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化與整合：海外中國歷史研究“權力斗爭”模式述析

[摘要]肇始于20世紀六七十年代的“權力斗爭”模式，一度是海外中共黨史研究的典型范式。然而由于史料和研究視角的局限，該模式亦難以為繼。從理論建構來看，這一模式基于派系模型框架，套用西方的精英沖突理論，使得中國研究趨于模式化和簡單化；從歷史語境來看，“權力斗爭”模式難以擺脫對中共的價值預判，尤其是對中共民主化程度的懷疑。從分析方法來看，“權力斗爭”模式夸大了黨內(nèi)斗爭的內(nèi)涵與外延，未能厘清權力斗爭與路線斗爭的差異。通過對“權力斗爭”模式的分析省思，亦可發(fā)現(xiàn)利用多重史料、開展微觀研究、創(chuàng)新研究方法將是擺脫海外對中共黨史的概念化想象，推進中共黨史研究走向世界的可循之路。

[關鍵詞]模式；派系政治；中國史研究

[作者簡介]陳佳奇（1992-），女，中國人民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當代中國史。

[中圖分類號] D239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6-8031（2017）06-0022-04

新中國成立伊始，為進一步了解當代中國，同時為“冷戰(zhàn)”背景下的意識形態(tài)之爭提供信息資料，20世紀50年代美國關于中共的研究蔚然興起。但由于外交壁壘及史料欠缺，這一時期美國學者主要基于“極權主義”模式，對中共的研究著眼于宏觀層面，偏于理論建構，尤其是注重考察中共領導精英如何通過形塑一個嶄新的黨政機構，將黨的意志和控制范圍擴展到中國社會的方方面面，其研究視角和結(jié)論充滿著濃重的意識形態(tài)色彩。①但是，隨著“文革”的爆發(fā)，尤其是“文革”小報在海外的擴散，披露了眾多關于中共高層內(nèi)人事權力與派別分化，這在很大程度為海外中共研究提供了新的材料，幾近一家獨大的“極權主義”范式逐漸被新的解釋框架所沖擊。②其中，以“權力斗爭”模式主導下的中共黨內(nèi)的精英政治成為新的研究范式而被廣泛采用。

一、權力斗爭模式概述

海外中共黨史研究中的“權力斗爭”模式流行于20世紀六七十年代，主要關注中共黨內(nèi)高層的權力斗爭，亦包括派系政治框架下中共精英階層的研究。這一模式體現(xiàn)了海外黨史研究范式的轉(zhuǎn)型，即從“極權主義”模式向“派系政治”的轉(zhuǎn)變。其立論邏輯是中共領導人內(nèi)部因爭奪權力而產(chǎn)生分化，在政治角逐中產(chǎn)生最高領導人，以此為契機，掌握最高權力的領導人通過一系列人員與組織安排實現(xiàn)權力重組，中共高層內(nèi)部則經(jīng)歷著從分化到整合的過程。這種內(nèi)部的權力斗爭沒有公開的、制度化的既定政治程序，一般遵循著如下規(guī)律：即在黨內(nèi)權力斗爭中的勝出者，無不是黨內(nèi)意識形態(tài)的“忠實”體現(xiàn)者。正是意識形態(tài)的至高無上性，為那些按照一般政治倫理標準衡量過于殘酷的黨內(nèi)權力斗爭方式，提供了法理基礎及正當性支持。權力斗爭的勝出者，一定要申明其擁護、遵循和代表那個支撐黨的意識形態(tài)；權力斗爭的失敗者，也一定被冠以反對、違背和篡改了黨的意識形態(tài)。

以權力斗爭模式來分析，無論黨內(nèi)的沖突源于政策分歧或是領導人之間的個性沖突，最終都會演變?yōu)闄嗔Χ窢帲紩a(chǎn)生出一個斗爭的失敗者，因此爭奪權力是黨內(nèi)政治沖突的根本原因。政策的出臺是由領導層內(nèi)部的權力分配狀況決定的，最終的決策實際上反映了在權力斗爭中占據(jù)優(yōu)勢的一方的意見。白魯恂將“派系”與“共識”作為中國政治兩條相互沖突但又同時存在的發(fā)展主線，表面的共識背后卻是官員之間永無止境的合縱連橫、明爭暗斗。他認為從派系政治入手，亦可分析中國政治的穩(wěn)定和動蕩。③由此可見，分析中共上層以及黨內(nèi)派別斗爭成為運用“權力斗爭”模式研究中共政治和政策演變的慣循之路。

