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日式情人節中女性的角色與地位

丁蕓+周晨萱

【摘 要】近年來，“日式情人節”這樣的標簽，也開始同“日式料理”，“日式服裝”一般，成為了日本社會文化的代名詞。而在這樣的日式情人節中，與西方情人節不同，女性成為主要參與角色。本文以日式情人節的重要特征“贈送巧克力”為中心，分析其起源和發展，并重點研究當代情人節中女性的行為與態度，進而分析其角色變化和地位變化。

【關鍵詞】日式情人節；巧克力；女性；角色；地位

引 言

每逢情人節，日本的各大商場便被琳瑯滿目的商品填滿，節日氣氛甚是濃厚，而其中最引人矚目，種類最為繁多的商品便是巧克力。與西方和中國有所不同，日本女性往往在情人節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女性不僅可以向喜歡的男性，如自己的丈夫和戀人贈送特別的“本命巧克力”，還可以送給自己的父親、男性的好友或同事等相對普通的“義理巧克力”，甚至還可以送“犒賞巧克力”給自己。受到商業力量的引導，有關形形色色巧克力的研究頗多，而透過表面現象，針對女性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及其地位的研究則十分匱乏。本文旨在以日式情人節為切入點，圍繞女性在情人節中贈送巧克力的行為以及態度的改變，來分析其角色與地位的變化。

一、日式情人節“巧克力文化”的起源和發展

情人節這一來源于3世紀西方宗教故事的古老節日，約于二戰前后傳入日本。昭和十一年（1936年），神戶西點店“摩洛佐夫”在日本英文報紙《日本廣告》（The Japan Advertiser）上刊登巧克力銷售廣告。據記載，這是日本人首次將巧克力的銷售與情人節捆綁起來。礙于戰亂，在當時的日本，西方的生活模式并沒有融入社會的各個角落，直接導致這次創造性的宣傳被淹沒在塵埃之中。二戰之后，日本開始進一步接受西方的生活模式，情人節的觀念逐步深入人心。然而最重要的轉折點，則是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森永制果開展的“情人節巧克力”企劃。該企劃以年輕女性為目標群體，在報紙期刊上大量投放廣告，以價值不菲的獎品刺激消費，大力宣傳情人節巧克力。更值得注意的是，在這批宣傳攻勢中，日本的商家甚至隱去了西方情人節最早的意義“圣瓦倫丁節”，直接以“愛之節”、“巧克力之節”取而代之，并沿用至今。該事件有兩個重大影響，第一，將日式情人節重新塑造，巧克力成為日式情人節的主導；第二，將情人節基本固定為由女性贈送男性禮物的節日。

該宣傳之所以大獲成功，筆者認為主要原因在于：日本出版業戰后得到迅速發展，成為商家引導輿論的重要條件，而作為其中之一的日本女性刊物仍然以“塑造賢妻良母”為主要的內容，同時更進一步地指導女性，為了成為這樣的賢淑女性，需要購入怎樣的商品。女性以迎合社會輿論為目標，自然做出選擇。

山田晴通（2007）曾對當代日式情人節的特征做出總結，即贈禮以巧克力為主；由女性單方面的向男性送禮；被認為是女性表明自己愛意（好感）的唯一機會。由此可見，這與森永集團倡導的“愛之節”，“巧克力之節”并無出入，進入二十一世紀，日式情人節的本質卻鮮有變化。究其原因，由于上文中森永集團的營銷模式大獲成功，更多的企業選擇加入這股潮流。因此，在當今日本，由早期商業巨頭奠定的“商業情人節”已經儼然成為一種文化傳統，在繼承過程中有所創新，而其本質在短時間內不會改變。

二、當代“日式情人節”中女性的行為分析

日式情人節的本質在幾十年的繼承與發展過程中并沒有變化。而值得注意的是，山田認為，情人節被認為是女性表達自己愛意和好感的唯一機會，而表達愛意和好感的對象卻并沒有限定于男性，日本女性在情人節中的行為，也并沒有拘泥于傳統。

針對女性在情人節中的行為現狀，筆者根據日本大型商社丸井商社2012年“情人節相關調查”中，“今年的巧克力送給了誰？”（該設問為復數選項）這一問題，以日本10到60歲的女性共計700名為對象，制作了表1。其中10至20歲女性占比14%，50歲至60歲女性占比11%，其余年齡段各占25%。

下表中的戀人和丈夫即為傳統“本命巧克力”的贈送對象。而“在意的男性”則為有好感而為確立戀人關系的男性。其他對象則均為“義理巧克力”的贈送對象。根據該表的調查結果，從總體來看，盡管贈送傳統“本命巧克力”和“義理巧克力”的女性依舊占據絕大多數，但無論是哪一個年齡段，情人節巧克力的贈送對象都呈現出多樣化的趨勢。

而多樣化的趨勢，則重點體現在日本女性的同事和朋友。遺憾的是，關于“同事”這一選項，該調查并沒有對被調查女性是否工作這一問題設問。但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表格中的職場女性（20歲至50歲年齡段）約有四分之一將同事和朋友列入自己的贈送對象。由于無法斷定總人數中參加工作的女性的具體人數，但根據現實情況，在已婚婦女多數成為家庭主婦的日本社會，該數值可以反映，大多數進入職場的女性，正在積極主動地維護自己在職場中的地位以及與同事之間的關系。關于自己的朋友，在10歲至20歲的年齡段中，贈送給自己女性朋友的人數則驚人地達到了71%。該數據說明，日本女性尤其是年輕的女性，正在逐步擴大自己的朋友圈。

