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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土唐代李寬碑志考論

2017-09-26 08:46:25胡可先
關鍵詞:墓志

胡可先 徐 煥

(浙江大學 中國語言文學系, 浙江 杭州 310028)

主題欄目:新出文獻與中古文學研究

新出土唐代李寬碑志考論

胡可先 徐 煥

(浙江大學 中國語言文學系, 浙江 杭州 310028)

李寬是唐代開國時期的一位重要人物,他一生經歷了隋及唐代的高祖、太宗、高宗三朝,與唐代初期幾個重大政治事件有著重要聯系。但上千年來,李寬的事跡卻湮晦不彰。李寬碑、志的出土不僅可彰顯其一生事跡,對唐初歷史亦有印證和發覆之效。首先,李寬的家世經歷了改姓和賜姓的過程;其次,李寬參與了唐代初期破王世充、平劉黑闥、敗吐谷渾、定高昌、克高麗等重大政治事件;再者,李寬碑、志所載的事實具有很高的史料價值,有助于辨補重要典籍;最后,李寬墓碑的撰立也蘊涵著復雜的政治和家族因素。

唐代; 李寬之碑; 墓志銘; 改姓與賜姓; 政治事件; 家族因素; 典籍辨補

李寬是唐代開國時期的一位重要人物,他一生經歷了隋及唐代的高祖、太宗、高宗三朝,與唐代初期的重大政治事件如破王世充、平劉黑闥、敗吐谷渾、定高昌、克高麗等都有著重要聯系。但上千年來,李寬的事跡卻湮晦不彰,只是在其子孫的傳記中略有述及。李寬墓碑和墓志的出土對于研究其家世、事跡以及隋唐之際的歷史和初盛唐時期的政治變遷,具有重要作用。

2015年8月,筆者在西安碑林考察,于碑林退休拓工張先生處購得劉祎之撰《李寬墓碑》拓片一通。該碑對李寬的家世和事跡記載甚悉,引起了筆者探索李寬家世和事跡的興趣。在研究過程中,又從浙江大學圖書館碑帖研究中心所藏的拓片中發現《李寬墓志》的拓片。《李寬墓碑》拓片高215厘米,寬108厘米;碑額高63厘米,寬38厘米。31行,滿行70字,共2 100余字。碑額題“唐故太常卿李公之碑”9字。《李寬墓志》志石長、寬均87厘米;拓片(志石包括四邊)高116厘米,寬118厘米。36行,滿行36字,共1 200余字。墓碑撰者是身為宰相的劉祎之,書者是開元學士兼書法大家的陸去泰。墓碑和墓志所載事實多為傳世典籍所不載,加以其撰書者的特殊身份,對唐初歷史具有印證和發覆之效。近見《文博》雜志刊出權敏《新見〈唐太常卿隴西李寬碑〉考釋》[1],對碑主世系及生平、子孫事跡、碑文撰書者做了初步的考證。但因該文重在公布碑文而考釋疏略,釋錄文字和碑文標點訛誤甚多,加以作者沒有見到《李寬墓志》,所論遠未完善,故有關李寬碑、志仍有許多未發之覆。

本文在對碑志釋錄的基礎上,重點探討李寬的家世、李寬與初唐政治事件的關系、碑志對于典籍辨補的作用以及墓碑撰立的政治和家族因素。

一、 李寬墓碑和墓志釋文

(一) 李寬墓碑釋文

大唐故太常卿上柱國隴西公李府君之碑并序

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臨淮縣開國男弘文館學士兼修國史劉祎之撰

朝議郎起居郎內供奉集賢院直學士陸去泰書

公諱寬,字茂弘,隴西成紀人也。自白云流祉,紫氣騰真,貞良照于圖籍,軒冕光于寓宙。逮乎三葉為將,都尉沒于居延;十角稱雄,桃蹊貿于柳室。遞為酋長,厥姓可頻。鼻祖南遷,來朝后魏,引入丙殿,復為丙氏。皇運伊肇,應公佐命。式著洪勛,詔歸初族。靈根有托,蔭若華而擢本;睿渥無涯,接仙潢而演派。奉春錫胄,匪豐沛之舊源;唐杜分宗,革夏殷之殊號。比跡儔事,曾何等級!

圖1 李寬墓碑拓片(局部)

曾祖虬,周益州刺史、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廣興縣公。祖明,周信州總管,隨閬、浙、息、豫五州刺史,上柱國、龍居縣公。并逸氣橫旻,英風架□,俾侯祉牧,聲溢于當代;種德象賢,譽流于終古。考粲,隨左屯衛大將軍、并州總管、慶州道廿四州總管,皇朝宗正卿、左監門大將軍、上柱國、應國胡公。應運舒卷,乘機通變。負逸□之材,挺干時之略。鴻漸九望,鷹揚二朝。復遐胄以承家,資茂勛以開國。

公秉和毓范,宅慶含章。珠衡誕粹,象武授其儀表;金氣陶神,乘剛迪其猛毅。幼稱倜儻,長擅從橫。白珪賤于斯言,黃金重于然諾。昔在隨□,爰初筮仕,任尚衣直長,加奉誠尉。屬水斗山鳴,上下黷,列緯兆亡□之變,群雄肆逐鹿之謀。欽若巨唐,創業垂統,發參墟以電通,入函谷而星聚。公扶跡為庭,遽歸寶歷,時武德之二載也。蒙授儀同,尋授齊王左庫真車騎將軍。亟扈天□,□摧兇寇。破王充于湹洛,平劉闥于漳滏。獫狁菀璋,復相連結,肅承廟略,載靜祅渠。以功授上開府儀同三司、上大將軍。七年,以應公薨去職。其年奪情授齊王左親事左別將,轉左親事統軍。九年,授左武衛河北府統軍。貞觀九年,遷右衛中郎將。十三年,以破吐渾功,加上柱國。屬高昌負阻,不通聲教,天子申吊伐之威,將軍統熊羆之旅,以公為副總管。克定方隅,封上原縣開國侯、食邑七百戶。十五年,加云麾將軍、右衛中郎將。是歲,授銀青光祿大夫、沙州刺史。若夫天田列象,西成之道斯著;上將分司,北軍之任尤重。用兼文武,方荷恩渥。十八年,授司農少卿,其年拜左屯衛將軍,檢校屯營飛騎,是冬,授邢州刺史。屬辰韓縱慝,皇赫斯怒,親問鳥夷之罪,甫遵鳀海之陽,詔公領河北道洺魏等十四州兵為總管。凱旋之日,賞典載崇,皇上應期,惟良是屬,授晉州刺史。永徽三年,徙幽州都督,尋加金紫光祿大夫,遷懷州刺史。累鎮名藩,咸□善政。靜以君躁,早辭攫鳥之察;清以激貪,載躡懸魚之軌。式留惠愛,所在見思。萬里宣風,聿資于良守;一宮眾務,寔寄于端士。顯慶四年,擢行太子詹事。公素履堅正,夙懷忠直,嘗進讜詞,備申規諷,墨令褒獎,賜絹百匹。昔大孺授經,望之裁斷,任齊令寶,事越前修。琢玉左闈,既參審諭之列;執金右掖,思統誰何之旅。是歲兼檢校右武候大將軍。駕幸并州,詔公東都留守,檢校吏部、禮部、戶部三尚書及東宮十六司事。龍朔初,幸合璧宮,又講武于廣成澤,咸委公留守。二年,遷右衛大將軍。麟德初,幸九成宮,復于西京留守。

告老丘園,歸閑里第。偶莊生之妙觀,得踈傅之高情。為樂難方,庶終上壽之慶;頹齡早駐,奄從大夜之期。以儀鳳元年十一月廿日薨于長安縣待賢里之私第,春秋九十一。粵以二年歲次丁丑二月癸巳朔三日乙未,遷窆于雍州乾封縣高陽原,禮也。子周王府掾孝廉;次子朝散大夫、行徐州司馬孝儼;次子銀青光祿大夫、殿中監、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太仆卿、上柱國、金城縣開國侯道廣等。聲藹門風,譽鄰邦彥。致養以樂,居喪以哀。闔宗倚其良胤,眾論稱其君子。以為麟閣圖形,丹青易滅;龍縑撰德,紙□難憑。爰托無愧之詞,式旌不朽之業。其銘曰:

懋功以賞,達尊以年。積善貽祉,進德惟全。孰蹈茲美,猗歟在旃。萁裘克嗣,忠孝攸傳。粵稱幼悊,式挺殊節。鼓翰青田,姿丹穴。宏襟海運,雅操霜烈。詞實由貞,用多期拙。仍昔隨季,棲蹤下位。旋屬盛唐,奮影高驤。亟摧貔豹,頻羈犬羊。祅渠載靜,勛業惟光。虔奉三圣,累匡八柄。入統兵權,出宣邦政。象河就列,錫壤流慶。揆務伊勤,宅躳無兢。乎不恃,悠然鑒止。讓榮丹闕,歸閑素里。掛冕高情,懸輿茂軌。抑揚仁智,脫落塵滓。杖玉自怡,揮金在茲。方窮餌術,遽泣焚芝。隧掩泉帳,筵虛帷。柳營霧苦,棘寺風悲。爰誕良胤,依仁守信。榮養違于萬鐘,崇堂切于九仞。懼舟壑之潛徙,痛光陰之逾迅。紀盛德于豐碑,庶洪猷之永振。