二、“權力斗爭”模式的分析理路

“文革”爆發(fā)后，西方學者開始以政治精英間的“權力斗爭”來分析這場政治運動時移勢遷的原因。多數(shù)學者放棄了“極權主義”模式，轉(zhuǎn)而采用精英沖突的觀點，提出以派系（factions）或非正式團體（informal groups）來研究中國政策制定的模式，強調(diào)黨內(nèi)派別之間的權力斗爭對中共政治決策及實踐的影響。在海外中共黨史研究的著作中，《文化大革命的起源》是運用“權力斗爭”模式分析中共革命的代表作。該書以中共的政策制定與實施為經(jīng)，以黨內(nèi)政策參與者的權力斗爭為緯，在此背景下作者認為“文革”爆發(fā)的原因是1956年合作化完成以后，中共領導層對“大躍進”產(chǎn)生了不同認識，逐漸上升為“兩條路線”之爭，一條是以毛澤東為首的正確路線，一條是以“中國頭號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劉少奇為首的修正主義路線。④為防止中國走上修正主義道路，毛澤東決心親自發(fā)動“無產(chǎn)階級文化大革命”，鏟除“以劉少奇為首的資產(chǎn)階級司令部”，保證自己的最高權力。這場源于中共高層領導人的政見與權力斗爭，成為“文革”爆發(fā)的起因。

及至70年代，權力斗爭模式仍有余溫，最明顯的表現(xiàn)是派系政治模型被應用于對精英政治的研究之中，其中黎安友（Andrew James Nathan）的研究頗具代表性。他將派系定義為領袖與其支持者之間形成的“庇護關系”。它以權力及利益為出發(fā)點，屬于一種政治權力，本質(zhì)上是以領導人為核心輻射出去的人際網(wǎng)絡，成員間具有垂直的上下位階。派系的穩(wěn)定有賴于領導人能否保證其跟隨者享有分配回報的持續(xù)性與增值性，其內(nèi)部具有很大的彈性，整個派系在抓住政治機遇上也就具有一定的靈活性。派系組織內(nèi)部的溝通網(wǎng)絡有利于相互之間的交流活動，在利益一致的前提下，派系之間人員的流動及派系之間的合作將成為可能。⑤

伴隨著這一模式的廣泛使用，涌現(xiàn)出以白魯恂、鄒讜、陳永發(fā)等人代表的一批中國政黨研究的先鋒學者。鄒讜在對黎安友的派系模型提出批評的基礎上，提出以“非正式團體”（informal group）來取代派系的概念。首先，他否認了黎安友有關“派系基于垂直性的庇護關系”的說法，認為中共黨內(nèi)許多派系實際上建立在平等的個人關系基礎之上。其次，他否認各派系之間存在意識形態(tài)共識，相反，他認為中共意識形態(tài)是任由政治精英采擷的戰(zhàn)利品——獲勝者贏得對合法性的壟斷權，而失敗者則受到意識形態(tài)和道德方面的唾棄。再次，鄒讜并不認為黨內(nèi)的派系政治會形成均勢，派系政治最終都會以“贏者通吃”的結(jié)局收場。他將派系政治視為向“霸權”過渡的一種形式，它是暫時的、不穩(wěn)定的和潛在混亂的，而霸權政治才是中共政治的正常和穩(wěn)定狀態(tài)。⑥白魯恂基于中國傳統(tǒng)的政治文化土壤來分析植根于此的中共政治斗爭的規(guī)律。他從政治文化角度分析中國面臨的權威危機，中國人缺少安全感，需要透過個人關系尋求支持，需求無法滿足引起的挫折感與憤怒容易使看似穩(wěn)定的結(jié)構迅速崩潰，這是權力斗爭的原因；中國社會的沖突需要尋求政治上的解決方式，而在一黨體制下，這些沖突只能通過黨內(nèi)斗爭來解決，黨內(nèi)斗爭具有必然性；他進一步指出，中共黨內(nèi)的凝聚力與嚴格的紀律使得中共領導人不能開誠布公地顯露分歧，也無法通過合法的渠道在黨內(nèi)外尋求支持，中共領導人通過非正常的渠道解決彼此的分歧，這就推動了中共高層之間的權力斗爭進一步演化，直到不可調(diào)和而出現(xiàn)一方勝出、另一方被徹底淘汰。⑦

