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博
藝術借鑒
“竹”中國繪畫傳承的象征
王宏博
“竹”四季常青象征著頑強的生命、青春永駐;竹子空心代表虛懷若谷的品格;其枝彎而不折,是柔中有剛的做人原則;生而有節、竹節必露則是高風亮節的象征。竹的挺拔灑脫、正直清高、清秀俊逸也是中國文人的人格追求。歷代中國繪畫大師都對竹子情有獨鐘,用各種形式描繪竹子的風骨情懷,形成了一幅幅優美的歷史畫卷。
“竹” 中國繪畫 傳承
在中國歷史傳承中,竹子四季常青象征著頑強的生命、青春永駐;竹子空心代表虛懷若谷的品格;其枝彎而不折,是柔中有剛的做人原則;生而有節、竹節必露則是高風亮節的象征。竹的挺拔灑脫、正直清高、清秀俊逸也是中國文人的人格追求。無數的仁人志士、文人墨客對竹充滿了贊美,留下了大量的以“竹”為題材的繪畫。中國人最早的竹情節可以追溯到魏晉時期,之后,竹從一種文化意義演變到了一種民俗的意象,例如“竹報平安”常用來祝福平安吉祥。在傳統中國繪畫中,竹子常以水墨寫意畫的形式表現,氣韻生動、潤物無聲,墨竹畫在寫意花鳥畫中占有重要位置,是寫意花鳥畫的基礎,其筆墨特征是以書入畫、骨法用筆,畫竹要“成竹在胸”,才能在運筆用墨時揮灑自如,表現出竹的神韻與氣節。畫竹的關鍵在于“未出土時先有節,及凌云處尚虛心”,對竹枝葉的取舍、概括,用筆自然、一氣呵成,表現竹的無限生機,濃淡相映、妙趣橫生。
畫“竹”,首先要畫出竹子的精神,竹子精神表現出自強不息、頂天立地的精神;精華其外、澹泊其中、清雅脫俗、不作媚世之態。竹子多生長在荒山野嶺之中,無論峰嶺,無論溝壑,它都能以堅韌不拔的毅力在逆境中頑強生存。盡管常年守著無邊的寂寥,飽受這風霜雨露的摧殘,它始終專心致志、無怨無悔。千百年來文人墨客都賦予竹子清峻不阿、高風亮節的品格形象,古時文人墨客隱居深山,追求像竹子一樣的心無雜念、超脫于世事之外的豁達心靈。竹雖不開花,但高雅清淡,雖不結果,但后世留存。“竹”一塵不染,不圖華麗,不求虛名的自然天性為世人所傾倒。子酞說:“何可一日無此君”;蘇東坡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無可醫”。陶淵明也曾多次描繪出“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的美景。宋代詩人書畫家文同曾用“竹如我,我如竹”來比喻自己對竹子的喜愛。顯示出竹的悠久文化精神已經深入士人骨髓,他們借助竹子這一載體,憑借竹子形象與君子品格合二為一,以此來尋得精神上的愉悅、心里的平衡,彌補他們在現實社會中所生到的挫折和打擊。
古今畫竹,名家輩出。特別是宋元以來,文人畫中竹子幾乎無處不在,他們風格迥異,別具匠心:如文同之挺拔,顧安之嚴謹,夏仲昭之繁盛,李方膺之簡約,鄭板橋之清癯,石濤之質樸。雖各法不同,但表現竹子的品格同源。
在歷代名家中,畫竹第一人,當屬鄭板橋。鄭板橋,原名鄭燮,字克柔,號理庵,又號板橋,人稱板橋先生,江蘇興化人,祖籍蘇州。康熙秀才,雍正十年舉人,乾隆元年(1736年)進士。官山東范縣、濰縣縣令,政績顯著,后客居揚州,以賣畫為生,為“揚州八怪”重要代表人物。板橋先生畫竹,首先得與其愛竹,他認為他認為竹子堅強:不管風吹雨打還是嚴寒烈日,都是身板挺直,青青郁郁;竹子“虛心”:不論山野巨竹還是房前青枝,都是空心如一,從不妄自尊大;竹子有“節”:經得起磨難不“變節”。他通過觀察和藝術創作的實踐,提煉出“眼中之竹”、“胸中之竹”、“手中之竹”的理論。“眼中之竹”是自然實景,是對自然的觀察和從中體驗畫意:“胸中之竹”是藝術創作時的構思:“手中之竹”是藝術創作的實現。他把主觀與客觀、現象與想象、真實與藝術有機地融為一體,創造了師承自然,而又高于自然的境界。《清代學者像傳》中記述,他一生的三分之二歲月都在為竹傳神寫影,他曾有詩寫道:“四十年來畫竹枝,日間揮寫夜間思,冗繁削盡留清瘦,畫到生時是熟時”。少年時,屋旁有一片竹,他于是在窗上糊上白紙,白天的日光和夜晚的月色將竹影投射到窗紙上,他覺得零亂的竹影就是天然圖畫。后來他說:“凡吾畫竹,無所師承,多得于紙窗粉壁日光月影中耳”。
在當代畫竹風格脫俗的當屬董壽平先生,董壽平是馳名中外的書畫家、美術理論家、鑒賞學家。他馳聘中國畫壇70余載,博采眾長,自辟蹊徑,成就矚目。他所畫的墨竹,構圖空靈、俊逸挺拔、墨韻生動,別具一格,表現勁竹在風、寒、雨、露中的多種姿態,可謂淋漓盡致,惟妙惟肖,被稱為“壽平竹”。董老運筆挺拔蒼勁,諸如干濕、濃淡、粗細、繁簡種種對立有機地統一起來,最終達到天人合一的理想境地。董老筆下的竹子,雖風格新穎,題材各異,但卻不悖古法,有章可循。古人把畫竹稱為“寫竹”。一個“寫”字韻味十足,寫意竹子的運筆形式與中國書法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沒有扎實過硬的書法功底,不可能把主子畫好。無論是頂天立地的長竽還是畫中局部的末節枝梢,都充滿著力量,那種斬釘截鐵般的筆力,足見他在書法上的超然功力。每—筆都沉穩扎實,沒有絲毫的擾豫馬虎。即使是淡墨勾勒的竹梢,也挺拔勁健,英姿勃發,起筆行筆,儼然是在寫字。董壽平畫竹,是對趙孟頫說的寫竹還須“八法通”最好的詮釋。所以,美術界稱董壽平的竹子為“壽平竹”是恰如其分、確有道理的。
英國學者李約瑟在論述東方文明時所說:東亞文明就是“竹子文明”。可見竹子的品格已經深入到我們每一位華夏兒女的血脈當中。竹子所呈現出的風骨,能夠使人們在藝術作品中去品味人生、感悟人生,進而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中華民族的審美情趣和價值取向。
(作者單位:山東省菏澤市曹州書畫院)