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演化博弈的區域突發事件組織合作治理策略分析

徐松鶴，韓傳峰，邵志國

(1.浙江師范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浙江 金華 321004；2.同濟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 200092)

基于演化博弈的區域突發事件組織合作治理策略分析

徐松鶴1，韓傳峰2，邵志國2

(1.浙江師范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浙江 金華 321004；2.同濟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上海 200092)

伴隨我國區域經濟一體化進程的推進，區域性突發事件日益增多，組織合作治理成為區域地方政府的必然選擇。本文針對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從演化博弈論的研究視角探討了區域地方政府組織行為的演化過程，建立了考慮組織決策固定成本和組織社會資本的地方政府組織行為演化博弈模型，得到地方政府組織合作的行為演化規律和演化穩定策略，分析了地方政府組織行為演化路徑的初始敏感性。研究結果表明，區域突發事件組織合作治理的演化博弈系統具有復雜的演進路徑，演化穩定狀態取決于地方政府組織策略選擇的初始狀態和區域內政府組織的社會資本存量及固定成本。研究結論可以為區域突發事件組織合作治理機制優化提供指導。

演化博弈；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社會資本

1 引言

區域突發事件是指發生或影響范圍跨越行政轄區的突發事件。中國處于經濟快速增長和社會深度轉型期，影響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的不利因素激增。突發事件逐漸超越單一性特征，呈高頻次、多領域發生的復雜態勢，造成混沌、無序等“對稱破缺”效應[1]，超出單一應急主體的風險認知范圍和常規手段的可控程度，跨地域跨部門跨功能的處置需求增強[2]。區域內地方政府組織間壓力巨大、權利共享、責任分擔、資源分散，合作是最佳選擇[3]。如美國基于《州際應急管理互助協議》(EMAC)構建的跨區域應急合作框架，構成美國國家應急管理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突發事件應對中發揮日益重要的作用。SARS事件以來，我國逐步建立了“統一領導、綜合協調、分類管理、分級負責、屬地管理為主”的應急管理體制，日益重視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應對，強調區域內地方政府組織的協同，如泛珠三角區域應急管理合作、環渤海地區應急管理協調聯動等機制的建立，但一直難以形成有效合力，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能力飽受詬病[4]。

目前，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研究已成為應急管理領域的重要課題之一。Green和Kolesar[5]通過梳理管理科學的理論方法在應急管理體系中的應用，指出應急管理的跨區域合作是未來的重要發展方向。Calixto和Larouvere[6]以巴西的應急管理體系為例，研究探討了區域突發事件應急聯動協同的必要性，提出多部門跨區域協同應急管理模式。以Comfort和Kapucu[7]為代表的研究團隊，通過對卡特里娜颶風等災害事件的應急管理實踐研究，認為組織合作是有效應對區域突發事件的根本保證，并進一步探討了應急管理組織合作網絡建立的方式，以及合作網絡維持的影響因素等。

區域突發事件應急管理往往涉及地方政府間交通、電信、醫療、公安、能源等多組織，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的本質即政府組織間的合作與協調，客觀上需要打破政府部門間的行政壁壘，統籌部署，整合資源。因此，諸多學者將區域應急治理視為應急資源(信息、能量、物資等)的協調調配。Kutanoglu和Mahajan[8]研究指出，區域應急治理是為解決緊急狀況下區域內鄰近城市應急物資共享問題，建議設置區域性倉庫，滿足區域應急的物資需求。Toro-Daz等[9]建議應急醫療服務設施應實現跨區域聯合選址，并建立應急醫療資源的聯合配送模式。曹杰和朱莉[10]以超網絡視角研究城市群應急協同問題，針對區域災害中單個城市資源緊缺情形，提出多層級城市群應急協調超網絡模型，研究決策偏好下多種應急調配方式的隨機選擇問題。Li Juan等[11]認為信息溝通在區域應急管理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應構建區域應急信息協同共享平臺。合作是區域突發事件應急響應的主要模式，也有學者從主體行為的視角研究區域突發事件治理中的組織合作行為。孔靜靜和韓傳峰[12]基于社會網絡分析方法，以汶川地震應對為例，從命令傳遞、信息溝通和資源流動三維度研究區域應急組織合作的結構邏輯與運行機制。張樂等[13]引入合作效用概念，運用蜈蚣博弈模型構建了突發水災害應急管理中異質性組織的合作行為，探討了合作效用對突發水災害應急管理中多組織達成合作可能性的影響。陳興等[14]基于多目標優化，構建多階段多目標多組織應急協同模型，研究多組織應急決策問題。包興[15]以2006年中國電信海底光纜震斷后的應急管理實踐為例，探討了能力共享對降低突發事件應急組織合作成本的影響。