回溯派系模型的分析理路，可以窺見其主張包含以下方面：權力問題在中國政治中，遠比其它經(jīng)濟社會政策還要重要，事實上中共領導人間就是為了權位與影響力而斗爭。政治斗爭不僅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周遭的追隨者；實際上操作的經(jīng)濟與社會政策都是領導者用來斗爭的工具；中共政治是典型的“派系模型”，在激烈的派系斗爭中，勝利者將清除敗北的一方，從而推行全新的政策路線和人員布局。

三、“權力斗爭”模式評析

（一）邏輯分析

“權力斗爭”模式將中共黨內(nèi)高層對治國理政的路線之爭、個人性格差異造成的人事之爭、以及對于國家發(fā)展方略選擇的認識之爭都歸結(jié)為“權力斗爭”，并將“權力斗爭”上升為黨內(nèi)一切沖突的表現(xiàn)和中共政治運行的主線，這樣的界定夸大了概念的內(nèi)涵與外延。中共領導人認識上的分歧，雖然可以發(fā)展到政策制定層面，甚至在某種情形下甚至不可避免地發(fā)展到黨內(nèi)領導人的沖突，但是其實質(zhì)還是一種思想上的差異。這種思想上的分歧與對立在一切政黨內(nèi)部都是經(jīng)常發(fā)生的，因此不是所有的黨內(nèi)斗爭都是權力斗爭。

同時，這一模式混淆了“權力斗爭”與“路線斗爭”兩個概念的界限。權力斗爭是指黨內(nèi)的各個集團為爭奪對黨的控制權進行的斗爭，發(fā)起斗爭的因素是多元的，既要滿足個人對權力的欲望，同時也要使自己的主張成為黨的路線方針政策，根本目標是實現(xiàn)個人威望與影響力的提升。路線斗爭，它在表象上極易呈現(xiàn)為權力斗爭，因為只有擁有權力才能推行路線，但路線之爭的根本目標是服務于國家治理路徑的選擇，為國家發(fā)展選擇一條更合適的道路，周恩來明確提出黨經(jīng)歷過十次重大的路線斗爭。⑧如果將路線之爭也化作權力斗爭的范疇，很大程度上未能厘清權力斗爭與路線斗爭的差異。

（二）理論建構

派系模型雖然具有較為嚴密的理論建構，但是套用理論來解釋中國的政治現(xiàn)實，其分析難免趨于簡單化、模式化，這種分析模式顯然受到中美兩國長期隔離的影響。囿于材料和分析視角的局限，加之缺乏實地的田野調(diào)查，使得80年代前的國外學者對中國擁有一種近乎模式化的“概念想象”，難以抓住中國政治演變的動力及要因。

派系政治理論往往夸大了不同派系之間的權力斗爭對于政治過程的影響。派系領導者常常為了增強其權力或?qū)崿F(xiàn)某種政治目的、政策、利益而與其他派系領導者結(jié)成聯(lián)盟，以達到各自可以接受的政治結(jié)果或分享權力的目的。這樣的分析簡化忽視了制約并影響中國政治發(fā)展和決策的其它要素，尤其是經(jīng)濟狀況、外交環(huán)境、社會文化和底層抗爭等因素。另外，黨內(nèi)集體領導和民主集中制一直是黨內(nèi)生活的重要原則，黨的各級委員會實行集體領導和個人分工相結(jié)合的制度。集體領導是黨的領導的最高原則，也是民主集中制在黨的領導工作中的重要體現(xiàn)，無論其具體實施效果如何，黨規(guī)黨紀始終是約束領導人個人行為的圭臬。在派系模型視角下，中共領導間的集體協(xié)商與共識的達成被忽視，殘酷爭奪、無情打擊的派系之爭難免被過度放大。

