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明++徐云龍



【摘 要】 文章旨在研究滬深兩市2008年年報開始實施XBRL后,管理層如何在應計盈余管理與真實盈余管理之間進行權衡。首先證實了中國證券市場盈余管理現象的存在,并從全部上市公司樣本中選出最有可能進行盈余管理的可疑樣本,然后對可疑樣本在XBRL實施前后的盈余管理現象進行對比分析。結果顯示,XBRL實施后管理層減少了應計盈余管理的使用,增加了真實盈余管理,以達到特定的盈余基準。同時還研究了財政部從2010年年報開始對部分上市公司XBRL報送格式進行介入的效果,發現在財政部加強監管后,上市公司減少了真實盈余管理,即交易所和財政部的共同監督作用可抑制上市公司轉向真實盈余管理的行為。
【關鍵詞】 XBRL; 應計盈余管理; 真實盈余管理
【中圖分類號】 F832.51;F23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17)14-0022-07
一、引言
XBRL(eXtensible Business Reporting Language)是可擴展商業報告語言的縮寫,是基于XML(eXtensible Markup Language,可擴展標記語言)產生的針對財務報告信息交換方面而設定的一種計算機通用語言,是目前應用于非結構化信息處理(尤其是財務信息處理)的最新技術。
自1998年美國Charles Hoffman提出XBRL構想至今,國內外公司財務報告的形式發生了顯著的變化。中國(2004)、歐盟(2004)、美國(2005)、韓國(2007)、日本(2008)、印度(2008)和智利(2009)等先后自愿或強制上市公司實施XBRL。這種趨勢傳達出一個強烈信號:上市公司開始了會計信息化方面的新一輪競爭。XBRL對會計信息質量的影響成為大家極其關注的問題。我國滬深兩市從2004年年報就開始XBRL實施的試點工作,并從2008年年報開始全面推行XBRL格式的披露。財政部2010年9月發文(財會〔2010〕23號),擬訂了首批實施通用分類標準的企業(13家)和會計師事務所(12家)名單,要求這12家會計師事務所協助被審計單位從2010年年報開始進行XBRL分類標準的輔導。本文研究證監會和財政部分別實施XBRL后的經濟后果。
已有研究表明XBRL的實施降低了應計盈余管理[ 1-2 ],改善了會計信息質量[ 3 ],而本文不僅僅考慮應計盈余管理,還關注了更為隱蔽的真實盈余管理,從兩個角度研究XBRL的實施效果。XBRL的實施,增強了數據使用者對財務報告的理解,也降低了數據監管者對財務報告的監督成本,這將會大大增加數據相關者對公司財務報告的關注度。但與應計盈余管理不同,真實盈余管理在監管中更隱蔽,正是由于信息使用快捷性的不同,有理由懷疑證監會在2008年年報及XBRL全面實施后,管理層提升了對真實盈余管理的力度,限制了應計盈余管理的使用。但隱蔽的真實盈余管理還是會被更嚴格的監管發現,自2010年年報開始財政部對部分上市公司進行了XBRL分類標準的指導,有理由懷疑財政部對部分上市公司加強監管后,抑制了其真實盈余管理的增加。
二、文獻回顧與研究假設
從1998年提出XBRL的概念后,XBRL得到了廣泛的好評與發展,XBRL的研究逐年增多。目前絕大多數研究成果就XBRL對外部資本市場的影響給予了充分肯定。Yoon等實證研究了XBRL對韓國資本市場的影響,發現XBRL能夠降低信息不對稱[ 4 ]。王琳[ 3 ]和高倩[ 5 ]均使用事件研究法直接研究了XBRL平臺實施的市場反應,她們使用CAR(累積異常報酬率)發現資本市場對XBRL平臺的實施是有積極表現的。史永和張龍平研究了XBRL財務報告對分析師預測的影響,從分析師預測量、預測效率和預測質量三個方面衡量,發現XBRL格式的財務報告使得分析師預測量上升,預測效率提升,預測質量提高[ 6 ]。史永和張龍平從股價波動同步性的角度衡量XBRL財務報告實施的外部經濟后果,發現XBRL實施后,上市公司股價波動同步性降低,即個別公司與市場同漲同跌的現象降低,說明XBRL的實施提高了資本市場的配置效率[ 7 ]。Kaya從債務市場—銀行融資角度研究XBRL的經濟后果,通過對比利時非上市公司的分析,發現自愿性選擇XBRL格式披露信息后,公司會獲得銀行更低的借款利息,享受更大額的貸款額度,他們認為這主要是因為XBRL格式信息的報送可以降低銀行信息處理的成本和時間,提高信息處理的效率,進而更好地評價公司的財務信息[ 8 ]。