開元十六年歲次戊辰七月乙未朔十五日己酉,孫銀青光祿大夫行中□□□□中書門下□□□□柱國元纮。(根據胡可先所藏拓片錄文)

(二) 李寬墓志釋文

大唐故太常卿上柱國隴西郡公李府君墓志銘并序

公諱寬,字裕,隴西成紀人也。漢之都尉,初陷居延,既號左賢,奄荒右地,代為君長,姓曰可頻。后魏膺期,光宅中壤。君七代祖率眾歸朝,承恩丙殿,命為丙氏。皇家以出震登乾,合千齡之景祚;應公以佐旌賜姓,復百代之鴻宗。軒冕增輝,忠良踵武。曾祖虬,魏益州刺史、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廣興縣公。祖明,周信州總管,隆、淅、息、利四州刺史,隨豫州刺史、上柱國、龍居縣公。父粲,隨左屯衛大將軍、并州總管、慶州道廿四州總管,皇朝宗正卿、右監門大將軍、上柱國、應國胡公。并擅英材,咸宣茂勣。羽儀之盛,振邦國而馳響;鍾鼎之隆,制山河而演祝。

圖2 李寬墓志銘拓片

公承積慶之丕業,象賢之粹范,川岳授祉,星辰效靈。岐嶷形于造次,珪璋表乎特達。幼迪雄襟,引幡旗于上路;長懷巨量,期棨戟于宏扉。仁勇既張,聲徽遽遠。隨任朝散郎、尚衣直長、奉誠尉。季年版蕩,群兇競逐,公羈跡昏庭,安排偽黨。初屬換堯之始,遽申歸亳之情。爰自東都脫身投國家,授儀同,時武德二年也。尋除齊王左庫直車騎將軍。其后以破王充、劉闥及突厥菀君璋等功,授上開府儀同三司,上大將軍。七年,丁父憂去職。其年奪情授齊王左親事左別將,轉左親事統軍。九年,授左武衛河北府統軍。貞觀九年,遷右衛中郎將。十三年,大破渾賊,授上柱國。高昌背誕,不修職貢,發貔豹之師,翦鯨鯢之毒,以公勇略兼著,授行軍副總管。爰洎凱旋,策勛居最,封上原縣開國公,食邑七百戶。十五年,加云麾將軍,轉右衛親府中郎將。是歲,授銀青光祿大夫、沙州刺史。十八年,遷司農少卿,仍檢校苑內營田。其年,拜左屯衛將軍,檢校屯營飛騎北門上下。是冬,授邢州刺史。屬遼左未賓,王師薄伐,詔公為總管,領河北道十四州兵。振旅之日,特加賞賚。皇上纂圖,授晉州刺史。永徽三年,徙幽州都督。顯慶三年,加金紫光祿大夫、懷州刺史。四年,擢拜太子詹事。夙資朝序之望,載宅宮寮之首,思啟嘉謨,驟中讜議,爰降墨令,備加褒獎,賜絹一百匹,時論稱為正人。其年,兼檢校右武候大將軍。五年,駕幸太原,詔公東都留守,兼檢校吏部、禮部、戶部三尚書及東宮十六司事。龍朔初,駕幸合壁宮,又于廣成校習,咸委公留守。二年,遷右衛大將軍。

惟公體局沉正,識度詳遠,懷匪石之貞心,韞渾金之雅質,智惟舒卷,運屬昏明,屯雷黷之辰,捧日光華之旦,鷹揚鶚于儲尹,春官美于宗伯。嘉惠累覃,殊榮式被,甫迫西舂之駕,旋掛東都之冕。寵峻安東,禮優執肴,可謂全德具美,令終有俶者歟!有子周王府掾孝廉等,史嗣菑畬,并稱材干,趨禮承孔庭之訓,居喪極穎門之毀。玉兆式期,銅窗啟隧,式刊貞琬,永志幽扃。其銘曰:

基善流慶,兼達稱尊。孰介伊祉,斯焉具存。疏祥景緯,毓粹勛門。譽芬蘭若,質潤瑤琨。德有可尚,人無閑言。甫升宦序,遽屬時昏。睿圖既集,抱樂來奔。巨壑初縱,培風載騫。長榆靜岸,細柳分屯。百城荷寄,九列陶恩。永錫眉壽,思去嚻煩。竟辭簪黻,載偃郊園。東郊輟養,北極收魂。塋分芷隰,隧掩桐閽。盛烈不朽,垂諸后昆。(根據浙江大學圖書館所藏拓片錄文)

二、 新出碑志與李寬家世

《李寬墓碑》和《李寬墓志》對其家世的記載有其特殊之處,不僅在于其祖先可以追溯到漢代李陵,更重要者是從漢到唐,經歷了改姓與賜姓的過程,因為賜姓而又恢復原姓。李寬一族是北魏到盛唐時期較為重要的世家大族,其先世的節點人物邴虬、邴明、李粲,從北魏到隋唐時期都有功于當世,尤以武功顯榮于時。

(一) 改姓與賜姓

《墓碑》云:“逮乎三葉為將,都尉沒于居延;十角稱雄,桃蹊貿于柳室。遞為酋長,厥姓可頻。鼻祖南遷,來朝后魏,引入丙殿,復為丙氏。皇運伊肇,應公佐命。”《墓志》云:“漢之都尉,初陷居延,既號左賢,奄荒右地,代為君長,姓曰可頻。后魏膺期,光宅中壤。君七代祖率眾歸朝,承恩丙殿,命為丙氏。皇家以出震登乾,合千齡之景祚;應公以佐旌賜姓,復百代之鴻宗。”

由墓碑和墓志的記載,我們可以將李寬的世系追溯到西漢李陵,李陵陷于匈奴,其后裔相繼為匈奴酋長,其姓也改為“可頻”。北魏時曾改姓丙氏。武德初,李淵建唐,丙粲率眾歸附,因其姓犯李淵父李昺之諱,又賜姓李氏。史籍可以與墓碑、墓志互證。《元和姓纂》卷七:“北海朱虛縣:魏有丞相征士丙原,字根矩,孫后周信州總管丙明,丙明生粲,唐監門大將軍應國公,高祖與之有舊,以姓犯諱,賜姓李氏。”[1]卷七,1088《新唐書》卷七二上《宰相世系表》云:“漢騎都尉陵降匈奴,裔孫歸魏,見于丙殿,賜氏曰丙。后周有信州總管、龍居縣公明,明生粲,唐左監門大將軍、應國公,高祖與之有舊,以避世祖名,賜姓李氏。”[3]卷七二上,2468《舊唐書·李元纮傳》:“其先滑州人,世居京兆之萬年。本姓丙氏。曾祖粲……及義旗入關,粲率其眾歸附,拜宗正卿,封應國公,賜姓李氏。”[4]卷九八,3073《新唐書·李元纮傳》:“其先滑州人,后世占京兆萬年,本姓丙氏。曾祖粲……高祖與之厚,及兵入關,以眾歸,授宗正卿、應國公,賜姓李。”[3]卷一二六,4418-4419《古今姓氏書辯證》卷二一李氏:“又漢騎都尉陵,降匈奴,裔孫歸魏,見于丙殿,賜姓曰丙。后周信州總管、龍居縣公。生明。明生粲,唐左監門衛大將軍、應國公,高祖與之有舊,以避世祖名,賜姓李氏。”[5]卷二一,318“丙”又寫“邴”,《通志·氏族略》邴氏條:“亦作丙……漢都尉李陵降匈奴,裔孫歸魏,見于丙殿,賜氏曰丙。唐應公邴粲,其后也,與高祖有舊,以其姓犯廟諱,賜姓李。”[6]卷二七,456《雞肋篇》卷上:“唐李道廣,字太丘,相武后。元纮,字天綱,相玄宗。皆陵之后。”[7]卷上,15可見,李寬先世曾經有兩次賜姓,并由賜姓而恢復原姓,這是隴西李氏延續傳承的特殊情況,也是中國古代家族變遷的一個典型案例。

