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肯斯坦》的女性主義解讀

摘 要：《弗蘭肯斯坦》中女性形象豐富、寓意深刻，折射出這部作品所蘊藏的瑪麗·雪萊極具洞察力的、極具遠見性的女性觀，其中包括對十九世紀初西方女性的生存狀況、女性的奴化與反抗意識以及對女性出路的深刻反思。本文將從女性主義的視角對這部小說進行研究，揭示此部小說中體現的女性主義精神。

關鍵詞：《弗蘭肯斯坦》；瑪麗·雪萊；女性主義

作者簡介：黃桂南（1988-），女，漢族，湖南邵陽人，湖南工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語語言文學，本文第一作者。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7）-21-0-02

作為英國浪漫派詩人雪萊之妻，瑪麗·雪萊（Mary Shelley， 1797- 1851）身出名門，父母均為當時社會的知名人士。而她本人作為英國小說家的身份主要是通過其最知名作品《弗蘭肯斯坦》（另譯《科學怪人》）確立的。西方文學批評界一致認為，該作品乃是科幻小說之濫觴，是為最優秀的哥特式浪漫主義小說。

作為一部享譽全球的世界文學名著， 它的產生卻不是人們想象中的嘔心瀝血之作，而是在游戲中創作產生的，成為名垂青史之作頗為意外。作品篇幅不長，且具哥特式小說特點，但故事情節并不復雜、怪誕。形式是書信體，可謂頗為傳統。該小說從三個敘述者的視角，講述一個“科學怪物”的誕生、存在和滅亡。

歷史上的女性主義批評，其關注的焦點在于對父權制度以及男性霸權主義進行猛烈地反抗和批判。因此，以傳統女性主義為視角對文本進行闡釋與批判，其最為關鍵的點就在于：尋找到文本體現了對男性霸權主義反抗的幾個層面。具體而言，《弗蘭肯斯坦》主要在以下三個層面上體現了對男性霸權主義反抗。

第一，揭露了男性為中心的霸權統治。以弗蘭肯斯坦為代表，男權首先表現為對女性生存空間，精神領域和情感世界的侵犯。弗蘭肯斯坦不只物化女性，據為己有，一面把女性囚禁于家庭等私人領地，一面以殘忍的語言強殲女意，而且主導對女性情感經歷的講述，述說女性饜足于現實情況。

男權怪物的代言人以及父權丑陋的化身都是弗蘭肯斯坦的注解。父權制、農業文化以及宗教整合的結果就是使得父親主題成為人類歷史上的一個普遍典象。這一主題透過文本表層映射在西方文學史的光譜上，形成了一條條父親主題的情節線和一個個尋找與追殺、順從與反抗的二重張力光譜[2] （P94）。弗蘭肯斯坦之死昭示父權文化走到窮途末路，現代社會仇恨和墮落的非理性根源也由弗蘭肯斯坦之死得以暴露，“作家對各種非人道、反人性的文化傳統和宗教力量的批判” [2] （P94）得以體現。

正是亞里斯多德的妄言：“女性的本性先天就有缺陷，因而在折磨著她”，以及圣·托馬斯的斷言：“女人是不健全的人，是附屬的人” [3] （P10）從理論上成為弗蘭肯斯坦進行男性殖民的借口，為男性殖民的實踐鋪平道路，最終目的昭然：即置女性于話語的邊緣，直至滅失。然而，象征男權科學沙文主義的弗蘭肯斯坦的最后的結局說明了一切，不僅他的朋友、家人甚至于他自己的性命都被無情奪去，他本人也成為世人嘲諷的怪物，令人唏噓感慨。雪萊夫人以高超過人的諷喻手法，揭示出男權科學沙文主義者幻想建立的單一性別世界的虛幻性以及單性烏托邦受挫的必然性。

第二，批判“家中天使”。表面上，女性在《弗蘭肯斯坦》描述的世界中與當時主流社會倡導吹捧的“家中天使”是一致的，他們如天使，美麗圣潔，賢淑溫順、順命而為，理想的生活便是在家相夫教子。然而女性在《弗蘭肯斯坦》中絕非總是天真無邪，閱讀小說可知作者對“家中天使”所持的批判態度。限于篇幅，僅討論小說中一個十分重要的角色——弗蘭肯斯坦的母親，也就是卡羅琳娜。