國內外理論界對XBRL財務報告質量保證工作的探索研究僅僅是一個開始,遠未達到系統化和成熟化的程度。已有研究表明XBRL的實施降低了應計盈余管理,但應計盈余管理與真實盈余管理之間存在著替代性,只研究一方面會產生片面性。例如Cohen等研究薩班斯法案實施前后,管理層對應計項目盈余管理和真實活動盈余管理的權衡,結果發現,在薩班斯法案實施之前,管理層更傾向于使用應計項目盈余管理,而在薩班斯法案實施后,則促進了真實活動盈余管理,抑制了應計項目盈余管理水平[ 9 ]。所以對盈余管理的研究需要從最初只關注一種盈余操縱方式到研究管理層在兩者之間是如何進行權衡的。
XBRL的平臺使得數據使用者能夠更方便地獲得數據,使得財務信息不局限于少數人,從而人人獲得財務信息。XBRL系統可以通過下列方式來改善會計信息質量:(1)數據提供者可以及時搜集和發布信息,從而提高數據提供者對數據公布的及時性;(2)消除信息傳遞壁壘,基于“一個平臺”的構想,數據使用者可以更加快捷方便地獲得數據;(3)數據監管者控制源頭和去向,傳統的數據監管只能監控數據提供者的數據,但是XBRL平臺的建立,通過XBRL分類標準等理論技術的支持,數據監管者可以事先控制源頭。
盡管上述優勢使得上交所和深交所強制上市公司通過XBRL平臺披露信息,但作為理性人而言,管理層可能為了自身的利益進行信息的操控,特別是真實盈余管理的隱蔽性,使得管理層可以按照對自己有利的方向進行盈余操縱,從而使得通過XBRL平臺公布的信息失真。上述兩方面的影響,使得XBRL與會計信息質量的關系不確定。
Morris等指出,代理理論為信息系統、動機和行為的研究提供了一個思路。代理理論模型中假定兩個參與者,委托人和代理人,代理人代表委托人的利益,代替委托人進行決策。當代理人以自身利益為主,而不以委托人的利益為主時,代理問題就出現了。Morris等為代理問題提出了兩條解決方案:(1)建立利益共享的契約;(2)使用信息系統增加信息透明度,減低信息傳遞壁壘[ 10 ]。本研究關注第二點,通過使用信息系統解決代理問題。
Peng等用總應計作為盈余管理的代理變量,研究中國證券市場中XBRL與盈余管理的關系,結果發現在XBRL實施后,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程度下降了,同時高成長、小規模和高科技上市公司下降的程度更大,表明XBRL的實施可以提高資本市場的透明度,這主要是因為投資者獲取信息的成本降低,進而提高投資者發現公司盈余操縱的水平,故降低了盈余管理的水平[ 1 ]。劉鵬程研究了XBRL與應計盈余管理的關系,結果表明XBRL的實施降低了應計盈余管理的水平,提高了會計信息質量[ 2 ]。由此提出第一個假設:
H1:XBRL實施后,管理層降低了應計盈余管理的使用。
透明度的增加,雖然可以改善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但是管理層作為理性人,還是有自己的動機,當應計盈余管理受到抑制時,管理層會選擇更加隱蔽的盈余管理手段,而真實盈余管理改變了經濟活動的實質并按照會計準則對改變后的經濟活動進行確認、計量和列報,并沒有違反公認會計準則[ 11 ]。由此提出第二個假設:
H2:XBRL實施后,管理層增加了對真實盈余管理的使用。
真實盈余管理雖然比較隱蔽,但更強的監管仍會發現真實盈余管理現象,故有理由懷疑,財政部要求部分上市公司自2010年年報起加強對XBRL的重視和輔導將會抑制假設2中真實盈余管理的增加。因此提出第三個假設:
