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明唱++董金玲
摘要:城鎮化轉型發展與創新是當前中國經濟發展適應經濟新常態、推進供給側結構改革的主要動力。伴隨著中國城鎮化進程的快速推進,數以億計的農業轉移人口從農村流向城鎮,推動著社會結構轉變。但隨之而來的是城鄉差距日益拉大,城市擁擠,資源、環境等社會矛盾日益突出,使得傳統城鎮化發展方式難以為繼,這對城鎮化發展方式提出了新的要求。進一步加大改革創新力度,破解體制機制障礙,在提升城市治理能力和環境質量的同時,因地制宜推進宜居小城鎮及智慧城市建設,才能有效地促進中國城鎮化建設的轉型升級。
關鍵詞:城鎮化;新常態;新型城鎮化;轉型發展;創新
中圖分類號:F2992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2-7408(2017)08-0080-05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項目“中國勞動力流動的地區福利效應研究”(16YJA790012);徐州市科技局軟科學項目“經濟新常態下徐州智慧城市建設的路徑研究”(KC16RH124)的成果。
作者簡介:彭明唱(1977-),男,江蘇徐州人,徐州工程學院經濟學院講師,研究方向:城鎮化;董金玲(1966-),女,江蘇徐州人,徐州工程學院經濟學院院長,教授,博士,研究方向:區域經濟學。
引言
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改變的是經濟發展方式和經濟結構,而沒有改變我國的經濟總體向好的基本面;改變的是重要戰略機遇期的內涵和條件,而未改變我國發展仍處于可以大有作為的重要戰略機遇期的判斷。它是一個潛在的經濟增長在波動中逐步回落的過程,是一個去杠桿、去產能的風險釋放過程,更是一個對經濟系統與社會系統改革與重構的過程。如何適應經濟新常態,有效推進供給側結構改革,實施創新驅動,尋找和培育新的增長點,是當前我國社會所關注的焦點。而城鎮化建設的轉型發展與創新是決定我國經濟進入新常態后,能否繼續保持健康發展的主要支撐點。因此,深入研究新常態下城鎮化如何轉型發展與創新,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在當前經濟新常態形勢下,如何在實踐層面實施新型城鎮化建設既是一個系統化的協調性工程,也是一個需要深入細化、綜合推進的結構型設計。國內學者在這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近三年。侯云春(2014)基于新常態分析我國經濟面臨的挑戰,提出通過新型城鎮化的方式轉變來促進經濟健康發展。張占斌(2014)通過探討經濟新常態對城鎮化的新要求,提出我國今后一段時期城鎮化建設要從發展戰略、發展動力和發展方式上進行深刻的轉變。宋立(2015)通過分析中國經濟新常態與城鎮化新趨勢,提出在經濟新常態下我國的新型城鎮化發展方向應基于消費的角度推進消費者城鎮化建設。陳杰(2016)提出要對供給端進行深層次結構性改革,適應經濟新常態,中國城鎮化發展模式應以人為本,在降低對土地融資的依賴度、創新城市發展融資模式上獲得突破。
與此同時,當前學術界對新常態下城鎮化轉型與創新展開了較為全面的討論與實踐,取得一定的成果。但在這個視角下將供給側結構的動力機制與城鎮化的轉型發展聯系在一起進行分析的還比較少,然而,這卻是當前中國新型城鎮化建設適應經濟新常態、推進供給側改革的重要一環。此外,城鎮化建設面臨新的形勢、新的要求。從這一角度深刻理解新常態下城鎮化建設特點和存在的主要問題,以及如何對癥下藥,突破傳統的城鎮化建設模式,就成為經濟新常態城鎮化轉型與創新的關鍵點,也是本文研究的落腳點。
一、新常態下中國城鎮化建設的特點
