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職業教育的“教”與“學”

■王悅麗

昆曲職業教育的“教”與“學”

■王悅麗

昆曲被稱為“百戲之祖”，始于元代末年的江蘇昆山一帶，是南曲的一個支派，已有六百余年的歷史。昆曲的舞臺呈現，著重于聲腔運用和肢體表達。昆曲劇目豐富，文詞劇本典雅華美，文學性很高，許多唱詞曲牌猶如婉約凄美的詩詞。蘇州市藝術學校（蘇州昆曲學校）于1994年開設昆曲表演專業，承擔為專業戲曲院團培養表演人才，傳承昆曲藝術的重任。作為江蘇省唯一一所長期培養昆曲傳承接班人的專業中等職業學校，我校堅持以“培養全面的德藝雙馨藝術人才”為辦學理念，走自我提升、內涵發展的道路，秉承新形勢下開展職業教育教學的原則，積極開展“做中學，做中教”為主導的新一輪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工作，在教學方式上，打破原來傳統的抽象教學方式——“口傳心授”；在教學模式上，打破以往以課堂教學為主的模式，加以實景場地教學和實驗演出鍛煉，逐步建立起職業教育“學”“做”合一的體系。

一、昆曲職業教育理念

職業教育就是技能教育與謀生教育。在實踐教學中，我們往往把職業教育設計成單純的“技能培訓”和“知識傳授”，而忽略了職業教育對學生“立業謀生”和“繼續發展”的設計和培養。對于昆曲教學來說，戲曲舞臺表演是技能和實踐相結合的成果。但學生在校學戲期間，教學往往會著重于“技能”和“知識”的傳授，而忽略了舞臺的實踐，也就是說缺少“繼續發展”的培養。隨著教育改革的進步和發展，讓學生在實踐的過程中學會相應的知識和技能，這充分體現了“以人為本”的教育思想，完善了此前職業類學校學生畢業后進入單位，接觸崗位后缺乏工作經驗的弊端。藝術類學校的學生更是可以把所學的知識運用到實踐演出中，從實踐演出里總結經驗得到所學的知識。

（一）教師與學生地位的轉變

傳統的教育，重視教學內容和技能，以教師為中心，教師傳授知識和技能，學生處于被動、接受的地位。新的教學理念“做中學、做中教”，從教學內容到教學形式都以學生為中心，教師成為教學過程的組織者、策劃者和導演者，是學生學習的伙伴，不斷引導學生獨立學習、查閱資料、動手實踐、親身體驗，使學生真正成為學習的主人。在教學過程中，充分發揮了學生的內在積極性，實現了學生“要我學”向“我要學”的轉變。

（二）在體驗中獲取知識

“知識+經歷=能力”，一個人職業素質的形成，不僅要有理論知識，更要注重學習過程中的體驗經歷。知識只有經過體驗以后，才能內化為自身的經驗或能力。“體驗”是人類生存的基本方式，體驗包括情感體驗、道德體驗、實踐體驗。昆曲的教學從基本功到劇目的學習，由基礎到傳承，每學一出戲都要響排、彩排、演出，這樣才算是落地了。在教授過程中學習專業知識，在彩排演出的過程中獲取體驗經歷，通過對整個過程的總結，又能學習到新的知識和能力。“做中學、做中教”的教育理念就是一種體驗教育。它強調的是在教學過程中，以學生為中心，強調學生的主體參與，突出交流溝通、理解與合作。使學生通過親身體驗，總結學習做人做事的基本道理，并通過實踐轉化為行為習慣。

藝術類職業學校的這種體驗教學，更是建立在實踐活動中進行的。讓學生走出課堂，通過實踐演出的方式，去體驗課堂上老師所傳授的內容，通過實踐中出現的問題（多樣化），使學生自主的建立解決問題的方法（靈活化），總結出所表現的內容，實現由感性到理性的升華，從而養成良好的職業行為習慣，為今后成為藝術人才做鋪墊。

（三）學習方式的變革

“做中學、做中教”強調教師職責不僅僅是教學生知識和技能，重要的在于引導學生認知、理解、評價及行動，充分發揮學生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這種學習方式，有利于發揮合作學習的優勢，有利于培養學生的團結合作精神，引領了以“探究式學習”為核心的學習方式的改革。

