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歷元年》語言風格初探

(湘潭大學 湖南 湘潭 411100)

《愛歷元年》語言風格初探

李杏

(湘潭大學湖南湘潭411100)

《愛歷元年》是作家王躍文的潛心構思之作，作品中的語言和修辭集中體現了作家對語言美感的深刻理解與高超駕馭。本文立足于修辭學的視角，從詞匯、句式兩個方面對作品語言風格的表現和成因進行了初步探討。從《愛歷元年》的文本當中可以看出，作者在詞匯和句式的選擇上偏向于選取一些人們在日常生活交際當中所慣用的語言材料。這些語言材料富有鮮活的生命力，并和人們的生活和情感體驗息息相關。

《愛歷元年》；語言風格

1 《愛歷元年》文本當中詞匯的表現風格

對詞語的錘煉和選擇往往可以突出文章風格，達成良好的表達效果。《愛歷元年》整體語言風格趨于明快平實，特別是開頭幾個篇章，所用詞匯富有生活氣息，讓人一讀就懂、一點即通。在這里，我們只就其中幾個突出的部分做一些討論。

1.1 口頭語

口頭語以口語形式為常規，但也有表現為書面形式的(如家書、日記等可看作口頭語體的書面形式)，語音性、隨意性、臨時性、復雜多變是它的主要特征。

文學作品當中使用的書面語也是在口頭語的基礎上產生和發展起來的，同時口語又是書面語進一步發展的動力——口語不斷為書面語提供鮮活的材料，使書面語不至于與口語差距太大，從而適應人們的交際需要。因此，很多優秀的文學作品當中，都會恰當地使用口頭語來幫助表情達意。而《愛歷元年》文本當中，口頭語的表達方式更是俯拾即是，這里選取一個予以分析探討：

“劉小明也理了光頭，劉校長在家沒有發現？”孫離笑笑。劉小明是劉校長的兒子，正是孫離班上的學生。老師們曾經開玩笑，說劉校長給兒子起名不動腦筋，自己叫劉元明，兒子就叫劉小明，孫子未必就叫劉小小明？

句中老師們在談到劉校長給自己兒子取名字的用意時，給劉校長安上了“不動腦筋”的帽子。在表意功能上，“不動腦筋”這個口語詞將劉校長本人的思維桎梏和有限的思考能力表述得簡單明了，讓人一看就懂；在表意效果上，“不動腦筋”在這里充分說明了前文“學校死板的規定”的可考性——正因為校長的思維桎梏才引出了震驚學校的“光頭事件”等一系列問題，也為文中各處寫到的主人公的心理活動設置了充分的合理性。在語言風格上，“不動腦筋”的口頭用語有非常明顯的貶義色彩，作者在這里偏還用他人之口，正可謂“不著一字，盡得風流”，把主人公的反抗心理表現得淋漓盡致。

1.2 擬聲詞

擬聲詞的特點是可以重疊、可以單獨成句，并能修飾名詞和動詞。擬聲詞一般分為單音節擬聲詞、雙音節擬聲詞和多音節擬聲詞。并且擬聲詞在我國古代文學作品中的使用也是由來已久，《詩經》三百多篇中有擬聲詞的篇章就占了六分之一，足足有五十三篇之多。有置于句首起比興作用的，有放在句中描摹環境的，有具體用來表情達意的，不一而足。

《愛歷元年》作品文本中有很多人物對話的場景，而擬聲詞往往在對話當中的間隙出現，概括性地描述了各色人等的反應和態度。這里選取了一個比較典型的場景進行分析探討：

孫離畫得出這么好的速寫畫，同學們從未見識過，底下嘁嘁喳喳的。

句子描寫的是孫離為學生講“墮馬髻”時用粉筆隨手畫下發式圖的場景。作者沒有刻意渲染或稱贊，但底下學生的反應已經很好地說明了速寫畫的技藝超群。從表達的功能上看，“嘁嘁喳喳”這一擬聲詞成功地刻畫了學生們在課堂上因壓抑情緒而互相交耳低語的場景；從表達效果上看，作者通過描寫學生的反應，很好地將主人公的才氣才情烘托了出來。在語言風格上，通過使用擬聲詞，作者的場景描寫顯得更為自然。從主人公當時所處的情境來說，一場充分展示自己才學以及正面價值觀的演說令人意氣風發，這樣的情緒也流淌在文本當中，被渲染出一種行云流水、渾然天成之感。

2 《愛歷元年》文本當中句式的表現風格

一個句子必須按照一定的模式來組織，這個模式稱為句式，比如排比句式、命令句式等等。句式也可以說是句子的結構方式。

2.1 口頭短句

句子有長有短。所謂長句，是指詞語多、結構復雜的句子；所謂短句，是指詞語少、結構簡單的句子。長句和短句各有各的修辭方法。長句的修辭效果是表意嚴密、精確、細致，短句的修辭效果是表意簡潔、明快、有力。