1.城鎮化發展速度從高速轉入中高速。改革開放以來,伴隨著工業化進程加速,中國城鎮化經歷了一個起點低、速度快的發展階段。1978-2014年,城鎮常住人口從17億增加到73億,城鎮化率從179%提升到5477%,年均提高102個百分點。特別是2000-2012年期間,中國城鎮化率由362%提高至526%,年均增長近14個百分點;城鎮常住人口總量從46億增加到71億,平均每年增加近2100萬,這是中國城鎮化進程最快的時期。2013-2015年中國的城鎮化率從5373%上升到561%,年均增長近116個百分點,增長的速度與2000-2012年相比明顯降低。從2006-2015年城鎮人口比重(見表1)、經濟增長速度數據來看(見圖1),在很大程度上城鎮化與經濟增長之間呈一定的正相關關系。[1]
西方發達國家城鎮化推進的歷程與經驗表明,城鎮化率在30%~65%之間是城鎮化快速發展期,而50%是一個重要轉折點,城鎮化率在30%~50%之間處于高速發展期,從50%~65%是中高速發展階段。城鎮化到了65%~70%水平的時候,就會出現逆城市化現象,也就是城市居民尤其是富人和上層中產階級就想往鄉村移動。當前新常態下,中國的城鎮化處于50%~65%的中高速增長期,其主要特征是在提升城市治理能力和城市環境質量的同時,必須協調區域差距,建設宜居及具有特色的城鎮化。
2.戶籍制度改革已成為新型城鎮化建設中常態化問題。2014年國務院《關于進一步推進戶籍制度改革的意見》出臺,取消農業戶口與城鎮戶口性質區分,將農業戶口與城鎮戶口統一登記為居民戶口。這意味著,中國特有的城鄉二元戶籍制度中農業戶口將正式退出歷史舞臺,城鄉居民進入了“平權”時代,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進程將步入新常態。在這一進程中,有些人因長期在城市就業具備了成為城市市民的基本條件,將成為主動融入城市的群體;城市周邊地區因城市空間擴張致使一部分人失去了土地和住房,他們將在政府拆遷、補償、安置下成為被動市民化;有些人因新農村建設,土地規模經營實施和產業結構的調整,被政府統一安置到新社區,將成為村鎮化的居村市民;還有一些人,雖然他們仍居住在自然的村莊中,繼續從事著與農業相關的勞動,但他們正在“去小農化”,將逐漸成為有技術、懂經營、會管理的新型農民或小農場主,或是受到城鄉公共服務均等化發展的紅利,成為擁有城鎮居民同質生活的農民。不可否認,隨著中國城鎮化程度進一步加快,必將有更多的農業人口“去農”而成為新市民。然而,當下人口戶籍的城鎮化嚴重滯后于空間城鎮化和土地城鎮化,致使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的進程仍然停留在一定的政策上,如何有效、全面地完善戶籍體制改革,提高農業轉移人口素質,使其在教育、就業、養老等方面享受與城市居民同樣的基本公共服務,真正在城市扎根,是新型城鎮化進程中所面臨的常態化問題。
3.城鎮化建設方式由粗放型向生態文明型轉變。隨著生態文明發展理念的深入推進,特別是經濟進入新常態以來,城鎮化建設方式逐步由粗放擴張為主的速度化轉向以內涵提升為導向的深度化。主要表現在以下五個方面:一是更加注重以人為本,堅持公平、公正、秉持生態文明的發展理念,并充分挖掘市場化、國際化和信息化等現代城市發展所需的動力,將人本需求與現實城鎮化建設的問題相結合,進而形成以人為本、智慧有機、競合共享的發展新模式。二是以創新創業為核心推動各類產業協同發展,進一步優化創新創業環境,推動產業與城鎮化協同發展的產城融合模式,讓城鎮更加宜居宜業。三是積極推動智慧城市建設,緊跟“第四次革命”的步伐,利用“互聯網+”等新一代信息技術與城市公共服務治理融合的機遇,提升城市服務功能和治理水平。四是以“望的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為目標,遵循人與自然和諧、山水脈絡、歷史傳承和現代城市規劃理念,把山水的生態系統融入城市;積極借助新技術,把節能建筑、綠色產業、清潔能源與綠色城市發展有機集成。五是依據城鎮與鄉村相互依托、城鎮反哺農村,統一市場,要素自由流動、相互融合發展的趨勢,把提升城鎮內涵與建設美麗鄉村有機結合;把新業態發展與市鎮鄉村體系調整結合起來,形成城鄉一體的新格局。