(二) 世系梳理

新出土李寬墓碑和墓志對李寬家世具有較為詳細的敘述。新出土李寬后裔墓志還有《李元繹墓志》:“曾祖粲,左屯衛大將軍。祖寬,奉常正卿……父道廣,殿中監、同中書門下平章事。”[8]150《李藤墓志》:“五代祖粲,隨左衛大將軍并慶州道廿四州總管,唐宗正卿、膺國公。高祖實,汾州長史,襲膺國公。曾祖孝義,左監門衛郎將。祖承宗,應制舉及第。父昌,陜州平陸縣令……有子五人:長曰渟,次曰濠,次曰滈,次曰秦,幼曰換。”[9]18《李翼墓志》:“金紫光祿大夫、戶部尚書、洛州長史兼御史大夫承嘉之孫。朝散大夫、安陸郡長史、襄武郡開國公希遂之子……嗣子前河東郡永樂縣主簿翕。”*該墓志見網絡拓片,網址:http://www.weipaitang.com/paipin/143077/。

參證傳世文獻,《元和姓纂》卷七載其賜姓李姓后世系:“粲生寬,太常卿。寬生孝旻,紀王戶曹。孝旻生承業、承嘉。承業,絳州刺史。承嘉,御史大夫、戶部尚書。”[2]卷七,1088又云:“道廣,殿中監、平章事、益州長史、金城侯,生元綜、元繹、元纮、元緘。元綜,屯田郎中、荊州長史;生舒,工部郎中。舒生莒。元纮,戶吏中書三代郎、平章事、戶部尚書致仕,生有孚、有容、有功。元緘,鄆州刺史。”[2]卷七,1088《古今姓氏書辯證》卷二一李氏:“粲生寬、旻。寬,奉常正卿、隴西公。生道廣,字太丘,相武后。四子:元綜、元繹、元纮、元緘。元綜,屯田郎中、荊府長史。元繹,都水使者。元纮,字大綱,相明皇,所謂‘南山可移,判不可搖’者。元緘,鄆州刺史。”[5]卷二一,318《新唐書》卷七二上《宰相世系表》所載與《元和姓纂》略同,唯將孝旻系為寬之弟則誤。筆者根據上述出土文獻與傳世文獻材料,將李寬族系自曾祖李虬以下圖示如下(圖3)。

圖3 李寬家族世系

對于李寬家世,墓碑和墓志都有較為清晰的記載,考察李寬的先世,邴虬、邴明和李粲是最重要的三個節點人物:

1.邴虬

《墓碑》云:“曾祖虬,周益州刺史、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廣興縣公。”《墓志》云:“曾祖虬,魏益州刺史、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廣興縣公。”

《魏書·世宗紀》:“(永平)二年春正月,蕭衍遣王神念寇南兗。詔輔國將軍長孫稚假平南將軍為都督,率統軍邴虬等五軍以討之。”[10]卷八,207又《肅宗紀》:正光“二年春正月,南秦州氐反。二月庚戌,假光祿大夫邴虬撫軍將軍以討之”[10]卷九,231。 孝昌元年“夏四月,蕭衍益州刺史蕭淵猷遣將樊文熾、蕭世澄等率眾圍小劍戍。益州刺史邴虬遣子子達、行臺魏子建遣別將淳于誕拒擊之”[10]卷九,240。同書《淳于誕傳》:“益州刺史邴虬令子達拒之。”[10]卷七一,1593邴虬子子達不見其他記載。而《墓碑》《墓志》均記載邴虬子為邴明,故是否邴虬尚有他子或子達為邴明之字,尚待詳考。

2.邴明

《墓碑》云:“祖明,周信州總管,隨閬、浙、息、豫五州刺史,上柱國、龍居縣公。”《墓志》云:“祖明,周信州總管、隆淅息利四州刺史,隨豫州刺史、上柱國、龍居縣公。”

《元和姓纂》卷七:“魏有丞相征士丙原,字根矩,孫后周信州總管丙明。”[2]卷七,1088《新唐書》卷七二上《宰相世系表》:“后周有信州總管、龍居縣公明。”[3]卷七二上,2468《金石萃編》卷二六《梁故侍中司徒驃騎將軍始興忠武王之碑》碑陰:“吏邴明□。”[11]卷二六,10

3.李粲

《墓碑》云:“考粲,隨左屯衛大將軍、并州總管、慶州道廿四州總管,皇朝宗正卿、右監門大將軍、上柱國、應國胡公。”《墓志》云:“父粲,隨左屯衛大將軍、并州總管、慶州道廿四州總管,皇朝宗正卿、右監門大將軍、上柱國、應國胡公。”新出墓志還有《李元繹墓志》:“曾祖粲,左屯衛大將軍。”[8]150

《元和姓纂》卷七:“丙明生粲,唐監門大將軍應國公,高祖與之有舊,以姓犯諱,賜姓李氏。”[2]卷七,1088《隋書·柳儉傳》:“(大業末)及義兵至長安,尊立恭帝,儉與留守李粲縞素于州,南向慟哭。”[12]卷七三,1648《舊唐書·李元纮傳》:“曾祖粲,隋大業中屯位大將軍。屬關中賊起,煬帝令粲往京城以西二十四郡逐捕盜賊,粲扶循士眾,甚得其心。及義旗入關,粲率其眾歸附,拜宗正卿,封應國公,賜姓李氏。高祖與之有舊,特蒙恩禮,遷為左監門大將軍,以年老特令乘馬于宮中檢校。年八十余卒,謚曰明。”[4]卷九八,3073《新唐書·李元纮傳》:“曾祖粲,仕隋為屯衛大將軍,煬帝使督京師之西二十四郡盜賊,善撫循,能得士心。高祖與之厚,及兵入關,以眾歸,授宗正卿、應國公,賜姓李。后為左監門大將軍,以其老,聽乘馬按視宮禁。年八十余卒,謚曰胡。”[3]卷一二六,4419按,《墓碑》稱“七年,以應公薨去職。其年奪情授齊王左親事左別將,轉左親事統軍”,知李粲卒于武德七年(624),享年八十余歲。又按:“聽乘馬按視宮禁”事,應為李寬事,此處誤將其事植于其父之事跡中,詳下文辨證。

三、 李寬與初唐政治事件

《李寬墓碑》和《李寬墓志》的重要歷史價值在于其所載事實堪稱唐代初期政治史的縮影,唐初發生的一些重大政治事件如李淵建國、平王世充、平劉黑闥、破吐谷渾、平定高昌、出征高麗等,在碑志中都有所記載。這些記載不僅能夠與新、舊《唐書》以及《資治通鑒》等重要典籍相互參證,而且對唐代歷史、職官等史事都具有重要的補充作用。

(一) 奉誠歸唐

《墓碑》云:“昔在隨□,爰初筮仕,任尚衣直長,加奉誠尉。屬水斗山鳴,上下黷,列緯兆亡□之變,群雄肆逐鹿之謀。欽若巨唐,創業垂統,發參墟以電通,入函谷而星聚。公扶跡為庭,遽歸寶歷,時武德之二載也。”《墓志》云:“隨任朝散郎、尚衣直長、奉誠尉。季年版蕩,群兇競逐,公羈跡昏庭,安排偽黨。初屬換堯之始,遽申歸亳之情。爰自東都脫身投國家,授儀同,時武德二年也。”

李寬墓碑與墓志都記載其奉誠歸唐是在武德二年(619)。大業十四年(618)五月,李淵廢除了隋恭帝楊侑建唐,改元武德。李寬之父李粲因與李淵有舊,故而歸附唐朝。《舊唐書·李元纮傳》:“曾祖粲,隋大業中屯位大將軍……及義旗入關,粲率其眾歸附,拜宗正卿,封應國公,賜姓李氏。高祖與之有舊,特蒙恩禮,遷為左監門大將軍。”[4]卷九八,3073《新唐書·李元纮傳》:“曾祖粲,仕隋為屯衛大將軍……高祖與之厚,及兵入關,以眾歸,授宗正卿、應國公,賜姓李。”[3]卷一二六,4419李寬武德二年歸唐,應與其父李粲同時,并為“粲率眾歸附”者之一。

(二) 平王世充、劉黑闥

《墓碑》云:“蒙授儀同,尋授齊王左庫真車騎將軍。亟扈天□,□摧兇寇。破王充于湹洛,平劉闥于漳滏。”《墓志》云:“尋授齊王左庫直車騎將軍。其后以破王充、劉闥及突厥菀君璋等功,授上開府儀同三司,上大將軍。”

這里的“齊王”指李元吉。據新、舊《唐書·高祖紀》及《資治通鑒》記載,武德四年(621),太宗征竇建德,留元吉與屈突通圍王世充于東都。世充出兵拒戰,元吉設伏擊破之,斬首八百級,生擒其大將樂仁昉、甲士千余人。世充平,元吉拜司空,加賜袞冕之服。十二月,秦王世民、齊王元吉討黑闥。次年春,擊敗劉黑闥,黑闥逃往突厥。但不久又奪回故地。五年(622)十月,拜元吉為領軍大將軍、并州大總管,再次討劉黑闥。至十二月,元吉率軍隨太子李建成進兵昌樂,滅劉黑闥。

