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民族大學管理學院湖北武漢430074)
近年來,隨著內部控制問題越來越受到各界的關注,各國的監管部門相繼出臺了政策和法規,用以規范公司的內控制度,使得內控制度可以不斷改善。高管是公司中執行內部控制的關鍵,而對高管進行激勵,就是為了讓他們能夠較好地執行內控制度;但由于目前我國上市公司的高管薪酬體系結構不是很合理,因此薪酬激勵作用尚未得到有效發揮,這也使得公司內控制度的執行效果大打折扣;此外,由于高管可能具有的政治背景,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導致市場化的激勵手段失效。現階段,制造業仍然是我國的支柱產業,因此本文以2012—2015年滬深A股制造業的數據作為研究樣本,試圖圍繞政治關聯、CEO激勵與內部控制有效性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
1.CEO激勵與內部控制有效性的關系。CEO激勵主要包括薪酬激勵與股權激勵。第一,關于薪酬激勵與內部控制有效性之間的關系。國外關于高管薪酬與內部控制有效性關系的研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Theresa F.(2011),其研究表明內部控制有效性與基礎薪酬之間存在正相關關系,而與剩余薪酬之間的相關性并不顯著。他將高管薪酬分成兩個部分分別研究的思路十分值得借鑒。在國內,以黃賢環(2016)為代表的學者通過研究表明高管薪酬激勵與內控有效性之間顯著正相關,即若給予高層管理人員的薪酬激勵越高,則公司的內部控制將會越有效。第二,關于股權激勵與內部控制有效性之間的關系。在國外,因為股權激勵施行的時間比較長,強度也比較大。國外學者通過一系列研究,對于研究結論分為兩派。一派認為由于股權激勵提供的有利機制使得公司經理層與所有者的利益趨同,有利于減少代理成本,從而導致內控有效性的升高。如Balsam,Jiang和Lu(2014)研究發現激勵機制確實能夠調動管理者的積極性,從而有助于內部控制制度的建設,由于企業施行股權激勵,高層管理人員會增強對于內部控制的建設,從而可以提高企業的價值。另一派研究者認為公司高管設計實施有效內部控制時,不僅會考慮顯性的設計實施成本,同時也會考慮有效內部控制對管理層權利的限制。如Doyle(2007)通過研究,發現高管往往為了相應的激勵,逐步減少對于內部控制的建設。在我國,關于兩者的研究結論也分有兩種觀點。一種觀點認為股權激勵能夠提高內部控制的有效性,代表有趙選民、舒琪(2014),他們認為較高的股權激勵有利于長期有效激勵的形成,進而有利于高層管理人員更好地執行內控制度。另一種觀點卻認為股權激勵與內部控制有效性之間并沒有顯著的相關性,例如張一晉(2010)通過研究證實,公司施行長期激勵機制,對于公司的經營機制并沒有顯著的影響。董麗麗(2017)通過研究,發現給予管理人員一定的股權,并沒有提高公司的內部控制有效性。
2.有關政治關聯的調節效應。根據以上的文獻分析,我們可以發現CEO激勵能夠顯著正向地影響企業的內部控制有效性,那么,CEO的政治背景對于它們兩者之間的關系有無影響?通過對一系列的文獻歸納總結,我們的答案是肯定的。劉啟亮(2012)以我國特殊的經濟環境為背景,發現如果高管具有行政經歷,在實際工作中,則會出現某種“政治迎合”的傾向,從而導致內部控制執行較差。逯東(2014)的研究結果表明,在國有上市公司中,如果CEO擁有從政的經歷,那么這種經歷對于激勵機制和內部控制有效性之間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委托代理問題致使股東與經理層的利益產生沖突,股東希望經理層能夠制定并執行內控制度,而經理層卻可能利用信息不對稱謀取私利。因此,股東希望企業能夠施行較好的激勵機制,從而引導經理層制定并執行內部控制制度。管理人員尤其是CEO在企業的日常運作中成為內控制度執行的關鍵,而激勵機制對于CEO的執行問題又或有直接或者間接的作用。CEO激勵主要包括薪酬激勵與股權激勵。一方面CEO得到的薪酬越高,致使股東與經理層的利益沖突越低,并且會逐步趨于一致,能夠進一步使得內部控制有效性得到增強。另一方面CEO得到的股權激勵越高,使得公司管理人員可以與股東一起承擔風險,這樣以后,管理人員將會更加重視公司的內部控制問題。基于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設:
假設1:CEO激勵對內部控制有效性有積極的作用。
經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得到CEO激勵可能對內控有效性有積極作用,如果CEO具有政治關聯,那么這種積極關系仍然存在嗎?本文認為擁有政治關聯背景的CEO,對其進行激勵,并沒有有效提高內控有效性。因為,如果CEO具有政治關聯,其與政府存在或多或少的聯系,他們可能更注重政治生涯,從而導致市場化的激勵手段失效。
假設2:政治關聯對CEO激勵與內部控制有效性之間的關系有抑制作用。
本文以2012—2015年滬深A股制造業的數據作為研究樣本。考慮到數據的準確性,本文剔除ST和*ST公司以及數據不全的公司,并且剔除存在的異常值,最后得到4 689個研究樣本。本文中內部控制指數取自迪博數據庫,產業性質行業性質選自Wind數據庫,除此之外的數據選自CSMAR數據庫。本文的數據處理主要采用EXCEL和SPSS 19.0。
1.內部控制有效性。大部分文獻發現內部控制的有效性可以用內部控制的五大目標實現的程度來衡量。而迪博內部控制指數就包含這五大目標,而且對其進行了修正。在此用迪博內控指數來衡量內部控制有效性。在模型構建中,我們對迪博內部控制指數除以100予以標準化,這個指數越高,則說明有效性控制得越好,反之則越差。
2.CEO激勵、政治關聯。高管的薪酬一般由以下三方面構成:基本薪酬、遞延薪酬以及邊緣薪酬。基本薪酬對企業起到短期激勵的作用;遞延薪酬一般通過股權激勵的方式來支付,而企業的長遠價值離不開其股票價格,因此股權激勵能夠對高層管理者進行長期的激勵;企業支付給職工福利和補助,這種形式屬于邊緣薪酬。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我們選取貨幣薪酬和股權激勵作為CEO激勵的代理變量。對于政治關聯的衡量:CEO現任或者曾任政府官員、人大代表或者政協委員,我們即認為CEO具有政治關聯,否則沒有。
3.控制變量。本文控制了公司及CEO的特征、年度和企業性質。具體來說,借鑒許瑜等(2017)的研究,控制了資產負債率(Lev)、公司規模(Size)、總資產凈利潤率(ROA)、營業收入增長率(Growth)、獨立董事比例(Ratio)和董事會規模(Board)等公司層面特征的變量;借鑒趙息等(2015)的研究,控制了CEO兩職合一(Dual)代表CEO特征的變量。本文還控制了年度(Year)和企業性質(SOE)。