4.供給側結構改革深化了新型城鎮化建設的內涵。支持經濟增長的5大要素主要是勞動力、自然資源、資本、科技創新、制度。當前中國已進入中等收入階段,制度和科技創新及管理創新可能形成的貢獻會更大,而且極為關鍵,所以新時期的增長動力構建,實際上是產業轉型升級、城鎮化、農村現代化、市場化及行政管理體制改革過程中合乎規律地優化形成升級版的混合動力體系。其中新型城鎮化是中國最大的內需潛力和發展動能所在,推進新型城鎮化建設能夠釋放新的需求、創造新的供給。但自2014年以來的住房優惠政策,諸如住房公積金、財政補貼、信貸政策等也多聚焦城市人口,對農業轉移人口沒有有效的覆蓋。新型城鎮化的核心是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由于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帶來的租購需求屬于剛需,且符合新型城鎮化發展戰略,對于打通供需通道,消化庫存,進而化解鋼鐵、水泥等建材行業產能過剩,在盤活存量資源的基礎上加速“去產能”具有重要作用。新型城鎮化進程中就近城鎮化、村鎮化建設對當地農村貧困人口脫貧具有輻射帶動作用,能夠為就地脫貧、異地搬遷脫貧等精準扶貧機制插上動力翅膀,從而促進“補短板”。[2]
5.宜居環境型城市成為未來新型城鎮化發展的主要方向。2016年中國社科院發表的城市報告顯示,中國的城鎮化建設過去五年雖然取得突破,但在經濟增長方式、社會矛盾等方面依然問題突出。報告具體指出,中國九成城市出現“亞健康”,環境污染等“城市病”依舊普遍。2016年366個被監測城市的PM25年平均濃度是世界衛生組織所推薦標準的5倍以上。2015年底中央城市工作會議召開,通過分析我國城市發展面臨的形勢,明確提出將“創造宜居環境型城市”作為我國城市今后的發展目標。[3]這就要求我們必須適應經濟新常態,改變城鎮發展的方式,在提升城鎮治理能力和環境質量的同時,建設具有現代化特色的宜居城鎮,實現真正意義上的城市生態可持續發展。而把生態文明融入到新型城鎮化建設中,牢固樹立宜居環境觀念,提升公眾生態環境保護意識;加快綠色循環產業發展,提高能源利用效率,降低能源消耗;推進城鎮生態環境治理,建設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環境優美、生態宜居的新型城鎮,則是建設美麗中國的具體行動。通過宜居城市的創建,實現生態資源的有效挖掘和持續利用,進一步改善城鎮生產生活條件和環境質量,提升廣大居民的幸福感和滿意度。
二、新常態下中國城鎮化建設面臨的主要問題
1.戶籍制度改革障礙依然存在。2015年中國城鎮化率達到561%,城鎮常住人口達到了77億,但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比較緩慢,戶籍人口城鎮化率還比較低,距離真正意義上城鎮化存在不小的差距(見圖2)。
截至2016年底已有30個省份陸續出臺戶籍制度改革方案,均提出了“取消戶口性質區分”。一些地方已經取得了一些積極突破,但戶籍人口城鎮化進展緩慢,可以歸納為兩個不很高:一是地方政府的積極性不是很高,因為要增加公共投入。據中國社科院測算,目前我國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的人均公共成本約為14萬元,其中,東、中、西部地區農業人口轉移的成本分別為175萬元、105萬元和11萬元。隨著經濟進入新常態,很多地方經濟增長出現下滑,財政收入明顯下降,政府很難從財政收入中騰挪出這筆費用。二是農民也有擔憂,存在積極性不高的現象,主要原因就是城市的吸引力在下降。很多農業轉移人口進城后一時難以融入城市,同時受城市物價水平的影響,生活消費、醫療教育等方面的支出也相應增加,加上交通擁擠、空氣污染、規劃不合理等“城市病”的影響,曾經“高大上”的城市生活,如今讓不少人望而卻步,導致人們不愿進城、不敢進城。事實上,戶籍人口城鎮化不僅僅是“農民”到“市民”的簡單身份轉變,也不只是“農村戶口”到“城市戶口”的簡單戶籍轉變,其根本任務是通過提高農業轉移人口的素質能力,來適應城鎮化和現代化發展的需要,在這個過程中需要解決教育、醫療、社保、就業等方面的問題。