上述研究成果多從靜態分析視角，以典型案例分析為主，研究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的影響因素、合作模式、微觀結構，以及信息交換與資源流動的作用等，較少從組織行為的動態博弈視角研究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中的組織策略選擇。區域突發事件治理具有公共物品屬性，區域內政府組織的行為具有外部性，加之激勵機制、制度規則的等組織行為約束的缺失，作為合作主體的地方政府組織多基于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理性考量，將搭便車視為最優選擇而導致集體行動困境[16]。可見，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并非單純的技術難題，而是復雜社會條件和主體利益沖突等交互作用的結果。基于此，本文基于演化博弈的基本原理，以有限理性的地方政府組織作為決策主體，建立考慮主體決策固定成本和社會資本的演化博弈模型，揭示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行為的動態演化特征。

2 地方政府策略選擇的演化博弈模型

2.1 問題描述

公共選擇理論奠基人布坎南認為政府也是自利的，是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組織，只是這種利益不一定是財富[17]。尤其在區域突發事件治理過程中，資源具有稀缺性的客觀現實，行政區域內的資源總是有限的，且常常不均衡地分布在各個政府組織，條塊分割的存在必然引起各地方政府組織之間的競爭與合作。伴隨經濟市場化和政治民主化進程的不斷推進，分權化改革持續深入，地方政府的自主權力不斷擴大，加之地方政府權力合法性的稀缺性，更加劇了區域突發事件治理中地方政府組織之間非合作博弈的幾率。

演化博弈是博弈理論與動態演化過程分析相結合的理論，源于進化論中生物進化過程的研究，已廣泛應用于主體社會習慣、規范、制度或體制形成及演化過程的研究[18-19]。劉德海等[20]建立了振蕩型群體性突發事件中信息傳播的演化博弈模型，研究政府和弱勢群體的博弈過程。王循慶等[21]基于演化博弈理論，研究懲罰機制對群體性突發事件異質群體策略選擇的影響。李勇建和王冶瑩[22]考慮傳播主體的認知差異，研究了社會公眾之間及其與政府部門之間輿情傳播的演化博弈關系。

演化博弈以群體為研究對象，通過有限理性的行為主體反復進行的博弈活動，不斷模仿和改進較有利的策略，以達到穩定的均衡點。作為有限理性經濟人，區域突發事件治理主體即政府部門，擁有獨特的資源和信息，彼此對所掌控的資源需求較高，促使部門間的合作與競爭，經過反復磨合，達到博弈均衡，實現優勢互補和資源共享。因此，宜采用演化博弈理論剖析區域突發事件治理中地方政府部門間博弈策略的競合過程，厘清影響地方政府部門合作的關鍵環節和制約因素，優化區域突發事件的合作治理模式。