表1 主要變量定義
為了驗證以上假設,我們建立以下模型:

表2是各變量描述性統計的結果。從表2我們可以得到內部控制有效性 (Icindex)極小值為0.3062,極大值為9.7772,均值為6.6445,表明樣本公司內部控制平均水平尚可,但是兩級差異還較大;CEO薪酬(LnPay)極小值為e8.9227,極大值為e16.6388,均值為e13.1247,可見薪酬差距很大;CEO股權(share)均值為 0.5227,可見已經有超過半數制造業上市公司對CEO進行了股權激勵。
表3是各變量的Pearson相關性分析的結果。從表3我們可以得到內部控制有效性(Icindex)與 CEO 薪酬(LnPay)在 5%的顯著性水平正相關,內部控制有效性(Icindex)與CEO股權激勵(share)在5%的顯著性水平正相關,可以初步驗證假設1。同時通過相關性檢驗,我們發現內部控制有效性(Icin-dex)分別與公司規模(Size)、總資產凈利潤率(ROA)、營業收入增長率(Growth)、事務所聲譽(Big4)、董事會規模(Board)、股權集中度(S)和年末機構投資者所持股份比例(IOWN)在5%的顯著性水平正相關,而與資產負債率(Lev)在5%的顯著性水平負相關。

表2 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由下頁表4,我們先對全樣本CEO激勵對內部控制有效性的影響進行回歸分析,模型(1)的Adjust_R2為0.234,模型(2)的Adjust_R2為0.235,這表明模型對樣本數據擬合程度較好。在模型(1)中CEO貨幣薪酬激勵在1%的水平正相關,表明CEO貨幣薪酬激勵顯著正向地影響著企業內部控制有效性,在模型(2)中CEO股權激勵也在1%水平正相關,表明CEO股權激勵能夠顯著正向地影響著企業內部控制有效性,支持了假設1。然后以政治關聯為基準對樣本進行分組后回歸,我們發現分組后模型對樣本數據擬合程度都較好,但是有政治關聯組的CEO貨幣薪酬激勵、股權激勵分別都與內部控制有效性正相關,但是不顯著,而無政治關聯組的CEO貨幣薪酬激勵、股權激勵分別都在1%的水平與內部控制有效性正相關,驗證了假設2,政治關聯對CEO激勵與內部控制有效性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為了驗證結論的準確性,本文進行穩健性檢驗:(1)考慮到CEO激勵對內部控制有效性的影響可能具有一定的滯后性,我們在模型中的回歸檢驗中采用滯后一期的迪博內部控制指數。(2)替換控制變量,即采用凈資產收益率代替總資產報酬率。結果與上文一樣,由于篇幅所限,在此沒有報告相關結果。

表3 主要變量的Pearson相關性

表4 模型(1)和(2)回歸結果
本文選取我國2012年到2015年這四年間在A股上市的制造業的數據作為研究樣本,圍繞CEO激勵與內部控制有效性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然后以政治關聯為基準,進行分組回歸。結果表明:第一,CEO激勵有利于內部控制有效性的提高;第二,政治關聯對CEO激勵與內部控制有效性之間的關系有一定的抑制作用。
本文的研究結論對我國制造業的發展有一定的啟示意義。第一,由于CEO激勵有利于內部控制有效性的提高,因此,企業應該設計合理的薪酬激勵制度,進而使得企業內部控制的有效性得到增強;第二,我們在設計薪酬激勵機制時應該充分考慮到CEO擁有的政治背景,從而使得市場化的激勵作用得到更好的發揮,以此來提升企業內部控制的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