2.地區發展差距有不斷擴大的風險。將各地區公布的2015年經濟數據同歷史數據對比分析可見,雖然各地區相對差距有縮小趨勢,但絕對差距仍在擴大,區域協調的任務依然比較艱巨。最大差率(即31個省份中最大的與最小的人均GDP之比)是一個能反映地區相對發展差距的指標,該指標的峰值出現在2002年,當年最大差率為1085倍,之后逐年下降,2014年降到398倍,但是2015年略有反彈,升到416倍。地區差距明顯縮小反映出中央政府的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取得一定成效。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地區絕對差距仍然在擴大。2015年人均GDP最大與最小省份分別為天津與甘肅,2000年兩者之間的人均絕對差距為13224元,2015年擴大為8282315元,兩者之間的絕對差距在15年間擴大了5倍多。總體而言,東部地區與其他地區間的絕對差距在擴大。與上一年相比,除西藏、重慶、寧夏、廣東、浙江與河北外,2015年其他15個省份的增長速度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遼寧、山西、黑龍江與吉林的增速排在倒數后四位,西藏、貴州與重慶等經濟總量較小的中西部省份仍然保持10%以上的增速。[4]
從各地區增長率的差異不難發現我國區域發展格局的幾個特點:一是進入經濟新常態后,發達地區特別是高度城市化地區增速降低趨勢明顯;二是東北地區與山西的增速近年來呈“斷崖式”下降,表明老工業基地與資源型地區的振興依然存在不少困難;三是多個東部省份的增長速度仍然保持在8%以上,對全國的增長貢獻最大;四是中西部地區后發優勢開始顯現。根據這些格局變化可得出兩點結論:第一,發達地區發展到一定階段后增速降低是必然的,其城鎮化水平已經成熟;第二,老工業基地與資源型地區的問題突出,轉型是未來區域協調發展的難點,而新型城鎮化是其今后主要切入點。當前國家的發展進入新常態并不等于地區進入新常態,只有依據區域經濟發展規律,規劃不同的地區發展,增強區域政策的針對性,才能真正縮小地區發展差距,均衡全國發展。
3.城市管理缺乏有效的機制創新。2015年中央城市工作會議明確指出:“抓城市工作,一定要抓住城市管理和服務這個重點,不斷完善城市管理和服務,徹底改變粗放型管理方式,讓人民群眾生活的更方便、更舒心、更美好。”近年來我國城鎮化明顯提高,但城市發展的質量相對滯后,城鎮化過程中特別是安全等因素經常被忽視,導致城市越做越大,也越來越不安全,不斷暴露出城市的脆弱性來,例如雨季洪水泛濫、危樓等等。其主要原因是主導原來城鎮化的主要是GDP主義,即單純的經濟增長。在GDP主義的指導下,在各級官員那里,城鎮化就變成了簡單的蓋房子和城市土地擴張。這種城鎮化僅僅只是經濟學和工程學的考量,而較少甚至完全忽視了城市的管理精細化方面內容。例如一些城市管理者不愿意投入更多的時間和資金對城市的風險防范做出細致部署和必要的安排,只是出了事后才緊急救援,倉促應對,導致大量本可以避免或減少的風險最終演變成危機事件,造成重大人員傷亡、財產損失等。還有一些城市管理者由于個人缺乏全局觀,對于城市的管理方式較為粗放,總是憑經驗,拍腦門決策,存在著“差不多”的思想,而不深入、細致地研究城市風險控制流程和規范。這使得雖然有時候程序性的安排已經做到位,但由于背后的流程和具體規范未明確,導致很多危機管理工作達不到預期效果。[5]此外,一些城市雖然在危機管理信息系統方面投入很大,建立了智慧技術平臺,但是在重視硬件技術投入的同時卻忽略了城市居民危機意識及應急能力提升,尚未形成完善的城市風險機制。
