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邏輯經驗主義與海德爾格對形而上學批判上的分歧

何均平+葉婷

摘要：西方哲學中的形而上學或本體論的傳統與西方哲學史的科學思維方式，是互相影響、互相促進的。本文首先探析了邏輯經驗主義對形而上學的批判觀點及其局限性，然后闡述了海德格爾對形而上學的批判，最后指出兩者的分歧。

關鍵詞：形而上學；批判；分歧

中圖分類號：G642.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9324（2017）43-0229-02

對形而上學的批判，是20世紀西方哲學各個流派的共同特征。雖然持同樣的批判態度，但海德格爾的立場與分析哲學流派之一的邏輯經驗主義，卻又有所不同。

一、邏輯經驗主義對形而上學的批判

邏輯經驗主義，又稱邏輯實證主義，產生于20世紀20年代，源于維特根斯坦和羅素的邏輯原子主義思想。作為分析哲學的主要流派之一，它對科學語言進行分析，以邏輯為手段，認為物理語言是科學的普遍語言，把哲學歸為科學的哲學。

（一）主要觀點

邏輯經驗主義拒斥形而上學，認為其錯誤并不在于理性的局限，而是其命題甚至本身就是無意義的。哲學家們之間也存在分歧。邏輯分析派認為，我們的日常語言有嚴重的缺陷，經常模糊或掩蓋了作為語言本質的邏輯形式，形而上學就是把表面的語法形式誤認為真正的邏輯形式而引起的。日常分析派則認為，日常語言并沒有缺陷，形而上學的產生是由于人們以一種奇怪的方式使用日常語言而產生的。語言哲學家反對形而上學是十分徹底的，他們批判形而上學的目的，并不是像以往的哲學那樣是為了“重建形而上學”，而是為了從根本上“拒斥形而上學”。

邏輯經驗主義“拒斥形而上學”的主要工具是邏輯方法，認為形而上學一無是處，既不是分析命題，又不能為經驗所證實，是無謂的“偽命題”，這正是錯誤地使用了日常的語言語法所導致的。邏輯經驗主義者認為，如果清除形而上學，需要通過對語言進行邏輯分析。傳統形而上學哲學家的錯誤，正是混淆了形而上學的這兩種不同的意義，用情感意義解釋和充當認識意義。

（二）邏輯經驗主義對形而上學批判的局限性

邏輯經驗主義從語言的角度對形而上學的批判是有一定的說服力的，但不足以徹底消解形而上學的問題。形而上學或本體論確如邏輯經驗主義所批判的那樣，混淆了語言與實在，從而將語言所涉及的實在，看作了實在本身。

總之，邏輯經驗主義拒斥形而上學，要求我們嚴格、理性地遵循經驗證實原則是不可能的，其觀點也有一定的偏頗與缺陷。它在追求語言使用的邏輯性或科學性時，縮小了語言使用的合法范圍，而且當它以科學知識的標準衡量形而上學從而指責形而上學不是科學的時候，盡管它的指責無可厚非，但它縮小了人類知識的領域，過去、現在以至將來，在開展科學活動的過程必然會受到人類價值判斷和主觀因素的影響。從某種意義上說，形而上學的科學主義在現代和當代哲學中的某種延續，正是邏輯經驗主義的科學主義傾向。對它來說，似乎唯有科學知識是人類知識的典范，甚至是人類知識的唯一形式。那些無法歸入科學之列的廣大領域，如信仰、情感、人生等問題，都被拋在了一邊。而這些問題對我們來說，都是及極其重要的問題，甚至是比科學更重要的問題。

二、海德爾格對形而上學的批判

對西方哲學科學主義傳統的批判，是海德格爾對形而上學的批判的主要體現。這種科學主義也就是以主客之間的差別為其前提的傳統認識論。

（一）主要觀點

海德格爾認為，由于形而上學始終堅持科學主義的立場，這就使它越來越遠離它所要求把握的本真的存在。一部形而上學史，可以看作是存在的遺忘史。這不是說形而上學沒有以存在為對象，事實上它的目的就是認識存在，只是它忽視了存在于存在者之間的差異。形而上學自誕生以來就形成了一種科學思維方式，它通過概念范疇的方式把握存在，卻沒有認識到兩個世界處在不同的層面上。因此，無論我們怎樣去認識存在，都不可能找出來。所以海德格爾認為，應該重提并揭示它的意義，不能僅僅依托于希望來認識清楚形而上學的對象，要去揭示存在是如何存在的，又是如何顯現為存在的。