據李寬墓碑和墓志記載,李寬隨李元吉討王世充和劉黑闥時為左庫真車騎將軍,這一官職是統帥下的重要將領。如唐初名將張士貴亦曾為秦王李世民的左庫真車騎將軍,時在武德六年(623),較李寬擔任李元吉左庫真車騎將軍還遲兩年。平定王世充、劉黑闥及苑君璋后,李寬因功遷授上開府儀同三司,上大將軍。

(三) 討苑君璋

《墓碑》云:“獫狁菀璋,復相連結,肅承廟略,載靜祅渠。以功授上開府儀同三司、上大將軍。”《墓志》云:“以破王充、劉闥及突厥菀君璋等功,授上開府儀同三司,上大將軍。”

此為武德六年事,《資治通鑒》唐紀稱:“(武德六年)秋,七月,丙子,苑君璋以突厥寇馬邑,右武候大將軍李高遷及高滿政御之,戰于臘河谷,破之。 ”[13]卷一九○,5969李寬碑志稱破苑君璋即應是武德六年破苑君璋于臘河谷等事。

有關苑君璋以突厥寇馬邑等事,《新唐書·苑君璋傳》云:“苑君璋,馬邑豪也,以趫雄自奮。劉武周以兵入寇,君璋曰:‘唐以一州兵掇取三輔,所向風靡,此殆天命,非人謀,不可爭也。太原而南多巖阻,今束甲深入,無踵軍,有失不可償,不如連突厥與唐合從,南面稱孤,上策也。’武周不聽,使君璋守朔州,引眾內侵,未幾敗,泣曰:‘廢君言,乃至此!’即與共趨突厥。武周死,突厥以君璋為大行臺,統武周部曲,使郁射設監兵,與舊將高滿政夜襲代州,不克。高祖遣使招之,賜鐵券,約不死。君璋拒命,進寇代州,刺史王孝德拒卻之。滿政勸君璋曰:‘夷狄無禮,豈可北面臣之?請盡殺其眾以歸唐。’君璋不從。而馬邑困于兵,人厭亂,滿政因眾不忍,夜脅君璋,君璋奔突厥。滿政以城歸,詔拜朔州總管,封榮國公。君璋引突厥攻陷馬邑,殺滿政,夷其黨,乃去,退保恒安。其部皆中國人,多叛去,君璋窮,乃降,自請鄣虜贖罪。高祖遣雁門人元普賜金券,會頡利亦召之,意猶豫。”[3]卷九二,3804-3805此即高祖武德時苑君璋的活動情況,可以與李寬墓碑和墓志相參證。

而苑君璋后又在太宗貞觀元年(627)率眾南歸,投降唐朝。新出土苑論撰《苑咸墓志》:“隨奮武將軍,從師護邊,為突厥所掠。至貞觀元年率麾下將士萬余人轉戰南歸。太宗嘉之,封上柱國、芮國公,累遷左金吾衛大將軍、安撫等州諸軍事、安州刺史,食實封三千戶,謚曰忠,諱君璋,公之高祖也。”[14]356這一段事跡,李寬墓碑和墓志及兩《唐書》中都沒有述及,具有補史價值。

(四) 破吐谷渾

《墓碑》云:“貞觀九年,遷右衛中郎將。十三年,以破吐渾功,加上柱國。”《墓志》云:“十三年,大破渾賊,授上柱國。”

唐代破吐谷渾的情況,《舊唐書·太宗紀》:“(貞觀八年十一月)丁亥,吐谷渾寇涼州……十二月辛丑,命特進李靖、兵部尚書侯君集、刑部尚書任城王道宗、涼州都督李大亮等為大總管,各帥師分道以討吐谷渾。”[4]卷二,44九年五月“壬子,李靖平吐谷渾于西海之上”[4]卷二,45。《新唐書·太宗紀》:“(貞觀八年)十二月辛丑,特進李靖為西海道行軍大總管,侯君集為積石道行軍總管,任城郡王道宗為鄯善道行軍總管,膠東郡公道彥為赤水道行軍總管,涼州都督李大亮為且末道行軍總管,利州刺史高甑生為鹽澤道行軍總管,以伐吐谷渾。”[3]卷二,35九年五月“壬子,李靖及吐谷渾戰,敗之”[3]卷二,36。《唐大詔令集》卷一三○載有《討吐谷渾詔》。《通典》卷一五五:“貞觀中,吐谷渾寇邊,以李靖為西海道行軍大總管,統兵部尚書侯君集、刑部尚書任城王道宗等五總管征之。軍次伏俟城,吐谷渾燒去野草,以餒我師,退保大非川。諸將咸言春草未生,馬已羸瘦,不可赴敵。唯靖決計而進,深入敵境,遂踰積石山。前后戰數十合,殺傷甚眾,大破其國。”[15]卷一五五,3984-3985《唐會要》卷九四《吐谷渾》:“貞觀八年十月,吐谷渾可汗伏允老耄,其臣天柱王用事,數入塞侵盜,詔大舉兵討之……以靖為西海道行軍大總管,節度諸軍討之。”[16]卷九四,2013《冊府元龜》卷三六六:“貞觀九年,將討吐谷渾,伏乞命李靖為西海道行軍總管,以君集及任城王道宗并為之副師……平吐谷渾而還。”[17]卷三六六,4351-4352卷三八九:“貞觀九年,吐谷渾寇邊……即以靖為西海道行軍大總管,統兵部尚書任城王道宗、涼州都督李大亮、右衛將軍李道彥、利州刺史高甑生等三總管征之……大破其國,吐谷渾眾遂殺其可汗來降。靖又立大寧王慕容順而還。”[17]卷三八九,4623李寬即在李部下為右衛中郎將,破吐谷渾后加授上柱國。

(五) 平定高昌

《墓碑》云:“屬高昌負阻,不遵聲教,天子申吊伐之威,將軍統熊羆之旅,以公為副總管。克定方隅,封上原縣開國侯、食邑七百戶。十五年,加云麾將軍、右衛中郎將。”《墓志》云:“高昌背誕,不修職貢,發貔豹之師,翦鯨鯢之毒,以公勇略兼著,授行軍副總管。爰洎凱旋,策勛居最,封上原縣開國公,食邑七百戶。爰洎凱旋,策勛居最,封上原縣開國公,食邑七百戶。十五年,加云麾將軍,轉右衛親府中郎將。”

唐太宗平定高昌事,《通典》卷一九一:“至(貞觀)十三年,太宗謂其使曰:‘高昌數年來朝貢脫略。我使人至彼,文泰云:鷹飛于天,雉竄于蒿,貓游于堂,鼠安于穴,各得其所,豈不快耶!明年當發兵,以擊汝國。’十四年八月,交河道行軍大總管侯君集平高昌國,下其郡三、縣五、城三十二,戶八千四十六,口萬七千七百三十,馬四千三百匹。”[15]卷一九一,5205《舊唐書·太宗紀》:“(貞觀十三年)十二月丁丑,吏部尚書、陳國公侯君集為交河道行軍大總管,帥師伐高昌。”[4]卷三,50“(十四年八月)癸巳,交河道行軍大總管侯君集平高昌,以其地置西州。九月癸卯,曲赦西州大辟罪。乙卯,于西州置安西都護府。”[4]卷三,51“十二月丁酉,交河道旋師,吏部尚書、陳國公侯君集執高昌王智盛,獻捷于觀德殿,行飲至之禮,賜酺三日。”[6]卷三,52《新唐書·太宗紀》:“(貞觀十三年)十二月壬申,侯君集為交河道行軍大總管,以伐高昌。”[3]卷三,39“(十四年)十二月丁酉,侯君集俘高昌王以獻,賜酺三日。”[3]卷三,40《資治通鑒》卷一九五:“(貞觀十三年)十二月,壬申,遣交河行軍大總管、吏部尚書侯君集,副總管兼左屯衛大將軍薛萬均等將兵擊之。”[13]卷一九五,6263。“(十四年)君集分兵略地,下其二十二城,戶八千四十六,口一萬七千七百,地東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九月,以其地為西州,以可汗浮圖城為庭州,各置屬縣。乙卯,置安西都護府于交河城,留兵鎮之。”[13]卷一九五,6269《唐會要》卷七三安西都護府:“貞觀十四年九月二十二日,侯君集平高昌國,于西州置安西都護府,治交河城。”[16]卷七三,1567《唐大詔令》有《討高昌王麥文泰詔》,末署:“貞觀十三年十二月。”[18]卷一三○,703可見伐高昌時,李寬已升任副總管,輔佐大總管侯君集,因平高昌功,加云麾將軍。

(六) 出師高麗

《墓碑》云:“十八年,授司農少卿,其年拜左屯衛將軍,檢校屯營飛騎,是冬,授邢州刺史。屬辰韓縱慝,皇赫斯怒,親問鳥夷之罪,甫遵鳀海之陽,詔公領河北道洺魏等十四州兵馬總管。凱旋之日,賞典載崇,皇上應期,惟良是屬,授晉州刺史。”《墓志》云:“十八年,遷司農少卿,仍檢校苑內營田。其年,拜左屯衛將軍,檢校屯營飛騎北門上下。是冬,授邢州刺史。屬遼左未賓,王師薄伐,詔公為總管,領河北道十四州兵。振旅之日,特加賞賚。皇上纂圖,授晉州刺史。”

