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歐”對英國高校師資及科研雇員的影響

王小棟+蔣迪尼

摘 要：英國公投“脫歐”的決定使得英國的內政外交產生了諸多的不確定性。“脫歐”后，英國撕裂了與歐盟的關系，也意味著英國必將與歐盟重建新的政治格局與合作關系。英國高等教育也不例外。英國作為歐盟科研經費最大的接受國之一，將有可能失去經費的支持。同時，英國的高校與科研機構的雇員中，有相當一部分頂尖人才來自歐盟國家，他們對英國的社會、經濟、科研貢獻巨大。“脫歐”后，這部分師資和雇員的去留、研究經費如何獲得等問題都將影響英國高等教育未來的發展走向。

關鍵詞：“脫歐”影響；歐盟；高校師資；英國

2016年6月，英國舉行全民公投，就英國應該繼續留在歐盟還是脫離歐盟進行抉擇，結果顯示，同意“脫歐”的選民占51.9%。公投之后，英國的內政外交，特別是英歐關系充斥著不確定性。在英國學術界，“脫歐”的決定也引起了恐慌。政治家、教育家、學者等熱議“脫歐”可能給英國的留學政策、就業政策和移民政策帶來的影響。同時，英國高校和科研機構也產生了危機感，因為他們雇用了大量來自歐盟國家的學者、專家、教授，這些人才引進為英國高校學科發展和科研建設作出了巨大貢獻，“脫歐”后，這些高端人才又將何去何從？但“無論事態的最終走向如何，這場公投都注定成為歐洲一體化和國際政治歷史上的轉折性事件，其影響將遠超過英國和歐盟范圍，對國際格局轉型產生影響。”[1]

一、“脫歐”后的擔憂與挑戰

英國公投和英鎊下跌讓英國經濟出現了極大波動，也引起了高校和研究機構的恐慌。他們擔心歐盟科研經費的撥款問題，擔心科研人員、高校師資的流動問題，也擔心歐盟國家公民在英國生活的權益問題，因為他們不知道英國未來的科研結構和政策調整的方向，也不知道英國與歐盟的關系如何發展。

（一）科研經費的波動

英國是繼德國之后的第二大歐盟科研經費接受國。在英國的大學和科研院所中，16%的科研經費直接來自歐盟[2]，與德國98億歐元相比，英國獲得的經費為95億歐元[3]。許多人認為，若英國成功“脫歐”，那么將會失去這部分經費。沒有了歐盟的經費支持，意味著科研人員很難再開展合作研究項目[4]。2016年，英國數碼科學公司（Digital Science）數據顯示，英國有18所大學的相當一部分研究經費來自歐盟撥款[5]。而“脫歐”后，劍橋大學、牛津大學、倫敦政治經濟學院等8所英國一流高校的經費將大幅減少。[6]

（二）社會關系中的心理矛盾

在“脫歐”前，平等且自由地在歐盟各國就業和生活是成員國公民享有的權利和福利。而英國公投的結果打破了這一規定，意味著歐盟國家公民在英國所享有的權利和地位將發生轉折，歐盟國家公民的社會權益和個人感受也由此受到了影響。歐盟科學家項目主任邁克·高爾斯沃西（Mike Galsworthy）表示，自公投以后，許多英國研究團隊的外籍人員感到有些“不受歡迎”。謝菲爾德大學的博士后瑪利亞·許爾特-奧爾特加（María Huete-Ortega）來自西班牙，她表示公投結果發布的當天是他們生活中最糟糕的一天，并說道：“像我們這樣的歐洲人在英國感受不到‘很受歡迎，甚至會感到一絲絲害怕……可能，學者會有一個‘特殊地位，但是我不想待在一個讓我們有‘特殊地位的國家”。[7]

（三）人才流向的改變

在英國的大學中，約有3.2萬名員工來自歐盟國家，占據了英國17%的教學科研崗位。在更高級別的機構中，歐盟國家公民的人數占到了20%以上，其中包括科研水平一流的研究人員[8]。“脫歐”后，英國的大學和研究機構的前景堪憂，最令人擔心的是那些來自歐盟國家的教授是否能夠留任[9]。歐洲最大的生物醫學研究中心——英國弗朗西斯·克里克研究所（Francis Crick Institute）院長保羅·納爾斯（Paul Nurse）說道，“研究所中55%的員工來自歐盟國家，600萬歐元的基金來自歐盟，為此，許多研究者都在擔心他們的未來”[10]。此外，“脫歐”的另一個隱患也浮現出來，信號公司（Signal）調查結果顯示，英國將很難從歐盟國家吸引并雇用人才，因為“脫歐”后，英國雇用歐盟國家公民的過程將會變得更為復雜，開銷也更大。[11]

值得注意的是，英國公投后，歐盟國家的高等院校師資招聘趨勢也出現了明顯的波動。例如，意大利博洛尼亞大學經濟學教授喬治·貝爾蒂尼（Giorgio Bellettini）提到，英國公投后的第二天，他所在學院的一個空缺職位申請人數突然上升，“公投日（6月23日）之前的兩個半月里，僅有7位來自英國的申請者……但之后的兩天內，我們收到了12位申請者的來信，其中6位是意大利人，這些申請者可能覺得‘脫歐后他們前途渺茫，在未來還有可能產生更大的損失。”[12]