H3:財政部介入XBRL實施后,可以抑制真實盈余管理的增加。
三、樣本選取
本文選取1998—2013年所有A股上市公司作為研究對象,使用的財務數據均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并根據2012年證監會的上市公司行業分類將樣本分行業劃分,為保證每個行業有足夠的樣本公司進行分析,同時考慮到金融保險業的特殊性,本文剔除了金融保險業,并剔除應計盈余管理和真實盈余管理度量指標都不能計算的上市,最終獲得初選樣本22 024家。
正如Zang所說,不管是應計盈余管理,還是真實盈余管理,都是存在實施成本的,因此可以合理預期并不是所有的上市公司管理層都有動機進行真實盈余管理[ 12 ],這也是應計盈余管理模型與真實盈余管理模型適用的前提假設。
本文在初選樣本的基礎上,進一步定義了具有較強盈余管理動機的三類樣本公司。第一類是為達到增發目的的公司,本文定義研究樣本期間進行再融資的上市公司在增發前兩年和增發當年有進行盈余管理的動機;第二類為微利企業,本文定義當年總資產收益率ROA在[0,0.01]區間的公司為有動機避免虧損,進行盈余管理的公司;第三類為微增企業,本文定義總資產收益率變動ΔROA在[0,0.005]區間的公司為有動機達到上年利潤標準,進行盈余管理的公司。
通過對上述可疑樣本的篩選,得到第一類增發動機的公司3 295家,第二類微利動機的公司2 571家,第三類微增動機的公司2 068家,共有“公司—年度”數據7 934家,刪除其中的重復項944家,剩余可疑樣本數為6 990家。具體各動機的年度數據如下:XBRL實施之前(2007年及之前)的可疑樣本數為3 063家,XBRL實施之后(2008年及之后)的可疑樣本數為3 927家。
其中:營運資本WCt=非現金流動資產-流動負債-折舊和攤銷,?駐WCt為WCt的變動;CFOt是t年經營活動現金流量的凈額。
逐年、逐行業運用最小二乘法分別估計出上述模型各變量的回歸系數?琢,將回歸系數?琢回代到模型中,計算出各年度公司樣本的回歸值,并以其年度對應的實際值減去回歸值,得到異常值,即為操控性應計利潤DTAC。上述模型在進行逐年、逐行業回歸中,數據樣本至少15個,剔除樣本量不足15個的“年度—行業”。
本文參照Roychowdhury采用的三個真實盈余管理量化指標——異常現金流、異常可操縱費用和異常生產成本來度量真實盈余活動中的銷售操控、費用操控和成本操控[ 13 ]。
其中:St是主營業務收入;DISCt為操縱性費用,用銷售費用與管理費用之和來代替;PRODCt指t年主營業務成本與本期存貨變動之和。異常現金流、異常可操縱費用和異常生產成本分別為三個模型的殘差。
同時為度量真實盈余管理的總程度,本文參考楊慧輝等的研究[ 14 ],引入下面的真實盈余管理總體計量指標。
REM=REM_PRODC-REM_CFO-REM_DISC
(二)解釋變量——XBRL和Big12
本文考察的是滬深兩市采用XBRL標準披露年報后對應計盈余管理與真實盈余管理的影響。上交所和深交所均要求上市公司從2008年年報開始以XBRL格式報送,故引入虛擬變量——XBRL。實施前XBRL取0,實施后XBRL取1;1998—2007年這10年的XBRL取0,2008—2013年這6年的XBRL取1。
2010年9月,財政部發布《XBRL企業會計準則通用分類標準》(財會〔2010〕23號),擬訂了首批實施通用分類標準的企業(13家)和會計師事務所(12家)名單及要求。本文定義Big12表示后續受財政部監管XBRL實施的公司與2010年及之后由財政部規定12家會計師事務所審計的上市公司。
(三)控制變量
為了控制其他可能影響盈余管理的因素,在后續的回歸模型中引入了控制變量:用總資產的對數衡量公司規模(Size);用資產負債率衡量財務杠桿(Lev);用市凈率衡量成長性(MB);用總資產收益率ROA和是否虧損Loss反映盈利能力;用GDP的對數衡量宏觀經濟。所有數值型的變量在后續實證檢驗中都進行了1%的極值處理。
