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大學 山東 聊城 252000)
淺析沈從文小說的鄉土特色
趙玉棟
(聊城大學山東聊城252000)
沈從文是中國文壇上著名的小說家,他的小說清新、樸實、自然。特別是關于湘西鄉村風情的小說,以表現人性為中心,傳遞出作者原始古樸的人生審美理想。對善良淳樸的民風民情等人性美的謳歌、對美的刻意追求和作品中展現出的浪漫色彩是沈從文鄉土小說中重點表現的內容。
沈從文;鄉土小說;人性美;美的追求;浪漫情懷
沈從文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是一位有著杰出貢獻的作家,由于他對湘西生活的熟悉,使濃郁的原生態生活風情展現在了小說創作中。早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魯迅在 《中國新文學大系·小說二集·導言》 中就界定他為“鄉土作家”。沈從文也始終以“鄉下人”自居文壇。沈從文在鄉土作品中構筑的鄉土場景、夢幻般的湘西風俗人情令廣大讀者沉醉,同時作者也在鄉土風貌描寫中,尋找著自己在都市生活中失落已久的“鄉下人”的曠達與不羈。
他在回顧自己的小說創作時說:“筆下涉及的社會面雖比較廣,最親切熟悉的或許還是我的家鄉和一條延長千里的沅水,及各支流分鄉村人事。”(《沈從文小說選集·題記》)自小諳熟沅水流域的鄉俗民風與哀樂憂愁,形成了他筆下獨特的湘西邊地風情。
在沈從文的小說寫作中,他所描寫的是原始淳樸的民風、下層勞動人民的人性美,寄托了作者的人道主義理想。《邊城》、 《長河》、 《阿黑小史》、 《三三》、 《雨后》 等一大批作品中所流露出來的自然純樸的人性、生命的健康和自由、愛情的純真與熱烈,只有在這一片土壤上才能夠自然地生長。天真嬌美的少女和飽經風霜的老人是沈從文經常表現的人物形象。在湘西的山水風景中,小女兒爛漫如花、清純如水,她們的心靈沒有沾染半點世俗的纖塵,誠實無邪、聰明伶俐,是人類天性的真正代表;老爺爺世故如松、剛強如石,人生滄桑、生活磨難并不曾損蝕他們的淳樸,那么忠厚善良、慈愛可親,是我們古老民族傳統美德的集中體現。這些少女和老人的形象成了作家人性理想的象征,在他們身上沒有都市文明的污染,是自然化育了他們的靈魂,塑造了他們的性格。
青年男女的愛情作為優美人性的集中體現,在沈從文筆下如詩如畫。英俊的少年、美麗的姑娘、山間的對歌、星夜的幽會,仿佛 《詩經》 中那種男女歡悅的歌聲。像浪漫主義文學經常表現異域邊地生活一樣,沈從文經常描寫湘西苗族青年的愛情生活。
《龍朱》 中少年龍朱有天生的容貌和高尚的道德,因超眾的俊美得不到愛情而苦惱,最后終于用歌聲得到了大膽而美麗的姑娘。《蕭蕭》中蕭蕭對于婚姻,是以天然的人性來對抗。在人性與禮法制度的對抗中,沈從文寫的是人性的勝利。
沈從文在小說中還有對普通湘西農民的描寫,小說 《牛》 是其中的一篇。大伯耕田時,無意中把小牛的后腳弄傷,他費盡功夫終于把小牛治好了,可愈后的小牛卻被政府強行征用。大伯很后悔,甚至覺得當時應該把小牛的腳打斷,這樣牛就不會被征用。小說中,大伯把牛當成了可以交流的對象,他們在勞作中建立起了親密關系。主人公大伯的善良、勤勞以及對小牛的照顧與愛護體現了農民對勞動、對土地的深厚眷戀之情。
沈從文作為一個理想主義者,在作品中表現了對美的刻意追求。他說:“什么叫真?我倒不大明白真與不真在文學上的區別,也不能分辨它在情感上的區別,文學藝術占領有美與不美。”在沈從文的作品中淳樸的民情民風、優美自然的湘西風情畫,作品中的主人公對人生的美的寄托和作家在文中的抒情結合有致,充滿著詩情畫意。
沈從文小說中的人物有著完美的人性,這些人物身上充滿著浪漫主義文學的色彩,帶有理想的風貌和抒情色彩。他筆下的男主人公,少年如龍朱、豹子、儺送,外貌英俊,內心完美,“威儀如神,溫和如羊,超拔如鶴”、“結實如老虎,卻又和氣親人、不驕惰、不浮華”;少女翠翠“在風日里長養著,故把皮膚變得黑黑的,觸目為青山綠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自然既長養她且教育她,故天真活潑,處處儼然如一只小動物。”(《邊城》)這些人物身上,有著鮮明的特征和美麗的形象。他們是作者生活理想化的表現,是理想化了的藝術形象。在小說寫作中,沈從文以平常的生活場面提煉著詩情,社會的動蕩不是展現人物的生活背景,重點寫的是人物之間的感情糾葛和人與自然關系的寧靜和諧。作品中的人物矛盾并不激烈,而是有著和解統一的過程,因而人物的心理和自然景物描寫在作品中有著重要的意義。
自稱是 30 年代“最后一個浪漫派”的沈從文從維護人性純潔的立場出發,用溫婉的筆調,抒寫著明媚清新的自然風光。他的鄉土小說表現了理想世界中農村生活的淳樸寧靜,隨著社會生活的發展,都市文明侵入農村所帶來的中國傳統美德的消失,田園生活的自然和諧被破壞。
在他的筆下,辰河上的船家水手、兩岸的農人橘園總是被描繪得富于詩情畫意。他的鄉土作品,融匯著理想化和浪漫化的情調。在他的筆下,大多是詩化了的人、景、物,閃爍著作家理想的光輝。小說 《雨后》 中那種自然原始的情趣;《邊城》 中爺爺和翠翠相依生活的優美人性;《七個野人和最后一個迎春節》 中獵戶和徒弟抗拒官府,逃進深山,要過自由的生活。雖然他們被捕殺了,但他們的勇敢和叛逆,卻有著典型的浪漫色彩。《柏子》 中的柏子、 《再生》 中的四狗、 《旅店》 中的黑貓以及鄉民、女人、少年身上沒有溫文爾雅的舉止,他們想愛就愛,想恨就恨,感情毫不矯飾,方式毫不做作,這種原始的人性美和城里人的萎縮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1] 沈從文.沈從文散文[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2] 凌宇.沈從文小說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2.
[3] 吳立昌.“人性的治療者”沈從文傳[M].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