《通典》卷一八六:“貞觀十八年二月,太宗謂侍臣曰:‘高麗莫離支賊殺其主,盡誅大臣。夫出師吊伐,須有其名,因其殺君虐下,取之為易。’……十九年,太宗親征渡遼。四月,李攻拔蓋牟城,獲口二萬,以其城置蓋州。又攻遼東城,拔之,以其城為遼州。六月,攻拔白巖城,以其城為巖州。遂引軍次安市城,進兵以攻之。會高麗北部傉薩高延壽、南部高惠真率靺鞨之眾十五萬來援,于安市城東南八里依山為陣。上令所司張受降幕于朝堂之側,夜召文武躬自指揮。是夜有流星墜賊營中。明日及戰,大破之。延壽、惠真率三萬六千八百人來降。上以酋首三千五百人授以戎秩,遷之內地,余三萬人悉放還平壤城,靺鞨三千人并坑之。獲馬五萬匹,牛五萬頭,甲一萬領,因名所幸山為駐蹕山。命許敬宗為文,勒石以紀其跡。遂移軍于安市城南。久不克。九月,遂班師。”[15]卷一八六,5016-5017《舊唐書·高麗傳》:“太宗聞建武死,為之舉哀,使持節吊祭。(貞觀)十七年,封其嗣王藏為遼東郡王、高麗王。又遣司農丞相里玄獎赍璽書往說諭高麗,令勿攻新羅。蓋蘇文謂玄獎曰:‘高麗、新羅,怨隙已久。往者隋室相侵,新羅乘釁奪高麗五百里之地,城邑新羅皆據有之。自非反地還城,此兵恐未能已。’玄獎曰:‘既往之事,焉可追論?’蘇文竟不從。太宗顧謂侍臣曰:‘莫離支賊弒其主,盡殺大臣,用刑有同坑穽。百姓轉動輒死,怨痛在心,道路以目。夫出師吊伐,須有其名,因其弒君虐下,敗之甚易也。’十九年,命刑部尚書張亮為平壤道行軍大總管,領將軍常何等率江、淮、嶺、硤勁卒四萬,戰船五百艘,自萊州汎海趨平壤;又以特進英國公李為遼東道行軍大總管,禮部尚書江夏王道宗為副,領將軍張士貴等率步騎六萬趨遼東;兩軍合勢,太宗親御六軍以會之……太宗以遼東倉儲無幾,士卒寒凍,乃詔班師。”[4]卷一九九上,5322-5326《唐會要》卷九五:“貞觀十八年二月,太宗謂侍臣曰:‘高麗莫離支賊殺其主,盡誅大臣,用刑有同坑穽。夫出師吊伐,須有其名。因其殺虐下人,取之為易。’……(貞觀十九年)五月,上渡遼水,詔撤橋梁,以堅士卒之心。上親率甲騎,與李攻遼東城,拔之,以其城為州……九月,遂班師。”[16]卷九五,2020-2021《唐大詔令》卷一三○載貞觀十八年《討高麗詔》《親征高麗詔》,十九年《降高麗頒示天下詔》《破高麗詔》《破高麗賜酺詔》《高麗班師詔》。

四、 碑志事實與典籍辨補

《李寬墓碑》和《李寬墓志》的重要文獻價值在于其所載事實可以訂正傳世典籍記載的一些錯訛,比如“聽乘馬按視宮禁”事,傳世文獻多記載為李粲事,而碑志的記載可以堅證為李寬事。同時,碑志中有關職官的記載還可以補正現有研究成果如《唐刺史考全編》《唐九卿考》的闕誤。

(一) “聽乘馬按視宮禁”事

《墓碑》與《墓志》均記載為李寬事。碑云:“麟德初,幸九成宮,復于西京留守。以公年在遲暮,勤于巡警,特敕乘小蜀馬,聽于宮中檢校。蕭文終之重寄,車丞相之殊恩,兼而有之,獨光時論。秋方禁衛,載肅宸居,春官宗伯,實佇人望。拜太常卿,從物議也。”志云:“麟德初,駕幸九成宮,于西京留守。以公德優齒暮,事總務繁,特降殊恩,聽宮中乘小蜀馬,縉紳之士以為榮觀。尋拜太常卿。”

按,傳世文獻多將此事記載為李粲事。《太平御覽》卷二三七:“高祖以李粲為左監門大將軍,禮高年也。初,高祖問粲年幾,對曰八十。高祖曰:‘公清干之譽聞于隋日,今年齒雖邁,筋力未衰,但監門之職,非公莫可,意欲相委如何?’粲以年老辭讓,高祖曰:‘籍公處分耳,豈欲煩公筋力耶?’于是詔粲自非殿庭,皆乘蜀馬,論者榮之。”[19]卷二三七,1122類似記載另見于《冊府元龜》卷六二六、《事類備要》后集卷五二、《翰苑新書》前集卷三三、《事文類聚》新集卷三五等,都認為是李粲80歲左右的事,而此碑記為李寬事,證知傳世文獻誤記。

此事以《墓碑》和《墓志》為是,理由如下:其一,據此碑記載,此事大致發生在麟德元年(664),李寬卒于儀鳳元年(676),時年91歲,則李寬生于隋開皇五年(585),據此推算,麟德初年李寬正好80歲,而不是李粲;其二,以上諸本除《事類備要》《事文類聚》稱“右監門”外,皆稱“左監門大將軍”,與此碑記載“右監門大將軍”不符,另據此碑知李粲在隋時為“左屯衛大將軍”,疑史籍記載粲、寬二人之官職、事件俱混;其三,從文獻來源來看,《墓志》刻于儀鳳二年(677),即李寬去世后的第二年,《墓碑》立于開元十六年(728),為其孫元纮所立,無論從時間還是來源看,都較五代以后成書的《舊唐書》《太平御覽》等更為可靠。

(二) 《唐刺史考》辨補

1.李寬為沙州刺史

《墓碑》:“十五年,加云麾將軍、右衛中郎將。是歲,授銀青光祿大夫、沙州刺史。若夫天田列象,西成之道斯著;上將分司,北軍之任尤重。用兼文武,方荷恩渥。十八年,授司農少卿,其年拜左屯衛將軍,檢校屯營飛騎,是冬,授邢州刺史。”《墓志》:“十五年,加云麾將軍,轉右衛親府中郎將。是歲,授銀青光祿大夫、沙州刺史。十八年,遷司農少卿,仍檢校苑內營田。”可知李寬貞觀十五年(641)至十八年(644)為沙州刺史,《唐刺史考全編》(以下簡稱《全編》)缺,應補入。

2.李寬為邢州刺史

《全編》引隆平縣《光業寺大佛堂碑》:“貞觀二十年,遺左驍衛府長史長孫無忌與邢州刺史李寬、趙州刺史杜敖等僉謁塋域,畫圖進上。”[20]卷一○三,1437按,《墓碑》:“十八年,授司農少卿,其年拜左屯衛將軍,檢校屯營飛騎,是冬,授邢州刺史。”《墓志》:“十八年,遷司農少卿,仍檢校苑內營田。其年,拜左屯衛將軍,檢校屯營飛騎北門上下。是冬,授邢州刺史。”知李寬為邢州刺史始于貞觀十八年冬。

3.李寬為晉州刺史

《全編》據《新唐書·地理志三》所載“永徽二年,刺史李寬自東二十五里夏柴堰引潏水溉田”,定李寬為刺史在永徽二年[20]卷八一,1172。按,《墓碑》:“公領河北道洺魏等十四州兵馬總管。凱旋之日,賞典載崇,皇上應期,惟良是屬,授晉州刺史。永徽三年,徙幽州都督。”《墓志》:“皇上纂圖,授晉州刺史。永徽三年,徙幽州都督。”所謂“皇上纂圖”指唐高宗李治繼承皇位,證知李寬為晉州刺史在永徽元年(650)至三年(652)。

4.李寬為幽州都督

《墓碑》:“永徽三年,徙幽州都督,尋加金紫光祿大夫,遷懷州刺史。”《墓志》:“永徽三年,徙幽州都督。”李寬為幽州都督,《全編》缺,應補入。

5.李寬為懷州刺史

《全編》據高宗《冊李寬太子詹事文》系李寬為懷州刺史在約顯慶初至四年[20]卷五二,659。按,《墓碑》:“遷懷州刺史……顯慶四年,擢拜太子詹事。”《墓志》:“顯慶三年,加金紫光祿大夫、懷州刺史。四年,擢拜太子詹事。”故李寬為懷州刺史可以確切地定為顯慶三年(658)至四年(659)。

