計算能力，挑戰了以往關于兩種能力的定義，為終身學習視角下的讀寫和計算能力的培養提供了建議，并指出了政府實施掃盲計劃的各種方法。

可持續發展目標4（SDG4）呼吁各國“確保具有包容性和公平性的優質教育，并增加所有人的終身學習機會”。讀寫和計算能力不僅對于這一目標和“教育2030行動框架”（Education 2030 Framework for Action）規定的10個相關目標的達成十分重要，而且對于實現其他16個可持續發展目標都是不可或缺的。然而，只有從終身學習的視角出發，讀寫和計算能力才能展現其“改變世界”的全部潛力，并且通過綜合的、跨部門的方法，拉近人們的生活，從而把焦點從供應轉向需求。實現這一點意味著努力實現“文化家庭”“文化社區”，以及由獨立、自信和有效的終身學習者組成的“文化社會”。

我們所說的“讀寫能力”“基礎教育”和“終身學習”的含義

讀寫能力：通常是指憑借書面材料，能夠閱讀、寫作和使用數字的能力。然而，讀寫已經演變成一個多維和復雜的概念。在承認“多元化”讀寫和讀寫行為的同時，還需要使用每個人都明白的術語。這就要避免隱喻地使用該術語（例如計算機素養、金融素養、健康素養）以將這些方面的能力或技能與書面文本中直接體現的能力與技能劃分開來。對素養最好的理解是將其看作能力：在需求不斷變化的背景下處理（手寫、印刷或數字）文本時，將知識、技能、態度和價值觀有效地投入到行動中的能力。

基礎教育：有時被稱為必要教育、小學或初級/中等教育——至少9年，并逐步擴展到12年。這種教育是免費和義務的，幫助學習者為后續教育、積極的生活和公民權利做好準備，同時還滿足基本的學習需求，包括學習如何學習，以及獲得日常生活中應用的讀寫、計算、科學、技術知識。向沒有機會在適當年齡接受和完成基礎教育的青年和成年人提供同等的基礎教育。

終身學習：終身學習以解放的、人道主義的和民主價值觀為基礎，建立在學習和生活的整合之中，覆蓋所有年齡段的學習活動，以正式、非正式和日常的形態存在于所有的生活情境中（家庭、學校、工作場所、社區等）。在一個復雜而快速變化的世界中，終身學習已成為“一種哲學、一個概念框架和所有教育形式組織的原則”。

一、教育2030目標

可持續發展目標4.6要求，到2030年，各成員國“確保所有青年和絕大比例的成年男女都具備讀寫和計算能力”。 這一目標的原則、戰略和行動“以當代對識字的理解為基礎——并非‘非文盲與‘文盲的簡單劃分，而是一種取決于具體環境的連續的語言熟練程度”。這個目標是“到2030年，世界各地的所有年輕人和成年人都應在功能性讀寫和計算能力方面達到相關的公認的能力水平，相當于成功完成基礎教育所要求達到的水平”。

可持續發展目標4.6是三個全球性量化目標之一，其承諾到2030年普及基礎教育。另兩個是目標4.1（公立中小學9～12年的免費教育）和目標4.2（至少1年的學前教育）。鑒于各國的具體情況和基準線，必須在國家層面設定基準。將會根據這一全球指標評估進展情況，即“按性別計算既定年齡組中在功能性讀寫和計算能力方面至少達到固定熟練水平的人口百分比”。許多國家尚未制定或采用必要的框架、工具和方法對這一指標進行監測。

二、終身學習視角下的讀寫能力

在如今快速變化的社會中，每個人都需要擁有廣泛的知識、技能和能力，包括熟練的讀寫、計算和數字能力，以便學習、適應及參與社會、經濟、文化和公民生活。成人技能調查（PIAAC）表明，在技術環境中，讀寫、計算和解決問題能力低的成年人面臨更高的失業風險、貧困和社會排斥發生率，以及更高的健康風險和較低的生活期望，而他們的子女則面臨更高的學業成就不良的風險。

識字不能再被視為可以在短時間內開發和“完成”的一套獨立的技能。它應該被視為一套復雜的核心能力的組成部分，需要持續不斷地學習和更新。這些核心能力的發展是基礎教育的關鍵，在很大程度上有助于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雖然所需的熟練程度以及人們如何應用閱讀和寫作的技能取決于具體的背景和環境，但必須在政策層面確定一個所有公民都要達到的最低識字閾值，如果可能的話，還要基于廣泛的共識，而且能夠隨時間而相應調整。“教育2030行動框架”愈加認識到，完成基礎教育往往是對人們充分參與社會活動、提高就業能力并獲得進一步學習機會的最低要求。

三、擴大視野

漢尼曼（Hanemann）為“終身素養”（lifelong literacy）提供了一個分析框架，以便在終身學習視角下審視當前的讀寫趨勢。它包括三個緊密相關的維度：一是讀寫作為一個終身學習的過程；二是讀寫作為一個全方位發展的過程；三是讀寫作為一系列整體的、全行業的、跨領域的終身學習系統改革的一部分。

（一）讀寫作為一個終身學習的過程

讀寫學習是達到不同熟練程度的連續性活動。在既定時間內獲得的能力可能有所欠缺、過時或喪失。談論某人是“文化人”還是“文盲”是沒有意義的。讀寫能力是達到熟練水平的學習連續體。政策的目標應該是“提高讀寫水平”，而不是“消除文盲”。讀寫能力可在小學教育之前、期間和之后，在學校里和學校外獲得和發展，在整個人的生活中通過正式和非正式或日常的學習來進行。開始學習讀寫和計算從來都不會太早或太晚。

