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瓦薩里開始的藝術史研究是長時間以來父權制社會,以男性為主的歷史研究,男權為主的傳統社會所形成的的觀念形態里女性不是主要的創造者甚至也不是主要的參與者,而只是被觀看和被注視的對象。在這樣的男權主導的社會中,女性藝術家的地位被邊緣化,無法得到應有的重視。現今我們可以更多地看到女性藝術家有意識或無意識的在藝術史中發聲,她們顛覆傳統的運用自己的身體創作。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正是這些女性藝術家中不可或缺的一位,在四十年的職業生涯中,她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材料做出的藝術作品傳遞了一種精神以及她對生活的感知。
關鍵詞:身體藝術;女性主義;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
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是一位杰出的女性,是20世紀以來最偉大的行為藝術家之一,被稱為“行為藝術之母”。在她40多年的行為藝術生涯中她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原始材料進行創作,創作出的多數作品超前并令人深思。瑪麗娜的行為藝術實驗可以分為三個階段,從早期參加“六人小組”,單純以身體為媒介挑戰身心極限的一系列表演(1972-1975),到后來與藝術家烏維·賴斯潘(Uwe Laysiepen)相識,烏維·賴斯潘又稱烏雷(Ulay),開始兩人長達十二年的合作伙伴以及情侶關系(1976-1989),再到離開烏雷后瑪麗娜開始嘗試將行為藝術與其他藝術媒介進行融合,去探索行為藝術更多的可能性。她開始嘗試行為圖片攝影,在學院進行行為藝術的教學,將行為藝術的想法延伸到舞臺劇場(1980-至今)。
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作為女性身體實驗的典型代表人物之一,她將自己的身體的“效用”發揮到最大化,創作出諸多符合常規審美和非常規的行為藝術作品。1997年瑪麗娜的作品《巴爾干巴洛克》(Balkan Baroque)獲得了威尼斯雙年展的金獅獎。這件作品沒有表達出她常用的強烈視覺沖擊力,也沒有使用她偏愛的高度關注,而是表現了她自稱為是“更高層次的自己”。阿布拉莫維奇坐在由700根牛骨堆成的小山上,洗刷著新鮮的,還帶著軟組織的牛骨頭,她白色的長袍上沾滿了血跡,脂肪也在衣袍上留下了令人難以忍受的痕跡。她連續四天,每天七小時固執的用一把堅硬的刷子和一桶水來清洗他們,并伴隨長時間的哀嚎,反復哼頌著前南斯拉夫共和國各個國家的國歌。她試圖將自己與這個社會和歷史聯系在一起,清洗牛骨的這個過程是一種對種族的清洗,內心充滿了對巴爾干內戰的哀悼。在作品中瑪麗娜所扮演的女性形象是一個救贖者的形象,這位女性雖然身上布滿血跡,但洗刷牛骨的這個過程卻代表著巴爾干的希望。通過事件活動中的宣泄對自我和觀眾進行一場精神上的洗禮,這些儀式化的藝術行為通過以自身作為媒介,是一種身體的儀式,是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常用的一種表達方式,將這些身體的儀式當作是揭示內心治愈病態的一個過程。
將女性身體作為藝術創作媒介其實是更具有開放性的,藝術家不再局限于工作室內埋頭創作,而是走向了更為開放的場所,街頭、廣場等公共場所,私密性得到更多解放,觀眾可以與藝術創作者之間的互動增加,對藝術創作的理念也會有更多的認同感。一直以來,藝術看上去都屬于精英文化,而現今的幾十年里,藝術作品慢慢的從精英殿堂里走了出來,走向街頭,走到觀眾的面前,再也不是觀眾單方面的走向藝術。“由于身體藝術的展示范圍不再像傳統材料和媒介那樣受時空、地獄文化、和表達方式的制約。藝術家用身體表達精神內涵也更加自由。”對于行為藝術來說,觀眾能夠親臨現場是顯得格外重要的,社會大眾的參與度變高,藝術作品內涵在觀者眼中才會更加明了。1977年7月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在意大利博洛尼亞與烏雷一起合作的行為藝術《無量之物》,使觀眾很好的完成了從參觀者到參與者的身份的轉變。瑪麗娜和烏雷像門柱那樣裸身面對面站在現代美術館的狹窄的入口,目光空洞的看著對方,他們之間的間隙小到只能使觀眾側身走過,不過觀眾可以選擇是面對瑪麗娜還是烏雷通過。
阿布拉莫維奇曾經說過“持續性是她的一切問題的答案”,她對純粹的持續性帶來的挑戰十分感興趣。持續性并不簡單是作品的時間上的持續,而是其帶來的影響力的持續。2002 年 11 月,阿布拉莫維奇表演了長達12 天的行為藝術《海景房》。這件作品是通過關于她的禁食、慢動作以及與觀眾的眼神交流中衍生而出的能量。這件作品在肖恩·凱利畫廊里表演了12天,這12天是對極限的確認與挑戰。三個開放式的盒子掛在畫廊的墻上,分別用作臥室、客廳和浴室。在床和椅子上各安裝了用來代替食物為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傳送能量的枕頭。在公眾面前不斷的洗澡,喝水,上廁所。這一過程是她希望凈化自己的表現,她通過不斷凈化自己,來凈化這個空間乃至凈化公眾。觀眾其實是渴望能夠了解到她的所感所受,當觀眾有興趣參與到藝術作品中或者說是有想要了解的想法之后,藝術的參與度得到上升,發展面會更加廣泛。瑪麗娜認識到時間的延續性最終是會勝過忍耐力的,忍耐力和她外露的痛苦是對抗性的,將會比改變觀眾的意識更多改變表演者的意識。
隨著藝術史學家對藝術史的深度挖掘以及女性藝術家的崛起,藝術史已經不再是一部單純的由男性解讀的歷史,藝術史中已經加入了女性的視覺經驗,雖然所占的比重還不多。女性身體是大多女性主義藝術家創作的基本材料,瑪麗娜也不例外。阿布拉莫維奇以自己的方式即利用自己作為女性的身體,來告訴我們女性在各種權力中是在一個囧偶的處境,例如她用刀片在自己肚子上刻了一個五角星,鮮血直流,來表達當時蘇聯意識形態對人性的壓制;她把自己的頭發與情人烏雷的頭發纏在一起,表示女性在情感中的糾結和被制約。
很多人認為女性藝術家的身體藝術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藝術家的創作帶有很濃的商業氣息,膚淺,浮于表面化,并帶有有炒作的嫌疑,但我們應當知道任何事物都有她的兩面性,我們不能因此否定女性主義藝術。女性藝術家本身也是帶有很強的藝術使命感,如若忽視這一點,女性主義運動的訴求就不會達到預期的效果,即消除男女藝術家之間的不平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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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謝美玲(1994-),女,漢族,南京藝術學院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外國美術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