社會資本(Social Capital)的概念由皮埃爾·布迪厄于1980年正式提出，是在經濟學資本概念拓展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社會資本是存在于社會結構中有別于物質資本、人力資本的實際或潛在資源的集合，能夠為結構之內的行為者提供便利，主要體現為規范、信任和網絡三種[23]。社會資本理論認為，組織合作的維系并不僅限于組織所擁有的資源儲備，更在于資源跨組織流動的可達性。基于社會資本理論，研究如何改善組織間關系、增強組織合作，已成為應急管理領域新的熱點問題[24]。對跨區域應急管理中的政府組織而言，組織的社會資本體現為應急管理組織歷來所形成的組織規范、組織信任和組織網絡。組織規范是應急管理組織為節約交易費用，經組織間長期博弈過程而形成的約束雙方行為的規則，包括正式制度與非正式規則。組織信任是應急管理組織在長期互動中所形成的相互預期與認可水平。組織網絡即組織間關系網絡，是區域應急管理組織長期以來所形成的關系的集合。應急管理組織的社會資本是無形的，存在于組織間結構網絡之中，是跨區域應急管理得以形成的基礎和紐帶。

應急管理的組織規范、組織信任和組織網絡等組織社會資本反映了組織間的關系水平，對應急管理組織合作行為具有關鍵影響，決定著組織合作的支付成本。高度的組織信任意味著跨區域組織彼此較高的預期和認可，組織采取不合作行為給對方帶來的落差越大，受到對方的懲罰亦越大，支付成本越高。組織規范提供了跨區域應急管理合作的參與規則，組織網絡構成了應急管理組織合作的參與機制，二者共同保障組織合作行為的有序性和有效性，有助于降低組織合作的支付成本。

2.2 模型建立

跨區域突發事件治理中，將地方政府組織人格化為理性人，是各自行政區域的利益主體，具有獨立的利益訴求，按照各自的目標函數，以自身效用的最大化為決策依據。有限理性條件下，地方政府組織間博弈是一個相互學習、動態自適應的重復博弈過程，其策略調整可以用復制動態演化機制來模擬。

假設1突發事件涉及相鄰的兩個地方政府，博弈主體為地方政府中的應急管理相關組織，分別記為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和地方政府組織群體政府B，政府組織的策略集為{合作，不合作}。在時刻t，組織群體A中選擇合作策略的比例為x(t)，組織群體B中選擇合作策略的比例為y(t)，滿足0

(1)

同理得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的復制動態方程：

(2)

由此可得演化博弈的二維動力系統：

(3)

2.3 均衡點及其穩定性分析

根據Friedman的方法，微分系統中均衡點的穩定性可由該系統的雅可比矩陣的局部穩定性分析得到。系統(3)的雅可比矩陣：

(4)

雅可比矩陣的行列式：

detJ=[(1-2x)(μ1+α1x+ν1y)+α1x(1-x)][(1-2y)(μ2+ν2x+β2y)+β2y(1-y)]-ν1ν2xy(1-x)(1-y)

(5)

雅可比矩陣的跡：

trJ=(1-2x)(μ1+α1x+ν1y)+(1-2y)(μ2+ν2x+β2y)+α1x(1-x)+β2y(1-y)

(6)

依據演化博弈理論，如果在某均衡點處滿足detJ>0且trJ<0，則復制動態方程的均衡點是系統的演化穩定點(evolutionarily stable strategy，ESS)。系統(3)在各個均衡點處的行列式和跡，見表1。

根據前文假設與表1中均衡點處行列式和跡，可判斷系統(3)的局部穩定性。

定理1 對于系統(3)，①當μ1<0，μ2<0時，(0,0)是系統的ESS；②當μ1+ν1<0，μ2+β2>0時，(0,1)是系統的ESS；③當μ1+α1>0，μ2+ν2<

0時，(1,0)是系統的ESS；④當μ1+α1+ν1>0，μ2+ν2+β2>0時，(1,1)是系統的ESS；⑤無論何種情況下其余五個均衡點都不可能是系統的ESS。