6.李寬為岐州刺史

《墓碑》:“鑾輿既駕,檢校岐州刺史,尋追西京留守。”《墓志》:“麟德初……尋拜太常卿。鑾駕登封,檢校岐州刺史。升中禮畢,加封隴西郡公,食邑二千戶。二年,抗疏辭榮。”按,唐初檢校官為實職。李寬為岐州刺史,《全編》缺,應補入。

7.李寬為東都留守

《墓碑》:“駕幸并州,詔公東都留守,檢校吏部、禮部、戶部三尚書及東宮十六司事。龍朔初,幸合璧宮,又講武于廣成澤,咸委公留守。二年,遷右衛大將軍。”《墓志》:“五年,駕幸太原,詔公東都留守,兼檢校吏部、禮部、戶部三尚書,及東宮十六司事。龍朔初,駕幸合壁宮,又于廣成校習,咸委公留守。二年,遷右衛大將軍。”《全編》缺,應補入。

(三) 《唐九卿考》辨補

1.李寬為司農少卿

《墓碑》:“十八年,授司農少卿,其年拜左屯衛將軍。”《墓志》:“授銀青光祿大夫、沙州刺史。十八年,遷司農少卿,仍檢校苑內營田。其年,拜左屯衛將軍,檢校屯營飛騎北門上下。”是知李寬貞觀十八年為司農少卿,《唐九卿考》缺,應補入。

2.李寬為太常卿

《唐九卿考》原列李寬為太常卿在高宗時。《墓碑》:“麟德初,幸九成宮,復于西京留守……拜太常卿,從物議也。”《墓志》:“麟德初,駕幸九成宮,于西京留守……尋拜太常卿。鑾駕登封,檢校岐州刺史。”可證李寬為太常卿在高宗麟德時。再考《李孟常碑》:“(龍朔二年)五月,策拜右威衛大將軍……仍奉敕兼檢校右典戎衛率……因萬姓之心,應二儀之眷。徙縣嵩岳,登封介丘。關中之任,責成斯□。乘輿發軔,令公與奉常正卿李寬等留守京城……車駕還京,仍依本職。”按,唐高宗麟德二年(665)二月車駕幸洛,十月發自東都,乾封元年(666)正月泰山封禪,四月車駕還京。其以李寬留守京城即指是事,證知李寬為太常卿在麟德二年。

3.李道廣為太仆卿

《墓碑》:“次子銀青光祿大夫、殿中監、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太仆卿、上柱國、金城縣開國侯道廣等。”此應為道廣于儀鳳二年安葬李寬時的官職。《唐九卿考》缺,應補入。

五、 李寬墓碑撰立的政治和家族因素

《墓碑》題署:“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臨淮縣開國男弘文館學士兼修國史劉祎之撰。”可見劉祎之以宰相的身份為李寬撰寫碑文。我們知道,唐代由宰相撰寫碑文而千古流芳者不少,即如中唐名將李晟的《李晟碑》,由宰相裴度撰文,著名書家柳公權書丹,被稱為“三絕碑”;留存于成都武侯祠的《諸葛武侯祠堂碑》,亦為裴度撰文,柳公綽書丹,亦被稱為“三絕碑”。而名相劉祎之撰文、陸去泰書丹之《李寬墓碑》因沉埋于土中千年,湮沒不彰,其中深層原因值得發掘,今天的發現則更有其重新認識的價值。

《李寬墓碑》的撰碑和立碑時間懸隔,題署和敘事與史實參差,應該隱含著武則天到唐玄宗時期的一些政治變遷因素,這些因素從碑文撰者與立碑時間等方面透露出來一些蛛絲馬跡。

(一) 墓碑撰書者與撰立時間

1.碑文撰者與撰碑時間

《李寬墓碑》撰文時間和立碑時間懸隔了很多年。《墓碑》題署:“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臨淮縣開國男弘文館學士兼修國史劉祎之撰。”考《舊唐書·劉祎之傳》:“及豫王立,祎之參預其謀,擢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賜爵臨淮男。時軍國多事,所有詔敕,獨出祎之,構思敏速,皆可立待。及官名改易,祎之為鳳閣侍郎、同鳳閣鸞臺三品……后祎之嘗竊謂鳳閣舍人賈大隱曰:‘太后既能廢昏立明,何用臨朝稱制?不如返政,以安天下之心。’大隱密奏其言。則天不悅,謂左右曰:‘祎之我所引用,乃有背我之心,豈復顧我恩也!’垂拱三年,或誣告祎之受歸誠州都督孫萬榮金,兼與許敬宗妾有私,則天特令肅州刺史王本立推鞫其事。本立宣敕示祎之,祎之曰:‘不經鳳閣鸞臺,何名為敕?’則天大怒,以為拒捍制使,乃賜死于家,時年五十七……睿宗即位,以祎之宮府舊僚,追贈中書令。”[4]卷八七,2847-2848《新唐書·宰相表上》:“光宅元年二月丁丑,中書侍郎、豫王府司馬劉祎之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3]卷六一,1650“垂拱三年五月庚午,祎之被殺。”[3]卷六一,1652而劉祎之卒年,《新唐書》記載并不準確,新出土劉揚名撰《劉祎之墓志》云:“以垂拱二年八月十二日薨于河南崇業里之私第,春秋五十七。”[21]150按,光宅元年(684)九月六日,改東都為神都,尚書省為文昌臺,左右仆射為左右相,六曹為天地四時六官,門下省為鸞臺,中書省為鳳閣,侍中為納言,中書令為內史。若以題署論,則《李寬墓碑》撰于光宅元年二月以后,十月以前。至少這通碑銘應該撰寫于劉祎之垂拱二年(686)八月被殺之前。

2.子嗣蒞官時間疑竇

《李寬墓碑》中有其子嗣的敘述:“子周王府掾孝廉;次子朝散大夫、行徐州司馬孝儼;次子銀青光祿大夫、殿中監、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太仆卿、上柱國、金城縣開國侯道廣等。”而《李寬墓志》僅記載其長子的官職:“有子周王府掾孝廉等”。兩相對比,其長子李孝廉之官職沒有疑義。次子孝儼因其史料缺乏,難以印證。最重要的是其三子道廣,碑文敘其官職已至殿中監同平章事。

考《新唐書·宰相表上》:“萬歲通天元年九月庚申,并州長史王方慶為鸞臺侍郎,殿中監李道廣,并同鳳閣鸞臺平章事。”[3]卷六一,1659“圣歷元年正月丁亥,道廣罷為汴州刺史。”[3]卷六一,1661《舊唐書·李元纮傳》:“父道廣,則天時為汴州刺史。時屬突厥及契丹寇陷河北,兼發河南諸州兵募,百姓騷擾。道廣寬猛折衷,稱為善政,存收慰撫,汴州獨不逃散。尋入為殿中監、同鳳閣鸞臺平章事,累封金城縣侯。卒,贈秦州都督,謚曰成。”[4]卷九八,3073與《新唐書》所載歷官次序不同。而道廣為相,《通鑒》亦記載于萬歲通天元年(696)九月:“庚申,以并州長史王方慶為鸞臺侍郎,與殿中監萬年李道廣并同平章事。”[13]卷二○五,6509據《通鑒》所載,突厥寇河北始于延載元年(694)正月,契丹寇河北在萬歲通天元年五月。以此得知李道廣為汴州刺史應為入相前,而入相則在萬歲通天元年。而這一年已是劉祎之被殺后的第十年。因此,《李寬墓碑》中所敘李道廣的仕歷并不是劉祎之所撰墓碑原稿中文字,而是經過開元十六年刻碑時李寬后裔所增改。

3.立碑時間與碑文書者

《李寬墓碑》的立碑時間非常明確,即碑末所署:“開元十六年歲次戊辰七月乙未朔十五日己酉。”與立碑相關的有兩個人物值得關注:一是立碑人物李元纮,二是碑文書者陸去泰。這兩個人都是唐代集政治、文學與文化于一身的著名人物。

(1) 立碑者李元纮

由碑末所署“孫銀青光祿大夫行中□□□□中書門下□□□□柱國元纮”,知李元纮就是立碑之人。李元纮是李寬之孫,根據唐代官職推理,可補完題款為“孫銀青光祿大夫行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上柱國元纮”。據《新唐書·宰相表中》:“開元十四年四月丁巳,戶部侍郎李元纮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3]卷六二,1687“十七年六月甲戌,元纮罷為曹州刺史。”[3]卷六二,1688開元十六年七月十五日,李元纮正在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任上。

立碑者李元纮與書丹者陸去泰同在朝廷做官,關系密切。石刻中有兩條材料可見:一是《山左金石志》卷一二唐玄宗撰書《紀泰山銘》,末署“開元十四年歲在景寅九月乙亥朔十二日景戌建”,其后第四列所署職官名銜有“遙知造碑使中大夫守中書侍郎□□□左中書門下平章事上柱國臣李元纮……左補□臣陸去泰”[22]卷一二,14525。二是《寶刻叢編》卷七引《京兆金石錄》記載:“《唐贈司農卿李元纮碑》,唐韓休撰,陸去泰分書,開元中立。”[23]卷七,203李元纮墓志由宰相韓休撰文,書家陸去泰書丹,也是對其一生政績和貢獻的肯定。