此外，派系模型中對于領導人派系的劃分也難免牽強附會，很難依據(jù)詳實的材料對領導人的派系作出清晰明確的界定，對中共高層的人事關系存在主觀臆斷和貼標簽的情況。例如“激進派和保守派”、“意識形態(tài)派和技術專家派”、“文革派和老干部派”這樣簡單的派系劃分忽略了很多政治精英具有多重的政治歷史背景，更不足以解釋政治精英的升遷路徑，即使通過搭建數(shù)據(jù)庫的方式對中共精英進行量化研究卻有推進實證研究之效，⑨但以高層領導精英為主研究視角，缺乏“眼光向下的關懷”，因此難以發(fā)掘眾多歷史事件背后國家政權和民眾生活的互動及其關系，更難以深入研究以國家力量主導下的政治與社會變革對造就民眾思想、凝聚國家認同的理路。民眾作為政治運動的承載者以及政策執(zhí)行的推動者，可能會表現(xiàn)出超越高層預計的合作或抵制的姿態(tài)，與此同時決策者也會根據(jù)情勢的發(fā)展對路線方針進行不同程度的調(diào)整，這種中央與地方、上令與下達之間的“討價還價”才是歷史的真實而復雜的面向。缺乏國家與社會聯(lián)動的研究意識，單純依賴建構上層精英沖突的理論或追求精英簡歷的量化研究，都無法真正理解當代中國歷史和政治的內(nèi)在邏輯與發(fā)展嬗變。

（三）歷史語境

語境是將有關過去的大量信息編織成一體的一種基礎性方式，并普遍應用于歷史研究的諸多領域。⑩在歷史語境這一平臺上，事件、個人、時代均可找到可以依托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民族、社會等多重背景，在歷史整體的關系網(wǎng)絡之下，搭建起個體與總體、區(qū)域與國家之間的聯(lián)系，而個人的研究也受到語境化思想的影響，權力斗爭模式的鮮明特點就是基于西方的歷史語境。這樣的研究帶有強烈的價值預判，即中共是非民主型政治結(jié)構，這種基于西方歷史語境下的分析，忽視了中共自新中國建立以后發(fā)展民主政治的努力。西方語境影響下的“權力斗爭”模式將中共執(zhí)政方式與中國傳統(tǒng)政治文化相勾連，中國人重視“關系”，在人情社會中依靠關系的親疏程度來形成利益集團，強調(diào)權力至上，難以擺脫基于中國歷史傳統(tǒng)因子而對現(xiàn)代中國的僵化想象。

西方學者對中國的看法及其局限，更多取決于研究所處的歷史時期。“文革”爆發(fā)后，眾多黨內(nèi)元老受到打擊和迫害使海外學者感覺到中共精英內(nèi)部存在沖突和各種緊張關系。加之大陸對外開放程度不高，西方學者可資利用的各方面資料有限，尤其是文革期間中共原有的黨內(nèi)規(guī)范被逐漸打破，海外學者將其歸納為中共統(tǒng)治集團內(nèi)部權力斗爭。而權力斗爭的模式也正扭轉(zhuǎn)了70年代史料缺乏、個案實證研究難以開展的困局，適應了海外研究中共高層政治的需要。但是這種模式?jīng)]能說明中國政治為什么以一些持久的不同政策之間的共存為特征，如果政策只是追求權力的一種手段，就不能解釋農(nóng)業(yè)中物質(zhì)刺激與集體主義、工業(yè)中的計件工資與工業(yè)計劃的按部就班，這些看似矛盾的政策，為何會在當代中國的同一歷史階段一再上演。政策調(diào)整中的沖突與平衡、執(zhí)行中的張力與彈性，更不是政治精英借助政策博弈推動權力斗爭的結(jié)果。

正是由于缺乏事實史料的實證性研究，西方學者對于1949年以后中國大陸的認識難免流于空泛，研究視角也更為宏觀，難以深入地分析中國社會體制的實際運作方式和過程。加之過分夸大高層政治精英及其斗爭對中國政治的影響，忽視經(jīng)濟、外交、抗爭等因素對政治的影響，尤其對中國政治的上下聯(lián)動、國家與民眾之間的關系缺乏涉及，研究流于片面狹隘。至20世紀八九十年代，伴隨著中國的對外開放、大批公民通過多種途徑遷入香港，國外學者進入中國進行田野調(diào)研及區(qū)域研究的機會增多，美國學界逐步興起“中國中心觀”，從微觀個案考察中國的歷史與政治，已日益成為海外中國研究所普遍接受的研究途徑。這種基于西方精英政治的歷史語境政治及分析框架的“權力斗爭模式”的影響逐漸弱化，繼而被“國家——社會”這種多元維度的研究模式所取代。