二、英國政府的態度與大學聯盟的努力

（一）學術界為歐盟雇員爭取權益

面對“脫歐”后引起的恐慌以及對英國國際競爭力的擔憂，英國學術界立即向英國政府發出請求——英國研究院（British Academy）和皇家學會（Royal Society）給英國政府寫信，要求確保歐盟國家的研究者能夠繼續在英國生活和工作。英國大學聯盟（Universities UK，UUK）要求英國政府保證“脫歐”后歐盟國家的教職工和研究人員能夠繼續在英國工作和生活，并且面向國際發布明確的信息，強調英國的科研領域依舊是“最吸引學術天才的地方”。[13]

（二）英國政府的承諾

“脫歐”后，更多的高校和科研機構關注英國參與的歐盟項目及其未來的發展情況。面對英國學術界發出的請求，英國政府根據《歐盟條約》第50條款做出了回應——在未“脫歐”之前，歐盟國家的公民在英國的生活和地位不會發生改變；對于將要來英國高校或科研機構就職的歐盟國家教職員工，英國的簽證政策暫時不會改變；對于在英國工作的來自歐盟國家的長期雇員，政策若有改變，英國也會與歐盟進行溝通[14]。此外，英國財政部表示，他們將保證完成已經獲得歐盟經費的項目，包括“地平線2020”項目（Horizon 2020），如果有必要，該項目可以不參照“脫歐”的相關要求。[15]endprint

（三）英國大學聯盟的努力

目前，UUK正在推動英國政府調整移民政策，為來自歐盟國家的高精尖人才提供保障。UUK向英國政府發出請求，強調要重視來自歐盟的高校員工的價值，給予科研人員、科學家、學者及相關從業人員以優先權。同時，要求英國政府保證“脫歐”后他們在英國的居住權和工作權。[16]

UUK還號召英國政府做出明確而清晰的承諾，歡迎歐盟國家的公民在英國工作和生活。同時，強調“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要求英國“脫歐”后，移民政策的改變僅適用于新成員。目前，UUK已經加入了“廣泛聯盟”（Broad Coalition），借助組織和政客的力量，促使英國政府作出承諾并兌現承諾[17]。從長遠來看，UUK請求英國在“脫歐”后制定合適的移民政策，鼓勵具有天賦的國際學生和員工選擇在英國學習和就業。

三、小結

2017年6月27日，英國政府發布了《確保歐盟公民在英國生活的地位以及英國公民在歐盟生活的地位》（Safeguarding the Position of EU Citizens Living in the UK and UK Nationals Living in the EU）政策。該政策為歐盟公民在英國的未來生活發展做出了規劃，該計劃有可能成為英國與歐盟27國談判的主要內容[18]。但是，對于許多學者來說，如果要保持英國的大學在科研、教學、師資等方面的領先地位，那么英國需要有明確的相關法律和制度。同時，英國目前也急需規劃詳細的移民戰略，以及制定“脫歐”后的科研經費補給措施。[19]

此外，“脫歐”不僅讓英國的大學意識到招聘危機，也讓他們開始擔心“智囊流失”的情況。目前，國外學校對英國教師需求量大，流向海外學校的教師人數也在不斷增多。海外教學除了職業選擇和就業機會多元化之外，外幣支付也會使英國教師掙得更多。招聘中介、分析師和校長們認為，隨著英鎊兌換歐元、美元、日元的持續走低，海外的教學工作對于英國的教師將更有吸引力。[20]

參考文獻：

[1]金玲.英國脫歐：原因、影響及走向[J].國際問題研究，2017（6）：24.

[2]Jeremy Gaunt.‘Not on the Same Page： Brexit Poses Threat to British Universities[EB/OL]. http：//uk.reuters.com/article/us-britain-eu-universities-idUKKCN0ZK10S， 2016-10-25.

[3][7][8][10][12][13][15][19]Jon Henley， Stephanie Kirchgaessner ，Philip Oltermann. Brexit Fears May See 15% of UK University Staff Leave， Group Warns[EB/OL] https：//www.theguardian.com/education/2016/sep/25/brexit-may-force-15-of-staff-at-uk-universities-to-leave-warns-group the Guardian，2016-09-25.

[4][6][9][11][20]Daniel Maxwell. Brexit and Education[EB/OL]. http：//www.theeducator.com/blog/brexit-and-education/， 2016-12-01.

[5]Digital Science. Our Latest Digital Research Report Shows Brexit Could Trigger ？1 Billion Cut in Annual Funding for UK Research Base[EB/OL]. https：//www.digital-science.com/blog/news/latest-digital-research-report-shows-brexit-trigger-1-billion-cut-annual-funding-uk-research-base，2016-10-25.

[14][16][17][18]Universities UK.Brexit FAQs[EB/OL]. http：//www.universitiesuk.ac.uk/policy-and-analysis/brexit/Pages/brexit-faqs.aspx， 2017-07-27.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