表1 系統(3)均衡點處行列式和跡

2.3 系統ESS的演化路徑分析

根據演化模型的均衡點及其穩定性條件可知，系統演化具有多重復雜性，對可能的演化情形進行分析，可得如下定理。

定理2 當μ1<-(α1+ν1)時，系統(3)可能存在(0,0)和(0,1)兩個ESS，①當μ2<-β2時，存在唯一的ESS(0,0)；②當-β2<μ2<0時，同時存在兩個ESS (0,0)和(0,1)；③當μ2>0時，存在唯一的ESS(0,1)。

證明：由μ1<-(α1+ν1)條件下均衡點的穩定性，見表2，易知定理2成立。

定理3 當-(α1+ν1)<μ10時，同時存在兩個ESS(0,1)、(1,1)。

證明：由-(α1+ν1)<μ1

定理4 當min{-α1,-ν1}<μ10時，存在唯一的ESS(1,1)。

證明：由min{-α1,-ν1}<μ1

定理5 當max{-α1,-ν1}<μ1<0時，系統(3)可能存在(0,0)、(1,0)、(1,1)三個ESS，①當μ2<-(ν2+β2)時，同時存在兩個ESS (0,0)和(1,0)；②當-(ν2+β2)<μ2<-ν2時，同時存在三個ESS (0,0)、(1,0)、(1,1)；③當-ν2<μ2<0時，同時存在兩個ESS (0,0)、(1,1)；④當μ2>0時，存在唯一的ESS(1,1)。

證明：由max{-α1,-ν1}<μ1<0條件下均衡點的穩定性，見表5，易知定理5成立。

表2 μ1<-(α1+ν1)條件下均衡點的穩定性

表3 -(α1+ν1)<μ1

表4 min{-α1,-ν1}<μ1

表5max{-α1,-ν1}<μ1<0條件下均衡點的穩定性

表6 μ1>0條件下均衡點的穩定性

定理6 當μ1>0時，系統(3)可能存在(1,0)、(1,1)兩個ESS，①當μ2<-(ν2+β2)時，存在唯一的ESS(1,0)；②當-(ν2+β2)<μ2<-ν2時，同時存在兩個ESS(1,0)和(1,1)；③當μ2>-ν2時，存在唯一的ESS(1,1)。

證明：由μ1>0條件下均衡點的穩定性，見表6，易知定理6成立。

μ1+α1+ν1=(η1+τ1)-(λ1-α1-β1)表示地方政府雙方完全采取合作策略時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中組織所能獲得收益增加的最大值。由定理2可知，在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行動中，當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中組織選擇合作策略相較于不合作策略的固定收益小于一定數值(μ1<-(α1+ν1))，即全部選擇合作策略所能獲得的最大收益μ1+α1+ν1仍然小于0時，不管系統初始狀態如何，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中組織選擇不合作都是嚴格占優策略。此時，只有當地方組織群體B中組織選擇合作策略相較于不合作策略的固定收益μ2大于0時，才能保證地方組織群體B中組織最終選擇合作策略。否則，亦可能采取不合作行為。在此情形下，最好的結果也只能使得單方面采取合作策略，顯然不利于區域突發事件治理中的組織協同與合作。

由定理3、4、5可知，在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行動中，當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中組織采取合作策略所能獲得收益增加的最大值μ1+α1+ν1大于0時，只要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中組織選擇合作策略相較于不合作策略的固定收益μ2大于0，采取合作策略就是雙方唯一的演化均衡策略。否則，若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中組織選擇合作策略相較于不合作策略的固定收益小于0，系統演化的穩定策略具有初值敏感性，可能存在兩個或三個ESS共存的情形，而最終的演化穩定策略由雙方的初始狀態及相互關系決定。