從贈送對象的多樣化，我們可以看到，日本女性在情人節中已不僅僅將目光著眼于男性，而是同時將自己的“好意”獻給其他值得感謝的人，并熱衷于自己的生活圈子，而并非是傳統的丈夫和家庭。另一方面，筆者在查閱資料的過程中發現，女性在情人節中除了贈送對象發生了變化，贈送巧克力的來源也發生了變化。比起購買巧克力，許多日本女性選擇了自己購買材料制作巧克力。該行為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當代日本女性已經基本脫離了商業營銷，更加注重自己的心意和情感。

三、當代“日式情人節”中女性的態度分析

在前文的調查中，另一個值得注意的問題是“對于情人節，女性的態度是怎么樣的？”該調查設置了幾個固定的選項，得到了如下的調查結果。“對贈送本命巧克力感到高興”的人超過半數達到了59%，“對贈送義理巧克力感到高興”的人占了35%，而“對贈送本命巧克力感到苦惱”和“對贈送義理巧克力感到苦惱”的人分別占到了11%和28%。由上述結果可知，大多數女性對情人節持樂觀態度，小部分女性對此表示苦惱。而對“義理巧克力”，心懷抱怨的女性遠大于“本命巧克力”的人數。endprint

另一方面，筆者在2016年以日本大分大學的女大學生（共計100名）為對象，對其看待情人節的態度做了一個開放式的調查，題目為“對于日本情人節中由女性贈送男性巧克力這一點，你有什么看法？”收到了許多寶貴的回復，在此列舉以下幾條有代表性的觀點。

A.第一次知道只有日本是女性向男性贈送禮物，感覺吃驚。

B.白色情人節能收到贈答巧克力，所以情人節這種傳統也不錯。

C.平時不敢告白的女生可以借此機會自然的表達感情，非常好的日子。

D.情人節男生也應該積極向女生贈送巧克力，向女性表白。

E.這是特別的日本文化。

F.女性背負著時間和經濟負擔，為義理巧克力的義務感感到痛苦。

G.可以向平時幫助自己的人表達謝意的機會。

首先來看一下兩個調查中都讓女性感到苦惱的“義理巧克力”。拋開商業的影響，就該名稱本質來看，日本辭典《廣辭林》將“義理”解釋成“社會人際交往的準則、規矩”，而英文中這個詞語的對應名詞則是我們熟知的“義務”，它源自日本傳統社會中的武士精神。因此義理巧克力其實可以直接被稱之為“義務巧克力”。女性必須將這樣的巧克力送給對自己有過恩惠的男性，同時必須附上“承蒙您關照”的小卡片。比起男性，女性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金錢和精力，而男性只需要在情人節等待巧克力，白色情人節回贈巧克力即可。因此，女性在上述情境下難免會感到壓力而產生負面的情緒。

與此同時，我們更應該看到的是，大多數女性在以巧克力為主導的情人節文化下，已經脫離了以上的心理怪圈，開始真正地去享受這一節日帶來的樂趣。當今日本的年輕女性，更是不再受到性別和傳統習俗的束縛。她們認識到情人節贈送禮物本來就應該是男女雙方而不是由女性單方面進行的，男性也無需在白色情人節進行回禮。從以上日本女性對待情人節的態度中可以看出，當代日本女性在情人節中，已經對自己的角色有了更加清醒的認知。

四、日式情人節中女性的角色與地位

同全世界的女性一樣，日本女性抗爭的道路也并非一帆風順。從8世紀奈良末期開始，女性逐漸被排除在中央政權之外，其政治地位也逐漸喪失。到了江戶時期，儒家文化根深蒂固，日本女性的地位跌至社會底層。甚至直到明治維新后，隨著西方思想的不斷涌入，日本的女性開始為自己的地位做出斗爭。而直至到了二戰后出現民主改革以后，女性地位才真正得到逐步的轉變與改觀。需要強調的是，本文所論述的女性地位和上述地位有本質差異，即強調女性在情人節中不再成為男性的“附屬”，而成為獨立于男性的角色。

從本質上來看，日本女性在情人節中不再著眼于男性，不再拘泥于傳統，局限于商業營銷。從滿足他人的需要，社會習俗的限制，到真正聽從自己的意愿，便是一次蛻變。具體來看，日本女性將巧克力贈送給自己的同事，是希望在職場中擴大影響力，維持人際關系，進而鞏固職場地位的重要表現，反映出女性在職場中積極的態度。在情人節中重視自己的朋友，則讓我們看到日本女性正在逐步重視自己的朋友圈，由傳統的以家庭，即丈夫和孩子為中心，轉變為重視經營自己的私人生活。最后，在對待情人節的態度上，大多數女性也擺脫了性別和傳統習俗的束縛，以積極的態度感受節日的樂趣。

五、結 語

女性地位的提升是一個社會文明程度的重要標志。筆者通過對日式情人節的起源初期的狀況，和當代日本情人節做的論述，重點突出當代女性在情人節中行為與態度的變化，分析當代日本女性如何讓突破傳統情人節的限制，取得經濟方面和精神生活方面的獨立。

由于日本情人節的歷史相對短暫，研究資料十分有限，在本文中并未反映出具體的變化過程而更多的是靜態的描述。女性這些看似自發的行為變化，一定是由多種因素共同促成的結果。深知本文的諸多不足，日后若有機會，筆者一定會對其進行更加深入的研究。

通訊作者：張佳梅（江漢大學外國語學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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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丸井グループ.“今年だからこそ、バレンタインを楽しみたい！～2012 年 バレンタインに関するアンケート結果発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