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之間，經濟更像皮夾克

高洪

一個據稱為“史上最大規模”的日本經濟界訪華團正在中國訪問，這是中日兩國關系出現趨穩向好跡象下成行的。21日晚，我出席了訪華團的答謝酒會，日本企業家們紛紛表示，將會發揮經濟界的力量，幫助兩國實現真正的戰略互惠。我們不禁要問，日本經濟界對政治的推動作用到底有多大。

通常來講，中日關系中，經濟是基礎，是壓艙石和推進器。這一評述可以成立，但我們同時也需要冷靜客觀看待中日政經關系的互動，以及中日關系的癥結。

觀察本世紀這十幾年中日關系起起伏伏的過程，可以看到，經濟對政治的推動作用確實存在，但如果由于日方政治上嚴重錯誤的行為造成中日關系嚴重倒退，兩國關系就會受到明顯影響。所以，與其說經濟是壓艙石和推進器，倒不如將經濟比作皮夾克：天熱的時候穿著熱，大冬天時如果想靠皮夾克御寒也遠遠不夠。也就是說，在中日關系向好的時候，經濟對政治具有明顯的推動作用，日本政界人士也愿意用經濟作為壓艙石讓兩國關系走得更穩；碰到兩國關系糟糕的時候，單靠經濟想要把走偏的日本政治規范到正確道路上來，從過去多年的經驗教訓來看，它的作用還是有限的。

政治和經濟就像是中日關系這輛車的兩對輪子。如果日本在政治上搞倒退的話，單靠經濟這一對輪子往前走，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中日關系原地打轉。如果日本政界愿意修正認識，相向而行，經濟再加一把力，這輛車將走得更快、更穩。這是我們審視中日政經關系的主要視角。

中日之間目前存在三個嚴重的政治問題：關于歷史認識問題之爭，以釣魚島主權爭端為核心的海洋爭端，以及日本在臺灣問題上能不能恪守一個中國立場。就歷史認識問題而言，對一意孤行推動錯誤史觀，甚至想搞“大東亞圣戰”那一套的日本政客來講，日本經濟界改變他們的可能性比較小。

在第二個問題上，一些日本經濟界人士會由于狹隘的民族主義立場偏袒日本政府。

至于臺灣問題，日本經濟界當然重視和尊重中日之間達成的四個文件，其中就有關于臺灣問題的明確約定，他們不會公開挑戰這一紅線。然而，有個敏感問題。日本有一些支持“臺獨”的人士，經濟界不僅很難約束和規范他們的錯誤言行，甚至會給予一定的同情和支持。總之，日本經濟界對本國在政治上的錯誤做法進行約束和調整的力量，其實并不大。

2017年是中日邦交正常化45周年。在這一年的歲尾年頭，日本經濟界人士到訪北京，從不同角度給兩國關系注入了一股暖流。即將到來的2018年是兩國關系的重要年份。它是中日之間第二個政治文件《中日和平友好條約》簽訂40周年，也是第三個政治文件《中日聯合宣言》發表20周年，同時還是第四個政治文件《中日關于全面推進戰略互惠關系的聯合聲明》簽署10周年。

在這一多重政治文件的整數年，我們期待兩國關系能夠走得更好，這當然離不開日本經濟界人士在改善中日經濟關系上的積極投入。安倍政府這時也釋放出希望參與“一帶一路”合作的積極意愿，我們歡迎這樣的表態，更會聽其言再觀其行。從這個意義上說，日本大型經濟界訪華團來到中國這一活動，也是一塊對安倍新一屆政府的試金石。安倍政府是把心操在所謂“印太戰略”上，還是著力改善中日關系，我們拭目以待。▲

（作者是中國社科院日本研究所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