(2) 書丹者陸去泰

碑前題署“朝議郎起居郎內供奉集賢院直學士陸去泰書”。其書體是唐玄宗時期最為通行的八分書。陸去泰是陸任之后,唐代著名書家。陸去泰在開元時書法作品很多,前引《寶刻叢編》卷七《唐贈司農卿李元纮碑》即是開元中陸去泰分書。《玉海》卷三一《唐游儀銘》:“集賢注記:開元十二年,沙門一行造黃道游,儀成以進,上御制銘,學士陸去泰奉敕題制造年月及工匠姓名于盤下。”[24]卷三一,600新出土《大唐中岳東閑居寺故大德珪和尚紀德幢》末署:“開元十三年歲次乙丑六月癸丑朔十五日丁卯建,左補闕集賢院直學士陸去泰書。”[25]147則為陸去泰的傳世書跡。

陸去泰又是唐“開元十八學士”之一。《元和姓纂》卷一○“吳郡陸氏”云:“陸氏自漢魏至梁陳正傳十五人。惠曉生任、倕。倕字佐公。任六代孫去泰。去泰,起居[郎]、集賢學士。”[2]卷一○,1413《新唐書·褚無量傳》:“初,內府舊書,自高宗時藏宮中,甲乙叢倒。無量建請繕錄補第,以廣秘籍。天子詔于東都乾元殿東廂部匯整比,無量為之使。因表聞喜尉盧僎、江陽尉陸去泰、左監門率府胄曹參軍王擇從、武陟尉徐楚璧分部讎定……陸去泰,歷左右補闕內供奉。”[3]卷二○○,5689-5690集賢院學士之設立,《唐會要》卷六四記載較詳:“(開元)十三年四月五日,因奏封禪儀注,敕中書門下及禮官學士等,賜宴于集仙殿。上曰:‘今與卿等賢才同宴于此,宜改集仙殿麗正書院為集賢院。’乃下詔曰:‘仙者捕影之流,朕所不取;賢者濟治之具,當務其實。院內五品已上為學士,六品已下為直學士。中書令張說充學士,知院事,散騎常侍徐堅為副。禮部侍郎賀知章、中書舍人陸堅并為學士,國子博士康子元為侍講學士。考功員外郎趙東(冬)曦,監察御史咸廙業,左補闕韋述、李釗、陸元(去)泰、呂向,拾遺毋煚,太學助教余欽,四門博士趙玄默,校書郎孫季良并直學士。太學博士侯行果、四門博士敬會直、右補闕馮騭并侍講學士。’初以張說為大學士,辭曰:‘學士本無大稱,中宗欲以崇寵大臣,景龍中修文館有大學士之名,如臣,豈敢以大為稱。’上從之。”[16]卷六四,1322《玉海》卷一六七還保存了唐玄宗對這十八學士的贊文,其中贊陸去泰云:“才光于晉,價重于張,州縣斯屈,文翰尤長。”[24]卷一六七,3063

陸去泰也是一位詩人,據《職官分紀》卷一五記載:“開元十三年,因奏對封禪儀注,敕學士等賜宴于集仙殿。上制詩序,群臣賦詩。上于座上口詔,改為集賢殿。時預宴者,宰臣源侍中乾曜、張燕公,學士徐堅、賀知章、康子元、趙冬曦、侯行果、敬會真、趙玄默、韋述、李子釗、陸去泰、呂向、咸廙業、毋煚、余欽、孫季良、馮朝隱等。時新進櫻桃,上令遍于席上散布,各令諸官拾取之。飲以醇醪清沽之酒,酒酣簾內出彩箋,令燕公賦宮韻,群臣賦詩。”[26]卷一五,380這次群體賦詩的主體就是開元十八學士,陸去泰即參與其中。陸去泰卒時,大詩人儲光羲作《陸著作挽歌》,自注云:“陸為起居郎,集賢院直學士,贈著作郎,吳郡人。”[27]卷一三六,1380挽歌共五首,贊譽陸去泰有君子之風、清白之名,表現出友人的殷切思念之情。

李寬之碑能由武后時宰相劉祎之撰文,又由玄宗時著名書家兼詩人,又是開元十八學士之一的陸去泰書丹,也能算得上“三絕”了。

(二) 墓碑撰立的政治蘊涵

上文考證《李寬墓碑》撰者、撰寫時間、立碑時間等至少有三個方面的懸隔:一是撰寫時間與立碑時間相距四十余年;二是碑文敘述李寬子嗣官職是撰文者劉祎之死后多年的事情;三是李寬安葬時間與碑文題署撰者官職并不一致。從這些錯位懸隔之處也可以考察和推想,《李寬墓碑》從撰文到立碑一定經過了曲折的過程,而這一過程與武后到玄宗時期的政治變化相關,也與撰文和立碑的政治人物相關,而且最關鍵的人物是劉祎之。

在武后到玄宗時期,劉祎之的生前身后值得關注者有三個節點:一是官至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二是在宰相任上因為議論武則天而被賜死于家;三是唐中宗即位之后,于唐隆元年(710)給劉祎之平反并追贈為中書令,重新安葬。因此,在劉祎之被武則天賜死之后到唐隆元年平反之前這二十四年的時間里,劉祎之的一些詩文作品應該是被禁絕的。這又有兩個可用以證明的事實:一是新出土劉揚名撰《劉祎之墓志銘》:“以垂拱二年八月十二日薨于河南崇業里之私第,春秋五十七。揚名等號天扣地,無所逮及,偷生忍死廿余年。以唐隆元年,皇上[四]載臨宸極,情深遺舊,贈中書令,又葬日令州縣檢校給賻,禮也。”[21]150在這二十余年中,其子劉揚名是“偷生忍死”,而劉祎之的身后遭遇可想而知。二是昭陵陪葬墓出土了《李墓志銘》,題署撰者“朝散郎守司文郎崇賢館學士臣劉祎之奉敕撰”[28]172,李總章二年(669)十二月三日薨,三年(670)二月六日陪葬于昭陵,墓志應作于此間。總章三年李陪葬于昭陵時,武則天還沒有登上皇位,但后來李之孫李敬業謀反,武則天追削李敬業祖父和父親的官職封爵,掘墓斫棺,恢復其本姓徐氏。《昭陵碑石》云:“此志葬后十三年,即嗣圣元年,李之孫徐敬業于揚州起兵討伐武后,武后下令追削其祖()、父(震)官爵,并令‘剖墳斫棺’,李墓志疑于此時被毀。中宗李顯復辟后,詔令為李‘起墳建葬’,現存李墓志蓋略大而微小,上下不能完全套合。或以為神龍間重刊,非總章三年二日(月)初葬墓志。”[28]174按,李墓志銘的志蓋和志石不能完全套合,懷疑是當年剖墳時僅毀了志蓋,而至中宗時起墳建葬又另外加上志蓋而與志石合成一合墓志。巧合的是,李墓志和李寬墓志聯系起了武則天時期兩位被指謀反或受到誣告而致死的人物事件。李墓被毀的時間在武后光宅元年十月,其時劉祎之尚在宰相之位,而兩年后被賜死于家。劉祎之所撰之《李墓志銘》在1971年出土之前不見于典籍記載,也應該與武則天時期的封禁有關。

(三) 墓碑撰立的家族因素

《李寬墓碑》和《李寬墓志》都是近年出土的珍貴文獻,墓志銘是墓主卒后隨安葬而埋入墓中者,故撰寫時間在儀鳳元年十一月二十日卒后、二年二月三日安葬之前;而墓碑是立于墓道之前者,其題署明確寫明在開元十六年七月十五日。二者相差四十余年,故對李寬生前身后的記述有所不同。其最關鍵的不同之處在于子嗣的記載,《墓志》僅有“有子周王府掾孝廉等”涉及其子嗣,《墓碑》則詳細記載其三子的官職,尤其是李道廣的宰相之職敘述得非常清楚。更為重要的是,《墓碑》末尾的題款為:“開元十六年歲次戊辰七月乙未朔十五日己酉,孫銀青光祿大夫行中□□□□□書門下□□□□柱國元纮。”開元十六年七月十五日,李元纮在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的宰相位置上。由此而言,從撰志、撰碑到立碑,前后間隔四十余年,其子嗣最值得注意者是李道廣和李元纮。

由《李寬墓碑》所載“次子銀青光祿大夫、殿中監、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太仆卿、上柱國、金城縣開國侯道廣”,知李道廣曾為宰相。按其職位,應該也有為其父立碑的可能。而上文已經考證李道廣為相在武則天萬歲通天元年九月庚申,至圣歷元年正月丁亥罷為汴州刺史。李道廣為相的時間是在劉祎之被殺之后十年,又在劉祎之昭雪追贈之前十四年,因為李寬墓碑為劉祎之所撰,容易觸犯朝廷忌諱,故而不容在武則天執政時立碑。由此亦可見,唐時重要官員墓碑之立往往是與政治和家族因緣緊密聯系在一起的。