μ2+ν2=(η2+τ2)-(λ2-α2)表示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中組織選擇不合作策略可能帶來的最大成本增加值。定理6表明，在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行動中，只要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中組織選擇合作策略相較于不合作策略的固定收益大于0(μ1>0)，不管系統初始狀態如何，選擇合作策略都是其嚴格占優策略。此時，只要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中組織選擇不合作策略存在額外增加支付成本的可能性，最終也將選擇合作策略；否則，可能選擇不合作策略，且當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中組織采取合作策略所能獲得收益增加的最大值μ2+ν2+β2大于0時，合作策略必然是其嚴格占優策略。此種情形下，演化穩定策略最差也至少有一方選擇合作策略，有助于區域突發事件治理中的組織協同與合作。

依據前文假設中各參數的含義可知，λ1,λ2,η1,η2表示地方政府組織選擇合作策略和不合作策略所需支付的固定成本，α1,α2,β1,β2,τ1,τ2表征區域內政府組織間各類社會資本存量，則α1+ν1，ν2+β2分別表示區域內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和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中組織的社會資本存量情況。結合前文分析，則有以下結論。

結論1固定收益是地方政府組織合作策略選擇的重要考量，當地方政府組織選擇合作策略相較于不合作策略的固定收益大于0時，必然選擇合作策略。

結論2區域內組織社會資本存量對不合作策略有直接影響，當政府組織合作的固定成本保持不變，區域內社會資本存量較少時，地方政府組織終將采取不合作策略。

由結論1和結論2可知，提高地方政府組織采取不合作行為的固定成本、降低合作行為的固定成本，可有效促進地方政府組織在區域突發事件治理中的合作行為。增加區域內政府組織間網絡、規范、信任等組織社會資本存量，有助于提高地方政府組織合作行為傾向。

然而，在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的現實工作中，政府組織之間往往存在條塊分割、機制割裂，組織間合作受行政制度約束，使得采取合作行為所需的支付成本高企。同時，行政壁壘導致政府組織間溝通不暢、各自為政，地方政府間缺乏制度化、常態化的合作平臺與機制，組織間缺乏相互信任，致使區域內政府組織社會資本的存量不足。因此，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的現實中，地方政府組織雖掌握一定的社會資本，但存量有限，且在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中往往要付出一定的固定成本。此即結論3所示的情形。

結論3當地方政府組織采取合作策略相較于不合作策略需付出一定的固定成本，且區域內組織社會資本存量有限時，地方政府組織的行為選擇不存在唯一有效的穩定策略，最終的策略分布依賴于雙方初始狀態的行為選擇。

3 系統演化穩定策略的初始敏感性分析

為進一步分析結論3情形下地方政府組織行為的演化路徑，以及地方政府組織初始行為選擇對穩定策略演化路徑的影響，對同時存在多個ESS的系統演化進行情景仿真，系統演化的可能路徑見圖1。

(1)取μ1=-5,α1=2,ν1=2,β2=5,ν2=2,μ2=-3，滿足定理2中μ1<-(α1+ν1)，-β2<μ2<0，系統的演化路徑見圖1a。此時，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的社會資本存量較少，且選擇合作策略所需付出的固定成本較高，系統的演化穩定策略受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的初始策略選擇影響顯著，受組織群體A的初始策略選擇影響較小。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的演化穩定策略與組織群體B的選擇無關，無論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策略選擇占比如何，不合作總是組織群體A的演化穩定策略。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的演化穩定策略具有初始依賴性，只要選擇合作策略的部門初始占比超過一定的數值(y>0.6)，選擇合作都是其演化穩定策略。

(2)取μ1=-3,α1=2,ν1=2,β2=2,ν2=3,μ2=-4，滿足定理3中-(α1+ν1)<μ10.7,y>0.7)，選擇合作才是雙方的穩定均衡策略，否則雙方最終均選擇不合作策略。