4.城市規劃共識不足,中小城市特色不明顯,宜居功能有待提升。盡管規劃越來越受到重視,且有些城市規劃的很好,但仍有不少城市僅有規劃意識,卻未能達到規劃共識,尤其是缺乏一個以法律為依據來鞏固的共識,直接導致了“一屆領導一個規劃”的現象很普遍。由于上下任市長之間沒有任何連續性,往往是下一任市長或者修正上一任市長的規劃,或者完全擱置而重來。更為嚴重的是,每一任市長的首要考量往往是GDP增長,而非城市規劃意義上的城鎮化,使得中國的城市呈現出“千城一面”。例如一些中小城市的樓房越蓋越多,而產業不見雄厚,文化資源稀薄,在小地方定居的文化名人更是寥若晨星,許多小城市擴張平臺搭建起來,而它們或者是產業上的“空心”,或者是文化上的“空心”。[6]這樣的小城市仍將是中國城鎮化大潮中的“城鄉結合部”,與越來越富裕的大城市相比,它們沒有留住人才的優勢,在未來將無法安定下來,形成不了堅定、清晰地自我,甚至成為未來的負擔。因此,今后中國的城鎮化決不能搞“攤大餅”式的城市擴張和“批量生產”克隆體,完善城市規劃機制,在城市內涵上實現轉變,重視城市文化建設,提升城市品位,才能走活新型城鎮化這盤棋。
三、新常態下進一步實現城鎮化轉型與創新的基本路徑
1.調整“以小為主”的城鎮化方針,積極推進特色小城鎮建設。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城鎮化建設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是,從總體上看,我國的城鎮化既強勁又脆弱,城市擴張很快,但質量低下,不僅過程充滿了風險,城市現狀也充滿著巨大的不確定性。特別是一些優質資源高度集中在大城市,在很大程度上制約著區域經濟的均衡和可持續發展,使得城鄉二元結構矛盾越來越明顯。特色小城鎮作為加快新型城鎮化建設的一個重要突破口,是當前從中央到地方都在大力推進的重要任務。為此,要積極推進特色小城鎮建設:一是重新設計城鎮化思路和路徑。我國盡管提出了城鎮化戰略,但思路并不符合城鎮化的規律。城鎮化主要是為了解決農村人口進入城市的問題。而對地方政府來說,發展小城鎮主要還是為了地方經濟的發展和GDP的增長。因此各個地區的中小城鎮在宜居培育和建設上要堅持依托自身優勢和文化,形成具有區域影響力的特色產業集群和自身的文化靈魂。二是地方政府要因勢利導順勢而為創造有利條件,促進中小城鎮承接大城市產業及勞動力“雙轉移”,以產業集聚帶動人口聚集,進而形成地方經濟發展的增長極。三是堅持產業建鎮,要根據區域要素稟賦和比較優勢,挖掘本地最有基礎、最具潛力、最能成長的特色產業,做精做強主導特色產業,打造具有持續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特征的獨特產業生態。四是便捷完善的基礎設施是小城鎮集聚產業的基礎條件。要按照適度超前、綜合配套、集約利用的原則,加強小城鎮道路、供水、供電、通信、污水垃圾處理、物流等基礎設施建設。[7]
2.轉變城市管理方式,提升城市精細化管理水平。從粗放型發展到精細化發展是城市的發展趨勢。西方國家在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城市也面臨嚴重的環境污染、交通擁堵、公共服務缺失等問題,最終通過精細化管理的方式得以解決。城市精細化管理,是中國從舊式城鎮化轉向新型城鎮化的代名詞。對于城市發展來說,這種階段的跨越是一種變革性問題,更是一個戰略性問題。它是城市政府應該關注的問題,而不是單純某個部門的重任。從城市管理的過程來說,現在談及精細化管理時,人們只是簡單將其理解為市政部門負責的運營管理,例如城市攤販管理、垃圾管理、市容管理等等。實際上,好的城市管理應該包括三個環節——規劃管理、建設管理和運行管理,精細化管理應該貫穿城市發展的全過程。
一方面,我們的規劃管理思路要版本升級。當前我國大部分城市的城市規劃需要有兩個階段、兩個版本的轉化:一個是現在仍在執行中的2000-2020年總體規劃,另一個則是上海、北京等城市率先設計的2020-2040年總體規劃。這兩個版本的思路是有差異的。前20年的城市建設主要目標是城市擴張做大增量,而未來20年城市建設的版本強調的是存量優化。另一方面城市發展中的運行管理變得越來越需要技術含量。過去幾十年,我們重視高大上的規模、高規格的建筑,對城市運營管理的研究和發力不夠。從城市管理的角度看,原先城市發展基本上是經濟導向的,城市GDP做大,圈土地建設開發區,這和中國過去的發展階段相適應。現在經濟蛋糕做大了,老百姓收入增加了,人們更關注城市中的社會和生態問題。現在城市中暴露出來許多問題事實上是經濟空間與社會空間、經濟空間與環境空間的沖突。最近一段時期頻發的“鄰避事件”就是這種沖突的反映。因此,傳統的經濟型城市管理要轉變為經濟、社會、環境綜合起來的對城市整體質量的管理。
