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寧 薛媛
【摘 要】比較研究延安時期的女性文學與同時期英美女性文學的共振和差異,可以豐富延安時期女性文學的內涵和拓展其外延;同時,延安時期女性文學剛健、激昂的特征,打破了傳統女性文學的私人化與封閉性,無疑為這一時期的世界女性文學注入了新的活力。
【關鍵詞】延安時期 英美女性文學 共振 差異
基金項目:陜西省教育廳項目,項目編號:16JK1844;延安大學校級項目,項目編號:YDK2015-29;延安大學外語學院橫向課題,項目編號:YDH2013-17。
前 言
目前,國內對于延安時期的女性文學研究主要集中于這一時期的個別作家及其作品研究,研究最多且論述最為深刻的當屬丁玲,專著研究與論文研究無論在數量上或質量上都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另外,對于其他女作家,如陳學昭的研究,也取得了可喜的成就,有丁茂遠編的《陳學昭研究專集》、萬國慶著的《突圍與陷落:陳學昭傳論》等。其余延安時期的女性作家也已引起學界的關注,如草明、白朗、曾克、袁靜、韋君宜、莫耶、李建彤、李伯釗、李納、顏一煙菡子等。令人振奮的是,近年來對于延安時期女性作家的群體性研究開始綻放,趙學勇教授2013年發表于《中國社會科學》的論文《天地之寬與女性解放——延安女作家群述論》,無疑開創了延安時期女性文學研究的新局面。另外,羅錦鴻的碩士論文《時代洪流中的女性書寫——延安女作家群及其創作透視》、李青的碩士論文《延安時期女性文學研究》、阮慧的碩士論文《從革命女性到女性革命——論延安女作家對女性解放的探求及其話語實踐的復雜性》均推動了延安時期女性文學研究的縱深發展。
同時期的英美文學界深受兩次世界大戰的影響,西方世界里,人的信念缺失成為文學作品的重大主題,同時,由于對“迷茫的一代”作家的過度關注,導致了學界對這一時期女性創作的忽視。但這一時期女性文學依然有其共同而鮮明的主題,即反映女性豐富而曲折的生活經歷;創作技法上,女性作家更傾向于現實主義。筆者考察后,發現這一時期的英國女性作家,除了伍爾夫以外,其他女性作家在中國鮮有研究,比如Vera Brittain, Stevie Smith, Dorothy L. Sayers, Storm Jameson, Naomi Mitchison and Ethel Mannin。溫尼弗萊德·霍爾特比(Winifred Holtby, 1898年-1935年)和維娜·布里坦(Vera Brittain, 1893年—1970年)認為愛情和婚姻應該服從工作的需要,因為戰爭已教會她們這一代女性知道生活的憤怒。維娜·布里坦的《南萊丁》(South Riding, 1936)、《榮譽房產》(Honourable Estate, 1936)和《對待青春》(Treatment of Youth, 1940)等拓寬了關于女性平等權利的法律定義,使女性作家的作品更勇敢、更自覺地深入到社會生活及思想意識形態的方方面面。在美國,這一時期的女性寫作以兩種模式為主:一種是以蒂莉·奧爾森(Tillie Olsen)、艾格尼絲·史沫萊特(Agnes Smedley)等為代表的政治抗議小說;還有一種就是以佐拉·尼爾·赫斯頓(Zora Neale Hurston)、內拉·拉森(Nella Larson)為代表的黑人現代主義作家的作品。眼下對于這一時期的英美女性文學的研究也多限于對作家或作品的個別研究,如對弗吉尼亞·伍爾夫的意識流技巧運用研究;賽珍珠和史沫萊特作品中中國印象研究;哈萊姆知識分子的文學與藝術創造研究等。雖然國內外學者分別對延安時期的女性文學和同時期英美的女性文學已從不同角度做了分析和研究,但將它們進行對比、比較研究的仍為數寥寥。因此,運用國際視野,研究延安時期的女性文學與同時期英美女性文學的共振和差異,可以豐富延安時期女性文學的內涵和拓展其外延;同時,延安時期女性文學剛健、激昂的特征,打破了傳統女性文學的私人化與封閉性,無疑為這一時期的世界女性文學注入了新的活力。
延安時期的女性文學與同時期英美女性文學的共振
1.社會性十分突出。同處于戰爭這一時代背下,無論是延安時期的女性文學還是二戰時期的英美女性文學,二者均面向社會,社會性十分突出。埃蓮·肖爾瓦特總結英國婦女文學時說: “婦女現實主義、女性抗議和女性自我分析在20世紀有關社會和政治的小說中結合在一起。”20世紀30年代至40年代之交,丁玲的創作將女性問題與社會政治問題緊密結合,如把婦女問題放在社會大背景中考察的《“三八節”有感》。
2.女性創作主觀性很強,注重內心世界的描寫。女性創作最常見的方式是情緒宣泄、女性自我分析,延安時期的女性文學與同時期英美女性文學也不例外。如集中體現伍爾夫意識流創作手法的《到燈塔去》《達羅衛夫人》、丁玲的《從夜晚到天亮》,還有散文《風雨中憶肖紅》等都運用意識流手法創作。
3.批評父權文化。因特殊的時代背景,延安時期女性文學中的女性意識、女性話語在宏大的敘事背景下,顯得甚為稚嫩,但女性作家對于女性生存境況的關注透露在字里行間,如丁玲作品中所涉及的解放區男權文化。伍爾夫將對戰爭的批評與男權主義緊密相連,1940 年8 月, 她發表了雜文《和平——空襲中的思索》對法西斯提出了強烈的抗議以及表達了對和平的渴望, 《達洛維夫人》則有力地控訴了戰爭及父權制。
延安時期的女性文學與同時期英美女性文學的差異
1.延安時期女性文學關注“文學的社會功能”, 這一時期英美女性文學延續了對“人”“女人”的關注。反思作為“生而平等”的女性,追求自身“人”的價值,群體反思父權文化對自身的壓迫。各自秉承自我的傳統,這一時期的英美女性文學是其人文主義思想在女性文學方面的延伸,而中國的文學歷來具有社會性的功能,延安時期的女性文學也是此種傳統的延續,所以說,這種差異并非特定時期特定背景的獨特產物,僅僅是各自傳統的延續。
2.延安時期的女性文學獨特的特征是剛健、激昂,甚至被稱為“雄性化”的特征,這是同時期的英美女性文學所不具有的。
3.延安時期的女性文學所面對的閱讀對象是無產階級廣大群眾,體現出“大眾性”的特征,延安文學女性話語著重體現在底層女性的經驗表達。女作家為了創作經常深入到鄉村田野,體驗真實的底層生活,同時革命話語與女性話語相融合。丁玲、陳學昭、李伯釗、草明她們作為女作家的同時,也是實際的革命工作者,實現了女性的個人經驗與底層經驗、“女性敘事”與“歷史敘事”的結合,這也是這一時期的英美女性文學所不曾體現的。延安女作家群開創了一種新的女性話語的表述空間,其話語形態富有鮮活的歷史感、崇高感和使命感,對中國新文學特別是女性文學的發展作出了不可替代的重要貢獻。
追溯延安時期以女性承載的和女性主導的女性文學,筆者無意于僅僅將中國的女性文學與西方的女性文學作比較,并非對延安時期的女作家、女性形象進行西方女性主義論證,而著力挖掘延安時期這一本土性別研究資源,致力于研究在這一特殊的歷史語境下,女性作家對于“民族國家和個人的矛盾沖突”這一使命的擔當與不容輕視的隱忍和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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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延安大學外國語學院 陜西延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