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權法的經濟學分析

蔡天嘯+胡敏

【摘要】經濟分析法學是一門非常年輕的學科，目前是法學界具有影響力的法學流派之一，經濟分析法學的研究對象是具體的部門法，主要是運用經濟學的理論知識來研究和分析法律規(guī)章制度，這是我們分析現(xiàn)行法律問題的一種新方式，不同于傳統(tǒng)研究方法，其是從經濟學的角度考慮法學問題。文章以經濟學觀點從侵權法的預防和懲罰的角度進行分析，思考引入經濟分析法學研究的必要性。

【關鍵詞】經濟分析法學；侵權法；效率

一、經濟分析法學概論

經濟分析法學既不是單純的經濟學也不是單純的法學，而是法學和經濟學綜合的一門前沿學科，它是法學和經濟學研究方法的一次改革，在法學界有著重要的地位。

經濟分析法學主要是對法律的若干理論與實踐問題，在法學研究的領域中引進經濟學的一些基本理論與方法，從而揭示法律的經濟本質，并進一步去解讀法律作為社會治理工具存在的意義，更好地理解其合理性和積極性，我們可以因為經濟分析法學研究的引入，而用新的思維方式去重新認識法律。

（一）經濟分析法學的產生與發(fā)展

羅納德·H·科斯在1991年獲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他的《社會成本問題》在20世紀60年為經濟分析法學的研究奠定了初步的基礎，在此之前學者對法律問題的研究僅僅局限于公司法、稅法、競爭法等幾個狹小的領域。在《社會成本問題》中科斯提出將經濟學的原理應用于分析法律問題，將法律道德層面的研究轉向法律效率的研究。此后，前耶魯大學法學院院長、聯(lián)邦第二巡回法院法官卡拉布雷西又發(fā)表了《關于風險分配和侵權行為法的思考》一文。科斯和拉布雷西的這兩篇文章提出了法律經濟分析的新思維模式，創(chuàng)始了經濟分析法學這一新領域。到了20世紀70年代，理查德·A·波斯納則提出利用價格與需求、機會成本、自愿交換市場行為這三個經濟學原理去分析法律。隨后卡布雷西也發(fā)表了多篇關于經濟分析法學的文章，他認為法律的基本作用就是解決雙方的權利，而權利是可以用來交易的，因此法院在決定當事人的權利歸屬之后還要保障當事人的權利，這就形成了一種特殊的法律關系——勝訴方與敗訴方。自這幾個學者的開始，越來越多研究者在法學領域運用經濟學的概念來對法律進行分析。經濟學研究方法在不斷更新，經濟學在法律分析領域也在不斷地擴展。

（二）經濟分析法學的概念和研究方法

經濟分析法學是法學和經濟學相互結合的邊緣學科，在經濟分析法學看來，法律最核心的就是法的效益性，法建立的基礎是效益原則，一切法律規(guī)范、制度和各種立法、司法、執(zhí)法活動都是應以最大限度地增加社會財富為目的，然后有效地利用資源。因此法律規(guī)范和制度是存在經濟邏輯的，法律的經濟分析研究法律的“效果評估”問題，是以法律制度安排及運作對資源分配效率的影響為前提，主要是通過經濟學原理如成本和收益分析方法、經濟效率分析方法對法律規(guī)范進行分析，其分析結果就是法律的實施結果，然后對法律實施的結果進行總結，評估特定法律安排的社會價值。

二、侵權法的經濟學分析

我國的《侵權責任法》于2010年7月1日開始實行，預防并懲罰侵權行為是侵權責任法的基本功能之一，侵權責任法通過規(guī)定侵權行為人應負的民事責任，來警示潛在的違法行為人，引導他們作出正確行為，防止和扼制各種損害后果的發(fā)生。根據(jù)經濟學的分析，當某種行為或活動造成的損害大于收益時，社會就應當禁止該種行為或活動，而當某種行為或活動沒有造成損害，而且還有好的收益，社會就應當激勵該種行為或活動。社會禁止或鼓勵某種行為或活動就可以體現(xiàn)在侵權法調整的領域內。

（一）侵權法的成本效益分析

成本效益分析方法是一種經濟學常用的方法，是通過幾個項目的成本和效益進行比較，然后選擇出這個項目最具有價值的一種方法。具體方式是：針對某個支出項目，根據(jù)這個項目的特點提出幾個實現(xiàn)該項目的方案，計算出每種方案的成本和收益，通過對比，并依據(jù)一定的準繩，選擇出最優(yōu)的決策方案。經濟分析法學就是將成本一效益分析法運用于分析法律中，以便從中尋求在立法上如何以最小的成本獲得最大的收益。

侵權行為是民事主體違反民事義務，侵犯他人合法權利，依法應當承擔民事責任的行為。要實行侵權行為需要一定的侵權成本，在侵權活動中的反映經濟學中的成本價值的就是侵權成本（設為C），主要是指侵權行為在實施侵犯他人權益的活動中所耗的費用，具體包括：侵權人在預備和實施侵權行為的費用，案發(fā)后侵權人賠償被侵權人的全部損失，案發(fā)后法院判定的高于賠償數(shù)額的懲罰性賠償。侵權人實施侵權行為是為了獲得一定的利益或得到某種滿足，我們稱之為侵權收益（設為A），侵權人實施侵權活動而得到的可能產生收益的最大值是侵權所得（設為B），那么侵權所得減去侵權成本就是侵權收益，即：B-C=A。

