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外國語大學重慶南方翻譯學院 重慶 401120)
摘 要:宋玉的二賦中有描述“高唐神女”這一美人原型形象,史詩《格薩爾》中王妃珠牡,在其史詩中是龍女(美女)化身。從弗萊神話原型理論批評可以說明藏漢兩族人民在崇拜某種相似性。用神話原型理論分析這種相似性時,我們認為兩部文學作品里美人原型可以是文化原型呈現。既可以呈現出美人原型在藏漢兩族人民心中地位崇高,后者體現了藏漢兩族人民相似又相異民族文化淵源。
關鍵詞:高唐神女 龍女 美人原型
一、兩部作品的可比性
史詩被譽為是一個民族心靈的秘史,《格薩爾》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雪域高原英雄史詩,它在藏族人民心目中有著重要而崇高的地位,可以說每一位藏族人民心中都有一部《格薩爾》。這部宏篇巨制的史詩中,人物繁多,性格各異。其中對婦女形象塑造最為出彩的是史詩中二號人物,格薩爾王的大王妃森姜珠牡。格薩爾王的大王妃森姜珠牡,在史詩中是位個性十足,極具感染力的人物。而宋玉二賦在中國文學史開創了突出詳盡的描寫女神形象的先河,更是對中國古代文學中“美人意象”傳承和發展起到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盡管兩部文學作品體例相差各異,但是從內容和藝術形式上都可以比較:
第一,從內容上均為宏大莊嚴歷史題材。史詩是一種莊嚴的文學體裁,內容為民間傳說或歌頌英雄功績的長篇敘事詩,它涉及的主題可以包括歷史事件、民族傳說。《格薩爾》主要是敘述了格薩爾王降臨下界后降妖除魔、抑強扶弱、統一各部,最后回歸天國的故事。晉代文學家陸機在《文賦》里曾說:“詩緣情而綺靡,賦體物而瀏亮。”就是說,詩是用來抒發主觀感情的,要寫得華麗而細膩;賦是用來描繪客觀事物的,要寫得爽朗而通暢。宋玉所寫《高唐賦》和《神女賦》以戰國宏大的歷史背景下和瑰麗神話傳說之中寫出了楚王與巫山神女夢中相會的愛情故事,同時詳盡描寫了戰國時代楚地楚人的宗教信仰、神靈崇拜、民間風俗、社會生活等諸多方面。
第二,從藝術形式上二者可以韻散結合。《格薩爾》史詩是口傳文化的藝術,因此其藝術形式的特點可以用幾個字來概括:說唱相結合。藝人們表演以說唱形式來表《格薩爾》史詩。經過大量的學者從民間收集整理并翻譯好形成的紙質版本中,可以看到《格薩爾》的文本由詩歌部分和唱詞部分組成。詩歌部分全部由史詩藝人進行演唱;散文部分是敘述性語言,敘述事情的經過和由來,是由藝人說的部分。按照傳統對漢賦的分類來看,賦分為:一曰騷體賦;二曰散體大賦;三曰抒情小賦。如果按照其語言形式來分類的話分為漢賦三體當為騷體、散體、四言體三種。其中對于三體的直接源頭,騷體源于屈原,散體源于宋玉,四言體源于荀子。宋玉所寫《高唐賦》和《神女賦》其形式上最大的一個特點表現在語言上:散韻相間,具體表現為以散句開篇,以韻句賦說。宋玉的散體賦一般用散句結尾,而例外的是《高唐賦》和《神女賦》并沒有用散句結尾。
二、兩部作品中美人原型比較
弗萊《原型批評:神話理論》中說過:“就敘述方面而言,神話乃是對以欲望的限度或,近乎這個限度的動作的模仿神話的表現人類欲望的最高水平并不意味著神話所表現的世界就是人類已獲得或可以得的。就意義方面論,同時需牢記一個原則:詩的意義或模式是一種具有概念內容的意象的構成。”[1]根據弗萊神話原型理論批評可以說明藏漢兩族人民在女神崇拜某種相似性。根據弗萊神話原型理論批評可以說明藏漢兩族人民在女神崇拜某種相似性。從神話學的角度來分析,首先在《格薩爾》史詩中珠牡的原型就是一個美麗龍女,在《格薩爾》史詩里是傾國傾城美人,而宋玉二賦中高唐神女更是古代文人心中完美女神。
別林斯基曾說過:“長篇史詩的登場人物應該是民族精神的十足代表,但主人公主要必須是通過自己的個性表現出民族力量的充沛,其實質精神的全部詩意。”[2]兩部作品的女神原型體現藏漢兩族人民的精神文化原型,其中包括了藏漢兩族人民對幸福生活的向往、對愛和美的追求、通過辛勤的勞動之后對財富的獲得。