“做中學、做中教”改變了學生被動學習的局面，學生在開放民主的學習環境中，以單元問題為核心，以實踐活動為基礎，以交流研討為載體，以掌握技能為主線，以總結提高為目的，在相互交流、相互探討的互動式學習之中，主動地、自主地思考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在親身體驗之中理解和感受理論知識、掌握操作技能，從而形成職業能力。

傳統的戲曲教學，都是師傅帶徒弟，全憑“口傳心授”，教學的場地不一定是教室，教學對象也不是普遍的。或許在吃飯的時候說說戲，或許在聊天的時候講講身段。隨著教育的正規化，職業類學校教育的改革，對職業類藝術學校的老師也有了新的要求。正規的教案、合理的課時、形式多樣化的課堂教學，最主要的還是改變了教學方式，培養學生的自主創新精神和實踐能力，藝術類教師的職責貴在傳授專業知識并引導學生學會思考、學會學習。

“做中學、做中教”的學習方法，充分體現了學生的主體性、學習的主動性、研究性、合作性，突出了以學生為本的教育思想，是實現學習方式變革的有效途徑。

二、“做中學、做中教”的教學實踐方式

昆曲專業的學生大多數畢業后都進入劇團工作，我校在人才培養方案和課堂教學中都體現了校團合作的優勢，達到較高的就業率，教學的方式不僅僅停留于只重視課堂教學，有效地利用校團合作，把校團合作貫穿始終，共同制定教學計劃，研究課程安排，校企共同承擔教學，使學生的所學能真實的運用在崗位中。同時也為學生創造更多的實踐機會，即使一小部分學生畢業后不進入劇團工作，也因為他們在校期間的知識學習和實踐體驗，使他們在其他行業都能很快適應并勝任。

（一）教師努力實現自身角色的轉換

開展“做中學、做中教”對教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實現學生高質量的“做”就要有高質量的教師來教，這就要求教師要向“雙師型”轉換。

戲曲表演本身就是在舞臺上的呈現，作為戲曲教師，只有自己經常實踐在舞臺，才能更有經驗的教授學生。“一名好演員不一定是好教師，但一名好教師必須是好演員。”這句俗話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雙師型教師對于學生來說是很關鍵的：一能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二能作為榜樣讓學生信服，三教師本身在實踐中得到了鍛煉，也能更好地總結經驗傳授學生。有了針對性的教學能力，有了實踐性的教學體會，有了全面性的綜合素質，這樣才能把藝術更好地傳承，把學生培養得更全面。

此外，專業教師還應重視提高自身課程開發與教學設計能力、專業實踐能力的培養，力爭在職業道德、專業理論、實踐技能、教學技術等方面的能力不斷提升，提高教學的實效，成長為在行業有較大影響的專業帶頭人和優秀的專業傳承人。

（二）教學方法的創新

結合我校的辦學理念和教學原則，實現共同的教學目標，完成共同的教學任務，培養出新一代藝術傳承人，秉承傳統的“口傳心授”“師傅徒弟”的觀念，倡導啟發式、探究式、討論式、參與式教學，開展項目教學、案例教學、場景教學、模擬教學等多種實踐教學方式，在昆曲教學過程中合理運用教學方法和手段，強化工作過程導向，突出“做中學，做中教”。

1.講授法

通過老師簡明、生動的口頭語言向學生傳授專業知識、啟發學生智力。通過敘述法、描繪法、解釋法、推論法來傳遞信息、傳授知識、闡明概念，引導學生分析和認識問題。講授法需要注重語言藝術。語言要生動形象、富有感染力，清晰、準確、簡練，條理清楚、通俗易懂，語調要抑揚頓挫，適應學生的心理節奏。如果運用不好，學生學習的主動性、積極性不易發揮，就會出現教師滿堂灌、學生被動的局面。

在昆曲教學中，講授法是最基礎的教學方法，它繼承了之前老藝術家的口傳心授，又結合了現代老師簡明生動的說課能力，使學生更加快速地學會和領悟課堂上老師教授的新知識、新技巧。

2.討論法

在老師的指導下，學生以全班或小組為單位，圍繞教材的中心問題，通過討論獲得知識或鞏固知識。討論的問題要具有吸引力，要善于啟發引導學生自由發表意見，討論結束時，教師應進行小結，概括討論的情況，使學生最終獲得正確的觀點和知識。討論法一般在高年級班級進行，能提高學生學習的獨立性。