四、結(jié)語

“權力斗爭”模式為研究中共黨史的歷史進程提供了一個新視角并進行了出色的理論建構，在有限范圍內(nèi)使用了大量的歷史材料，能夠做到史論結(jié)合，如《文化大革命的起源》，依然體現(xiàn)了較高的學術價值。但是“權力斗爭”模式套用西方的精英沖突理論，其分析流于簡單籠統(tǒng)，尤其是將權力斗爭視為中共內(nèi)部一切領導層更替、路線裁決、政策推行的動力，這就顯得夸大其詞，難以擺脫西方歷史語境的影響。這一模式放大了“權力斗爭”的內(nèi)涵與外延，將中共黨內(nèi)的路線之爭放大為權力斗爭，著重強調(diào)領導人及其斗爭對中國政治的影響，忽視經(jīng)濟、外交、抗爭等因素的作用，尤其是對中國政治的上下聯(lián)動、國家與民眾之間的關系缺乏涉及，研究流于片面狹隘。由此可見，對于當代中國史的研究，不能僅滿足于從宏觀視角去梳理歷史，更重要的是在分析現(xiàn)有研究的基礎上，對既有研究資料和視角進行反思批判，以歷史主義的立場和方法看待中共歷史和政治的演變進程，廣泛推進微觀研究、開拓新的研究視角、豐富可資利用的資料。通過考察民眾日常生活的歷史，發(fā)掘眾多歷史事件背后國家政權和民眾生活的互動及關系。這樣的研究不僅可以書寫宏觀歷史進程的波瀾壯闊，也是為成百上萬普通人的生命軌跡做一份見證。

[注釋]

①相關代表性的作品包括：Doak Barnett， Cadres， Bureaucracy and political Power in Communist China，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67； Franz Schurmann， Ideology and Organization in Communist China，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68； James R. Townsend： Political Participation in Communist China，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76； Ezra F.Vogel， Canton under Communism： Programs and Politics in a Provincial Capital，1949-1968， Cambridge，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69.

②王景倫.走進東方的夢——美國的中國觀.北京：時事出版社，1994年版：第66-70頁.

③白魯恂（Lucian Pye）著.胡祖慶譯.中國政治的變與常.臺北：五南圖書出版，1989年版：第2-4頁.

④麥克法夸爾著.文化大革命起源翻譯組譯.文化大革命的起源：人民內(nèi)部矛盾1956-1957.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4頁.

⑤Nathan， Andrew J. “A Factionalism Model for CCP Politics.” The China Quarterly（53）， 1973， p34-66.

⑥Tsou， Tang. “Chinese Politics at the Top： Factionalism or Informal Politics？ Balance-of- Power Politics or a Game to Win All？”The China Journal， no. 34， 1995， p 95-156.

⑦ 白魯恂著.胡祖慶譯.中國人的政治文化：政治發(fā)展權威危機之心理文化研究.臺北：臺灣風云論壇出版社，1992年版：第197-199頁.

⑧周恩來在中國共產(chǎn)黨第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中共中央黨校中共黨史教研室編：《中共黨史學習文獻簡編：社會主義革命時期》.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3年版：第273頁.

⑨對于中共高層精英的量化研究在海外中共黨史研究中曾一度備受關注，其內(nèi)容主要涉及對中央委員、省市領導人的簡歷的研究，以此為切入，探討中共精英人物的生平經(jīng)歷對其思想認識、進而對中國政治帶來的影響。相關研究包括史宗翰、單偉、劉明興：《關于中共政治精英簡歷的量化研究方法——以中央委員會的歷史變遷為例》，見 http：//www.escience.cn/system/download/63970. Bo， Zhiyue， Chinese provincial leaders： economic performance and political mobility，1949-1998. Armonk， NY： M.E. Sharpe，2002. Baum. Richard ，The fifteenth national party congress： Jiang takes Command？ The China Quarterly （153）： 141-156. Bo， Zhiyuan，"The 16th Central Committee of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 formal institutions and factional groups." Journal of Contemporary China 13 （39）：223-256.

⑩鄧京力.語境與歷史之間——作為解釋模式與方法論前提的歷史語境理論.天津社會科學，201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