口語短句除了表意簡潔有力，還能呈現親切自然、貼近生活的語言風格。《愛歷元年》作品文本當中在情節推進上面就很多地使用了這種口語短句，這里擇其一二進行分析：

沒多時，校長劉元明進來，說：“孫老師，你來我辦公室?！?/p>

句子描寫的情節出現在作品文本最開始的一章，是光頭事件浮出水面后主人公孫離被校長叫去辦公室聽訓的前奏，也是后續情節展開的轉折點。句子主干非常簡短，“校長說”這個主謂句加上時間詞“沒多時”以及校長說話的內容就構成了文本當中呈現情節轉折的一個重要段落。從表意功能上來看，一句話描述出了校長的動作行為，在這里承上啟下并預示了接下來的狂風暴雨；在表意效果上，這一口語短句不僅寫出了光頭事件在整個學校或者說在校長眼里的影響之大，同時也可以在校長快速的動作和簡短的話語當中看出校長暗藏洶涌的情緒，為下一步情節的展開進行了鋪墊。在語言風格上，口語短句的表達簡短有力，很適合情節推進較快的章節。

2.2 組合式散句

劉校長煙癮大，做報告的癮也大。他坐在主席臺，一講就是兩個小時。劉校長嘴里濃煙滾滾，坐在后面的老師看不清他的臉。孫離開會喜歡坐在后面，看見劉校長每吐一口煙，他的臉就謝一次幕。劉校長的臉再出場時，煙又叼在嘴皮上了。

句子是關于孫離和喜子所在學校工作場景的描述。孫離夢想當作家，成天躲在宿舍寫小說。他也很煩當這個班主任，“每天放學前都要開班會”。從主人公的內心獨白可以看出他對于開會的不情愿，因此在描述劉校長開會的場景時，作者選擇了組合式散句的形式，把孫離心里的百無聊賴刻畫了出來。從表意效果上看，這些組合式散句很是清晰明了地描繪出了校長吞云吐霧間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畫面，將校長的形象以及主人公的心理寫得很逼真；從語言風格上看，這些單個的散句表意完整，組合到一起讀起來也很流暢，節奏偏于明快。

3 結語

《愛歷元年》的故事來源于日常生活，也是對社會現實的一種真實反映，因此文本當中的語言風格趨于明快?！皩懙暮苷鎸崱?，“來源于生活、忠于生活”是文本語言帶給讀者最直觀的感受。

從《愛歷元年》的文本當中可以看出，作者在詞匯和句式的選擇上偏向于選取一些人們在日常生活交際當中所慣用的語言材料。這些語言材料富有鮮活的生命力，并和人們的生活和情感體驗息息相關。

從表意功能上來看，這些生活語料更貼近文中人物所需要表達的情感和態度。不僅在表述上簡單明了，而且也更富于生動性和可感性。同時，語言文字所表明的態度和立場也為作品人物的一系列行為動作設置了合理性。

從表意效果上來看，作品當中人物的心理活動能很好地通過這些詞匯和句子傳達給讀者，讓人產生共鳴的同時與文本內容產生了很好的交流和互動。往往這些簡短的詞匯和句子能將人物復雜的心理情感巧妙地烘托出來，并且真實可感，有時候還能一語雙關、一詞多用，作者煉字的良苦用心也可見一斑。

在語言風格上，這樣平實而生動的日常用語給人親近自然、有血有肉的感覺，進一步加深讀者對主人公心理和行為的認同感。同時口語短句的表達簡短有力，能很好地適用于情節的推進。這些來源于生活的詞匯和句式在情感色彩和時代色彩上都是非常明朗的，能很好地展現人物的內心世界。不僅如此，這些色彩強烈的詞匯和句子也能在很大程度上揭示作品當中人物所處的時代背景，其中暗含的一系列社會民生現象，為整部小說情節的走向奠定了基調。通過這些語言材料，作者的場景描寫顯得更為自然和諧，銜接也變得流暢從容，因此文本情節被渲染出一種行云流水、渾然天成之感。并且，人物情緒如果能夠流淌在文本的語言當中，也能在很大程度上加深讀者對于主人公心理的認同，從而在更大范圍內走近作品需要表達的現實意義和真實內涵。

[1] 陳望道.修辭學發凡[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0.

[2] 王希杰.漢語修辭學[M].北京:北京出版社,1983.

[3] 袁暉、宗廷虎.漢語修辭學史[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0.

[4] 張弛.阿來《塵埃落定》語言美感的修辭學研究[D].天津大學,2013.

[5] 康晶晶.日報與晚報新聞標題語言風格差異研究[D].沈陽師范大學,2011.

李杏(1990-)，女，漢族，湖南，湘潭大學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漢語言文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