龍文化在中華民族文化已經傳承了數七八千年,從原始圖騰到現今吉祥物,其形象是逐漸發展的。龍在藏族人民生活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在他們內心深處是對龍神十分敬畏。在其傳說和神話中龍神出現的十分頻繁,特別是以財神和龍女,龍母的形象出現較多。
藏族的龍神居住在華麗宮殿,山珍海味,奇珍異寶,應有盡有。但這些財寶卻不僅僅是他個人所有,他還將財寶、富裕、福氣賜予人世間的貧苦人們。因而在藏族人們心中,又將龍奉為財神。如在藏族地區的大部分富裕之家均供養有龍神。他們要在居住的樓下的大石包裹好了,夏天要定期向石包撒牛奶,并保持其清潔,如果勤于供養,可使這一家財運亨通到。[3]
在古代藏人的心目中,龍既是神靈,同時又具有人性,有時甚至被看作是人類的一個種族。據有關藏文典籍記載,吐蕃的第一代贊普是“自天神而為人主”,而且拉托托日弄贊以前諸王“皆與神女或龍女婚配”,第二十九代贊普也是“娶龍族女為王后”。苯教經典也說,辛繞彌波降臨人間后,與一位龍女結合,生下一個女兒。從此,不僅雍仲寶洲的龍女皆行善事,不再害人;而且天上雨水充足,地里莊稼豐收,人們開始過上了安穩的日子。[4]
《格薩爾》史詩中珠牡全名嘉洛·森姜珠牡。珠牡是嶺國三大家族之一嘉洛倉的女兒,她以才貌出眾而聞名嶺國。珠牡在降生時,天空雷聲轟鳴,因而取名“珠牡”。 在藏語中,“珠”指的是天空的蒼龍,所以珠牡這個名字,本身就含有“龍女”的意思。森姜珠牡意即“獅婦龍女”。森姜珠牡以獅子和龍取名,可以看出在她的地位的尊貴和顯赫。“格薩爾號稱“雄獅大王”,同時也是上天派下來拯救蒼生的神子。而格薩爾王的母親是嘉陵湖龍王三公主梅朵娜澤。由此觀之,格薩爾王和珠牡是佳偶天成。[5]
高唐神女另一個原型形象表現在以“夢幻女神”原型形象出現。在宋玉《高唐賦》用及其詳盡的辭藻去描寫“高唐神女”,其文化含義代表是愛和美。主要表現在兩賦里中反復出現了云雨和夢幻的意象。
葉舒憲《高唐神女與維納斯—中西文化中的愛與美主題》詳盡明了中國是否真存在有愛神和美神的說法。特別是書中第十章羅列了中國古典文學中與云雨原型同樣常見的以“夢”字直接顯示的原型聯系22種措辭。幾乎囊括了這方面的所有資料,很有參考價值。
高唐神女說到底是中國男性的一個美夢。這個夢創造了一種在現實中不能出現或不存在的情境,一種“夢想” 存在的情境,一種在現實中不能實現的人生過程。他們需要這個幻境的“美神”和“愛神”來安頓自己的心靈,來觀照自身并獲得某種滿足感和依賴感。研究者們正是根據人類心理需求的相通性,對某些幻境需要的世代相承性而提出或認同美神和愛神說的。
結語
以上美人原型形象分析,我們大致可以把握一條這樣的脈絡:在藏漢兩族女神原型形象都有著民族文化淵源,這些文學作品背后的豐富的精神現象和文化現象, 他們所作的原型研究歸納了文學形象中潛在的相似性和繼承性、普遍性。使文學向帶有文化意味的縱向比較研究深化,進而使人們從更深的層面真正理解文學的創作和欣賞過程中,包含著普遍人性與個體特性、意識與無意識、承傳與創新等辯證關系。
參考文獻
[1]榮格著,川蘇克譯.心理學與文學[M].北京:三聯書店,1987
[2]別林斯基,別林斯基選集.(第3卷)[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0.8
[3]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青海分會編.霍嶺大戰.上冊[M].青海: 青海人民出版社1984.5
[4]林繼富.藏族龍文化的內涵.[J].西藏藝術研究.1993.3
[5]格勒.論藏族文化的起源形成與周圍民族的關系 [M].中山市:山大學出版社,1988.7
作者簡介
寧蘭芝(1986.9—),女,重慶人,碩士,現就職于四川外國語大學重慶南方翻譯學院,研究方向:民族文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