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敘文寫作結構指導：變“頭重腳輕”為“體態勻稱”

張蕾

從近幾年中考作文看來，目前初中生作文中突出問題之一就是整篇作文起因部分過長。如此一來，在有限的時間和篇幅里，導致發展、高潮、結局部分草草了事，文章缺乏可看性，自然得不到理想的分數。

如果說將一篇作文比作一個人，那么，九頭身的美女自然比一個大頭短腿的娃娃賞心悅目。由此可見，只有合理結構文章，正確處理好起因在作文中的比重，才能讓你的作文如模特身材那樣婀娜多姿、賞心悅目，才能在中考閱卷場上光彩照人，抓住批卷老師的眼球。

2016年無錫市梁溪區一模作文題為《背后的故事》。一名學生寫的是和啰嗦的媽媽發生了爭吵，以為媽媽不愛自己了，但不經意發現深夜里媽媽還在為我的學習操心，從而回憶起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領悟到原來啰嗦的背后是如水般深沉的母愛。該同學將起因——吵架、誤會用419字表述，經過和結果——發現及領悟背后的故事卻只有213字。這是嚴重的“頭重腳輕”，結構失衡。針對該文，我設計了以下修改策略。

一、擠干“水分”，壓縮起因。

所謂起因，就是簡單介紹故事發生的背景及原因，為文章的發展和高潮部分做鋪墊。一段成功的起因，敘述要精練，細節描寫不能太多，不僅要將事件發生的原因簡單明了地寫清楚，而且要在其中設置懸念，初步揭示出故事的矛盾，增強文章的可看性。

在這一部分中，我設計了三個問題來幫助學生進行修改。1.請用一句話概括起因部分的內容。2.刪去你認為和文章主要內容關系不大的句子。3.將剩余的內容調整組合，要注意設置懸念。

這三個問題是逐步深入的。

首先讓學生先明確起因部分想寫什么內容。學生很快歸納出：我和媽媽吵架了，我很不理解媽媽的啰嗦，產生了誤會。

第二，根據討論，我們發現了可以刪去第一段似是而非的議論，直接以第二段的情境式描寫作為文章的開頭。我和媽媽吵架經過的詳盡“細節描寫”、媽媽給我塞蘋果我不要、吵架當天傍晚我沮喪地回到家吃晚飯等情節也是和文章內容關系不大的，可以簡寫。

第三，在此情境中，可以設置兩個懸念：一是吵架后我摔門而去了，二是媽媽房間的燈為什么亮著呢？讓讀者急于了解：接下去會怎么樣呢？

優秀片段：

這天早晨，我睡得正香，媽媽把我的被子掀了，從被窩里拖了出來。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嘮叨，啥啥刷牙了， 啥啥吃早飯了，啥啥遲到了……我頭昏腦漲，大吼一聲，你煩不煩，重重將門關上，沖了出去。

這個討厭的媽媽，除了煩，對我沒有任何關心，我們之間的代溝已經很深了。

晚上回到家，麻木地吃過晚飯，心里還是非常難過，媽媽太嘮叨太過分了。做完作業，已經是晚上11點了，我準備睡覺，出來上廁所時，看到媽媽房間的燈還亮著。（170字）

該片段點出了吵架的原因，我覺得媽媽太煩，不理解媽媽的所作所為。這種難過一直持續到晚上，直到我看見媽媽房間的燈亮著，我產生了好奇心。一改原文的啰嗦拖沓，顯得簡單明了，一目了然。但很顯然，此起因的生動性不足，這個問題我們在第二次修改中可以得到解決。

二、快進情節，剪接鏡頭。

由于起因部分并不是一篇文章的重點描寫部分，過分拖沓只會讓整篇文章頭重腳輕，從而影響后面情節的鋪設。因此，起因的情節可以“快進”，從而使文章的節奏緊湊。

那么，如何既能情節緊湊，又能生動流暢呢？這就要用到電影里的一個術語“蒙太奇”了。

蒙太奇在法語里是“剪接”的意思，就是把分切的鏡頭組接起來的手段，通過鏡頭、場面、段落的分切與組接，對素材進行選擇和取舍，以使表現內容主次分明，達到高度的概括和集中。該手法應用在作文中，可以使文章情節緊湊、畫面精彩、引人入勝。

如柳永的《雨霖鈴》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特寫：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遠景：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中景：楊柳岸、曉風殘月。此詞熟練運用蒙太奇手法，將遠景、中景、特寫有機結合，這一連串無聲的跳躍式組接，高度凝煉、簡潔地把愁腸百結、依依難舍的離情別意表達得淋漓盡致。