(3)取μ1=-3,α1=2,ν1=2,β2=2,ν2=3,μ2=-1，滿足定理3中-(α1+ν1)<μ1

(4)取μ1=-3,α1=2,ν1=2,β2=2,ν2=3,μ2=1，滿足定理3中-(α1+ν1)<μ10，系統的演化路徑見圖1d。此時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在選擇合作策略能夠獲得一定的固定收益，其策略演化不受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策略選擇的影響，而系統的演化穩定策略依賴于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的初始策略選擇。無論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的初始策略分布如何，選擇合作都是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的演化穩定策略；而只有當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選擇合作策略的初始占比多于半數時，合作策略才是雙方的演化穩定策略。

(5)取μ1=-3,α1=2,ν1=4,β2=1,ν2=2,μ2=-2，滿足定理4中-(ν2+β2)<μ2<0，min{-α1,-ν1}<μ1

圖1 系統演化路徑圖

政府組織群體B有一定的社會資本存量，選擇合作策略需付出一定的固定成本，系統的演化穩定策略受雙方共同影響。由圖1e明顯可以看出，當地方政府組織群體雙方的初始策略選擇處于左下方區間時，不合作策略是雙方的演化穩定策略；當地方政府組織群體雙方的初始策略選擇處于右上方區間時，合作策略是雙方的演化穩定策略，且兩區間分布比較對稱，雙方策略的初始狀態對演化路徑的影響具有隨機性。

(6)取μ1=-1,α1=3,ν1=3,β2=2,ν2=2,μ2=-5，滿足定理5中max{-α1,-ν1}<μ1<0，μ2<-(ν2+β2)，系統的演化路徑見圖1f。此時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的社會資本存量較少，選擇合作策略需付出較高的固定成本，系統的演化穩定策略受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的初始策略選擇影響顯著，受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的初始策略選擇影響較小。不論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的策略選擇如何，不合作總是組織群體B的演化穩定策略；不論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初始策略為何種分布，只要組織群體A選擇合作策略的初始占比超過一定的數值(x>0.3)，合作策略都是組織群體A的演化穩定策略。

(7)取μ1=-1,α1=3,ν1=3,β2=2,ν2=2,μ2=-3，滿足定理5中max{-α1,-ν1}<μ1<0，-(ν2+β2)<μ2<-ν2。系統的演化路徑見圖1g。此時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的社會資本存量相對較少，相較于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在選擇合作策略時需要付出更多的固定成本，系統的演化穩定策略對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的初始狀態更為敏感。當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的合作策略初始占比少于0.3時，不合作策略是雙方的占優策略，而當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選擇合作策略的初始占比大于0.3時，選擇合作是組織群體A的穩定策略，系統的演化穩定策略為(1,0)。只有地方政府組織群體雙方選擇合作策略的初始占比均較高時，系統演化才會趨于(1,1)的ESS。

(8)取μ1=-1,α1=3,ν1=3,β2=2,ν2=2,μ2=-1，滿足定理5中max{-α1,-ν1}<μ1<0，-ν2<μ2<0，系統的演化路徑見圖1h。此時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和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擁有一定的社會資本存量，選擇合作策略需付出的固定成本較少，系統的演化穩定策略受雙方共同影響。只要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和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選擇合作策略的初始占比高于一定比例(x>0.3,y>0.3)，合作策略都是雙方的穩定均衡策略，否則雙方的穩定均衡策略均為不合作策略。

(9)取μ1=1,α1=2,ν1=2,β2=2,ν2=1,μ2=-2，滿足定理6中μ1>0，-(ν2+β2)<μ2<-ν2，系統的演化路徑見圖1i。此時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選擇合作策略能夠獲得一定的固定收益，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社會資本存量有限，選擇合作策略需付出一定的固定成本，系統的演化穩定策略依賴于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的初始策略選擇。當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的合作策略初始占比少于半數時，不合作策略是其占優策略；當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的合作策略初始占比多于半數時，合作策略是其占優策略。不論地方政府組織群體B的初始策略如何分布，合作策略都是地方政府組織群體A的嚴格占優策略。

