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海
三年過去了,哲爾塞島的旅行成了我們美好而又懊惱的回憶。
現在,家里的情況糟透了:不僅經濟更加拮據;二姐夫也因為一直沒看見于勒叔叔的出現,與二姐離了婚;大姐找不著對象,一個人到外地打工去了;母親呢,一遇到煩心事就大罵我那可憐的于勒叔叔,當然,一天要罵好幾次。
“瞧你那該死的兄弟,將我們害得這么苦!他真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唉,事已至此,你說那些又有什么用啊!誰叫我母親給我們生了這個瘟神弟弟呢!”
……
但不管怎樣,父親、母親和我,每天早晨還是要到海邊棧橋上去散步。父親總是出神地望著蔚藍的大海,臉上帶著期盼,卻又摻雜著一絲憂慮。
一個星期日的早晨,我們一家人又來到海濱。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望著遠處層層相逐的海浪,我的心里有一種莫名的高興,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事要發生。
就在這時,碼頭上駛來一輛高級福特牌汽車。“那車好漂亮啊!如果那是我們的車該有多好啊!”母親不禁慨嘆道。“是啊,是啊,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的白馬王子開著這樣的車,帶我去踏青。”二姐也異想天開地說。
汽車越駛越近,最后竟在我們身邊停了下來。車后座上坐著一位紳士模樣的人和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看著那位紳士,我竟想起了我那又老又窮苦的叔叔,他和叔叔長得那么像。
這時,汽車里的紳士走下來,西裝革履,面色紅潤,但臉上寫滿了風霜的印記。他朝我們走來,高聲喊道:“哥哥,嫂子,我是于勒,我回來了。若瑟夫,快過來,讓我看看我親愛的侄兒。”我們一家驚呆了,不相信我們聽見的,也不相信我們看到的。呆呆地立在那兒。就這樣對視了足有三分鐘!
“哥哥,我真的是于勒!我回來了!”叔叔又大聲喊道。最先從驚愕中醒來的是我的母親,她立即說:“這不是我們好心的弟弟回來了嗎?快,菲利普,趕快去置辦一桌酒席,給你叔叔接風。快!”
家里立刻熱鬧起來,那個拋棄二姐的公務員姐夫也笑盈盈地來到家中,用他僅有的積蓄買了好多禮品,送到父母面前。母親差點將他趕出門去,多虧叔叔好言相勸,才把他留了下來。大姐也回來了,提親的人擠破了門。三年前一家人的“計劃”全都實現了:母親身上掛滿了金首飾,爸爸有了他喜愛的汽車,大姐穿上了高級連衣裙,二姐一家住上了自己的兩居室,再也不用擠在我們家的破倉房里了。最值得高興的是,叔叔在風景秀麗的風景區里,給我們全家買了一棟高級別墅。我們一家人簡直欣喜若狂。
晚上,叔叔來到我的房間。他告訴了我他這十三年來“過山車”式的經歷。他還告訴我,三年前,在去哲爾賽島的船上,他認出了我們全家。只是礙于臉面,沒有與我們相認。但我的同情心卻讓他大受震動。不久,他因為救了一位美國富豪而受到重用,再后來獨立門戶,在美國商界打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如今,他回來就是用自己的實際行動洗刷自己恥辱的歷史的。他把欠父母的錢兩倍送還,并滿足了我們全家人的所有要求。他還要在家鄉辦一家服裝廠,給鄉親們造福。叔叔鼓勵我好好學習,他說他已經把我讀大學的費用準備好了。
于勒,我的叔叔,我的親叔叔。他居然是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人。是他,改變了我對某些法國人的看法,但,這其中,不包括我的父親和母親。
(吉林磐石市明城中學九·3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