(四)回歸模型
將三種可疑樣本分別進行回歸,回歸結果如表1。
為了驗證盈余基準的存在,需要關注Suspect的回歸系數及其顯著性。Panel A表示以增發為目的的可疑樣本,回歸的樣本數為3 295,在DTAC1模型中,Suspect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真實盈余管理的綜合指標顯著為正(0.019),說明上市公司為了達到增發的目的會同時進行應計盈余管理和真實盈余管理。Panel B表示以避免虧損為目的的可疑樣本,回歸的樣本數為2 571,在DTAC1和DTAC2模型均顯著為正,真實盈余管理的綜合指標顯著為正(0.0606),說明上市公司為了達到避免虧損的目的會同時進行應計盈余管理和真實盈余管理,進而使得利潤略大于0。Panel C表示以業績增長為目的的可疑樣本,回歸的樣本數為2 068,DTAC2中Suspect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0.0088),真實盈余管理的綜合指標為正(0.0079),但不顯著,這說明上市公司為了顯示業績增長進行應計盈余管理和真實盈余管理的現象不顯著。Panel D是所有可疑樣本與非可疑樣本之間的回歸,回歸的樣本數為6 990,在DTAC1中Suspect的回歸系數均顯著為正,DTAC2中Suspect的回歸系數為負(-0.0025),但不顯著,真實盈余管理的綜合指標顯著為正(0.0276),這表明整體上公司為了達到增發、避免虧損和利潤增長的目的,會同時進行應計盈余管理與真實盈余管理,以達到特定的盈余基準,說明本文選取的可疑樣本具有代表性。
(二)獨立樣本t檢驗
為了比較XBRL實施前后管理層在兩種盈余管理策略中是如何進行權衡的,先進行獨立樣本t檢驗,將應計盈余管理與真實盈余管理的度量值進行了1%的極值處理。本文首先將1998—2013年度全部可疑樣本數據按XBRL變量的不同進行各數據的獨立樣本t檢驗。
表2顯示XBRL實施之后應計盈余管理DTAC1(均值下降0.0097)和DTAC2(均值下降0.0232)都顯著下降了,說明在XBRL實施后,公司進行應計盈余管理的程度下降了,結論初步證實了假設1。對于真實盈余管理而言,總指標REM(均值上升0.0190)在XBRL實施之后卻顯著上升了,說明在XBRL實施后,公司進行真實的盈余管理程度上升了。從真實盈余管理的三個分指標中可以看出,真實盈余程度的上升是由銷售操控、費用操控和生產操控共同引起的,結論初步證實了假設2。
為證實財政部對XBRL實施政策的經濟效果,本文將2008—2013年可疑樣本的數據按Big12變量的不同進行各數據的獨立樣本t檢驗,選取2008—2013年是因為此期間所有上市公司為滿足證監會的要求都已經按XBRL向證監會披露財務信息,即XBRL=1。
表3顯示財政部介入之后,應計盈余管理DTAC1(均值下降0.0061)和DTAC2(均值下降0.0120)都顯著下降了,說明財政部的介入進一步減少了上市公司應計盈余管理。對于真實盈余管理而言,總指標REM均值下降0.0126,說明在財政部介入后,抑制了真實盈余管理的增加。從真實盈余管理的三個分指標中可以看出,真實盈余程度的上升是由銷售操控、費用操控和生產操控共同引起的,結論初步證實了假設3。
(三)模型回歸結果
為了檢驗XBRL實施前后管理層在應計盈余管理和真實盈余管理的策略是如何轉變的,還對模型進行了多元線性回歸。正如描述性統計中所說的,所有的變量都進行了1%的極值處理,以剔除異常值對結果的影響,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主要關注XBRL和Big12的系數。在應計盈余管理DTAC1的模型中,XBRL的系數顯著為負(系數=-0.011,t值=-2.5915),在DTAC2的模型中,XBRL的系數雖不顯著,但也是負值(系數=-0.0125,t值=-1.6234)。說明XBRL實施后,管理層減少了應計盈余管理的使用,證實了假設1。