我們可以借鑒蒙太奇手法中的遠景、近景、特寫等鏡頭，將起因描繪得既生動有趣，又緊湊簡明。

于是，第二次修改的問題設置為：將起因部分用蒙太奇手法，剪接描寫鏡頭，起到加快情節節奏的效果。

優秀片段：

“快起來，你還要不要去上學啦？”一個冬日的早晨，一個尖利的聲音在我房間的上空回響。不用說，一定又是我那嘮叨的老媽在喊我起床了，真討厭！

我不情不愿地揉著眼睛，準備再賴一會兒。下一秒，一陣刺入骨髓的涼意襲來，被子已經“瞬間轉移”到了她手里。而那張嘮叨的嘴，又開始了那不厭其煩的轟炸。我大吼一聲：“煩死了，你干嘛那！”

聲音停滯了2秒，接下來是更猛烈的炮火。

我重重摔了門，飛快地跑出了家門。隱約中似乎聽到媽媽在后面喊著什么。

晚上11點，我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合上了最后一本本子。打開房門，隱約看到對面媽媽的房間依然亮著燈。（206字）

和第一次修改相比，該文段著重描寫了幾個鏡頭：早上尖利的喊起床聲音、“瞬間轉移”的被子、我的大吼、重重摔上的門、晚上合上的本子、打開房門看到的燈……用精彩的跳躍式鏡頭描寫，將一段激烈的矛盾沖突淋漓盡致地展現在讀者面前。

三、乾坤挪移，變“廢”為寶。

在原文中，我們可以看到有一些情節放在起因中略顯拖沓，應大刀闊斧刪去，但細細想來，這些情節放在經過和結果中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該部分的修改中，可以讓學生討論，原文起因中哪些內容可以進行“乾坤大挪移”，用來豐富文章的經過和結果，使其更生動。

經過討論，大家發現原文中已經刪去的“塞蘋果”和“吃晚飯”情節，都可以將其簡化為蒙太奇鏡頭放到后文中，用來烘托母子之間的深情。

優秀片段展示如下：

經過和結果：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媽媽房門口，透過那虛掩的門縫中，一個略微有些佝僂的身影正坐在桌前寫著什么。這么晚了還在寫什么？我心里嘟噥了一聲，正要離開。電光火石間卻瞥到她手里那本書，赫然正是我的物理課本！似乎有什么東西擊中了我的心房。前兩天，物理老師把媽媽叫去了，談了我那糟糕的物理成績，希望家長在家督促我好好復習。可回來后，除了那老三篇的嘮叨，她啥事都沒干啊。難道？

這個疑問伴隨了我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了。打開房門時，是媽媽放大的臉，她似乎正要推門。見到我，她略微尷尬地放下了手，聲音柔和地說：“去吃早飯吧。”

出門的時候，她叫住了我，以為她又要嘮叨，一本本子卻遞到了我的眼前。我遲疑著翻開，一行行熟悉的字跡，一道道物理公式， 一條條知識要點……我明白了，原來昨天晚上，媽媽半夜都不睡就是為了這個。望著她充滿血絲的眼睛，我的眼前浮現起每天早上她追出門外只為塞給我一只蘋果，每天晚上鉆進房間門的陣陣飯菜香味，愧疚之情像洪水一樣淹沒了我的心。一直以為媽媽只會嘮叨不會關心我，其實，這背后的故事粗心的我一直沒有發現，眼眶里溫暖的淚水似乎要溢出來了， 我努力吸了吸鼻子，維持著小小男子漢的自尊，輕輕地說：“對不起，謝謝你，媽媽。”

媽媽似乎有些訝異，她的臉上洋溢起溫柔的笑意，陽光的照耀下頭上晶瑩的白發跳動著。她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摸一摸我的頭，最終卻只是說：“快走吧，要遲到了！”我輕輕關上門，緊緊抱著懷里的本子，大踏步走向學校。媽媽，我終于讀懂了，您嘮叨的背后的故事，是如大海般深沉的愛意。（508字）

原本這兩個情節，一個是啰嗦的對話，一個是流水賬般的記敘，經過精心“打扮”，作為小作者回憶媽媽的愛時大腦中的閃回畫面，將情感推到了高潮，閃現出一簇精彩的火花。

綜上所述，修改一篇“頭重腳輕”的文章，我們可以將起因中拖沓的內容壓縮，刪去不需要的情節和描寫；并用蒙太奇手法將鏡頭剪接，快進情節；還可以將起因中一些情節充實到經過和結果中去，從而收獲一篇“體態勻稱”、生動流暢的優秀文章。

（作者單位：無錫市東林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