綜合系統穩定策略的演化情景仿真，可得如下結論：

結論4當區域內地方政府的組織社會資本整體存量較少，且雙方的社會資本存量差別較大，其中一方社會資本存量明顯不足時，系統演化的穩定策略取決于社會資本存量較大一方的初始狀態。反之，當區域內地方政府的組織社會資本存量較多，且雙方的社會資本存量差別較大，其中一方社會資本存量充足時，系統演化的穩定策略取決于社會資本存量較少一方的初始狀態。

結論5當區域內地方政府組織群體雙方的社會資本存量相當時，系統演化的穩定策略受雙方共同影響。其中，區域內社會資本總量較少時，系統演化的穩定策略趨向雙方不合作；區域內社會資本總量較多時，系統演化的穩定策略趨向雙方合作。

結論6當區域內地方政府組織社會資本整體存量一般，且雙方的社會資本存量不同但差別不明顯時，系統演化的穩定策略敏感依賴于雙方的初始策略選擇。

4 結語

本文針對區域突發事件應急管理問題，突破了已有研究的靜態分析視角，基于演化博弈模型分析了地方政府合作治理組織行為的動態演化。同時將固定成本、組織社會資本引入地方政府組織行為的支付函數，考察固定成本、組織社會資本因素對區域內地方政府合作治理組織行為的影響。研究表明，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組織行為的演化博弈系統具有復雜的演化路徑，系統的穩定狀態取決于地方政府組織策略選擇的初始狀態和區域內政府組織的社會資本存量及固定成本。提高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水平，應建立政府組織信任機制，增強組織行為約束力；完善組織合作治理的制度建設，有效指引及整合各方行為；構建完善組織網絡體系，提高組織合作效能。為便于簡化分析，本文建模所考慮的假設條件較為理想，將區域內政府組織視為同質性主體，未考慮行為主體的異質性偏好對主體行為的影響。此外，模型所涉及主體只考慮了政府組織，未來可進一步研究社會組織參與對區域突發事件合作治理策略的影響。

[1] Comfort L K, Kapucu N. Inter-organizational coordination in extreme events: The World Trade Center attacks, September 11, 2001[J]. Natural Hazards, 2006, 39(2): 309-327.

[2] Bharosa N, Lee J, Janssen M. Challenges and obstacles in sharing and coordinating information during multi-agency disaster response: Propositions from field exercises[J]. Information Systems Frontiers, 2010, 12(1): 49-65.

[3] 徐浩,張永理. 災害救援中非營利組織的自合作趨勢及其行動邏輯[J]. 中國行政管理, 2014,(10): 64-68.

[4] 林鴻潮. 公共應急管理中的橫向府際關系探析[J]. 中國行政管理, 2015,(1): 39-44.

[5] GreenL V, KolesarPJ. Improving emergency responsivenesswith management science[J]. Management Science, 2004, 50(8):1001-1014.

[6] CalixtoE, Larouvere E L. The regional emergency plan requirement: application of the best practices to the Brazilian Case[J]． SafetyScience, 2010, 48(8):991-999.

[7] Kapucu N, Garayev V. Designing, managing, and sustaining functionally collaborative emergency management networks[J]. The American Review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2013, 43(3): 312-330.

[8] KutanogluE, MahajanM. An inventory sharing and allocation method for multi-location service parts logistics network with time-based service levels[J]. EuropeanJournal of Operational Research, 2009, 94(3):728-742.

[9] Toro-DazH, MayorgaME, ChantaS, et al. Joint locationand dispatching decisions for emergency medical services[J]. Computers&Industrial Engineering, 2013, 64(4):917-928.

[10] 曹杰,朱莉. 考慮決策偏好的城市群應急協調超網絡模型[J]. 管理科學學報, 2014, 17(11): 33-42.

[11] Li Juan, Li Qingrui, Liu Chao, et al. Community-based collaborative information systemfor emergency management[J]. Computers &Operations Research, 2014,42:116-124.

