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佳楠
公版書資源開掘中的內容呈現、裝幀設計與閱讀體驗
◎ 車佳楠
在如今鼓勵創新的時代,我們不斷修訂法律法規保護著作權人的私有權利,對私有“財產”抱有積極的開發意識,公有領域資源的商業開發反倒成了冷門。公版書之于出版界就是這樣一塊尚可開墾的礦藏,大量經典的書籍被埋沒在層出不窮的新書中等待編輯拾遺。
如何保證一部近百年經典重現在世人面前時仍保有“風度”和吸引力?這是筆者在畢業設計中不斷探求的問題。筆者的畢業設計作品“書林外史”書系中的《書籍之敵》(The Enemies of Books)取自公版資源庫古登堡計劃(Gutenberg Project),這本介紹藏書、護書歷史的小書,百年前有過五次再版經歷,對后人裨益甚多,值得在內容呈現、裝幀設計和閱讀體驗三個方面賦予全新的編輯特色。
要理解“全新”的意義,就要理解當今數字技術所引發的閱讀革命。這場已然進行中的革命,最顯著的特征在于傳播文字的載體和形式的變化。書籍史中能找到對應的唯一案例是發生在公元2世紀左右的“冊子本革命”,冊裝形式代替了書卷。這引發了種種效應:一方面,冊子本雖然成為閱讀的主流,但書卷依舊是知識和權威的象征。另一方面,閱讀中的心理、生理發生變化。讀者獲得了隨意翻閱、記錄的自由。與此同時,人們逐漸將書籍這種形式與文本體裁、開本、版式等聯系起來,并在印刷術的發展中確立了規范。如果將數字時代的閱讀革命放置于書籍歷史中,我們不妨推論,印刷書之于電子文本就等同于書卷之于冊子本。
因此,公版書的繼承和創新也逃脫不了這場閱讀革命的洗禮。首先,就目前來看,優秀的紙質公版書依然可以成為經典。其次,數字時代環境下,讀者的閱讀方式從“精讀”趨向于“泛讀”,傾向于自由地解讀文本。最后,書籍的形態及其帶來的感官體驗變得尤為重要,深刻地作用于讀者的心理和生理。此次畢業設計的出發點也正是基于這三點。
為了適應人們對文本解讀的自主需求,譯稿的注釋是增強內容層次的重點。編校工作一開始是采取“密網”式的排查,對文章中出現的所有專有名詞、典故、歷史進行資料搜查。不僅擇要補充、標注了書籍發展初期一些重要的收藏家、作家、書志學家的活動軌跡,書籍風貌、裝幀工藝,鮮明地區分了作者注和編者注,還同時排除了因文化差異和年代導致的文本理解障礙。
在考慮豐富內容呈現時,筆者著重解決如何快速地抓住讀者視覺第一落點的問題。在拿起一本書,略覽一遍目錄后,讀者就會開始隨機地翻閱,翻閱節點往往就是圖片所在單元。此時第一落點位于圖片,第二落點位于圖說。而本次設計選取的圖片與內文的關系為直接關聯型,安插了20多張帶有趣味故事解說的圖片輔助讀者理解文本,激發讀者的閱讀興趣,對原來單純的文本內容有了較大的拓展和延伸。
在裝幀設計上,一方面基于主打口袋書市場的策略,采用小開本設計,讓中小體量的書籍具備手持的便攜性,版式明快疏朗,適應上下班通勤或任何移動交通中的場景。另一方面,保持了內外部裝幀連貫的設計感,避免出現兩張皮的現象。《書籍之敵》的封面則采用比較鮮亮的手抄本插圖以吸引讀者的眼球,呼應內文中的插圖風格;標題的排版留白方式同樣出現在扉頁、內文的設計中;封四部分的底色取自封一的主背景色,并附上內容提要,呈現本書的內容特色與亮點。
由于學生、專家學者等知識分子通常為公版書的核心讀者,對傳統文化、歷史知識有極高的需求。因此,在后續的營銷環節,應當力圖謀求場景與人群的最大契合點,利用“輿論領袖”做針對性的平臺和媒介形式的推送。
知識產品具有傳承性。每一個歷史時代都會賦予經典新的能量和特質。對公版書的開發,既是一次窺見文明變化的契機,也是一次全新的知識再詮釋,為后人留下文化精髓和靈感,無形中也在延續人類的知識成果。編輯在開掘公版書資源時,要從宏觀的書籍史、閱讀史視角思考數字閱讀革命的內涵,從內容呈現、裝幀設計和閱讀體驗三個方向發力。
(車佳楠,中國傳媒大學編輯出版研究中心出版專業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