（二）讀寫作為一個全方位發展的過程

人們在不同的生活領域以不同的方式使用和發展他們的閱讀和寫作技能。在不同的空間或地方——家里、社區、工作場所、（電子）媒體、互聯網，以及文化中心、圖書館、博物館等有許多可以補足和加強讀寫課程的資源。加強對“文化環境”需求方面的重視，將讀寫與人們在日常生活中想要或需要開展的經濟、社會和文化活動聯系起來，從而為讀寫技能的使用、提高和保持創造需求，以促進其可持續發展。相關計劃試圖將民生、健康、人權、公民權、性別平等、育兒等生活領域的知識和技能（如技術和職業教育與培訓，以及其他實踐和生活技能）與讀寫、計算和數字化能力相融合。

（三）讀寫作為一系列整體的、全行業的、跨領域的終身學習系統改革的一部分

促進終身學習系統發展的教育改革采用整體和全行業的方法，具有長遠的規劃。終身學習的愿景支持在不同的組成部分、行動者、機構、進程、學習空間（生活領域）、時刻（人生階段）之間建立橋梁，以發展整體的學習系統的想法。終身素養涵蓋了人生命長度和生命寬度中所有的學習，并涉及一個連續的熟練水平，這需要制度化的學習系統，這一系統是靈活的、支持綜合的方法，能夠應用于一個人生活的所有階段以及多元化的生活情境。此外，一種整體的掃盲方法是通過將讀寫作為國家發展戰略的一部分，使其與其他必要的發展任務相結合。學習和生活的成功結合需要跨越所有與發展相關的領域（如健康、農業、勞動力、社會保障、環境、文化等），而不僅僅是教育部門。

四、政策建議

以下政策建議基于對在終身學習視角下采取綜合的、跨部門的方法對青年和成人讀寫能力政策和方案實例的分析。

（一）密切關注讀寫環境的需求和學習文化的發展

青年和成人讀寫能力的終身學習策略應該注意讀寫能力如何適應學習者的生活，它對他們意味著什么，以及潛在的興趣或困難的來源。這種策略不僅應該滿足有權決定哪些類型的讀寫實踐可以得到重視、支持和合法化的政府及其他機構的需求，而且還應該體現在公民生活和地方層面已經存在的讀寫行為和知識來源。這種策略應該開發并加強不同的讀寫活動途徑（如圖書館、網吧、保健中心、就業辦公室等），并創造結構化的學習機會以及其他（非正式）活動，以發展和維持掃盲活動。創造一種對讀寫的有效需求，以及由富饒和有活力的文化環境支持的學習文化——也要使用當地語言——應成為掃盲政策和策略的重點。

（二）采用綜合、跨部門的方法應對各國掃盲挑戰

有很多機會讓讀寫和計算更接近人們的生活。通過綜合和跨部門的方法——如家庭掃盲和學習，將識字融入職業培訓或與增加收入相聯系，將識字作為謀生、農業推廣、健康計劃的一部分——識字學習可以變得更有意義、更有動力、更加“自然”，特別是對于弱勢群體來說。使識字“成為全民事務”意味著不同的政府部門和實體需要共同承擔應對國家掃盲挑戰的責任。這還包括將掃盲計劃與社會變革和可持續發展聯系起來，將掃盲工作納入國家發展戰略，促進戰略合作關系和跨部門的協同增效，以及長期（財政）保障。

（三）使識字和計算能力持續發展達到基礎教育程度

政策應著眼于持續維持并加強讀寫和計算能力的發展，同時鼓勵人們學習新的能力（如數字化能力），而不是努力將“消除文盲”作為政策目標。在許多國家，青年和成人掃盲項目仍需在超越第一個層面開展，包括認可證書的準備工作。因此，各國政府應向青年和成人提供學習機會，使他們的讀寫和計算能力能夠持續發展，至少達到基礎教育程度。此外，為了普及基礎教育，各國政府還應鼓勵和支持公民將基礎教育作為一個最低限度的資格水平。

（四）將讀寫和計算融入整體設計的學習系統和部門戰略

將識字與整體設計的學習系統相結合，要求方案要將能力發展分級且與符合多樣化學習需求的不同途徑結合起來。這一系統需要包括涉及正式教育和非正式教育、從基礎水平到高級水平的共同框架（例如國家資格框架）。他們還必須采用標準化工具來評估學習者或公民的能力水平，以診斷、監測和驗證學習進度和結果。承認、驗證和認可非正式和日常學習成果的機制應是這些系統的一部分，并應附帶有效的指導和咨詢服務。應將促進掃盲納入全部門教育戰略和計劃，甚至納入更廣泛的終身學習政策、框架和體系——作為使掃盲成為國家優先事項的有效辦法。掃盲應被視為長期政治承諾的指標，其有利于發展伙伴關系、促進金融發展的穩定性和連續性。

（五）使讀寫和計算能力在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方面發揮重要作用

鑒于這種更廣泛的理解，掃盲是減少貧困、促進包容和可持續發展的一個關鍵條件。為促進可持續發展，為邊緣化社區賦權和以社區為基礎的掃盲方法，應成為國家發展戰略的重點。青年和成人掃盲計劃帶來的好處超出了可持續發展目標中明確提出的好處，如提高自尊、賦權、開放性和恢復學習。掃盲和教育在包容多樣性和預防沖突方面具有重要作用。因此，應該從終身學習的角度來促進讀寫和計算能力的培養，以便它們能夠發揮其變革的潛力。

編輯 許方舟 校對 朱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