形而上學或本體論源于人們對宇宙自然的統一的根據、基礎或者本質的科學知識的追求，因而哲學家們對于本體論的對象所采取的主要是一種認知的態度。海德爾格認為，由于認識歸根結底被限制在主客二分的知識框架中，所以它不僅無法接近存在，而且越來越遠離存在，依靠理性認識的方式是不可能的。存在是存在者的存在，但是存在與存在者之間存在差異論?！按嬖谑鞘裁础焙汀按嬖诘囊饬x”是有區別的。而且，存在問題并不是一個抽象的理論問題，它深藏于日常生活中，因而存在問題的解決不能單純地被認為是理性認識，而是決定于我們對此的生存論、存在論的分析，由此將構成一種作為一切存在論之基礎和前提的“基本存在論”。

海德格爾試圖通過對生存論的分析來謀求存在問題的解答，把被形而上學所輕視甚至蔑視的日常生活提到了存在論的高度。當形而上學希望獲得存在的科學知識的時候，實際上存在作為認識主體的認識對象，不僅被認識所限制，而且是隔絕于我們或者說在我們之外的存在。這種存在只不過是存在著，而不可能是存在本身。海德格爾認為，所謂“外部世界的實在性”問題正是由此而產生的虛假問題。

（二）海德爾格對形而上學批判的局限性

雖然海德格爾對形而上學的批判獨樹一幟，但理性的認知是有限的，對形而上學的批判有其局限性。

首先，我們將認識對象分解為各種性質，以便找出其中最主要的起決定性作用的一般性質，并且通過這種方式去發現普遍的規律。但是無論這種認識方式對于自然科學有多么重要的意義，我們都不能忽視其自身的局限性。

其次，認識主體是認識確定的出發點，而事物作為認識對象總要受到認識主體的限制。我們實際上只是在主體與客體之間相互作用的范圍中進行認知活動的。哲學家們試圖通過理性認識來把握形而上學的超驗對象，不過是某種美好的幻想。這種對象始終在認識的范圍之外，對它們不可能形成任何具有確定性的知識。認識本身就是對于對象的一種限制，除非我們將主體的認識活動消除，但那樣一來就沒有了知識。我們必須意識到，人類理性的認識方式，無法超越主客體之間的相互制約。

最后，科學思維方式在對自然事物的認識方面以及對自然事物的改造和利用方面，是卓有成效的。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科學思維方式對人類的價值取向、宗教信仰、感情生活等方面的問題是無法解決的，也是無能為力的?？茖W認識活動以其所謂“科學性”而著稱，其目的是認識、研究、把握事物發展的普遍規律，但是科學思維方式在上述這些領域中，不但往往是無效的，有時甚至是有害的。由于形而上學的對象與科學知識的對象并不在一個層面上，因而企圖使形而上學成為科學的理想，是不可能實現的。

三、邏輯經驗主義與海德格爾對形而上學批判上的分歧

現代西方哲學家對于形而上學同樣持批判的立場，但卻表現出兩種完全不同的態度。一種以邏輯經驗為代表，主張任何超越了語言界限的問題都是沒有意義的，應該徹底拒斥形而上學。另一種則以存在哲學為其代表，例如海德格爾認為，形而上學的錯誤在于它的科學思維方式實際上縮小了語言的領域，使我們隔絕于我們的存在。

總之，邏輯經驗主義認為，形而上學的錯誤并不像以往人們所認為的那樣，是因為其對象超越了我們的認識能力，而在于其對象和問題根本就不存在，因而是虛假的。所以它要求徹底“拒斥形而上學”。海德爾格則認為，形而上學之所以不可能，是因為其對象并不是理性認識的對象。因此，他主張重提存在問題，并且重新喚起人們對存在的思考。兩者的分歧主要體現在對待科學思維方式的不同態度上。邏輯經驗主義主要以科學主義的立場通過對語言的分析來“拒斥形而上學”，存在哲學則正好相反，它是以非科學主義的態度批判形而上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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