從城市管理的主體看,如果說原先政府自上而下的治理方式是可行的,那當下城市出現各種利益沖突情況下,再采用這種簡單方式進行治理就不靈了。比如說要建一個垃圾焚燒廠,政府和建設單位考慮的是成本效益,所以選擇一個最經濟的點,而垃圾焚燒廠所在地的百姓卻有社會和環境方面的訴求。于是不同利益就沖突了,這個時候顯然不是政府大筆一揮就能解決問題的,政府在這個過程需要做扎實的工作。在城市管理過程中還經常出現各部門之間“打架”的情況。我們常看到政府多部門之間有政策不協調的現象。好的城市管理,政府應強調“多規合一、整合行動”,而不是“各自為政、互不協調”。城市的管理目標是為百姓服務,所以政府應該越來越多地將老百姓——特別是有利益沖突的百姓,納入具體公共政策過程。因此提升城市精細化管理水平要加強政府與政府之間、政府與企業之間、政府與社會組織之間、政府與老百姓利益之間的合作治理。
3.以去庫存為突破口,推進三四線城市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2016年底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明確提出,要在堅持分類調控,因城因地施策前提下,把三四線城市去庫存和促進人口城鎮化結合起來。推進三四線城市人口城鎮化,不僅是實現農業轉移人口就業的轉移,還應包括農業轉移人口向城市居民的身份轉變,這種轉移和轉變既受到城市擴張和產業發展的激勵,又受到城市的產業結構、資源、公共設施條件、財政能力、管理者理念與政策以及文化習俗等諸多因素的限制。因此,首先要取消過時的限制措施,進一步擴大住房公積金繳納范圍,推動外來務工人員、個體工商戶和靈活就業人員繳存公積金。其次深化戶籍改革,全面放開三四線城市落戶限制,實現城鄉之間人口的雙向流動。三是對于已經進入城鎮務工經商的農業轉移人口,讓他們充分認識到人力資本的“后天形成”對其在城鎮更好地生存和發展的促進作用是首要任務,這需要政府和企業的共同刺激,加大對農業轉移人口的人力資本培育,使其盡快適應“新市民”角色。四是一步創新合作機制,在政府與民營部門之間形成良好合作關系,支持、鼓勵、吸引社會資本進入中小城鎮公共服務提供與基礎設施建設,讓農業轉移人口能夠平等地享受與市民同等的公共服務。
4.對不同地域的城鎮化實施差異化指導和協調。當前我國最大的發展差距是城鄉差距、區域差距,最大的結構性問題是城鄉二元結構。而城鄉發展一體化既成為破除我國城鄉二元結構的戰略部署,又是實現城鄉、區域要素平等交換與公共資源均衡配置的有效路徑。首先要科學協調城鎮、產業與人口轉移的關系。城鎮與產業是區域“形態”與“業態”的復合系統,是城鄉關系的核心、人口轉移的平臺,產業則是其發展轉型和功能提升的重要基礎。[8]其次要創新城鄉土地制度與管理方式,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實現城鄉兩大經濟社會板塊的融合發展。此舉在短期內可以增加農民財產性收入,緩解經濟下行壓力,帶動消費;長期看,則有助于推進新型城鎮和美麗鄉村建設,終結城鄉之間新的不公平與“剪刀差”的二元結構現象,促進城鄉居民共同邁入小康社會。三是積極推進地域差別化的轉型發展戰略。快速城鎮化地區和城市群區域可以發揮經濟增長和城鎮化優勢,加快新興產業增長和產業轉型,以城帶鄉、以工促農,優化城鄉協作的產業體系和空間體系。四是要改革創新,優化區域、城鄉結構。這是區域、城鄉發展轉型的根本保障,需要加強頂層設計和地方實踐的結合。要基于城鄉發展轉型態勢和區域資源環境承載能力,變革不利于城鄉協同發展的相關政策和體制機制,如發展戰略、戶籍制度、財稅體制和社會保障機制等。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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