在弗的敘述話語中作為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1] （P31），家庭中“最珍貴的感情紐帶” [1] （P32），卡羅琳娜可算是十全十美的母親、女兒與妻子。作者看似對其贊譽有加，實際上卻對這位“完美女性”持批判態度。

與弗蘭肯斯坦受自我欲望的驅使完全不同，卡羅琳娜無半點個人的欲望：她為家里的男人們了獻出了自己的一生，甚至于最后的死亡也是因為照顧染病的伊麗莎白而不幸去世。然而她與弗蘭肯斯坦也有一些相近的地方，那就是對于男性和女性持有雙重標準。雖然她有很多優點，比如頗具奉獻精神犧牲精神，但她卻只將此視為女性分內之事，從來不認為弗蘭肯斯坦應該具有這些精神也不培育這種精神。她收養了伊麗莎白，但從未平等地對待她，從未將其視為和弗蘭肯斯坦一樣的平等的人，不過是將其視為男性的附庸，把還只有四歲的伊麗莎白當成是“一份漂亮的禮物” [1] （P31），將其送給了弗蘭肯斯坦。

葬送了伊麗莎白的幸福，也奪去了賈絲汀的生命的正是卡羅琳娜和她思想深處的雙重標準。賈絲汀自打小時候起就脾氣古怪，為生母所棄，卡羅琳娜收留了她，受之以書，然其目的僅是要賈絲汀恪守仆人的職責，成為世上“最感恩圖報的小生命” [1] （P34）。

可以說，卡羅琳娜對于賈絲汀和伊麗莎白的被害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甚至是一位幫兇。原因就在于卡羅琳娜自己一直擔任的角色就是男權社會的附庸，如同藤蔓一樣依附于男性，喪失了獨立與自由，并且無形中讓伊麗莎白和賈絲汀也和她一樣丟掉了命運的自主權，失去了爭奪自由獨立的勇氣。

第三，抨擊了男性中心文學史。男性構建自身霸權的重要部分就是文學史體系，而這一文學體系卻是以男性為中心的。“傳統文學史是由一個個‘文學經典匯成的男性文學的歷史，這些經典將男性文本和男性經驗作為中心，處處顯露出對女性的歧視甚至是憎恨……所以要譜寫女性文學傳統，首先要從婦女文學的重新發現開始。”[5] （P70） 艾利斯·沃克是著名的美國女性主義文論家、黑人女作家，她在《尋找我們母親的花園》中大膽提出要尋找婦女文學、文化傳統。再一次發現婦女文學，首先就必須對女性作家予以高度重視。此種意義上講，瑪麗·雪萊是文學史上繞不開的名字。如今她寫的這部為世所重的《弗蘭肯斯坦》已被公認為世界上真正的科學幻想小說之始祖，問世后，衍生出戲劇、電影、電視，僅電影改編就達到十幾次之多。人們如此關注此作品，讓我們更加意識到作為一個新文體的開創者，瑪麗·雪萊理應受重視和認可，方可更進一步地正視婦女在文學史上客觀存在的現實意義。

綜上，可知《弗蘭肯斯坦》這一文本中所體現的女性主義精神。通過分析傳統女性批評聚焦之重點內容，可更明了作者所傳達的女性追求自我解放的現實主義情懷。可以說，在思想價值層面，《弗蘭肯斯坦》這部作品作用不可估量，作者在寫作中，敘事的手法多樣，為整部作品添彩不少，作為一部文學作品，這些也顯示了其應有之藝術魅力。所以，對瑪麗·雪萊及其《弗蘭肯斯坦》這部作品的再認識，對于女性文學史之重建及對女性主義思想的發展脈絡之深刻認知都具有極其重要的意義，同時這也是本文所追求的價值所在。

參考文獻：

[1]瑪麗·雪萊.弗蘭肯斯坦[M].陳淵，何建義，譯.江蘇科學技術出版社，1982.

[2]張世君. 隱喻的父親主題[J].暨南學報（哲社版），1994（4）.

[3]西蒙娜·德·波伏娃.第二性[M].陶鐵柱譯.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1998.

[4]WIDE Oscar. “The Decay of Lying.” Ed. Isobel Murray[A]. The Oxford Authors[C]. Oxford： OUP，1989.

[5]張巖冰. 女權義文論[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 1998.

[6]SHELLEY Mary. Frankenstein [M].London： Penguin Books Ltd.， 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