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ST上市公司盈余管理

侯喜娟

2017年4月8日，證監會主席劉士余在某次會議上特別提到了某上市公司“1994年上市至今沒有分紅”，從長期看如果上市公司無正當理由不分紅極有可能是財務造假，他還明確指出證監會要對不分紅的“鐵公雞”要嚴肅處理。

劉士余的批評引起社會廣泛關注，公眾目光紛紛轉向這家幾乎點名的上市公司金杯汽車。據Wind數據統計，目前我國超過20年且從未分紅的上市公司有22家，以金杯汽車為首。那么這些所謂的“鐵公雞”究竟為何不分紅，是監管者眼中的財務造假嫌疑，亦或是堅持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還是如公司對外宣稱的那樣無利可分？

金杯汽車在2001年遭遇巨額虧損，2006年和2010年又兩度被ST，最終都化險為夷，我們有理由懷疑它的盈余管理動機。本文從金杯汽車2001年至2016年的年報人手，對企業盈余管理手段進行分析，以期發現“鐵公雞”的真實面目，發現其多次扭虧為盈以及不分紅的原因。

1公司概況

金杯汽車組建于1988年，于1992年在上交所上市。公司的主要業務是生產和銷售輕型卡車及汽車零部件。近年來，公司面臨著整車業務虧損等問題。從財務狀況來看，在經歷了一個穩定發展期以后，從2000年開始公司財務狀況開始波動：2001年公司突然經歷8，1億巨額虧損：在經歷2004、2005年的連續虧損后，2006年公司首次被ST；雖然最后順利脫帽，但是好景不長，2010年公司再次被ST；雖然再次脫險，但是2014年、2016年的巨額虧損仍然引起了廣泛關注。2017年3月20日，公司宣布啟動重大資產重組。

公司在盈利狀況波動如此劇烈的情況下仍然存活了下來，更令人驚訝的是公司的股利分配情況：金杯汽車自1992年上市以來，僅在1992年和1993年實施過“10股送3股”和“10股送1股”的分紅方案，截止2016年已有25年未見現金股利。

雖然虧損年度占比較少，但是凡遇虧損年度，虧損數額巨大，而凈利潤為正的年份，利潤則相對微薄。盈利年份的利潤用于彌補以前年度虧損都難以完全覆蓋，更難以達到分紅的要求。

進一步分析不難發現，公司兩次收到退市風險警示都靠非經常性損益扭虧為盈。上一次公司大規模盈利還是在2010年，凈利潤為2.8億，但是扣非后的凈利潤只有0.9億。況且由于2008年、2009年巨額虧損，2010年盈利含金量值得進一步考量，這一懷疑從2011年公司利潤又回歸0附近也可得到一些證實。這樣的數字游戲不是個例，公司在2006、2007年的驚險脫帽也是相同的狀況。

2盈余管理分析

2.12001年為何突然巨虧，2002年如何扭虧

從年報中我們可以看到2001年虧損主因：公司原按應收款項年末余額的百分比計提壞賬準備，現變更為按應收款項年末賬齡分析法計提，影響2001年度利潤-8.28億元。

2002年，金杯汽車實現凈利潤0.1億元，勉強扭虧。通過上述會計估計變更的原因我們可以知道扭虧并不完全在于公司主營業務的“努力”而是由于本年不再補提壞賬準備。不過，2002年利潤水平并沒有恢復到往年水平，公司對這一年表現不好的解釋為全資子公司沈陽汽車制造廠虧損增加、投資收益下降及因為新業務一次性攤銷了開辦費所致。

當然，金杯汽車由于汽車行業狀況不佳，為了達到盈利，公司仍做出了如下努力：剝離劣質資產，轉讓所持有的金杯通用汽車有限公司25%的股權，實現轉讓收益總額3.27億元，是當年利潤總額的10倍多。轉讓沈陽汽車制造廠100%股權，去掉一個主要虧損源，實現轉讓收益2.13億元。通過會計報表附注發現，轉讓金杯通用汽車有限公司25%的股權沒有收到現金，而是直接抵消對受讓單位的欠款：轉讓沈陽汽車制造廠100%股權，但交易金額只有1元。這種巧妙的安排使金杯汽車白賺3.27億元。此外，公司還充分發揮了優質資產的盈利能力。

2.22006年如何扭虧為盈

2004年和2005年虧損原因主要原因是金杯汽車投資的聯營公司沈陽華晨金杯汽車有限公司銷售形勢不佳，產品價格下降，造成經營虧損，使得公司投資收益大幅降低：市場原材料價格上漲導致主營業務利潤下降18.7%。應收賬款計提增加1.08億元，導致管理費用增加，營業利潤減少。

從上述介紹中我們可以看到沈陽華晨金杯汽車有限公司已經從2000年左右的優質資產變味，兩年來給企業造成巨額投資虧損。2006年，企業因為連續兩年虧損被ST，扭虧需求緊急。為此，企業采取了轉讓沈陽華晨金杯汽車有限公司股權、清收應收款項等工作。同時，沖回壞賬準備“功不可沒”，公司一再在年報中強調主營業務的優良表現，但是主營利潤占比較小，因壞賬準備沖回導致管理費用大幅下降成為營業利潤增長的主要原因，同時公司在11月份剝離劣質資產，在報告期內確認投資收益的“及時做法”目的也不言而喻。

2006年扣非后凈利潤依然為負，可見公司已經外強中干。分紅能力顯然已經不具備，微薄的盈利不足補虧，積貧積弱已經開始，不出意外，公司很快迎來了再一次被sT的命運。

2.32010年如何扭虧為盈

2008年金杯汽車凈利潤同期下降440.80%，扣非后虧損5.6億，事務所再次出具非標審計報告。虧損主因為投資收益嚴重下滑等。這一年的虧損再次突出了公司經營中存在的問題：現有產品不符合市場需求，產品開發沒能形成規模效益。債務負擔沉重，資金瓶頸問題十分突出。歷史遺留問題仍未解決。即使2.9億債務重組利得和915萬的政府補助仍無法彌補投資虧損。2009年公司繼續因為投資虧損增長導致整體虧損3.9億。

沒有債務重組利得部分的2009年利潤比2008年更為慘淡，而政府補助金額持續上升，2009年達到0.15億，但是扶持效果不明顯，同時在應收款項方面可以明顯看出公司對于應收賬款壞賬準備的計提更為“保守”，資產減值損失減少，暗含風險。

2010年公司再次化腐朽為神奇，實現凈利潤2.8億，但是扣非后實則只有0.9億，非經常性損益主要包括出售民生投資取得的投資收益所得0.23億，債務重組利得1.6億。投資收益同比上升107.97%，主要原因是減持不良資產，本年度不再計入其投資損益，使得這一項的投資收益首次轉正。同時沖回壞賬使得資產減值損失同比減少372.39%（0.73億）

本次扭虧凈利潤差額達到6.7億，但其實剝離劣質資產和債務重組起到主要作用，而非主營業務。雖然應該肯定主營業務利潤增長，但是公司依靠高端零部件市場，可持續性不強，經營風險仍然存在。

3小結

綜合金杯汽車上市以來三次主要的盈利波動中的盈余管理手段，筆者認為金杯汽車似乎并不是外界傳言那樣羽毛光鮮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主營業務疲軟，資產質量差，對其發展狀況應該保持謹慎的態度。資產重組是否是企業通過盈余管理徹底扭虧的一劑猛藥，還需拭目以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