李元纮是《李寬墓碑》末所署立碑之人。他既是政事修長的著名宰相,也是生活儉樸的士大夫,同時在文學史上具有一定的地位。政事方面,“元纮因條奏人間利害及時政得失以奏之,上大悅,因賜衣一副、絹二百匹。明年,擢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頃之,加銀青光祿大夫,賜爵清水男。元纮性清儉。既知政事,稍抑奔競之路,務進者頗憚之”[6]卷九八,3074。在開元中與宋璟、姚崇、張九齡并駕齊驅:“故我元宗開元之始,任宋璟、姚元崇之輩以調陰陽,東封之后,乃用李元纮、張九齡之儔以承法度。”[29]卷六八,714史家評論盧懷慎、李元纮、杜暹諸宰相:“悉蘊器能,咸居宰輔。或心存啟沃,或志在薦賢,或出愛子為外官,或止屯田于關輔,或不受蕃人之賂,或堅劾伯獻之奸,或廣漕渠以充國用:此皆立事立功,有足嘉尚者也。盧、李、杜三君子,又以清白垂美簡書,公孫弘之流也。”[6]卷九八,3084生活方面,“元纮在政事累年,不改第宅,仆馬弊劣,未曾改飾,所得封物皆散之親族。右丞相宋璟嘗嘉嘆之,每謂人曰:‘李侍郎引宋遙之美才,黜劉晃之貪冒,貴為國相,家無儲積。雖季文子之德,何以加也’”[6]卷九八,3075。文學方面,《全唐詩》現還存有其《奉和圣制送張說上集賢學士賜宴賦得私字》《綠墀怨》《相思怨》三首。《全唐文》收其《請令張說吳兢就史館修史奏》《廢職田議》二篇。

也是因為李元纮在玄宗朝的功勛和影響,才得以為其祖立碑以光耀前代,并由開元十八學士之一的陸去泰書丹。同時,開元十六年立碑時,也是李元纮一生最輝煌的時期。而在后一年即開元十七(729)年,就因與另一位宰相杜暹“多所異同,情遂不葉”而罷知政事,后由戶部尚書致仕,卒于二十一年(733)[6]卷九八,3075。新出土元纮之兄元繹的《李元繹墓志》載元繹開元十五年(727)六月廿六日卒,同年七月十二日葬。元繹去世于李寬碑樹立之前一年,故其兄弟之中立碑之任更落到時為宰相的李元纮身上。

六、 結 語

通過對《李寬墓碑》和《李寬墓志》的分析,并與史實比照參證,我們可看出,漢代李陵陷于匈奴,其后世子孫歸魏見于丙殿,而賜姓曰丙。再到唐初建國,李淵登基之后,丙虬之孫丙粲奉誠歸唐,李淵因其姓犯其父李昺之諱而賜其姓李,實際上這也是恢復了李粲先祖李陵的姓氏。這是李寬家世的特殊之處,并在墓碑和墓志中有明確記載。可以說,李寬一族是后魏到盛唐時期較為重要的世家大族,其先世的節點人物邴虬、邴明、李粲,從后魏到隋唐時期都有功于當世,尤其以武功顯榮于時。李寬子孫也不墜家風,其子李道廣于武則天時為同平章事,其為政寬猛折中,存收慰撫,稱為善政。其孫李元纮在玄宗開元初成為與姚崇、宋璟、張說并駕齊驅的賢相,唐朝的隆盛有他們的一份功勞。

《李寬墓碑》和《李寬墓志》所載事實堪稱唐代初期政治史的縮影,因為碑志中記載了唐初發生的重大政治事件如李淵建國、平王世充、平劉黑闥、破吐谷渾、平定高昌、出征高麗等,這些事件李寬都參與其中,并且因功多次受到獎賞且加官晉爵。然而李寬參與政治事件的過程,傳世典籍很少見到記載,大概緣于新、舊《唐書》以及《資治通鑒》等重要典籍記載唐初重大事件時大多敘述個別最為關鍵的人物,故而連李寬這樣的高級官僚也沒有進入這些典籍的敘寫之中。因此,李寬碑志的出土不僅全方位地展現出李寬的家世淵源、政治浮沉,而且對于唐代歷史、職官等史事都具有重要的補充作用,其能夠辨補《唐九卿考》《唐刺史考》多達十處就是最好的例證。

《李寬墓碑》給予后世最重要的啟發意義還在于特殊的撰者和懸隔的立碑時間,這里也折射出武則天到唐中宗、唐玄宗幾代皇帝之間的政治變遷,同時又關聯李寬一系的家族因素。碑文是武則天時宰相劉祎之所撰,而在武則天時期沒有立碑,蓋與劉祎之因觸犯武則天被賜死于家有關。直至武則天退位之后也就是劉祎之死后24年,唐中宗即位時才得到平反,這時如果立碑,就撰者而言,當然并沒有什么忌諱,但因作為宰相的李寬之子李道廣已死,家族中未見顯赫之人,故而直至開元十六年李寬之孫李元纮已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時,才又由開元十八學士之一、著名書家陸去泰書丹而立碑。這時去李寬之卒已達42年之久。李寬享年91歲,再加上這42年的撰碑、立碑過程,這通墓碑關涉到隋唐時期130年的歷史,其對于歷史研究的重要性也就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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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urveyoftheNewlyExcavatedTabletandEpitaphofLiKuanintheTangDynasty

Hu Kexian Xu Huan

(DepartmentofChineseLanguageandLiterature,ZhejiangUniversity,Hangzhou310028,China)

Li Kuan was a significant figure in the founding period of the Tang Dynasty who went through the Sui Dynasty, as well as Emperors Gaozu, Taizong and Gaozong in the Tang Dynasty. He had important relations with several momentous political events in the early Tang Dynasty. However, his deeds were buried in oblivion for thousands of years. The excavation of Li Kuan’s tablet and epitaph demonstrated his life story, confirmed and revealed the history of the Early Tang Dynasty. The rubbing of Li Kuan’s tablet was obtained from Mr. Zhang in the Forest of Steles, Xi’an. The rubbing of Li Kuan’s epitaph is now collected by the Ancient Rubbings Research and Conservation Center of Zhejiang University. Text and punctuation were arranged based on the rubbings.

Firstly, Li Kuan’s family went through the process of the surname change and granting. Li Kuan’s forefathers were granted surnames by the monarchs twice, and as a result, they finally restored their original surname. It is a special remembrance circumstance of Surname Li in Longxi, which is also a typical case of family vicissitude in ancient China. It was clearly recorded in the tablet and epitaph of Li Kuan’s extraction. Bing Qiu, Bing Ming and Li Can were Li Kuan’s most important ancestors.

Secondly, Li Kuan was a significant figure in the early period of the Tang Dynasty. He participated in the battles with Wang Shichong, Liu Heita, Tuguhun, Gaochang, Koryo and other momentous political events. These records in the tablet and epitaph could make up the absence and error of handed-down documents.

Moreover, the historical facts contained in Li Kuan’s tablet and epitaph have high literature values, which help identify major ancient books and records. For example, handed-down documents recorded Li Can as the interested party of ″To ride a horse by the Imperial Palace″ event, but Li Kuan’s tablet and epitaph recorded it was Li Kuan. Meanwhile, Li Kuan’s official experience could help supplement and correct Tang Cishi Kao and Tang Jiuqing Kao.

Finally, the writing and building of Li Kuan’s tablet and epitaph contained complicated political and familial factors. There was a long time lag between the writing and building of Li Kuan’s tablet, along with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itles, narratives and historical facts. It implied some political changing factors from Empress Wu Zetian to Emperor Tang Xuanzong, as well as Li Kuan’s family elements. The tablet was written by Liu Yizhi, the Prime Minister of Empress Wu Zetian’s court, but it hadn’t been built at that time, probably because Liu Yizhi was sentenced to death for offending Empress Wu Zetian. These factors revealed some traces to the writer and building time.

the Tang Dynasty; epitaph of Li Kuan; epitaph and inscription; surname changing and granting by monarchs; political events; familial factors; identification and supplementary for ancient books and records

10.3785/j.issn.1008-942X.CN33-6000/C.2017.05.111

2017-05-11

[本刊網址·在線雜志] http://www.zjujournals.com/soc

[在線優先出版日期] 2017-08-30 [網絡連續型出版物號] CN33-6000/C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14ZDB065)

1.胡可先(http://orcid.org/0000-0002-5023-2411),男,浙江大學人文學院中國語言文學系教授,博士生導師,臺州學院天臺山文化研究院唐詩之路研究首席專家,主要從事唐宋文學研究; 2.徐煥(http://orcid.org/0000-0002-9133-721X),男,浙江大學人文學院中國語言文學系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唐代文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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