在真實盈余管理綜合指標REM的模型中,XBRL的系數為正,但不顯著(系數=0.0162, t值=1.6445),查看真實盈余管理分項指標的回歸結果,可以發現REM_DISC和REM_PRODC中,XBRL的系數均不顯著,而REM_CFO中XBRL的系數顯著為負(系數=-0.0089,t值=-2.1968),說明在XBRL實施之后,公司增加了真實盈余管理的程度,其中銷售操控增加最明顯,證實了假設2。
在應計盈余管理DTAC1的模型中,Big12的系數顯著為負(系數=-0.0061,t值=-1.9784),在DTAC2的模型中,Big12的系數雖不顯著,但也是負值(系數=-0.0064,t值=-1.1148)。說明財政部的介入進一步減少了上市公司應計盈余管理的程度。在真實盈余管理綜合指標REM的模型中,Big12的系數顯著為負(系數=-0.0174,t值=-2.4223),查看真實盈余管理分項指標的回歸結果,可以發現REM_CFO和REM_PRODC中,Big12的系數均不顯著,而REM_DISC中Big12的系數顯著為正(系數=0.0063,t值=2.6255),說明在財政部介入XBRL實施之后,抑制了公司對真實盈余管理的增加,其中對費用操控的抑制最明顯,證實了假設3。
六、結論
本文實證研究了XBRL實施后管理層如何在應計盈余管理與真實盈余管理之間進行選擇。為了實證檢驗應計盈余管理與真實盈余管理的變化,本文首先證實了中國證券市場盈余管理現象的存在,并從全部上市公司樣本中選出最有可能進行盈余管理的可疑樣本,然后對可疑樣本在XBRL實施前后的盈余管理現象進行對比分析。結果顯示在XBRL實施后,管理層減少了應計盈余管理的使用,增加了真實盈余管理,以達到特定的盈余基準。本文還研究了財政部從2010年年報開始對部分上市公司XBRL報送格式進行介入的效果,結果發現在財政部加強監管后,上市公司減少了真實盈余管理,即交易所和財政部的共同監督作用可抑制上市公司轉向真實盈余管理的行為。通過使用其他度量方法,以及控制可能對結論產生影響的因素,發現此結論是穩健的。
這樣的結果對于XBRL乃至會計信息系統的應用有三個啟示。
第一,想要通過會計信息系統增加信息透明度,減少應計盈余管理,存在一個不理想的局面:增加了管理層對真實盈余管理的使用。公司使用會計信息系統向外界提供了一個會計信息質量改善的信號,但是真實盈余管理的使用會使這種信號變得模糊。
第二,為達到特定盈余目標的真實盈余管理是一種偏離正常經營活動的行為,這很有可能損害公司短期和長期的價值。通常真實盈余管理的成本較高,成本上升以后,又會影響真實的商業活動,這會產生一個惡性循環,最終受害者將是企業的投資者。在XBRL實施過程中,應該輔以其他公司治理機制來抑制管理層的這種行為。股東與監管者可以通過其他相關問題的考慮(如改變激勵機制)來限制管理層這種損害公司價值的行為。
第三,財政部在2010年起對部分上市公司XBRL的實施進行了輔導,抑制了真實盈余管理的增加,政策上可以通過更強的監管程度發現隱蔽的真實盈余管理,但王立彥等(2012)的研究指出不同監管部門之間可能存在XBRL實施的博弈行為,增加了上市公司實施XBRL的成本,故在進行政策實施時要充分考慮成本—收益配比原則。
本文的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因為XBRL的實施是全面強制的,導致本文沒有辦法選取對照組,只能對實施前后進行比較,沒有對照組使得結論的說服力有所下降。此外,本文的研究是中國上市公司運用XBRL的效果,但由于中國特色股權結構和制度背景,使得本文的結論不能引申到歐美等市場以及中國非上市公司。本文沒有考慮XBRL實施的成本問題,故并沒有從收益—成本配比原則為XBRL的實施提出數量上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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