[12] 孔靜靜, 韓傳峰. 應急組織合作的結構邏輯及運行機制——以2008年汶川地震應對為例[J]. 公共管理學報, 2013, 10(4): 88-103.

[13] 張樂, 王慧敏, 佟金萍. 突發水災害應急合作的行為博弈模型研究[J]. 中國管理科學, 2014, 22(4): 92-97.

[14] 陳興, 王勇, 吳凌云, 等. 多階段多目標多部門應急決策模型[J]. 系統工程理論與實踐, 2010, 30(11): 1977-1985.

[15] 包興. 能力共享可降低服務運作系統的應急成本么？——基于兩種能力支援的應急決策模型研究[J]. 中國管理科學, 2012, 20(1): 123-128.

[16] 金帥, 杜建國, 盛昭瀚. 區域環境保護行動的演化博弈分析[J]. 系統工程理論與實踐, 2015, 35(12): 3107-3118.

[17] Downs A. A theory of bureaucracy[J]. American Economic Review, 1965,55(112): 439-446.

[18] Semasinghe P, Hossain E, Zhu Kun. An evolutionary game for distributed resource allocation inself-organizing small cells[J]. IEEE Transactions on Mobile Computing, 2015, 14(2): 274-287.

[19] Liu Dehai, Xiao Xingzhi, Li Hongyi, et al. Historical evolution and benefit-cost explanation of periodical fluctuation in coal mine safety supervision: An evolutionary game analysis framework[J]. European Journal of Operational Research, 2015, 243(3): 974-984.

[20] 劉德海, 蘇燁, 王維國. 振蕩型群體性突發事件中信息特征的演化博弈分析[J]. 中國管理科學, 2012,20(S1): 172-178.

[21] 王循慶, 李勇建, 孫華麗. 基于情景推演的群體性突發事件演化博弈分析[J]. 管理科學, 2015, 28(6): 133-143.

[22] 李勇建, 王治瑩. 突發事件中輿情傳播機制與演化博弈分析[J]. 中國管理科學, 2014, 22(11): 87-96.

[23] Posner D N, Boix C. Socialcapital: Its origins and effects on governmental performance[J].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2016,(2): 686-693.

[24] 劉智勇. 柔性組織網絡建構: 基于政府, 企業, NPO, 市民之間參與與合作的公共服務供給機制創新研究 [J]. 公共管理研究, 2008,(2): 170-170.

Analysis on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of Regional Contingencies based on Evolutionary Game Theory

XU Song-he1, HAN Chuan-feng2, SHAO Zhi-guo2

(1.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Zhejiang Normal University, Jinhua 321004, China;2.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Tongj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92, China)

Regional contingencies are becoming more frequent occurrences along with the advancement of China's regional economic integration.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becomes the inevitable choice of local government in one area. China's increasing emphasis on regional cooperation in response to emergencies, emphasizing the coordination of local government organizations within the region, but with little success. For the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of regional contingencies, evolutionary process of decision among local governmen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volutionary game theory is discussed. The evolutionary game model considering fixed cost and social capital of decision between local governments is established. Behavioral evolutionary law and evolutionarily stable strategies are given. The sensitive to initial value in evolutionary paths of local government behavior is analyzed.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evolutionary paths of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of regional contingencies are complicated. Evolutionary stable state depends on the initial status of the strategy and social capital and fixed costs of local government. The organizational behavior in regional emergent event cooperation governance is studi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ynamic game. The conclusion of this study can provide guidance for the optimization of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mechanism.

evolutionary game; regional contingencies;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social capital

1003-207(2017)08-0123-11

10.16381/j.cnki.issn1003-207x.2017.08.013

2016-06-26；

2016-12-31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91224003，71403186)

徐松鶴(1987-)，男(漢族)，河南商丘人，浙江師范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博士，講師，研究方向：公共安全與區域治理等，E-mail：songheyouxiang@163.com.

C934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