一般來說，只有在侵權收益大于零，即A>O時，侵權人才會去實行侵權行為。而從經濟學觀點考慮，人們在進行某種活動時，只有當想要的收益比投入的成本要多（A>C）時才會去從事該種活動，而且爭取A→MAX，即收益要趨向于無窮大，若要收益最大化，投入的成本就要最小。根據(jù)上述的公式中可以看出：侵權成本越小，侵權收益越大，要防止侵權行為的發(fā)生就要使侵權成本加大，因此，國家應該要通過法律規(guī)范或者通過某些政策，以致侵權成本最大化即C→MAX，才能達到侵權行為最小化的目的。

根據(jù)經濟學的觀點進行分析，侵權人是否實施侵權行為的一個重要標志就是要A>C，即侵權收益要比侵權成本大，如果實施侵權行為的最終結果是A

對于侵權行為造成的損失賠償包括兩個，一是補償性賠償，二是懲罰性賠償。實踐當中某些補償性賠償?shù)慕痤~很小，被侵權人可能不會因小金額賠償金而提起訴訟，另外在某些情況下侵權行為從其不法行為中所獲得巨大利益，被侵權人對于證明侵權行為所造成的損失很困難，或者只能夠證明一小部分，那么也有可能被侵權人因為害怕沒有證據(jù)去證明損害的存在，可能會敗訴，致使某些被侵權人不愿意去起訴侵權人。

（二）侵權法的效率分析

在經濟分析法學的研究中，其中最突出的是“效率”標準，意思是以效率為準則來評價在社會制度中法律的制定和實施問題。在某種情況下，效率指的是總成本與總收益之間的聯(lián)系，即效率是總收益與總成本之間的對抗。若總收益大于總成本，則效率為正，反之效率為負。也就是說總收益比總成本小，就會出現(xiàn)效率。效率原理提供了從另外一個方面去解讀法律制度、解決法律現(xiàn)實問題的方法。效率問題就是有限資源高效配置的問題。具體到侵權法中，法院判決就是對有限資源使用的重新分配，侵權責任法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預防并懲罰侵權行為，那么可以通過增加侵權行為的交易成本來降低侵權事件的發(fā)生率，也就是說法院判決時可以考慮增加侵權人的交易成本，這是一個適法的過程。科斯認為當交易成本為零時，不管如何選擇法律法規(guī)去分配資源，只要交易自由，結果都是高效率的，但在交易成本不為零時，只要法律配置資源時使交易成本影響最小化，那么就有高效率的結果產生，而這個法律就是最適合的法律，所以法律應起到一定的調整社會資源的作用。立法者應該合理考慮資源的分配，使交易成本影響最小化，產生高效率的結果。具體地說，一是可以通過改進立法，擴展權利主體的權益保障范圍，增大侵權行為實行難度，增加侵權行為的交易成本，提升預防效果i二是可以通過加強司法活動，加強監(jiān)察活動的頻次來提升效率。

三、從侵權法引入經濟分析法學的思考

法律的作用在于調節(jié)現(xiàn)存的社會關系，維持社會、政治、經濟的秩序，法律是維持社會秩序的有效方式，同時法律也是懲罰犯罪，保護受害者合法權益的最后保障，因此，如何用最少的支出，獲得最大的立法效益，是需要研討的重要課題。隨著社會發(fā)展，我們面對的法律問題越來越多，傳統(tǒng)的法學理論面臨著不斷變化的社會形勢帶來的挑戰(zhàn)，探索法律效率與效益，需要我們從不同的角度對法的本質作更深入、更廣泛的研討。

從上文侵權法的經濟分析來分析侵權行為的成本和收益，為立法者和研究者提供一種新的思考方式，經濟分析闡明了侵權法的實質。在一個資源稀缺的社會中，當人們選擇某一活動時，在積極得到自己利益的同時，總會使其他人的權益遭到損失，為自己創(chuàng)造財富和權益的同時必然會造成其他人權益的喪失，他們的行為會給別人甚至社會整體帶來一系列的外部成本，而這時，法律的預防和保護功能就會發(fā)揮作用。通過經濟學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一個有趣的形態(tài)，大部分人遵守法律，積極的避免違法行為發(fā)生，引導潛在的侵權行為人考慮其侵權成本和收益問題，為了達到社會成本的最小化，有理智的侵權行為人在每一次實行侵權行為之前，都會考慮“成本一收益”的問題，從中作出最好的選擇。從這個意義上講，法律實際上通過制定較高的賠償規(guī)則誘使侵權人選擇最優(yōu)的方案，在經濟學的眼里，法律實質上是一個優(yōu)化社會成本的機制。以法律手段調節(jié)社會經濟生活的比例將不斷上升，而且現(xiàn)實中經濟類案件的數(shù)目和復雜性在不斷增加，法院的判決對資源配置使用效益的影響力在逐漸加大，因此要具有一定的經濟分析法學的理論知識對法律進行經濟分析，才能更加準確明白法律的精神，更加精確地適用法律，提高辦案的效率。且現(xiàn)行的立法、執(zhí)法和司法都要有利于社會資源的分配和增加社會財富，盡量減少社會支出成本。市場經濟要求資源實現(xiàn)優(yōu)化配置，使有限的資源盡可能產生最大的效益，同樣的為了設立和完善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法律體系，有必要進行法學和經濟學相互關系的研究，經濟學分析方法與傳統(tǒng)的法學分析方法更多的是互補而非競爭，只有當法律有效益時，才能達到資源優(yōu)化配置的要求，通過對法和經濟相互關系的研討，敦促有效益地進行法律制度的利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