在昆曲教學中，同學之間相互學習、相互討論，取長補短是必不可少的。有時在臺上表演的時候，自己沒有注意的地方，作為觀眾的同學就能很明顯地看出來，然后經過討論給出合理的建議，能夠幫助學生更快地進步，也在討論和學習中學會做人，與同學之間友善相處，真誠相待。課后，同學之間會選擇結伴練習，相互給出意見，進行課堂上教學內容的復習，有效提高了白天正常授課的效率，也鞏固了學生的專業知識，激發了學生的主動性和積極性。

3.直觀演示法

演示法是作為藝術類學校教師在課堂上運用最廣泛的一種教學方法。通過各種實物、道具的展示，讓學生通過觀察、對比來獲得感性認識，并結合講授法、討論法。演示法是一種輔助性的教學方法，演示時一定要目標明確，動作準確，明顯容易觀察。

昆曲舞臺的呈現都是無實物無實景的，需要演員用肢體語言、眼神、唱段去營造一個環節，刻畫一個人物。通過演示法，借助實物、道具等，讓學生能明確地、準確地接受教授的內容。

實景教學也是昆曲教學的一個特色，借助古典園林、劇場舞臺等，讓學生能身臨其境，切身體會真實的場景，激發學生對人物內心的刻畫的想象。很多劇目通過實景的教學方法，學生進步很大，特別是在眼神和情感上，所以直觀演示法針對藝術類職業學校的學生是非常有效的。

4.練習法

練習法是學生在課上和課后通過老師的指導，鞏固知識、運用知識、形成技能的最基本的方法。它要求老師通過傳授和演示的教學過程，培養并鍛煉學生掌握技巧，靈活運用的能力。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練”對于學習舞臺表演的學生來說是最基本的，也是最關鍵的。戲曲演員唱、念、做、表，每一項都需要練習，熟能生巧，多練習才能領悟其中的含義，多練習才能挖掘潛能，多練習才能總結經驗，多練習才會得到臺下觀眾的認可和掌聲。

“梅花香自苦寒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自身”都是形容戲曲演員必須通過自身的努力，不斷練習和自我揣摩才能得到成功。練習法是針對學生自身而言的，教師需要提出練習的要求，練習的方法，學生練習后進行自我的總結，通過第二天的回課，聽取老師的點評再進行練習，不斷提高自己。

5、觀摩教學法

組織學生通過網絡視頻、影像資料、實景舞臺表演的觀摩學習，要求學生圍繞所觀摩的內容，收集有關資料，若有疑問則做好記錄，觀摩結束后進行書面的觀摩筆記，將感性認識升華為理性認識。觀摩教學法可使學生鞏固自己已學的專業知識，吸收新的知識。觀摩法可以在教學前、教學時、教學后進行，使學生能達到準備性、同時性、總結性。

昆曲經典折子戲有好幾百出，都是前輩留下的寶貴資源，現在活躍在舞臺上的藝術家們也都是各有一派，各具特色，值得學生研究學習。在觀摩這類資料的同時，若劇團有演出，則會組織學生去劇場觀摩學習，寫觀后感，特別是看到自己正在學習的劇目演出，學生會特別上心。觀摩對學習是一種激勵和推動作用，讓學生直觀了解和認識。觀摩的范圍也不會局限于昆曲，借鑒別的劇種和表演方式也是非常好的教學手段，比如京劇、越劇、話劇、川劇、甚至是電影、電視，都是很好的借鑒方法。

6、實訓演出法

作為藝術類職業學校，需要課堂與實際相結合教學，通過真實的舞臺實踐機會，去運用課堂所學的知識，總結實踐中帶來的經驗，鍛煉作為藝術人才的心理素質。這類實訓演出法同樣也是校團合作的橋梁，使在校學生能豐富所學知識，體驗知識在舞臺上的靈活運用性和魅力。作為藝術學校，實訓演出也是必不可少的。

昆曲藝術博大精深，唱、念、做、表全面體現一名演員的舞臺能力和表演水平，作為學校、教師而言，教學是學生成為演員前最基礎的一個環節，它的要求很高，需要教師多方面的指導，也正因為戲曲藝術的復雜和非同尋常，教師制定正確的教學方式和總結合理的教學方法是最關鍵的所在。文化遺產需要傳承，也需要跟著時代進步和發展，靠傳承而進化，在傳承中進化。作為一所專業的昆曲學校，在教學方法的進化過程中，通過不斷地實踐和總結，培養出一代又一代的文化遺產接班人，使這朵清香的幽蘭綻放得更長久。

（作者單位：蘇州市藝術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